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灰叶藻

12、第 12 章

　　“芜湖！夏天万岁！”
　　“哎这大太阳晒的，感觉我脑子里的霉斑都淡了。”
　　“早就受够羽绒服冲锋衣羊绒衫了！有谁要一起去买沙滩裤吗？或者干脆一人一条当团裤穿哈哈哈哈……”
　　刚下飞机那天队友们开朗的话语言犹在耳，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想要扫净冬日的阴晦，尽情享受阳光的照耀。但是录制才刚过半，就基本上都给晒蔫巴了。一开始觉得晒黑点儿无所谓，不乐意做防晒措施的某几位，这会儿也都老老实实地帽子墨镜防晒霜齐上阵。
　　实在是紫外线太毒，肤色焦炭化的速度过快还在其次，皮肤晒得红肿脱皮真是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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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郁和秦忱焰等人的小队今天前往的景点是黄金海岸，稍后有好几个水上项目要体验，现在都躲在遮阳伞下勤勤恳恳、互帮互助擦防晒。SPF100+的运动防水型防晒霜厚重又黏腻，扒在身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但因为前几天队友的前车之鉴太过惨烈，大家还是宁愿忍受一下这糟糕的使用感。
　　秦忱焰趴在沙滩垫上，别郁往他后背连挤七八泵防晒，双手齐上，一通花里胡哨的手法胡乱地抹开了。手上背上都黏唧唧的，别郁没忍住手欠，抹着抹着就变成了拍打，嘴上还振振有词：“这样有助于防晒霜成膜！”
　　清脆响亮的“pia pia”声不绝于耳，秦忱焰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着放狠话：“哥你完了！看我等下怎么报仇！”
　　别郁又使劲儿猛拍几个巴掌，自觉心虚，站起来就想跑。但几乎同时秦忱焰也从垫子上弹了起来，紧跑两步逮住了别郁，捞起他的腰将人扔回沙滩垫。自创出一套秦式按摩法，涂满防晒霜的大手从别郁的后脖颈一路捏到腰椎，用力地推按揉捏每一寸皮肉。别郁痛中带点爽，眼泪都被逼出来了：“臭小子你刮痧呢！一待儿还有拍摄啊啊啊啊轻点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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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呈原本举着个录像机转来转去想拍点花絮，然而镜头对准首尾二人还不到一分钟，就默默地收了起来。
　　“怎么不拍了？”江星宥问他，“不是说要给粉丝发福利吗？”
　　辛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叹了口气：“算了，怕视频擦边害我账号被封。”
　　江星宥挠挠头，纳闷得很：现在平台管理这么严格了？露个上半身就会被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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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海岸沿线的各种设施都十分完善，娱乐项目也很丰富。为了呈现出更好的拍摄效果，节目组专门挑的是一处还未完全向游客开放的区域，水质更显澄澈透亮，明净的深深浅浅的水蓝色上浮动着闪耀的细碎晶钻。对于久居都市的时尚男女来说，这样天然的美景足以令人沉浸其中了。
　　不过跟醉人的自然风光比起来，水上活动就显得稍有些普通。喷射飞行器、摩托艇、冲浪……倒也不是毫无趣味性，只是全球各地的海岛都不缺乏此类项目，大家之前在录综艺和度假的时候都没少玩儿，难免会缺乏新鲜感。当然了，在节目里可不能这么说，众人仍旧是尽力作出玩嗨了的兴奋样子。
　　别郁最后一个从拖曳伞上下来，清凉海风的吹拂减弱了午后烈日的燥热感，他张开手臂在空中惬意地飘荡，直到踩在了游艇上仍然感觉如坠云端之中。
　　原本是计划找那三个臭小子算帐的——别郁刚起飞时他们仨一人拿着个扩音喇叭疯狂起哄，非要他在半空中唱歌飙高音，害他吃了一肚子风。但在脱背带和防护服时发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别郁连忙上前去问，才知道刚才小艇颠簸了一下，江星宥正好站在台阶边上，滑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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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拿出小药箱给江星宥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制作组趁这会儿功夫抓紧时间开了个小短会。
　　数分钟后，随行的翻译小苏一脸纠结地过来跟众人沟通：“导演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本来应该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但黄金海岸这条线是官方重点要推广的，还是希望能尽量多拍一点素材，所以让我过来问问江老师，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多拍一个项目再回酒店呢？”
　　江星宥试着转了转脚踝，又将腿落在地上用了几分力气踩实，心知大概只是软组织挫伤，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回答道：“没事儿，应该不会肿得太厉害，可以继续拍。”
　　别郁拍拍他的肩：“确定不要紧吗？别逞强啊。”
　　“郁哥你知道的，”江星宥爽朗一笑，“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腿开玩笑。骨头、韧带都没事，养一两周就好了，剩下这两天我能扛得住。”
　　江星宥是A&Z的大主舞，对自己的身体一贯非常上心，处理各种小伤小痛比他们三个唱歌的专业多了。大家这才稍感安心，询问小苏接下来是什么活动。
　　“制作组的意思是这里面任选其一就可以了，”小苏连忙递上行程表，给他们指指剩下的几项，“都是已经做好准备了的，随时都可以开始拍摄。”
　　排除了影响很差的海洋动物表演和需要较多使用下肢力量的项目，最终是由江星宥选定了几乎零难度的海底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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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你确定哦，不会游泳真的没问题吗……”辛呈多少有点紧张，边穿防护袜边喋喋不休地向周围人寻求心理安慰。
　　中文水平尚可的教练员反复对他伸出大拇指：“泥刻一的！恨俺劝！补拥胆心！”
　　别郁顾不上鼓励他，跟秦忱焰一起盯着工作人员给江星宥固定踝关节。
　　江星宥被他俩围观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哭笑不得道：“收收你俩这关切的眼神吧，不舒服我会随时喊停的，你们这个样子我心理压力好大……”
　　“别操心了别操心了，”辛呈做好了下水准备，走过来揉搓江星宥的脑袋，明明跟他同年却要摆出做哥哥的派头，“我会时刻关注他的状态，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秦忱焰一脸同情地站起身，拉着别郁就往甲板走：“有了呈呈的照顾，江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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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郁被辛呈怨念的控诉逗得笑了半天，直到教练问谁要先下水才回过神来，并微微的生出了一点不安：虽然不是旱鸭子，但他的水性也不是特别好呢……
　　秦忱焰一看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向前两步，爽快响应道：“我第一个吧。”
　　临下水前又捏捏别郁的掌心：“我在下面等哥哦。”随即就被带入了海里。
　　不过几十秒，教练再次浮出水面。别郁在他的指挥下踩着梯子半身泡进水中，教练扶住他的肩和腰，冲甲板上的助手招呼了一声，对方就拿个又重又大的头盔往别郁脑袋上一罩，连按带压的把他摁进了水里，然后被教练护着向下潜。
　　强烈的耳鸣震得别郁很不舒服，他皱巴着脸拼命咽口水想要减轻不适感，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踩在了海底的泥沙上。教练按着他的肩帮他稳了稳身形，打个手势就回水面接其他人去了。
　　一下子没了倚靠，别郁刚要冒出来丁点的慌乱，距离他半米远的秦忱焰就伸长胳膊牵住了他的手腕。别郁摸索着紧紧回握住，借助浮力两人很轻松地就贴在了一处。秦忱焰牢牢揽着他的肩，别郁单手搂住他的腰，摆出一个令人充满安全感的同队战友并肩作战的姿势。
　　水下听不见彼此的声音，秦忱焰一通比划，别郁啥也没看懂，只觉得他的笑容格外灿烂。
　　是不是因为清澈海水和透明玻璃罩恰好形成了凸透镜，自动放大了小狼的笑颜呢？否则怎会如此具有感染力，让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别郁越发的感到放松，这才闲下心思审判了一下他俩的动作，心想属实是过于亲密了。
　　会不会被骂卖得太狠啊……他略略有些尴尬地笑着，扭头一看刚被送下来的那两位，辛呈跟个八爪鱼似的恨不得四肢全都缠在江星宥身上。
　　得，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家一起卖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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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人工干预不多，此时的游客数量又极少，别郁他们所处的浅海区呈现出一副非常原生态的样子。蓝绿色的海水能见度极高，色彩斑斓的热带小鱼儿贴着众人穿梭往来，让人忍不住感到内心的雀跃和身体上的蠢蠢欲动。
　　教练引着他们游向珊瑚礁，超近距离的观看更能感受到那种具有视觉冲击性的鲜妍美丽。不愧是节目组为之自豪的、反复向大家推荐的海底胜景，跟东南亚沿海相比，黄金海岸附近的珊瑚丛规模更加庞大，亮橙、艳粉、荧紫、明黄……各色枝丫交错叠生，共筑成一座海底世界的瑰丽宫殿。
　　沉闷的海水流动声在别郁耳中自动谱成了欢乐又热情的旋律，明明没有风在吹，他却觉得自己连发丝都在飞扬。辛呈扑腾着想要捉住一尾圆滚滚的小鱼，江星宥怕他飘远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手心中传来在冰凉水下本不该被感知到的小狼的温度，四个人牵成一串晃晃荡荡，所有幼稚的举动都被定格在了镜头中。
　　最后大家在教练的指挥下，首尾相接摆出了个傻乎乎的高难度的大爱心。别郁无忧无虑地笑着，已在心中完成了一首属于他们的热烈的夏日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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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这章以后要过很长时间才会再有这么纯粹的欢乐的日常了，就忍不住把综艺部分写得长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