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风》一颗乔米

3、第 3 章

　　跑车一个急刹在路面上拖出一小段漂移甩尾的胎痕，尽管之前简凝再怎么做表情管理，这会儿的理智也已经悉数崩裂，他以为季少爷无非是带他换个地方喝酒或者羞辱一番，就像他对简洛那样……可陪他睡觉？这是什么无礼又轻薄的要求？

　　简凝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我和你说过……”

　　季霄打断他，“不是什么都可以吗？”语调懒散却不容置喙。

　　简凝闭了嘴。是他答应的，这是为了把简洛换出来季少爷开的条件。

　　车停好后，简凝亦步亦趋地跟在季霄身后进了电梯，11层，200平的三居室。样板房的装修样式，除了主卧很大，说起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简凝以为，西城顶级富二代的居所不该这般……普通。

　　不过季少爷家里就是搞房地产的，或许这里只是他其中一个用来包养情儿的房子。这么一想简凝也就不足为奇了。

　　季霄把他带进卧室以后其实有些后悔，他完全可以把简凝安排在客卧，但是客卧很久没住人，不知道保洁有没有认真打扫……这么想着，他又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回过头看了眼身后人快要维持不住一贯冷淡的表情，他又不自觉勾了勾嘴角。他怎么就这么爱看这人隐忍中带着愤怒讶异的表情呢，实在太有趣了。

　　“你可以去衣帽间挑些用的着的……浴室在这里。”季霄给他指了指方向，示意他先洗澡。

　　简凝从下车到现在已经平复了不少，他甚至还想着用季少爷的私人物品真的合适吗？

　　季霄仿佛知道他什么想法一样，简凝又听他说：“平常不住这里，衣服大多数都是新的。”

　　见他不为所动，季霄又道：“怎么？还要我给你挑内-裤款式？”

　　简凝咬了咬牙，进去随便拿了一件睡衣裤，即便这里不是季少爷常住的地方，手里睡衣的质感也是极好的。他有些愤懑地直奔浴室，浴室门发出一阵响动，以极重的力道关上了，哪怕这门有再好的阻尼都抵不住那人愤怒的一砸。

　　季霄无声地挑了挑眉，他还从来没见过在他面前如此不知好歹，给他全程甩脸色的人。但他没来由的心情愉悦，甚至还敲了敲门，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句：“你不知道本少爷向来都是喜欢和人在浴缸里玩的吗？”

　　回应他的是极快的落锁声“啪嗒”。

　　季霄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眼角眉梢都含着喜意，想着一会儿再逗他便从卧室离开了。

　　浴室里，简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发展，为何自己现在在这里，多么可笑又荒谬。一周之前，他还是那个事事都在他掌控之间的三好青年，可是遇到简洛的事，他从小到大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人生，因为对方是季霄而节节败退，甚至今晚有些溃不成军的架势。

　　难道他真的要被季少爷当成玩物？

　　不，不对。他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

　　季少爷的床-伴不可能这么随意，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至少……也该签个什么协议，或者……做个体……检之类的。

　　但他想到这里，眉头又微不可察的一跳，简洛或许已经签了卖身契，甚至还做了羞辱人的体检……

　　他咬着牙，甚至已经不是在为今晚即将面临的遭遇而生气，而是想到他可爱的弟弟被当成一个玩物肆意践踏而愤怒。

　　简凝这个澡洗的尤其缓慢，总之，等季霄处理完自己的私事甚至去客卫洗完澡准备上床之前，简凝还没出来。

　　季霄又去敲了门：“再不出来我找开锁师傅了。”

　　季霄还站在门口，门开了，里头热气氤氲，面前的青年比他略高一些，他微微仰头看他，对方穿着一身灰色丝绸质地的睡衣，头发丝没有彻底吹干，柔和地耷拉下来，可能是泡了澡的缘故，他的脸透着微微的粉色，清冷的五官在暖黄的灯光下散了点平日里的冷洌，虽然——表情还是那么臭，可季霄不得不承认，他长的很对他的胃口。

　　简凝其实有些紧张，他打算无视眼前的人，他不信，他不愿意难道还能来强的？

　　他的无视好像有点用，因为季霄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径自上了床，什么都没说。

　　简凝轻轻吐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季霄直接把他按到床上，然后……打住，他在想什么……简凝脚步顿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这床，他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但是季霄好像把他晾在了这里，完全无视了他，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简凝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一样的问他：“我去别的房间？”

　　季霄抬起头，情绪不明，他拍了拍身侧的地方，“上来。”

　　简凝这会儿倒是没什么犹豫地上了床，反正只要过了今晚，他一定去帮简洛申请走读，再也不会被这人牵着鼻子走。好在这床够大，就算是两个成年男孩子各睡一边，中间甚至还能躺两个人。

　　正当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人忽然靠近过来，凑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离这么远做什么？不干正事了？”

　　简凝半边身体都僵硬了，表情开裂，声线紧绷：“什……什么正事？”

　　“你说呢？”虽然旁边的人语气轻佻的反问，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是朝他摊开了手掌心，“手机给我。”

　　“？”简凝垂眸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他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干正事和要他手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别忘了是你答应我今晚怎么都可以的。”季少爷这会儿好像没什么耐心了，轻佻戏谑的表情都收了个干净，露出了点暗藏在好看的皮囊下真正的情绪。

　　简凝把手机按进他的手掌，轻触到他指尖冰凉的一瞬间又极快地抽走，他看了一眼季霄穿的睡衣，是太薄了吗？为什么这么凉，可明明这里的暖气很足。简凝很快又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压住，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个人？

　　“密码。”
　　“六个一。”
　　简凝看着他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后，手机给他丢回来时还提醒他：“有人找你。”

　　他看了一眼，是孙燃和他报备了一下简洛已经送回公寓的事情，又瞥见他列表里多了一个刚加上的纯黑色头像，昵称也是简单的一个句号。不用想，这就是季少爷刚刚问他要手机的目的。

　　这是什么意思？想和他发展长期关系？绝对、不可能！虽然简凝这么想着，但也没有删好友的意思。

　　他顺手给孙燃回完消息，季少爷已经在他旁边躺下了，“一点了，睡吧。”声线说不出的困倦轻柔，似乎确实是要睡了。

　　简凝一愣，真的就是陪他单纯的睡觉？这一刻他甚至想的是，之前在浴室准备好拒绝他的那些措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简凝惊讶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躺下了，深怕旁边的人突然不开心又改主意玩别的。

　　不消片刻，身边之人的呼吸逐渐均匀，夜里很静，简凝从一开始紧绷的刻意放轻呼吸到现在逐渐有了睡意，睡着之前，他还在想着季少爷不会趁他睡着乱来吧？

　　可能是季少爷的床垫特别柔软，棉质的被子轻又暖，睡衣丝滑又舒适，简凝这一觉睡的格外沉，如果忽视醒过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某个人的话……

　　意识不清醒之际，他甚至还抱紧了身边的人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等他意识到身边之人是谁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猛力地甩开了他。

　　季少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还没有这种被迫惊醒的时候，他懵了一瞬，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向简凝，此时的简凝一幅见鬼的样子，呼吸急促地看着他，甚至下了床退开到老远。

　　季霄思绪逐渐回笼，睡饱了，他又想逗逗他，扯了个笑道：“都是成年人了，大早上有反应也是正常的，我又不会嘲笑你，还是说……你想让我帮帮你？”

　　简凝脸都绿了，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这会儿真想把自己这双犯-贱的手给剁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我去洗漱。”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浴室。

　　等他站在镜子前懊恼地平复心情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又想起刚刚季少爷醒来时软萌的样子怪可爱的……打住，他又在想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