《笔记本》花落沉

6、体育课

　　方芷清无奈：“我看啊，阿许全是遭的你的欺负……欸对了，我记得四中是等到高三中分艺术班对把？”

　　方锦点头：“是。”

　　方芷清问：“阿许，你姐姐上学期没在，考试和分班的事情会怎么安排啊？”

　　方自许放下水杯：“回校补考期末卷和补填分科志愿表，老师会根据成绩和志愿进行分班。”

　　“那你觉得你姐姐能进哪个班啊？”

　　方自许沉默了。

　　方芷清得到了答案，捏了捏眉心：“看来得做最坏的打算了，阿锦，你是周三的时候回校对吧，这几天先看阿许的笔记抱点佛脚。”

　　方锦：“……”

　　成绩这件事上，她就没敢为自己发声过。

　　假期的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一的开学典礼。

　　因为方自许拒绝演讲，优秀学生代表讲话的重任再次落到了年级第二陈媛身上。

　　陈媛个子偏娇小，却长了张气场强大、自带冷感的脸，没有噪音的打扰，她很快读完自己的稿子，回到班级，和队伍后面的方自许对视一眼，难得带了点怨气。

　　方自许自知理亏，浅浅挪开眼睛。

　　陈媛算是方自许在班上为数不多的算得上熟人的同学了。

　　因为他俩是唯二在高一就进入了竞赛班的变态。

　　不过陈媛没方自许那么吓人，该上的课的得上，竞赛班也只有晚自习的时间去。

　　因为竞赛班两人是同桌，哪怕他们都不是开朗的性格，这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再加上陈媛替方自许演讲了好几回，别提有多郁闷了，想不熟悉都难。

　　她一个年纪第二接第一的活儿就算了，可一直接个没完是不是过分了！

　　等校会结束，下午去上体育课，陈媛抓住机会。

　　“方自许，每次都接的你活，我很疲惫的。”

　　方自许揪了揪头发，理不直也气不壮：“抱歉……”

　　陈媛很想和他对视，无奈被对方的头发挡了个干净。

　　他憋了口气不上不下：“刘老师迟早要把你的头发给推了。”

　　接着陈媛轻吸口气，转身就走：“上课去了。”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被气死。

　　方自许不太摸得着头脑，跟着也往操场走。

　　今天操场的人格外多，其中占大头的女生几乎全围在一个篮球场边，突然一阵响亮的欢呼，震得方自许望了过来。

　　“自许！”

　　方自许扭头，明舟和身后的几个男生抱着几瓶矿泉水走过来。

　　明舟顺手递了瓶给他：“今天我们班和11班打比赛，老丁当裁判，去看看呗。”

　　老丁是1班的体育老师。

　　方自许接住水瓶，想了下这节课也没什么事，就点了点头，被明舟带去了候补席。

　　待看到场上的楼渡，方自许明白为什么会围过来这么多女生了。

　　接渡穿着红白相间的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胳膊和小腿上的肌肉匀称漂亮，随着他的动作而突起，昭示着可怕的爆发力。

　　他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带着球躲过又一个人，猛地跳起来，打了个漂亮的扣篮。

　　场外再次爆发起更加高亢的喝彩声，方许许捏了捏耳垂，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短暂的失聪。

　　他有点怔然的看着场上那道最耀眼的身影，心脏狂跳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方自许的眼被亮的睁不开，挪不掉。

　　突得，那双极黑的眼睛对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方自许心下一慌，连忙挪开，不自觉微抿了下唇，等他再用余光看过去时，对方也早已移开了目光。

　　方自许眨了眨眼睛，摁下涌上来的些许温意，转身往人群外挤。

　　“自许！”

　　后面明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他小跑到方自许身边，问：

　　“怎么了，球赛不好看吗？”

　　方间许摇摇头，“没有，很好看。”

　　“那怎么还走啊？”

　　“想刷物理题了。”

　　方自许情绪不高时就会用刷题的方式来缓解。

　　“？”

　　明舟明显给干懵圈了，他挠了挠头：“嘶，那有点难办啊，今天萧姐来了，明确规定没下课都不准出操场。”

　　方自许嘴抿的厉害了点儿，看起来感觉有点自闭。

　　明舟忍俊不禁，正要准备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我多带了一套高数，刷不刷。”

　　方自许看向不远处的陈媛，面色犹豫。

　　陈暖轻啧：之后给我一本你整理的物竞笔记。”

　　方自许毫不犹豫：“刷。”

　　惨遭抛弃的明舟：“？？？”

　　不是亲爱的同桌，我还及不上一本高数了？!

　　过来叫明舟回后勤的男生见他满脸幽怨，头冒问号。

　　“明舟，你也是昨了？”

　　明月语气幽幽：“当你发现自己连本高数都不如，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男生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跟高数比？又不是脑子有泡。”

　　脑子有泡的明舟：“……”是哦。

　　这边，方自许和陈媛并排坐在室内体育馆的梯子上，两人等的腿上都放了本资料册，各自刷着题。

　　陈媛刷到第三页的时候突然开口。

　　“方自许，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方自许笔尖一顿，前额的碎发在轻轻飘动。

　　“是楼渡。”陈暖不紧不慢地落下一个C，看向下一题。

　　和她的淡然不同，方自许捏着笔的手骨节青白。

　　他有点艰难地开口：“怎么知道的。”

　　“巧合。”陈媛又填了一个B，“高一竞赛班，你坐在最后一排画画，我当时想找你问一道压轴题，不小心看见了你上面画的人，当时我还并不确定，然后你突然翻到了第一页，我才确定。”

　　方自许眸光一颤，想起身离开：“陈媛，谢谢你的高数，我……”

　　“方自许，”陈媛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停下笔转过头，“你在害怕和退缩什么。”

　　他的语明很冷，但眼睛很亮。

　　“你已经超越了包括我在内的许许多多同龄人太多太多，就应该昂起头，迎着光接受掌声，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一直拒绝站上讲台，但是，如果想要靠近楼渡，你就不能怯懦。他那样的人光芒太盛，只是远远望着都会觉得刺目，所以，至少，你要有勇气去面对自己应得的注目于舞台，而不是让别人代为承受。”

　　这是陈媛长这么大对别人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她凝视着微垂着头的少年，声音陡然轻了起来。

　　“方自许，我喜欢你。”

　　方自许惊愕地抬头，碎发荡开了些许，露出了些许眉眼，里面盛满了错愕。

　　比她脑海中无数次的勾勒还要漂亮。

　　陈媛浅浅露出一个微笑，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

　　“不过事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不用这么惊讶。”

　　她勾了勾耳边的长发，难得显出点小姑娘的俏皮，歪了歪脑袋：“喜欢你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就像她一样，一直埋藏在心里小心珍藏。

　　话音刚落，下课铃便响了起来，。

　　陈媛合上资料站起身，已经恢复了所有人最熟悉的模样。

　　“方自许，坦荡点，勇敢的结果不是坏的。”

　　她把目光移向方自许搁在腿上的资料：“别忘了我的笔记。”

　　女孩离开的步伐平稳坚定，背影瘦削挺拔，坦荡如夺目的明星。

　　方自许回到班上，大家都在讨论着球赛的事情，毫不意外的是1班赢了。

　　楼渡站在走廊外，背靠着瓷砖，被簇拥在中央，方自许坐在位置上看了过去，不自主浅浅一笑，但心底也涌上一股涩意。

　　这一刻，教室与走廊似乎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中间还有一条跨不过去的天堑。

　　而同样被割裂开的两个人，

　　一个站在窗外肆意生长，一个坐在窗内默默探光。

　　日子很快来到了周三。

　　今天轮到方自许做值日，他趁着下课时间把教室里的垃圾扔了，回班的路上路过学校后山的小树林，没想到的是，刚好撞见正在翻墙的一行人。

　　方自许看了看为首的少年，又瞅了瞅旁边微愣的方锦，微微抿唇。

　　方锦天不怕地不怕，就虚自家老弟，她妥协试开口：“自许，这次当做没看见成不成？”

　　方自许无奈：“姐姐。”

　　旁边不少人挺惊讶：“方姐和学神是一家的？”

　　方锦简单解释了下，然后面向方自许，双手合十：“好弟弟，就这一次，真的。”

　　方自许皱了皱眉头：“不可以逃课。”

　　对于方锦的德性，方芷清门儿清的很，特意嘱咐儿子在学校把人看紧了，少让对方整日不干正事，就知道胡作非为。

　　方锦现在头都大了：“那你们去吧，我这次就不去了。”

　　闻毅忙劝：“别啊方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走多扫兴。”

　　“真不是我不想去。”方锦小声的说道，“肯定是我亲爱的母上大人给我的小老弟下了看着我的死命令，否则他才不会来管我的烂摊子，我要真去的话，他肯定得跟着以前初中的时候经常这样。”

　　闻毅惊讶：“这么说来……学神也逃过课？”

　　方锦回想了一下，嘴角一抽：“这个你想多了。”

　　闻毅：“？”

　　楼渡在一旁待的有点不耐烦了：“他要跟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