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歌阑

6、离别

　　“你去哪里？”
　　“父亲。”郑钰将迈出们的一条腿收回来，向来人行了礼，已是急得站不住几欲要离开，“听闻太后娘娘……儿子想去看看。”
　　郑父长叹一口，沉吟片刻，转身道：“你跟我进来。”

　　直到深夜，太后才稍有清醒。永安被劝去休息。她站起身，蜷缩了一夜的双腿不由自主瘫下去。一个宫女冲上前扶住。余女扭头，正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她收回夸奖的话头，一言未发。进到无人偏殿，余女还未开口，却见老嬷嬷“咚”地跪在余女脚边，老泪纵横苦苦哀求道：
　　“小公主，您实在不必知道啊小公主。太后尽心藏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叫她半辈子的努力付之东流啊小公主！”
　　余女冷冷扒开她拽着自己下裙的手：“如今这秘密已然撕开一个口，不可能瞒得住了。就算你今日不说，你以为我真就查不出来吗？到时我再知道，难道不会更恨你和祖母？”

　　老嬷嬷哭着倒在地上，嚎啕半晌，终是稳住心情，哽咽道。

　　“她也是太后的妹妹。当年栾平娘娘走得早，家里便又送了太后入宫，来照顾留下的长宁侯。可谁知长宁侯竟英年早逝……太后这才……这才伤心挂念。”
　　余女深吸一口气，攥拳紧紧闭住眼。

　　“这事，只有你能去。”天已暗下来，一阵冷风顺着窗缝钻进，冷得人打颤，“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大限将至了。届时，你以为原来被咱家铲除过羽翼的人能放过咱们吗？南边蠢蠢欲动，咱们更要趁这时早做打算！你是郑家未来的家主，将来郑家上下二百余口的荣辱兴衰都与你息息相关。”
　　“可太后……”
　　“太后她是郑家的人！就算是她，也要为郑家考虑！为郑家的千秋万代做打算！”
　　“你根本就不是记挂太后吧。你只是记挂那位小公主！”
　　……
　　长时间的僵持，郑父还是放软了口气。
　　“你生在郑家，是当今皇帝的子侄。她是被陛下杀死的哥哥的独女。你以为以你俩的立场，还能有什么将来吗？”

　　次日天还未亮，郑钰踏上九死一生的南下之路时，有小太监慌里慌张跑进青阳宫里，一路鸡飞狗跳。进屋时狠狠被门槛绊了一脚，匍匐着爬到余女脚边时都没能站起来。他喘着粗气，帽子和束发都被搞得凌乱不堪。余女心中一悸，转而又瞧见他挂着未干的泪痕。这时那小太监方带着哭腔道：
　　“太后！太后……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