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歌阑

7、葬礼

　　一片白衣低沉地呐喊，张牙舞爪地像要撕裂她的七魂六魄。
　　哭声震雷震天，余女脑子一片昏昏沉沉，慌乱中隐约听见陌生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禀。
　　“皇上他……还是不愿来……”
　　眼前天旋地转，眼泪流得太多，像是要随着把脑中意识抽干。她多想，多想记忆也能随着消逝。痛苦没了，爱也没了，恨也没了，好像一切也没发生过……或她从来只是个痴傻小孩儿？
　　她多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啊？她多想像那时一样就将皇叔当做她的亲生父亲？她多想假装无知地继续做她的逍遥公主？
　　可你怎能不来呢？她死了，你也不愿来看她呢？当初我父母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面不改色，心无波澜？
　　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由一旁的小宫女搀着才半晌走到偏殿。她摔倒在高高的门槛前。但是浑身麻木，已经对血红的丧服没有意识了。她跌坐在地上，地面软毯变作砖块，厚门帘变作竹帘，瓶中梅花开成春桃……她看见祖母朝她走来，心疼地斥责怎么如此不小心呢。膝盖上冒了一点点血丝，她抱着祖母哇哇大哭。祖母找出从番外上供来的木质小鸟——那小鸟如今还放在置物架上，同一众骄傲昂贵的珍宝们称兄道弟。那小鸟一动就会发出灵灵叫声。她拿着那鸟又笑起来，祖母也跟着笑。她喃喃着：“祖母，祖母。”身边的宫女担忧地想将她搀起来，但余女好像魂跑了一般，她看不见着凄凄冬日，她好像还作为一个孩子，被祖母抱在怀里。
　　她笑着说：
　　“祖母啊，余女以后要陪您一辈子呢。”
　　一辈子……
　　祖母这辈子，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