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花落沉

7、出校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方自许被看得有点头皮发麻，眼皮颤着。

　　“你想去？”

　　方锦知道这话问的她，她迟疑了。

　　去是肯定想去的，但……

　　可还没等她平口，方自许就先他一步：“我知道了。”

　　他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萧老师，我是方自许。”

　　对面萧茗声音很温柔：“嗯好，是有什么事吗？”

　　方自许微微低头垂眸：“就是我想请假出校买一些东西，可以吗老师。”

　　“当然可以，”萧茗直接答应，“你直接出去就行了，我会和保安打招呼的。要是今晚回不来，记得跟我报一下平安。”

　　“好的。”

　　“哦对了，我办公桌上来一沓请假条，回头我把名字签了你拿去，出去的话也方便点，我这边发条消息说一声就行。”

　　“嗯，好，谢谢萧老师。”

　　电话挂断后方自许抬头，与目光诡异的众人对视，默默咽回了准备说的话。

　　氛围再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后方自许顶不住，轻轻开口“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影中透着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

　　闻毅有点艰难地道：“我懂了方姐，学神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妈的，有哪个学生手里能拿着一学班主任亲签的请假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敢想的。

　　楼渡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明地呵笑一声。

　　“走了。”

　　方自许不确定要在外面待多久，便回了趟教室。1班这节是体育课，教室里已经空了，他简单收拾了下，才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此时校门外没有第二个学生，楼渡他们已经走了，意料之中的事。

　　方自许打开手机，看清方锦发过来的地址，抬步去了公交车站。

　　和方自许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评价不同，方锦从小就一直野的没边，没少让方芷清头疼的想抽她。初中前孩子还小，方芷清也没有现在这么忙，还能管着点。

　　但是孩子上初中了就不太行了，加之工作也忙碌起来，就更没有什么精力去管孩子，于是方芷清一寻思，决定让儿子成为自己的爪牙。

　　起初方自许转别勤勤恳恳，甚至搞得那段时间方锦怵他怵得直躲，但方锦实在闹腾，小小的方自许管的实在疲惫。再加上每次方锦挨完骂都要找弟弟哭哭兮兮，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与方锦达成兴识。

　　方锦想去闹腾可以，方自许必须得跟着，而且不可以出大事和干触及底线的事。

　　也多亏了方自许的好成绩，老师们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这才成功将方芷清女士糊弄到了现在。

　　方锦给的地址是市中心娱乐街那边的一家咖啡厅。

　　方自许到的时候方锦在一楼等他，见人来了便带着他去了三楼的一个台球室，顶着一行人的注视将人安置在一个角落。

　　“自许，你就待这就行，没有哪个不长服的过来招惹你。”

　　方自许点头，然后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微积分，余光扫过不远处在正挑球杆的少年，然后垂眸打开笔帽。

　　“好。”

　　方锦点头，又嘱咐了几句，随后才扎进了人堆。

　　人走后，方自许微不可察得松口气，他张捏紧着衣摆的左手，掌心全是汗。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姐姐跟楼渡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得熟。

　　台球室里有点吵，时不时传来喝彩或者喝倒彩的声音，里面偶尔夹杂着几声慵懒或调笑的少年音。

　　方自许抬头，楼渡和方锦被其他男男女女围在一个台桌前，大家都在侃侃而谈，那是他完全融不进去的一种氛围。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方自许却罕见得有点烦躁。

　　他清楚原因，可他永远做不到像方锦那样明亮张扬。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其它的妄想不该有。

　　方自许压下情绪，从书包里翻出耳机戴上，纯正的英国口腔充斥大脑。接着他垂下头，再次沉入题海。

　　方锦注意到自家弟弟的动作，心里闪过点什么，但是闪得很快，她就没太在意。

　　方自许刷题的速度很快，在他做到第十五页的时候左边的耳机突然被拔掉。

　　他疑惑抬头，便见自己旁边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姑娘，长得很有辨识度，一身的仙气，年纪看着和方锦差不多，就是穿着大胆清凉一点。

　　方自许连忙移开视线，紧张的抿唇：“你好，可以把耳机还给我吗？”

　　那姑娘柔柔一笑，声音也软软的：“可以啊，不过有个条件。”

　　她突然又凑近过来了几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们认识一下，”

　　这个距离太近了，除了方锦，方自许没和其他女生离得这么近过。

　　他连忙起身，另一只耳机也在突如其来的拉扯下掉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众人看了过来，方锦的脸直接黑了。

　　“袁璐！”她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漂亮的眼睛危险得眯起来，“别打什么歪心思，这人你动不得。”

　　袁璐目光一转，又拿起耳机线另一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站起身轻笑。

　　“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吃了他？”

　　方锦冷笑：“为了某个人都能忍受着参加我的主场，结果这一来就移情别恋，你的口味可真多变。”

　　“在此之前确定是为了楼渡。”

　　袁璐看了一眼上半身趴在台桌上打出一杆的少年，眸光闪了闪，然后又看向在方锦身后的方自许。

　　“或许你这句话说得没错，我现在觉得你身后的小家伙，更招人。”

　　她缠好耳机线合着手机一起放在桌子上推过去，依旧笑眯眯的。

　　“你的东西，还给你。”

　　方自许默不作声地去拿，没成功。

　　袁璐使了力气不让对方方走，她眨了两下眼睛：“真的不可以认识一下吗？”

　　“不可以。”方锦直接代为回答，她也伸了手想把手机拿回来，还是失败了，她眼神更冷了。

　　“松手。”

　　“方锦。”袁璐脸上没了笑意，柔柔的嗓音也没了情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今天刚回来我卖大家一个面子，不和你过多计较，你也少得寸进尺。”

　　“你真好笑。”方锦冷笑，“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我家弟弟我还就管了。看似询问实则强迫，你的交友之道，我实在难以恭维。”

　　闻毅被冲天的火药味吓得大气不敢喘，只敢小声哔哔。

　　“女人的战争真吓人……”

　　他凑到楼渡边上，摇了摇肩：“欸，渡哥，这俩女头头万一真打起来了咋办？”

　　楼渡一杆清掉最后一个球，往那边浅浅看了眼，又收了回来。

　　“打不起来。”

　　“哈？为什么？”

　　“说你蠢你还不信。”陆惊往嘴里甩了几颗口糖糖，“咱们亲爱的方学神可是个乖孩子，怎么会容忍打架的事情发生呢？何况其中一方，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闻毅及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恍然大怒：“陆狗！你这只的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再转回这边，方自许拉过方锦的手，将人往身后轻轻一带。

　　方锦想制止，但是被对方按住了，他抬头看了看，有点不合时宜的愣了下。

　　他突然发现，自家弟弟原来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护着想护的人的地步了，手劲儿还不小。

　　方自许顶着满屋子人的注目，另一只手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微微颤抖，他微绷住声音。

　　“你好，我是方自许，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吗？”

　　袁璐盯着他，好半天才重新扬起笑容：“当然。”

　　说着，她拿起手机递了过去，等方自许接过时，指尖有意无意滑过了对方的手背。

　　方自许抿住唇，忍着轻微的不适：“谢谢。”

　　“客气。”

　　袁璐轻笑两声，掩下眼底的兴味，转过身。

　　“渡哥，老在这儿玩儿有什么意思？附近新开了一家清吧，去试试？”

　　楼渡甩开球杆，拿了一条毛巾擦手：“今天是给方锦接风，你问她。”

　　袁璐又看了回去，笑盈盈的脸上带着些许挑衅。

　　方锦当然不怕，但他没有昏头，方自许还在这……

　　方自许像是猜透了姐姐的心思一样，靠到方锦耳边：“没关系的姐姐，我这里不影响。”

　　方锦思考挣扎了一番，应下了。

　　于是乎，一大波人转移阵地，来到了袁璐所说的那家清吧。

　　袁璐订了一个大包厢，方自许本想去一个角落处蹲着，奈何袁璐跟眼睛长他身上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将人拉到沙发中间的位置坐下了，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楼渡。

　　不一会儿包间里进来好几位送酒的女服务员，各个肤白貌美，算称得上极品。

　　其中一个放下酒后，不知怎的脚下一绊，倒在了楼渡的沙发边，没有碰到少年的衣角，但两人间的距离无比相近。

　　女服务员俏脸微红：“抱歉客人，唐突了。”

　　楼渡单手撑着额头，眼眶因为熬夜微微泛红，简直要了命。

　　他此刻嘴角擒着点微笑，但眼神冰的吓人：“出去。”

　　女服务员不敢再搭腔，连忙出去追小姐妹了。

　　“清吧？”

　　袁璐耸肩：“渡哥，不怪我，你对自己这副招人的皮相的魅力毫无自知之明。”

　　“是吗。”楼渡掀了掀眼皮，上面折出几道锋利的痕迹。他浅笑着，看起来危险又多情，侵略感极强，“看来你很喜欢。”

　　袁璐丝毫不害羞：“我当然喜欢了，你这张脸，没几个女孩子看了会不脸红。”

　　在场的人不少开始小声地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

　　“渡哥！实在不行你就从了袁姐吧！”

　　“是啊！咱袁姐都守身如玉大半年了！”

　　袁璐喜欢楼渡，在四中和袁璐所在的附中都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