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憎风

30、第三十章，遥不可及

　　夕哲在上课期间，
　　无聊的话，
　　也.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

　　随后再用袖子遮好，

　　瞧他这样小心翼翼，云翼失笑：
　　“没值多少钱”
　　“以后赚钱给你买名牌”

　　霍奕文竖着耳朵，怪腔道：“名牌噢~”

　　云翼扔了一本书过去：“你现在倒是挺有高浩的风范了”

　　“哪能啊，顺耳，实在受不了了”
　　这一天天狗粮吃的够够的，
　　陈林若无其事的补刀：“有本事你也去找”
　　霍奕文：“……”
　　——
　　不用班主任提醒，
　　高三同学看着所剩无几的倒计时，也逐渐陷入了恐慌，
　　他们再混，但这好歹也是决定他们以后的路怎么走的关键，

　　希悦提前两天准备了过年需要的东西，

　　难得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做好了年夜饭，

　　不一会儿两人进门，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同时脱了外套，

　　“回来得正好，准备吃饭了”

　　三人围着桌子坐，

　　希悦先是给夕哲夹了一个鸡腿，
　　“你们放假就一个星期吧？”

　　夕哲还没来得及回答，
　　门铃就响了，几人狐疑似的转头，

　　云翼起身：“我去开”

　　打开门的瞬间，云翼表情惊了惊：
　　“要来怎么不说？”

　　陈林推开他进来：“懂不懂什么叫惊喜？！”

　　希悦连忙起身道：“提前说了，阿姨也好多做几个菜”

　　霍奕文笑了笑进来：“没事阿姨，我们自己带了点——”

　　郑羡：“我妈炖了一点红烧肉，我就顺便带来了”

　　顿时，大厅立马被挤满了人，
　　不显拥挤，却很温馨，

　　希悦了然的看了一眼陈林提着的酒：
　　“没事，喝吧！”

　　云翼拿了几个纸杯出来，
　　给饭桌空了几个位，

　　饭桌顿时满了，

　　陈林犹豫着给希悦倒了一杯：
　　“阿姨，今年还喝不？”

　　“喝！”希悦抿了一口：“当然得喝……”

　　屋外烟花绽放，屋内其乐融融，

　　夕哲身处繁华落尽的闹市，

　　希悦温和大气，陈林一度觉得她应该去做幼师，
　　拿着酒杯道：“阿姨，你没去教幼儿园真的太可惜了，一拐一个准！”

　　希悦捂着嘴轻笑：“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

　　云翼面露笑意：“他适合那种唱白脸的”

　　郑羡正准备搭腔，
　　霍奕文抢先道：“怎么说来着……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郑羡跟他磕了一个：“还得是你”他还想着，怎么说得委婉一点，
　　几人顿时笑成一团，

　　夕哲静静的看着，时不时挑唇，
　　耳边只有欢闹，

　　不过一会儿，陈林带来的半箱酒都已经见底了，
　　“早知道带一箱了”

　　云翼啧了一声：“你也差不多了”

　　夕哲喝完最后一杯，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空了的酒瓶，
　　视线转向云翼的酒杯，

　　云翼不着痕迹的推过去，
　　继续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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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悦原本还担心饭菜会吃不完，
　　这下倒是不用操心了，
　　等几人收尾的时候，饭桌已经见底了，

　　几人嚷嚷着帮着一起收拾了，

　　希悦送他们出门：“能走吧？要不明天再回？”

　　三人挥手：“没事阿姨，就几步路……”

　　“行，注意安全”

　　希悦扶着额把门关上，
　　“哎，年轻真能闹腾……”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说不定阿姨下一秒就会忘记自己的年纪，单看面相，青春还在”

　　希悦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趁着希悦去了卧室，
　　云翼笑道：“跟哪看的”都没见你夸我，

　　夕哲说：“偶尔在一本书上看见的”

　　下一秒希悦从卧室出来，
　　拿着红包，

　　“来，都收着吧，讨个好彩头……”

　　夕哲沉默的看着突如其来的红包，
　　一时没有伸手，

　　云翼在身后悄悄推了他一下，

　　夕哲这才收了：
　　“谢谢阿姨……”

　　希悦摆手，
　　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但最后只是揉着额头：“我先去睡觉了”显然酒精上来，觉得头晕，
　　“你们玩会，也早点睡吧”

　　夕哲没注意到希悦的眼神，迟疑的点头，

　　云翼转头看了一眼，
　　讶道：“你……”

　　迟钝的酒劲上来，夕哲眼尾已经开始发红，

　　云翼喉咙滚动两下，哑声道：“头晕吗？”
　　他想了想，夕哲大概喝了两瓶多了，

　　夕哲摇头，正想说不晕，
　　突然一转，道：“有点”

　　云翼指了指卧室：“在这睡？”

　　“回去”夕哲说得很坚定，
　　云翼只好带着他出门了，

　　不远处几个小孩放在鞭炮，

　　夕哲看了一会儿，就移开视线上楼，

　　云翼刚关上门，转身，
　　就见夕哲动作非常霸气的扯着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

　　总算明白了夕哲为什么非要回来，

　　夕哲眼神清明，语气平静：“我喝多了，所以这样很正常”

　　“行”云翼笑了一下，推着他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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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翼揉了揉夕哲露在外面的脑袋，
　　轻笑：“酒醒了吗？”

　　“嗯”夕哲没顾得上不好意思，闭着眼睛道：“困了，睡觉”

　　两人搁家看了两天书，

　　生活依稀平常，

　　夕承至那以后没再出现，
　　这让夕哲松了口气，

　　又忍不住自嘲，

　　直到现在他都还是这样，他害怕，
　　每一个强硬的背后都揣着担惊受怕，
　　他连他自己都帮不了，
　　又怎么能让云翼染上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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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最后假期眨眼飞过，

　　周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云翼身上停留，
　　又满脸欣慰的移开视线，

　　“明天进行一模考试，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我也就不多说了”

　　刹时，原本安静的教室响起一片哀嚎……
　　带着拼劲，
　　没有人真的愿意待在这里一辈子，

　　不出意外，
　　第一次模考，云翼拿了687的高分，

　　夕哲翻着成绩条，掩饰不住的笑意，

　　云翼见状，颇为宠溺的揉着他的头：
　　“516，最近复习没有白费”

　　夕哲下意识说：“好歹交了个学霸男友”

　　“什么？我没听清”云翼不着痕迹的问，

　　夕哲怒不可遏：“你滚！”

　　云翼仰倒在沙发上笑了半天，

　　——

　　云翼总不会让人失望，

　　之后的两次模拟考也稳居第一，

　　他们就这样，
　　迎来了向往的高考，

　　“记得带笔，准考证别忘了……”

　　夕哲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你都说几遍了！”

　　云翼难得的没打趣，

　　收拾着他妈提前带的早餐，

　　两人打车去了考场，

　　司机阿姨偏头看了一眼：“你俩是参加高考的学生吧？”

　　“是的阿姨，能不能给打个折？”

　　阿姨笑了笑：“不用，阿姨给你们免费”
　　“我女儿也是今天高考，就当是给她祈福了”

　　云翼笑道：“谢谢阿姨！”

　　“哎，小事”

　　云翼一路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夕哲显得紧张的捏了捏兜里带的东西，
　　呼着气，

　　两人到了，
　　阿姨很愉快的挥手：“高考加油！”

　　云翼看了一眼时间，避着周总带着夕哲去了厕所，

　　“按你平常那样就好了”

　　夕哲笑了笑，没明说，
　　他不是因为要高考了才紧张，

　　四周看了一眼，没人，
　　夕哲偏头猛的亲了一口云翼，
　　快步走了，
　　他俩不是一个考场，

　　云翼从怔然转向了然，
　　看着夕哲算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揉了揉唇，
　　算是明白了，
　　夕哲总会在感到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候，主动吻他，

　　夕哲尴尬的进了考场，
　　险些坐错位置，

　　搓了搓脸，如果他没猜错刚刚他的牙齿应该是磕到云翼了，

　　“哎，夕哲！”
　　朱建伟难得的看见了熟人，也无所谓其他了，

　　“嗯”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好好考”

　　朱建伟习惯了他的冷场，这倒是有点意外了，
　　一扫而过的紧张情绪，笑了笑，回了座位，
　　轻松了不少，

　　夕哲回过神来，默默的把东西放桌子上，

　　上午只考了语文，
　　夕哲考完出教室，先是往四周看了一眼，

　　没瞧见熟悉的身影，才往前走，
　　一出门才看见云翼跟周总正在大门口，

　　朱建伟抢先一步上前搭着云翼：“来，占占学神的灵气”

　　夕哲脸色平静的站一边，

　　云翼道：“刚周总还跟我说你来着”

　　周总一只手插着腰：“你这次作文写了吧？这可是高考，再懒得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学生”

　　朱建伟摸了一把后脑勺：“肯定写了，这能一样吗？”
　　他平常考试比较懒得写作文，
　　周总就爱念叨，

　　“我们先走了”云翼拉着夕哲赶忙走了，
　　生怕下一个轮到他，

　　“下午还考，中午吃点清淡的吧”转头见夕哲没搭腔，
　　立马知道了，
　　牵着他一只手插兜里：“都是你的”

　　夕哲笑着偏头，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

　　“就明天最后一天了吧”希悦顺着饭菜看了夕哲一眼：“好好考”

　　夕哲顿了一秒，
　　他总觉得希悦有事瞒着他，
　　也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高考完的最后一天，
　　夕哲站在门口往学校看了看，
　　突然觉得很庆幸，
　　庆幸转学遇见云翼，

　　等分的第二天，
　　趁云翼回家，他出了躺门，

　　突然很想买点东西纪念一下，

　　兜兜转转走到卖猫粮的门口，

　　懊恼的拍了一下头，
　　他居然想买猫粮，这算什么纪念品，

　　正打算去别的地方逛，

　　转头瞧见不远处借着昏暗的路灯靠墙站着的人，
　　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瞧见夕承脸上的伤也没多意外，
　　冷淡道：“别来找我了”

　　夕承吐了一口痰：“怎么？觉得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嘲讽：“刚跟你一路，看你挺自在嘛，跟着那对母子”

　　夕哲手指一紧，发着颤音问：“什么意思？”

　　“也是”夕承面露凶狠，随后又笑了：“你不知道吧，我找过她，她后面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来找……”你。
　　大概是担心影响你们高考，

　　“闭嘴！”大概是在路边，无数滴车鸣笛赶着拼时间赚钱，
　　夕哲觉得，太吵了，
　　吵得他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夕承点了一根烟，满脸疲惫，继续道：“你当初跟着我不就没事了？像我们这种人，注定被一个又一个家庭抛弃”
　　“无论现在过得多好，到最后你都会发现，一直堕落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夕哲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听清夕承在说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只有他一个人了，

　　双腿顿时发软，他踉跄着撑了一下墙，

　　下一秒发疯似的砸着墙壁，
　　像是感受不到痛，

　　他能让云翼渐渐发现他不好的一面，
　　但却忍受不了自己把那些不好的渐渐展现到他眼前之后，
　　最后发现还有另外的糟糕，

　　不知道砸了多久，
　　夕哲停下了，

　　撑着墙缓慢的跪坐下来，
　　带着流血的手指捂着脸，无声的发愣，

　　他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久违的感到活着的害怕，

　　他坐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
　　才撑着起身，

　　无波无澜的去了地下场，

　　接了一场又一场，直到再也提不动手，

　　突然惊觉起来，

　　这一切的点点滴滴，大概也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吧，

　　梦该也醒了，他也该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一个感情淡漠的人来说，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诠释那种感觉，大概像夕哲那种类型的人，
碰见美好的事物，即使高兴，
第一反应也会是沉默吧，
不用身处闹市，只用身边都是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