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憎风

29、第二十九章，希悦

　　夕哲突发奇想的接过吹风机：
　　“我帮你吹？”

　　云翼点头：“嗯，吹吧”

　　夕哲抓着吹了起来，
　　云翼的头发不算太长，只是前额两边头发随意撒下，
　　称得几分漫不经心，
　　却又意外的正经，

　　不，只是假正经，
　　夕哲在心里改了改，
　　又笑了，

　　云翼闻声抬眼：“怎么？”
　　夕哲咳了一声：“没什么，你听错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书，
　　就睡觉了，
　　——
　　云翼撑着脑袋望着还在睡觉的夕哲，
　　看了一眼时间，
　　闹钟五分钟前就已经响过一次了，
　　夕哲却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逗弄似的捏着夕哲的鼻子，
　　夕哲只是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

　　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满足，

　　眼看差不多了，

　　他又在夕哲耳边吹着气，
　　“起床了”

　　夕哲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带着浓烈的睡意问：“几点了？”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夕哲转过头面向他，
　　“最后五分钟”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云翼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自己先起了，

　　刷牙的功夫往卧室看了一眼，
　　夕哲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不出意外，两人还是迟到了，
　　幸好班主任不在，没留给他打趣的机会，

　　陈林摇头叹息：“你俩到底是谁拖着谁啊？”
　　霍奕文一把扯着他的头：“管那么多呢！”

　　夕哲犹豫着道：“下次争取早点？”

　　云翼说：“就这样挺好”

　　夕哲没表情的抿了一口豆浆，

　　但云翼就是知道，他感到欣喜了，
　　——
　　今年的冬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夕哲来到墓碑前看了一眼，
　　半响后，才说：“我今天没带花，抽烟吧”

　　说着，他点了一根烟放墓碑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他妈以前就是做陪酒的，他知道，
　　所以才会遇见夕承那样的男人，

　　自己开了一家奶茶店，结婚了之后看清本性又开始后悔，

　　每天开始抱怨，
　　连带着不喜欢他，

　　思绪被打断，
　　夕承偏头看了一眼脚步声的来源处，

　　云翼跟着他在旁边坐下，
　　提着一盒小蛋糕，
　　“陈林家蛋糕店的招牌”
　　“……去你那没看见人”就来这了，

　　“嗯”夕哲抿了抿唇，用勺子吃了一口，

　　云翼点了一根烟：“来这里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夕哲语气低沉：“总是会离开的”
　　所有人都是，不管以什么方式，
　　但都会离开的，

　　“就像去年的冬天”云翼说：“今年的冬天我还在”
　　不用去想永远那么远，一年又一年堆积起来才形成永远，
　　所以不用害怕，

　　夕哲说：“快一年半了”

　　云翼站起身，拉着他：“带你去个地方”

　　夕哲没看四周，专注着脚下，
　　云翼带他穿梭了这片墓地，
　　去了另外一边，

　　停下之后他抬头看了看，
　　看见了一张很老旧的照片，
　　眼睛跟云翼很相似，狭长着带着凌厉，
　　看清全脸，又觉得很严肃，

　　他咬着唇：“你爸在这”

　　“嗯，这片地方，就这个墓地稍微好点了”

　　夕哲垂眸，把手里没吃完的蛋糕递给他，

　　云翼笑了一下，拉着他去不远处的椅子坐下，

　　夕哲问：“他对你好吗？”

　　“算吧”云翼瞳孔幽暗望向前方：“应该是”
　　以至于后面也为了他而死，

　　夕哲不明白，云翼嘴上这么说，
　　他却体会不到对方有多少欣喜的成分，

　　偏过头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如蜻蜓点水般，又快速退开，

　　“这算是安慰吗？”云翼笑着转头，得寸进尺道：“不是应该吻这里吗？”
　　说完，他还点了点嘴唇，

　　夕哲冷了下来：“再说我走了”

　　云翼吃了一口蛋糕，

　　夕哲喉咙滚动了两下：“甜吗？”

　　云翼憋着笑：“你不是知道吗？”

　　“尝尝？”
　　“嗯”

　　天边只残留一点余光，静静的洒落在两名接吻的少年身上，
　　在寒冷的冬天附上了一层毛绒绒，
　　很显落寂，却又不孤独，

　　云翼松开他问：“甜吗？”

　　夕哲啧了一声：“有完没完！”

　　“不逗你了”云翼：“回去吧”

　　云翼带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转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夕哲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问，
　　就见云翼推开了门，把他推了进去，

　　“哇，生日快乐”
　　夕哲被喷了一头的彩带，屋里灯光很暗，
　　却很清楚的看见大厅点上蜡烛的蛋糕，

　　云翼不可避免的被殃及，
　　拍了拍肩头的彩带，
　　“我跟我妈说了，她非得说要给你个惊喜，挺幼稚”

　　“谁让你这样说自己母亲的？”希悦怒着拍了他一下，随后拉着夕哲：“走，刚买没多久，云翼说你喜欢吃甜的，这个奶油多……”

　　夕哲一时搞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只能任由希悦拉着他坐上沙发，
　　“许愿吧，当个仪式感”

　　夕哲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随后把蜡烛吹了，
　　“谢谢阿姨”

　　希悦笑道：“别一口一个谢谢，都那么久了，怎么还是那么见外”
　　云翼把灯开亮了，拍着他头上沾的彩带，
　　“想先吃长寿面，还是蛋糕？”

　　希悦拍着手起来：“懂我”
　　“当然是长寿面比较重要”

　　希悦端了三碗面出来：
　　“我没做多少，但是都得吃完”

　　夕哲捧着碗看了一眼，
　　就他碗里有鸡腿，
　　云翼只有一个煎蛋，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希悦很自然道：
　　“他都吃腻了，每年生日我都这样给他做”

　　夕哲低了头，
　　闷不作声的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保持了沉默，
　　只是偶尔接两句话，

　　“这……你们蛋糕还吃得下吗？”希悦愁眉苦脸：“还是有点做多了”她都吃饱了，

　　云翼转头看向夕哲，
　　才说：“明天再吃吧”

　　“行，那我放冰箱里，明天你们记得把它吃了啊”

　　收拾好了，云翼找借口带着夕哲出门了，
　　“不开心？”

　　“没”夕哲回过神来：“只是觉得意外”
　　不太真实，

　　云翼还以为他是意外他妈妈给他过生日，
　　所以他说：“我妈那人吧，有时候是挺不靠谱的”
　　但是呢，还是挺细心的，

　　两人回到出租房，
　　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刷习题，

　　云翼往枕头下面摸索一会儿，
　　道：“把手伸出来”

　　夕哲不明所以，还是伸出了左手，
　　右手翻着卷子，

　　只感觉手上被搭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这才转头，
　　就见云翼给他戴上了一块秒针表，

　　通体黝黑，表盘银灰色，
　　很漂亮，

　　他抬头：“你买的？”

　　云翼点头：“嗯，什么时候想发呆数时间的时候，就多看看它”

　　夕哲目光真诚的转头：“要做吗？”

　　“嗯？”云翼愣了一秒：“想什么呢？”

　　夕哲支支吾吾道：“我就是……嗯…”

　　云翼把课本收拾了，
　　抱着他，
　　声音轻柔：“夕哲，有时候害怕，也不是一件需要自卑的事”

　　夕哲颤了颤，随即无声的笑了，
　　原来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