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灰叶藻

14、第 14 章

　　整期综艺的录制过程都还算顺利，没成想刚一录完就有成员倒下了。好巧不巧还恰好是团里体力最好的那几位：炎枫、江星宥、秦忱焰，三个人受伤的受伤，中暑的中暑，只能蔫蔫地躺在房里休养生息，目送队友们出去喜气洋洋逛大街。
　　绪月本来打算牺牲一下，留下来照顾这三个病号，但别郁主动提出了让他来。他本就是能量比较低的人，鼓足干劲完成一项工作后自身的蓄电量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很需要在家宅两天，用以恢复精神和体能，顺便看护几名队员不过是随手的事儿。
　　若是其他人自告奋勇可能还需要考虑考虑，可交给别郁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绪月瞬间容光焕发，给别郁传了个飞吻：“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3<”随后便招呼崽子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出门溜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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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是郁哥留下了……
　　秦忱焰顿时坐立不安起来。
　　这要换做一个月前，但凡他有个头疼脑热的，倘若磨不到别郁过来照顾，他哪里能罢休？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被陌生人戳破了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隐秘心事，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别郁。
　　他必须要认真思考，作出慎重的、明确的、周全的判断……
　　“怎么呆呆的？没发热吧？”微凉的手背冷不丁地贴到了他的额头，正在试图整理纷乱思绪的秦忱焰呼吸一滞，呆愣愣地盯着突然靠近的别郁。
　　别郁的手是出了名的漂亮，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莹润白皙。此刻他光洁的手背贴着秦忱焰的额头感受体温，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又反手顺着他的脖子探进衣领，摸了把背上确定没有出汗，这才放心地走开了。只留下双耳爆红的秦忱焰坐在原地，为他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而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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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郁巡视了一遍，确认三名病号全都状态良好，这才优哉游哉地端了盘冰镇水果过来，坐到他们中间。他吃了块西瓜，感觉甜度惊人，于是又叉了一块送进小狼的嘴里。
　　此刻看什么都有点不对劲的秦忱焰：这这这这是间接接吻吧>////< 难道……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哥对他也有点旖旎的心思呢？
　　扭过头一看，别郁又在用同一根叉子去喂江星宥和炎枫了。
　　秦忱焰：……
　　果然只是把自己当兄弟了吧。他顿时觉得十分泄气，半醋不醋、阴阳怪气地想：哥对每个人都这么照顾，跟中央空调有什么区别。
　　可当中央空调问他要不要吃冰淇淋时，他还是很没有骨气巴巴地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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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忱焰终于意识到，只要别郁在自己身边，他就别想要理性客观地思索——别郁的一举一动都太能影响他的判断了。偏偏因为他找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想躲人，别郁反而比平时更照顾他一些，最后只能被迫放弃了思考，自暴自弃般疯玩着度过了剩下的几天假期。
　　从澳大利亚归来，秦忱焰本以为自己可以有大段独处的时间彻底冷静下来，重新理一理这些年的丝丝缕缕。但别郁并不知道他的苦恼，还和往日一样经常约他见面。理智上秦忱焰很清楚，他近期不应该再去见哥，但每每别郁邀约，他都控制不住想要和他相会的心情。
　　只是去喝杯咖啡也好，看一场电影也好，花几个小时拼一组乐高也好，和别郁在一起哪怕再小的事情仿佛都会变得有趣，是忐忑不安的情绪下也难以掩盖的酸涩的雀跃。但这样的轻松快乐只能维持到他和哥分别的那一刻，一回到家懊恼的劲头就涌上来了。秦忱焰恨自己如此不清醒不干脆，躺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头发都不知道揪掉了多少根。
　　这般不同寻常的扭捏和焦躁，秦忱焰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自己的感情多少是有些越界了。可这究竟是常年亲密无度的举止引发的暧昧与混乱，还是他对郁哥的依赖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爱恋？如果真的是爱慕，那又是因何而起，他应当听之任之还是及时斩断？
　　秦忱焰实在是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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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秦忱焰扭过头瞄了一眼，是关系很好的后辈明昀打来的。他有气无力地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扒拉到耳朵边上：“没有心情闲聊，有事直接说。”
　　“什么呀？”电话那头的明昀莫名其妙，“谁惹你了？”
　　“没事我挂了。”
　　明昀连忙叫停：“别别别别挂啊焰子！有个工作想找你参谋一下！帮我出出主意吧……”
　　他没敢再说废话，迅速言简意赅地进行了说明。原来是因为他所在的团今年没有回归计划，两个队友都进了剧组拍戏，公司就琢磨着让他跑个综艺填填空档。正好有个音综企划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搁置了大半年，明昀小有一点流量，又精通乐器，倒是很相宜。
　　“现在还差个搭档，得在欧洲待两三个月呢，行程满的人气高的就不敢想了，但制作组也不想找纯幕后。要主唱或者会作曲、懂乐器的，英语口语要过关，还得有点知名度，我头都想破了也没个合适的，焰儿你人脉广快帮我想……”
　　“我怎么样？”一直没作声的秦忱焰突然开口打断他。
　　“什、什么？”明昀太过惊讶以至于都有些磕巴了：“你感兴趣呀？我的天，节目组想都不敢想啊……”
　　秦忱焰一骨碌从地上翻身起来，边穿外套边往外走：“对，我想参加。你约一下制作人，咱们待会儿公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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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秦忱焰非常爽快地以友情价签了约，并表达了迫切想要开始录制的意愿，这档名为《寻乐游记》的节目便火速进入了最后的统筹环节。两周以后，秦忱焰就坐上了前往维也纳的飞机。
　　他没有跟任何队友提起过这个综艺，节目组因为有了大咖的加入需要追加招商、重新联系播放平台，也一直没有官宣。当绪月从经纪人口中听说这件事时，距离秦忱焰落地欧洲已经过去三天了。
　　“什么鬼？”绪月震惊，“他有新行程我为什么不知道？？”
　　经纪人也很震惊：“我、这，不是，我怎么知道小秦居然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他肯定跟你们商量过了呢！”
　　“兔崽子搞什么呢……”绪月嘟嘟囔囔，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秦忱焰的作风。给他打电话，没接通，于是又去质问别郁：“小焰是澳大利亚玩了一圈上瘾了吗？怎么又跑欧洲录综艺去了？再怎么样也该通知我一声吧，是忙忘了还是想给我个‘惊喜’啊？”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别郁会清楚秦忱焰的行踪和想法，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竟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综艺？”别郁明显迟疑了一下，复又问道：“他去欧洲哪里了？什么时候去的？”
　　不，太，对，劲。绪月立马正襟危坐，难得有些语塞，狐狸眼睛转了两圈才缓缓道：“他，没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他说有些私事要处理，等回来了再联络。”别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以为是他家里的事情……就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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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通话，别郁依旧眉头紧锁。此时其他情绪都还没来得及生起，只是觉得十分茫然。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小狼最近的表现有点异常，但他只是以为秦忱焰录制期间太拼命了，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发生，傻小子们玩儿命苦干耗尽了体力，最长记录是精神恍惚了两个月才彻底缓过来。
　　可是一声不吭就跑去海外，还找了理由搪塞自己……
　　别郁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但终究是没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或许，他会主动打来电话给出一个解释吧。
　　别郁一边宽慰自己，脑海中却毫无缘由地浮现出那天夜里秦忱焰和裴选南的对话。
　　他很清晰地记得小狼是这样说的：“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更加慎重地考虑要不要开始。”
　　这与他今次的离开会有关联吗？别郁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