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灰叶藻

13、第 13 章

　　从黄金海岸回到悉尼花费了三个多小时，自拍摄以来所有成员都处在严重缺觉的状态，四人一路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直到回到住所，才被小花园中烧烤的香气唤醒了神智。
　　“呜哇，饿死我了饿死我了饿死我了饿死我了……”辛呈眼睛发直，恨不得念个咒语直接瞬移到烧烤架边上，但好歹还是保留了那么一丝人性，跟秦忱焰一人搀着一只胳膊，在激昂的《凯旋进行曲》（人声版）的旋律中将光荣负伤的江星宥送到躺椅上，这才冲向了战场抢食。
　　别郁累过头了没什么胃口，就没往那边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径直向绪月走去了。
　　“怎么今天有空搞BBQ？”
　　绪月躺在泳池边的大摇篮里，正惬意地敷着面膜，见别郁回来了就往旁边挪挪，两个瘦瘦薄薄的人挤在这个小空间里懒谈天。
　　“刚跟大家一起对了对行程，总共就剩下六个任务，明天一天干完绰绰有余。今晚就当提前放假了，这礼拜真是累得够呛。”
　　别郁赞同地点点头，舒展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声音中满是困倦：“还好咱们人多，各小队一天领两个任务流程就推进得挺快了。换个五人团来，没个十天半个月连轴转哪里拍得完。”
　　“就是就是，”端着盘烤肉在他们后边儿大快朵颐的贺衍洲也加入了对话，“除了分钱时有点不得劲，其他时候团里人多还是挺好的哈哈哈哈。对了，你俩吃吗？”他将盘子往绪月他们面前递了递。
　　别郁摆摆手，他这会儿对烧烤没有食欲，倒是看上了绪月右手边的绿色果汁。
　　“这个好喝吗？有没有加糖？”
　　“哎哟喂你今天消耗那么大就别再想着控糖了，”绪月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消暑的，味道不错，你就喝吧。”
　　别郁笑笑，也懒得换吸管了，冰爽果汁的凉意从掌心和喉咙传递到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放空了大脑，慢腾腾地喝掉了大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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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忱焰也从炎枫那儿听到了明日的安排，他一连塞了两大块紫苏包肉进嘴，一边嚼嚼嚼一边找出了18根干净的竹签子，分别写上1～6的任务编号，然后招呼大家来抽签。
　　成员们一窝蜂地扑了过来，秦忱焰赶在自己被男人淹没以前，状似自然地抽走了最边上自己事先预留好的两根，然后将剩下的签子就近塞给了随便的一个谁，迅速脱离了漩涡中心。
　　他在摇篮里找到了昏昏欲睡的别郁，不客气地挤进去一坐，将竹签塞进他的手里，理所当然道：“哥我帮你抽完任务了，咱俩还是一组哦！”
　　目睹了他作弊行为的辛呈追过来怒斥他：“秦老狗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怎么又作弊给自己内定啊啊啊！我不管我明天也要跟郁哥一组！凭什么每次都是你霸占他？！！”
　　秦忱焰面不改色。无视之，驳回之，耍赖之，武力镇压之。最终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守住了自己和别郁一个小组的机会。
　　别郁全程眼睛都没睁开过。这是在对秦忱焰的恶行放任自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辛呈气忿不已，冲秦忱焰比个中指，转身找队长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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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郁这一觉睡得极好，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地抓着小狼的手高举过头顶，在镜头面前豪气放话：“一定要给澳洲之行画上完美的句号！今天的任务通！通！干！掉！”
　　打鸡血的言论刚说出口，别郁就因为自己的状态有点过于亢奋而低下了头，感觉到些许丢人了。秦忱焰当然没有放过这个逗哥的机会，伴随着他的调侃和别郁微弱的反抗，两人吵吵闹闹地吃完午饭，奔向了今日的目的地——悉尼歌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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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澳大利亚地标式的经典建筑，悉尼歌剧院的贝壳风帆造型可谓是闻名遐迩。秦忱焰和别郁到达以后只是简单称赞了一下其美轮美奂的外形，其他的自然有专业的航拍镜头进行展示。
　　他俩的主要任务是带领观众跟着向导一起探索歌剧院的内部构造。从纪念楼梯一路走进恢弘的音乐厅，空荡荡的厅堂整体呈现出木质的暖色调，给人以庄重、典雅的观感。大厅正前方是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机械木管风琴，首尾二人惊叹连连，忍不住跑前跑后，看了又看。
　　不多时就遇到了晚上要演出的歌者过来排练，两人安静地坐在后排听了一曲，现场优秀的声学效果令秦忱焰的主唱之魂燃起了小小火焰，不禁感慨道：“要是能在这里演出那可真是太爽了。”
　　别郁下意识地就冲着镜头帮他找补：“小焰开玩笑的啦哈哈哈，这里跟男团的相性不合。或许以后Siren能有机会再参演一些音乐剧？我们会以此为目标的～”一番话说得很是谦逊。
　　秦忱焰知道哥是怕自己被嘲不自量力，虽然他本人并不认为有可能因此被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总是顾虑得太多，容易陷入内耗，可这就是别郁啊，永远都会努力照顾弟弟们的别郁。秦忱焰看着他的侧脸抿嘴一笑，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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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首尾你拉我扯地从歌剧厅往外奔去，互相打嘴炮埋怨对方沉迷观看《茶花女》忘了时间，差点来不及做主线任务：在剧院外完成一场小型的街头Live，并与路人互动合作演唱。——但其实都是剧本啦，只是因为从这个时间点开始拍摄，刚好可以拍到从明媚白昼到浪漫黄昏再到绚丽夜景的转变，所以两人才特意出来得晚了点儿。
　　杰克逊港的沿海步道上从来都不缺乏各种街头演出，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有数名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在跳街舞。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别郁和秦忱焰也都感觉十分自在，他俩背上吉他，立好麦克风，在习习海风中相视一笑，开始了今日的名曲串烧。
　　“I'm sitting here in the boring room,
　　It's just another rainy Sunday afternoon,
　　I'm wasting my time,
　　I got nothing to do. ”
　　别郁是很擅长与歌曲共情的类型，《Lemon Tree》轻松俏皮的旋律令他在演唱的时候心情也随之飞扬。秦忱焰原本酷酷地站在那儿耍帅，但坚持不到一会儿就被别郁的欢快感染了，和他一起蹦蹦跳跳，越唱越high。
　　路过的游客有不少停下脚步拍照录像的，几个年轻人直接在他们面前的草地坐下，乱哄哄地加入了合唱。现场气氛自然是越热烈越好，两人拿出了十足的营业水准，既要保证唱得稳、画面好看，又要积极和捧场的路人朋友们互动，得亏他俩live经验丰富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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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首曲目结束，两人暂停下来喝水休息。围观群众们自发地鼓起了掌，有人问能不能点歌，有人上前来邀请合影，还有位姐姐往他俩胸前的衣兜里各插了一朵小紫花。
　　一位亚裔面孔的女生拉着朋友走到别郁面前，帮她询问：“她想跟你合唱一首歌，请问可不可以呢？”
　　“当然。”别郁有点意外，但综艺节目一向是很欢迎这种意外的，他没有犹豫地欣然答应了。
　　秦忱焰笑着将舞台让给他们，和那位亚裔女孩一同坐在草地上当起了观众。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女孩再度向他道谢，“我女朋友完全被那个男生的声音迷住了。她在学校组过乐队，刚才听你们唱歌的时候一直在说要是能跟他合唱一曲就好了。你们也是附近的学生吗？音乐学院的？”
　　秦忱焰与有荣焉：“对吧，他的嗓音真的很特别很迷人。”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选择性地无视了。虽然他英文口语还可以，但要解释说明他们是在拍综艺做任务，想讲清楚还怪累的。而且对方一看就不关注国内娱乐圈，在陌生人面前亲口说出自己是爱豆什么的……多羞耻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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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发女孩选好了曲子，别郁会唱是会唱，不过得架着手机看歌词。等女孩给吉他调音的时候，他低头与秦忱焰对视了一眼，小狼眼中明晃晃的笑意令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略带腼腆地抿了抿唇。
　　不过当音乐一响，他整个人的气场就完全不同了。
　　“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orita（我爱你称我为"我的小姐"时的样子）,
　　I wish I could pretend I didn't need ya（多希望我可以假装不需要你）,
　　But every touch is ooh la la la（但每一次触碰都妙不可语）,
　　It's true la la la.（真实无比） ”
　　歌词曲调是轻佻暧昧的，别郁的唱腔也随之变得撩人。他随着节奏轻轻扭动身体，刘海被海风吹乱遮住了眼睛，便抬起手一撩，手指顺势指向人群，伴着“every touch is ture”的歌词勾了勾食指。
　　真的是，好蛊人。
　　秦忱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哥，上扬的嘴角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旁边的女孩瞥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八卦道：“你很喜欢他呀，你们在交往吗？”
　　秦忱焰愣了一瞬，大脑竟然有些宕机。明明直接否定就好了，却不知为何回答得磕磕绊绊：“你、你误会了吧，我和他、我没有……不是那种喜欢，我们是很好的兄弟。”
　　不知道是在笑他的推脱太过蹩脚，还是不满他太不坦诚，女孩“切”了一声，双手往后一撑，微微仰着头望向正在唱歌的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别骗我了。
　　“你看他的眼神分明就和我看她时一样。
　　“你就是爱他。”
　　女孩说话的音量不大，落在秦忱焰的心中却仿佛有万钧之力。
　　他被震得几乎要不能言语了，只有擂鼓般的心跳声在不断地回荡。
　　“你喜欢他吧？”
　　“你看他的眼神……”
　　“你就是爱他。”
　　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滚下，“啪”地打在他的手背上，无法动弹的手指这才条件反射般地弹了一下。
　　但这些都不是秦忱焰所能注意到的了，他的思绪太过混乱，竟到了他整个人都开始慌张的程度。
　　为什么慌？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哥？
　　秦忱焰无措地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掉。
　　偏偏抬起头的瞬间又和哥的视线对上。别郁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立式麦克风向下滑动，略带沙哑的歌声似在调情：
　　“Ooh I should be running（我想我应该逃走）,
　　you keep me coming for you.（但你却将我牢牢吸引掌控） ”
　　完蛋。秦忱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真的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