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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先来后到 后来居下 ...

  •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捨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
      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陳淑樺《夢醒時分》

      大三开始了,我暑假回家时把乐乐带回来给妈妈养,它很喜欢我妈,一见面便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哥哥都抱不下来。
      待到聚餐结束哥哥与我进房间才问:「交新男朋友了没?」
      「嗯,谈了一个。」
      哥哥见我欢喜的模样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怕你被李渣男伤了走不出来,上个暑假你把我吓坏了。」哥哥指着我床铺说:「你成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眼睛一闭就做噩梦,眼睛一睁就哭。」看着眼熟的床铺,我俩同时解脱地叹一口气,我给哥哥一个轻轻的拥抱,「我爱你,哥。」
      「好肉麻!」哥哥嘴上说着肉麻噁心,手臂更用力地抱紧了我,「我就你这一个弟弟,答应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首先告诉我,别独自硬扛。」
      泪腺胀胀的,我红了眼眶有些哽咽道:「嗯。」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密的人,我们之间有着非死别割不断的羁绊。
      「新交的男朋友怎么样呢?怎么不带回来给哥看看。」
      「带回来怎么给妈妈解释,说是朋友吗?拜托妈妈没那么傻!下次来深圳玩给你看啦。」哥哥在深圳念大学,我偶尔放假会过关到深圳找他一起玩,两兄弟看看电影、吃顿饭。
      乐乐的智商简直跟个十岁小孩一样聪明,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李光远在高档宠物市场重金购得的稀罕品种。我和哥哥在一起聊天聊男人时乐乐就很自觉地在客厅陪妈妈玩,缠着她;一旦我们停止了交谈乐乐便立马跑进来在我们腿边转圈;当我们晚餐后一放下筷子乐乐便知是该要出门了,跳到哥哥怀里要我们带它出去遛弯。
      乐乐早已习惯了我们一家人,我开学走时它也并没有缠着我不放。
      大三的课程任务愈发繁重,我几乎是一下课就得往实验室跑,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只能塞几口巧克力和面包凑活。戎耀正值研究生毕业,一边准备毕业一边找实习,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与我固定时间碰面,戎耀不是个擅长制造惊喜之人,而从早忙到晚的我根本不care安排的约会项目是否浪漫,只要能碰个面抱一抱吃顿饭就好了,或者做一下「运动」放松心情也是极好的。
      我的生活被无数条deadline切割成块,每一天做什么,何时见戎耀都有严格的日程安排,而戎耀从不迟到或缺席,我的不安被他的守时渐渐抚平。
      「你的头发摸着真舒服。」一晚我们大做一场后戎耀将我搂在他的胸膛,轻轻挑弄着我的头发,「躺进来一点点。」
      此刻的我就像撒娇的乐乐一样,「嗯,好!」可不知怎的在此温存缠绵之际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男人□□的场景,对方也这样抱着我、轻抚我的发丝,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失去我似的,然而最后对方却主动放弃了我。一想到此我不禁心灰意冷,重现的昨日与当下的今日交叠、初遇那个男人时的欣喜与分手时的痛苦反反覆覆冲击着此刻正身在温柔乡的我,让我颇有一切都是幻影的恐惧,彷佛戎耀的臂弯是个摇摇欲坠的天堂。
      我不由得啜泣,呼吸急促地扑在戎耀的身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湿湿的一片。
      戎耀被我突如其来的眼泪震惊,「华?你怎么了?」
      「戎耀……,对不起,」我说得断断续续,「我知道这样说很伤害你,可??我想到我前男友了。」我在一个全新的,视我如珍宝的男人怀里想起了他……,我以为有了戎耀,李光远就能在我的记忆中消失得彻彻底底。
      戎耀一愣,并没有怪我,反而捧起我的脸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在暗黄幽静的酒店里,于是乎我将我与李光远的故事讲给了戎耀,整个黑夜中只有我的声音以及戎耀时不时的「嗯嗯」,末了戎耀兴许是受到了触动,不由得叹气,他吻干了我的泪痕,道:「姓李的太不是个东西了,抱抱你。」
      我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复述一遍我那惨淡的初恋心就痛一次,我在戎耀摩挲我的脸庞时问他,「戎耀,你以后也会像他一样吗?」
      「我不会的。」
      有了初恋经验,我没有再问「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傻话,我也强大到能平静接受以后也许戎耀不再喜欢我,我只说:「你不会像他那样伤害我的,对不对?」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请告诉我,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不会的,我和他不一样。」戎耀吻净了我脸上都泪痕,抬头用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我们就保持着这个相互依偎的姿势。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也足以想像他说「我和他不一样」時的神情。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成熟温柔,最重要的是他和李光远不一样,他不会突然地抛弃我。我们相拥而眠,这是我在十九岁后得到的最舒适的拥抱,不松不紧刚刚好,让我既能在他怀中安睡又不致于无法喘息。
      大三上期在鸡飞狗跳的生活中已过完大半,根据教务处通知学生可以找实习了,我不太确定是否读研还是工作,便决定先试着找个实习做做,反正家里在上海给我安排好了工作,我只管毕业回上海入职就是。这段时间是我十八岁以后最轻松自在的日子了,池牧准备去英国读硕,宋一兰留港工作,至于我则是看到不错的实习便去面个试,但凡太远太累钱太少的我可没兴趣。
      十几年后想起来虽然我历经了被戴绿帽、被新兴人类式分手等,但老天爷对我也算公平,总在造成更大损失前给我暗示。我在中环碰到戎耀,他当时手里拎着珠宝品牌手提袋,看起来像是逛街消遣的。
      「戎耀?你今天不用实习吗?」我已经摸清了我们见面的日程,按惯例他此时应在实习,怎么突然来中环了。
      「我陪朋友来的,今天boss有事给我们放假一天。」
      「好吧,放假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想你的。」
      「乖,今天要陪朋友嘛,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戎耀过来摸摸我的头,「下次我們去迪士尼吧!」
      「好。」
      大概是陪哪个女性朋友逛街吧,作为同志谁还没几个闺蜜呢,我拿起手机给宋一兰传简讯:「死丫头,速来中环,陪我逛街。」
      宋一兰很快回信:「有病啊你!我弟在看到了!现在管我叫死丫头!地址报来,老娘这就来收拾你。」
      我立马把地址传过去,找了咖啡馆坐下,一杯咖啡还没喝她就到了:「这么快?」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小绵杨?」
      「刚碰到戎耀了,他陪朋友逛街,咱俩也好久没聚聚了欸。」
      「重色轻友,看到男人才想起闺蜜!」宋一兰坐下要了杯热可可,我惊讶她大夏天喝热饮她敲了我脑门儿一下说姨妈来了,她疑惑道:「可戎耀今天不是该上班吗?你俩见面都有日程安排的。」
      我喝下一口冰咖啡,6月的香港室内就算冷气开足了仍是燥热,缓缓道:「我也觉着奇怪,他今天公司休假一天,我看到他手上提的珠宝袋子,他又说是跟女性朋友出来逛街。应该是这样吧。」
      「什么珠宝?」
      「喏,就最前面的珠宝店。」我指了指窗外,「出門左走到底就是了。」
      「等会儿带我去看看。」
      哎,女人果然对珠宝首饰之类闪闪发光的东西毫无抵抗力,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戎耀陪他朋友逛街想必也是相当无聊。喝完咖啡后我领着宋一兰直奔珠宝店,一路上还与我说说笑笑的她到了店门口沉默了。
      「怎么了?被钻石闪瞎了?」
      宋一兰神色复杂对我说:「小绵杨……,你确定是这个吗?」
      「是啊。怎么了?」我看到戎耀手上提着这个牌子的购物袋。
      「这是婚戒专卖店。」
      「……」
      我个土鳖,平时又没想过要结婚,哪懂什么婚戒品牌啊……,「可能是他那个女性朋友要结婚了吧,他陪她选戒指。」
      宋一兰问道:「那你有看到那个女人吗?」
      「没有,跟戎耀说了两句我就走了,没打扰他俩逛街。」
      宋一兰不再说话,走到离珠宝店较远的地方她才问我:「这个戎耀我没怎么接触过,之前的李氏我们都认识,算是一个圈子的人。姐正而八经问你,你也如实回答姐,你确定戎耀是同志吗?」
      「什么意思哦?当然是啊,如果不是的话他还会和我……那什么啊?」
      宋一兰一副既恨铁不成钢又担心的表情对我说:「有种性取叫双性恋,男人女人都可以,某些人玩男人玩够了就会去找女人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从未想过戎耀以后会和女人结婚生子,心脏突然一紧,「他应该不会的,他说过他和李不一样。他不会某一天突然和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突然告诉我他其实一直喜欢女人……,他不会这样的。」
      宋一兰叹了口气,细腻入微的手抚摸着我欲哭的脸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真的很怕你再受伤。」
      「一兰……」
      「你最好问问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我今天回去就问他……」我捏紧了拳头,想像了无数个可能,分析每一种可能的可能性,「不,我現在就問他。」
      没等宋一兰开口我当即拿起手机拨通了戎耀的号码,他马上接通了:「喂,英华?」
      「你现在在哪里?」
      「商场呢,咱俩不是刚刚才碰到吗。」
      「好吧,我回学校了。」
      我挂断了电话,马上就拉着宋一兰直奔商场门口,「你要做什么?」宋一兰疑惑道,一边跟我走。
      「去商场门口等他,要是我直接问他在哪去找他的话,她肯定会让女朋友先走。」不得不说我聪明了许多,宋一兰也夸我:「你小子变聪明了嘛!正好我也帮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谈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好在这个不太大的商场只有一个大门,我只需在此等候即可。我们找了个奶茶店坐着,像踩点做贼似的,一会儿宋一兰盯着外面看,她累了就换我。终于在十二时将至时,戎耀来了。我和宋一兰放下早已捏得皱巴巴的奶茶纸杯网外走,我还没开口叫他,另一个人小跑到戎耀身边。
      「怎么不等等我?」
      「我预约了订了饭店嘛,再晚点就要过号重新排队啦,不先走几步怎么崔得懂你这个小懒狗。」戎耀宠溺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一起往商场外走。
      我和宋一兰愣在原地,可以确定戎耀不喜欢女生,因为跑过来的人是个男孩子。
      宋一兰看看大门外越走越远的两人、又看看我:「小绵杨,你要跟上去吗?」
      「……」我不知道跟上去做什么,又像上次一样么?捉奸然后闹一顿,最后不欢而散,「有可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亲昵互动也是很常见的,对吧?就像我们之间,以及我和池牧之间。」
      「小绵杨……」
      「戎耀他说过他和李光远不一样。」戎耀他曾拥我入怀,轻抚我的头发,说他和李光远不一样,不会像李光远那样对我,他吻干了我的泪痕后我再也没哭过。
      宋一兰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说:「我也希望他跟李光远那个混蛋不一样,但你不要这么天真好吗?听我的,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回一趟学校,现在就跟他们去饭店。」说罢宋一兰即刻把我拉出商场外,趁他们还未走得太远,她拉着我以恰当的距离跟在戎耀后面。这是一间海港餐厅,用餐时可饱览维多利亚港的风景,我们坐在戎耀旁边的一桌,中间用以装饰环境的花柱可遮住我。
      点餐,等候,用餐,每一步之间的等待都令我感觉紧张不安,我甚至觉得不用见证什么所谓「出轨的证据」就足以确定戎耀和男生的关系了。可我偏不,颇有「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侥幸,万一呢?万一真的是朋友呢?万一真的是我误会呢?
      「我们可以和好吗?」戎耀试探性地问。
      「我们不是早和好了吗。」男生笑着說,「有些话以后说一次就够了,经常挂嘴边没意思。」男生拿出眼熟的购物袋,「戎耀,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折磨对方了,你也晓得我们都有各自的个性,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再在一起,就戴上它。」戎耀打开精致的小盒子,一枚小钻戒在浪漫的气氛中闪着光,戎耀迟疑片刻,就像是电视剧里被求婚地女主角一样,缓缓拿过盒子说:「我再考虑。」
      男生说:「那我们不要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我没有强忍泪水,因为根本没有泪水!震撼远远超过了难过!难以启齿的羞辱感使我清醒,我双手止不住颤抖,刀叉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响起清脆的悲鸣,周围餐桌的客人齐刷刷看向我,李光远也不例外。
      我站起来与他目光相对那一刻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依旧是温柔成熟的脸,我却看到了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英华?」
      「嗯,巧啊。」
      男生也看向我,疑惑地問戎耀:「你朋友?」
      还没等戎耀开口我对男生微微一笑:「Hi,我是戎耀的学弟。」男生回以微笑便转头继续用餐。
      我不开口难道等戎耀羞辱我么,他能以何种身分介绍我?无非是朋友,同学等。我扔下还剩大盘的牛排朝电梯走去,宋一兰跟上来,直到我们进了无人的轿厢她才开口:「小绵杨,你还好吗?」
      「我沒事,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我们走了好久好久,一路上我一言不发,直到丰物道海边,借着海风掩饰我的眼泪,宋一兰抱着我不说话,我们就在海风中沉默相拥,以哭泣代替言语。
      邓丽君有句歌词说「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此刻站在维港边的我有句话「你问我痛苦有多深,维港代表我的心」。
      「他的确和李光远不一样,李光远是坏得明明白白,他让我难以捉摸。」哭干了眼泪,我们坐在长椅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自己选。」
      「什么意思?」宋一兰不太明白。
      「他只是接过了盒子,并没戴上戒指。」我仍旧不肯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求婚要见戒指,只要戎耀还没戴上戒指……,「一兰,妳晚上和我一起回学校吧。」
      「好。」
      我给戎耀传简讯:「晚上八时来学校花园,我有话要说。」
      他没有回信,我和宋一兰在中环四处闲逛,直到七时才搭车回学校。我按时到达花园,发现戎耀早已等候在此。他坐在长椅上,晚风拂乱了他额前的发丝,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英华。」
      「选吧。」
      「什么?」
      我直奔主题:「选他还是选我?」
      「……」戎耀沉默不语,我瞧见他的手指空空如也,也许是我的目光犀利,他从兜里拿出盒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为你戴上它。」他拉住我的手反覆摩挲,又做出为我戴上戒指的姿势,戴到一半忽然停下说:「可是我不能给你一个长久的承诺,对不起。」
      我就这样被他拿起又放下。
      「为什么?」
      「因为我……」
      「因为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我打断他。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误会似的,大声地辩解道:「不是的,我喜欢你。」
      「那你选择我。」
      他又像个被定罪的犯人,丧失底气地说:「对不起,我不能选择你。」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再逼问他有点不知好歹了,我在他身旁坐下,右手拨开挡着他右眼的长发,「我喜欢你,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你喜欢我,但你心里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看着他狭长的双眼说:「你要我怎么相信呢?」
      我没有逼问他,也没有责怪他,我很想相信他,但我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幼稚男人,我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好受一些而已。
      「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很开心,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想疼爱你。」
      「可是不能疼愛我。」
      「……」戎耀是个嘴巴不太机灵的男人,干巴巴的,更喜欢以沉默代替诉说。
      「你能告诉我喜欢我的原因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的单纯吧。我很多次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听歌,眺望着远方的模样像是在沉思,」戎耀抬起頭看星星,外人看來徬彿在講一個美妙的故事、一段奇遇,「你看满天的星星多漂亮啊,你就像星星一样吸引我目光,文静地散发着淡淡的魅力,仅仅是坐在那里已经足够令人着迷了……,那段时间我和他吵架,闹得不可开交,决定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然后我遇见了你。当我靠近你,走近你,我越来越喜欢你……,可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你一个长久的承诺,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既开心又难过。」
      戎耀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换我沉默了,他只说了这一段我就已茅塞顿开,原来他早就告知过我了:从一开始的日日相见到后来的约定时间是因为他得陪别人;他也未曾欺骗我,他说他心里有我,是我自己忘记问是否只有我;他说他不会像李光远一样,是我自己思维单一,只知道他不会像李氏一样出轨,没有设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放弃我。
      他在我难捱的日子里为我亮起一座灯塔,他随意散发的一点光却是我的太阳。我是他人生的插曲,他却被我当作长久的恋歌。我的心里有无法彻底抹去的前任,他的心里有一杆天秤,两端是我和男朋友。
      「后来你权衡决定选择他,而非我,对么?」
      他說:「我们不……」
      「不太合适?」
      他点点头,又摇头說:「不管怎样,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你还是没有选择我,我只是你的一个??,疗养所……,现在你们好了,你也要回到本属于你的世界了。」
      我期待着他说点什么辩解一下,可我看着他,等了一分钟、五分钟,他也没再说话。运用沉默真是某些人的天赋,什么也不需要说,只要闭嘴就回答了所有。
      「戒指给我吧。」我說,「那枚戒指给我看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盒子给我,「好。」
      白天没有来得及欣赏,细看之下它在月光下如此美丽,我在它的照耀下脑子开了光,明白自己是个蠢得发笑的傻瓜,它的主人只是以我疗伤、在此落脚,我却以为它有一天会属于我。
      五星级饭店再好也没人天天住,家才是归宿。
      「戎耀,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左手牵起他,强忍住哽咽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喜欢你,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他一边说我一边将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他给你的戒指,我给你戴上了。」
      戎耀盯着手上的戒指,半晌才说:「杨英华,如果我先认识你该多好。」
      「为什么?」
      「那样我会选择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戎耀起身想要拥抱我,被我推开,「对不起。」
      「先来后到嘛,后来居下,没什么……,我知道的。他先认识你,是我来晚了。」愛情最怕先来后到,哪怕只是晚了一秒都会错过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只是在受伤的时候把无处发泄的温柔喷洒给了我,我将那一点点多出来的温柔视作珍宝,当真是个傻子。
      宋一兰靠着大榕树看完了这一切,她的拥抱有种难以言说的力量,我有天大的苦楚也能被她化解,「小绵杨,你看看谁来了。」她拍拍我的背。
      「池牧!哥哥!」哥哥来香港看我时我们曾一起吃过饭,逛过街,没想到宋一兰把哥哥叫来了。他二话不说,给我一个熊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戎耀?!不給他一巴掌都对不起那么渣。」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没对不起我……。」
      「哎。」
      我,宋一兰,哥哥,池牧我们四个人在维大的夜市吃到凌晨,那些好的坏的在往后的岁月里逐渐淡化,我们再难有机会坐在一起谈心到天明。
      那个男生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这是一段羞耻的、无法见光的关系,戎耀只会将我们的时光永远埋在记忆的最底层,永远不会启封。
      我在他的世界里无声无息地活了一回,没有留下痕迹,正如我此刻穿着拖鞋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被海水冲刷带走,从我将戒指戴在他手指上起,之后的每一秒都在冲刷我们的时光。人的心里能否装下两个人我不知道,但能装下两种对立的情绪,这个男人给我带来的幸福与痛苦同样多,以至于我难以选择一种态度评价这段时光,憎恨他?怀念他?。
      「秦老师,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想起哥哥时总想到吃,正好我也饿了,「听说这家饭店的海鲜一绝,我请你吃。」
      「好啊好啊!」秦老師笑著地站起來,「杨老师很大方嘛!」
      「你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就行。」我打趣道。
      「没问题啊,喜欢什么口味的。」
      「二十五以下鲜嫩可口的,一定要量大哦~」我拍了秦老師屁股一下,甚是Q彈,「还要持久的,一个小时起步。」
      「你白骨精啊,会把人榨干吧!」
      「嗯哼~」自打跟秦老师认识久了我越来越爱开颜色玩笑,工作压力都这么大了,还不许过过嘴瘾么。越看秦老师越顺眼,突然觉得他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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