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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泪洒苏州 ...

  •   人生的挫折,好在有捨就有得,
      曾真心付出的,都會是值得的,
      卻不能停格,只留下所有快樂,
      他曾是你的選擇,光是這一點就很難得,
      就算再不捨,至少你都盡力了。
      ——劉若英《幸福不是情歌》

      「我们同病相怜。」赵勿庸在听完我被恋人出轨的故事后叹气说:「这些倒楣事都让我们碰上了。」
      「老天爷开玩笑吧。」我无奈地耸耸肩,倒楣事不只是情路坎坷,我还破产了呢,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不会一直让我们走背运的。」
      「你还懂道家呢!」
      赵勿庸摆手道:「偶有涉猎而已,谈不上懂,道家思想高深精妙,非我一介凡夫俗子所能参透。」
      我附和地笑了:「要是咱们参透道家,那就得道成仙啦。」
      「当神仙有什么好呢,没有七情六欲。」
      「你不想当神仙么?」反正我是受够了七情六欲带来的困扰,倒不如做无情无欲的神仙,免去世俗烦恼。
      赵勿庸转过头来看着我,略带一点惋惜的口吻说:「我还没尝过真正的爱情呢,不想当神仙。」
      「唉……」不知道赵勿庸在想什么。
      一夜之后我们出发去月牙泉,百闻不如一见,月牙泉当真是极美,沙漠中一汪清水照应得阳光如同碎裂的钻石,风把它们吹满整片湖。我看得入迷,赵勿庸提醒我才拿出手机拍照,「你喜欢旅行吗?」
      「喜欢啊。」我满口高兴,「谁不喜欢旅行呢?见识各地风土人情多有意思。」
      赵勿庸靠近我,在触碰到我肩膀时他试探道:「那你喜欢和我一起旅行么?」他说话飞快,生怕我听清楚了似的。
      「很不错的体验,」我如实地说:「很多朋友不无论平时关系多好,一起旅行必定吵架闹矛盾,我们却没有哦。」
      「证明我们比好朋友还要好。」
      「是吧。」我拿着相机四处拍,太久没有旅行,我满脑子都是风景名胜,对赵勿庸的话没太在意。由于时间短暂我们只能玩一天就回香港,回航的飞机上他问我:「家里有催婚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说:「当然有啊,我都二十七了,妈妈次次电话都问我有无交女朋友。」
      「嗯……,那你有打算吗。」
      「沒有,」废话,我现在刚工作不久,哪来时间去找对象,「男人嘛,工作稳定后再慢慢考虑找对象的事情吧。」为避免刺激他的职业病,我没有说官司败诉一事,免得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再说了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赵勿庸肯定地点头,微笑地看着我说:「不急,你有的是时间,不像我已经老了。」
      「成熟大叔多有魅力。」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是啊,成熟有阅历又英俊。」赵勿庸虽不是一等一的大帅哥,单看每一个五官都平平无奇,但组合起来就是赏心悦目,我难以形容,感觉像秋日晚霞下的玫瑰有种浓郁沧桑的英气。赵勿庸没再说话,累得睡下。
      我们在旅行后关系更近了,儿子不在家他也懒得做饭,偶尔下班晚了会来我的公寓吃饭,甚至赵良骏下工地后也来我这里吃饭。家常水平的厨艺得到了父子俩的夸赞让我颇有些羞愧难当,一天赵勿庸父子赶巧在路上碰到便一起来了,席间赵良骏说:「杨叔叔你做饭真好吃,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然后又语出惊人:「要是给我爹地当老公就好了。」
      「啊?」我差点一口米饭噎死。
      「你胡說什么!」赵勿庸赶紧给他儿子碗里夹菜,「食不言寝不语,多吃一点堵住你的嘴吧。」接着就是我俩相视一笑缓解尴尬,「孩子说的话不必当真,他可能是在电视上看到了什么就拿来乱用了。」
      「我才没有乱说,爹地你……」
      「哈吃饭吃饭,」赵勿庸转移话题的手法可以说是相当生硬了,「英华你这个虾是怎么做的,又嫩又鲜??」
      「……」
      一顿饭结束,赵良骏主动去洗碗,赵勿庸和我在沙发上看电视,「你汇丰帐户发给我一下。」
      「做什么?」
      「基本天天来你这里蹭饭……,我补交一下伙食费。」
      我扶额汗颜:「赵先生,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啊?」
      「律師啊,」他迷惑不解,「怎么了嗎?」
      「我还以为是会计呢,几顿饭都算计这般清楚。你真拿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这样子好吗?」
      「好吧,」赵勿庸悻悻然地收起了手机,「那我以后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从那天以后,我经常收到赵良骏给我的便当,「杨叔叔,这是我爹地做的蛋挞」、「杨叔叔这是我爹地做的巧克力慕斯」、「这是我爹地做的曲奇饼」,以致于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见到赵良骏都会调侃说:「赵爹地又做了什么给杨叔叔?」
      可某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一接通就焦急不安:「杨叔叔你现在忙吗?」
      「不太忙,怎么了?」
      「我打爹地电话好几次都没人接,我现在在工地走不开,你能去家里看看么?」
      「好!」挂断电话后我一秒也没耽搁地赶去赵家,敲门数次无人应答,输了密码进去只见厨房岛台上散落着食材,赵勿庸倒在地上满头大汗,旁边是一把菜刀。「赵勿庸!赵勿庸!」不管我怎么摇晃都摇不醒他。我迅速拨通了急救中心,救护车很快过来把他拉走了。
      我在病房外焦虑地徘徊踱步,一通急救后,医生把我叫过去,「病人心肺功能有些问题,且有严重的低血糖,刚才是低血糖休克了,家属要注意啊。」
      「好的。」我赶到赵勿庸床边,「你怎么样了?」
      「是你送我来的吗?」
      「嗯。」
      「晚宴是你替我解围,帮我照顾良骏,今天又救了我一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换作是你也会这样做的。」我替他摇起撑杆,他得以半躺着和我说话,「你怎么回事,医生说你有很严重的低血糖。」
      「没什么,最近接了个IPO,昨晚通宵了到今天中午,想弄点吃的突然站不稳,想给良骏打电话也没有意识了。」赵勿庸呼吸微弱地说着,「不知道要住院到什么时候,你把我笔电带来了吗?」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案子!」
      「不然我能怎么办……」
      「……」是啊,不然他能怎么办呢,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处处要用钱,他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别管了,我去给你买吃的。」
      当我带着瘦肉粥与云吞回来时他几近哽咽地道谢:「好,谢谢你……,华。」
      我坐在陪床的椅子上远眺日落时的维港,为自己叹息,在这个城市我会有家么?十几坪的房子都贵得可怕,即便有了房子又如何,一个人孤零零地开门关门,死在家里都无人发觉。
      「华,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
      「那天良骏说的也是我的想法。」
      「哪天?」
      「要是杨叔叔能当我爹地的丈夫就好了。」赵勿庸抬起手,我将他握住,「我在晚宴上就喜欢你了,只不过我这种有孩子的老男人你应该很难??,很难看得上吧。」病殃殃的赵勿庸看上去更沧桑,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乱糟糟的头发没打发蜡像枯草鸡窝。
      「你,一直喜欢我?」
      「是的。」
      「可我,我只是一个刚刚工作的硕士而已,我们……」
      赵勿庸不愧是律师,一下就抓住了要害,他问道:「先别管这些,你喜欢我吗?」
      「喜欢,」虽然我在经历那几段破事儿后已不再执着于「喜欢啊请啊爱啊」这类感情了,但仍保留了人类基本的七情六欲,加之长久相处下来,面对他的疑问我是肯定的,「我喜欢。」
      「那我们再来谈别的,」赵勿庸让护士拿来纸笔,列表格写下我们的名字、毕业院校、工作,又扔到一边,「算了有什么好写的,你是维大毕业硕士,有正经的职业,以后拿到护照会留在这里;又仪表堂堂,接触这么久为人也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我没想到会在病房里和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开始一段恋情。
      「好。」不知怎么地我再也找不到第一次谈恋爱时的心境,按赵勿庸的意思我俩既相互喜欢又合适,有当下也有未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
      趙勿庸说:「不算。」
      「……」
      「因为我还没举行告白仪式,」赵勿庸硬撑着要从病床上下来,「现在我们就去买钻戒。」
      又是钻戒又是仪式,这个人是要博采众长集李光远戎耀为一体么,在痛苦的回忆变得清晰前我赶紧阻止了他:「不用了,我不是个在乎形式的人,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要在路上出点意外明天晚间新闻就是「一律师为给男友买钻戒命丧油尖旺」了。
      赵勿庸其实更像个少年,在我答应他的告白后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嘴角上扬,然后咧嘴狂笑,「怎么就这么巧合哈哈哈,我在晚宴上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还不等我和你搭讪我儿子就跑进来了,你过来替我解围。」
      「那你当时干嘛凶巴巴,说什么家事啊、不劳烦啊之类的?」
      「公共场合我也要面子好吧!作为父亲我得象征性地说两句,」赵勿庸满眼爱意投向我,「现在也是你的家事了。」
      牵牛花努力地爬啊爬等来了他的黄鹂鸟,我在二十七岁这一年拥有了家,我曾经被抛弃,我曾体验享受当下,而现在我被选择,被納入另一个人未来。我和赵勿庸组成了家庭,「谢谢你,赵勿庸。」
      「是杨赵勿庸。」
      「调皮。」
      赵良骏很喜欢我这个「杨叔叔」,他想改口叫爸爸我还不太适应,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赵勿庸是一个渴望稳定、健康、亲密家庭的人,完全支持我和良骏慢慢培养感情。我们也搬到了一起生活,过上了寻常夫妻的生活,我为他打好领带、他为我准备晚餐,我们还会一起去工地看良骏。我们过了一个又一个节日:圣诞节、元旦节、春节、情人节,这些节日像分水岭提醒着我们在一起又过了多少时光,转眼间我也到了申请医大博士的时候,由于工作我又搬了出去,在医大和公司之间租了小单间。
      「我们趁着国庆节回一趟家吧?正好带你见见我哥哥。」自在一起以来赵勿庸提过几次想见见家人,像所有打算正式组建家庭的夫妇一样,这是最后一步。之前我已经见过了赵勿庸的父母,令我意外的是赵家对儿子的性取向相当包容,而我家除了哥哥连知道我喜欢男性的人都没有,遑论支持,爸妈都是出身浙江的传统派。
      「嗯好啊!」
      「我爱你。」
      「我也是。」赵勿庸给我一个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十四时的航班飞虹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晚餐。」
      翌日我们早早出发,漫长且无聊的航班因为回家的喜悦也不再难耐,赵勿庸满脸期待我却担心妈妈看出我们的关系。一路上我是既欣喜万分又紧张不已,打开家门哥哥已等候多时,一见面就是招架不住的热情拥抱。乐乐跑上来撒欢儿,在赵勿庸裤腿边上蹭。
      小姨好奇地问:「这位是?」
      我领着赵勿庸进屋,看着他满脸期待地的样子心虚地介绍着:「爸妈,哥哥,小姨,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赵律师,赵勿庸,国庆节来上海玩。」
      不用看他的表情都能想像他的失望,讷讷地在一家人的热情欢迎中落座就餐,「赵律师一表人材,认识的女孩不少啦,能不能帮我们英华介绍介绍……」
      「妈!你说啥呢,」我无语道:「你儿子很差劲吗,还要别人介绍,而且赵律师听不懂国语。」其实人家儿子都有了。
      「我会讲很烂的国语,」赵勿庸吃力地说着,「不用的阿姨,已有人钟意英华啦。我呢也已经有孩子啦,不方便介绍了。」
      这下我妈更来劲了:「你看看你,人家赵律师孩子都有了,你二十七了还单身汉啦!」我想说,妈妈你要是同意你儿子喜欢男人的话,我现在就能让你抱孙子??哥哥在桌下踢一下我,警觉地瞥了一眼赵勿庸。正当一桌人有说有笑之际门铃响起,小姨、小姨夫、表妹都在了,我们并未邀请其他客人,「你们预定了外送?」我疑惑地打开门。
      一张厌烦的脸映入眼帘,要不是人多我得立马把她赶走,「金阿姨,妳来做什么?」
      「小杨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在吃饭呢,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呀。」
      「知道来得不是时候就走。」装什么装。
      「华,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爸爸起身走來,示意我不要太过分,「美真啊,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金美真倒把此处当自己家似的走进饭桌,看了一眼赵勿庸,「原来家有贵客,真是打扰你们了。老杨,小莲要去义大利培养一年。」
      「原来妳是来要钱的,」向来寡言少语的妈妈冷冷地说:「要钱不要在这里做出许多腔调来,自己跟老杨去房间里谈。」一家子噤声,除了赵勿庸不解地望着我,其他人没一个好脸色。
      金美真反說:「奇怪啦,女儿要念书当爸爸的不是该拿学费嘛,小杨去香港也花了不少钱……」仍是赖在客厅不走,似乎要当着客人的面展示一下那张嘴多能言善辩,「小莲也是杨家的孩子是不啦?」
      「杨家家谱只有杨耀祖杨英华,小莲跟你姓金不姓杨。英华是杨家人,去香港念书花多少钱是家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同为女人今天有客人在场我不太想把话说得难听,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么些年老杨该给你们的一分没有少,自己去房间商量好了就走出去,」妈妈难得一口气说好些话,甚至语气凌厉起来,一边给我和哥哥夹菜看也不看金美真一边说:「今时不同往日,老杨要维持家里的开销,还得给外人拿钱。还跟以前一样把他当银行卡刷是伐?我们家有接待外客的小房间,老杨你带她过去,不要耽误我跟宝贝儿子招待贵客。」
      爸爸极少见妈妈如此强硬,把金美真领到小房间里,俩人在里面不知道吵些什么东西,得亏赵勿庸听不懂上海话,否则一家人颜面都被这个女人丢尽了。赵勿庸的神情根据一桌子人噤声的模样从疑惑转为诧异最终不再看我,妈妈努力地和气讲话,为我们夹菜,我深知她今天动怒是为了维护两个儿子——尤其是我的尊严,一个男人犯下的错要一个女人来承担,想到此处我不忍向妈妈坦白和赵勿庸的关系。
      一顿饭吃得尴尬又压抑,金美真拿了钱离开,杨家为数不多的积蓄又被挖走一些。饭后我和赵勿庸出门闲逛,每一个初来上海的人会去南京西路、外滩、豫园等地,国庆时节夏季余热仍在,我们在外滩吹着江风闲聊外滩与维港夜景哪个更好看。
      「华,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想了解你。」赵勿庸问我:「晚上那个人,是你的亲戚么?」
      「不是,」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以后逢年过节带赵勿庸吃饭总得跟金美真打交道,我坦白道:「我们家庭关系很复杂,那个女人叫金美真,我和哥哥叫她金姨,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平时并不生活在一起,逢年过节才会聚。以前条件好的时候两家能维持基本的客套,我大学毕业那一年家里破产了,但那边的两个孩子还要养,矛盾也多了。」
      赵勿庸听完后长长叹气一声,似乎在同情我的处境,「男人啊……自己犯的错误却要一家子承担。」
      「是啊……,妈妈她挺不容易的。」我要是再告诉她我喜欢男人,打算和男人过一辈子,她该多崩溃,「等哥哥结婚了我再向她出柜吧??」幸好不是两个儿子都喜欢男人。
      赵勿庸对家的向往与我相当,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偏心,有人只有半个家、有人却有两个家;有的男人一颗心全给了儿子,有的男人一颗心分成四份,每个孩子各持25%。他的眼睛因岁月沉淀习惯了下垂,这一晚在江边他并没有在飞机上表现出来的高兴,或许因为是在天上的期待落地后未能实现。晚上睡觉时他抱着我就像父亲抱着孩子,到后来像牛郎抱着织女,「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
      「爱你啊,所以多抱抱你。」
      「我又不会跑。」
      「我知道,你愛我,你不會跑的。」
      第二天我们去苏州旅游,早上起床时赵勿庸已坐在桌边,「你起来了。」
      「嗯……,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奔四的男人熬完夜眼睛黑黑的一圈。
      「都让你昨晚不要抱我那么紧。」
      「我们洗漱后就走吧,不然高峰期捷运很挤的。」赵勿庸指了指背包,「行李我已经打包好。」
      一路上赵勿庸因缺乏睡眠恹恹的,话也不多,我们在苏州走走逛逛,在人山人海的国庆假期我却生出一种寂寥感,人潮的洪流时不时把我们冲散,以致于在一些景点我们只能紧紧拉着对方才不会走散。游玩过金鸡湖、阳澄湖、九龙潭,我们和那些举家出游的夫妻并无不同,除了赵良骏不在身边。
      「你开心嗎?」在回上海的高铁的路上赵勿庸问我。
      「开心啊。」
      「我也是。」
      「你怎么还不上车,」我已经坐下,我见他愣愣地站在月台上,对他做出手势,「车要开了。」
      他指了指车门的方向示意我过去,在已经无人再上车的空旷过道,他递给我一张纸条,微笑地说:「回去坐着,列车发车时再看。」
      「搞什么?」
      「听话。」
      我回到了座位他回到了窗前,我拿着纸条他拿着行李,他点点头我打开纸条,上面用清秀有力的字迹写着:「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霎时间心跳停止,我错愕看向窗外,他早已泪流不止,眼泪涌出沿着眼角滑落,一丝、一股……,他也不眨眼,由着泪水侵占下半张脸,抿嘴是他最后的坚强。我们痴望对方都没有讲话,眼泪成为唯一沟通的语言,我因「为什么」流泪,他因「就这样」流泪。
      列车已经锁门,开始缓缓地向前行驶,他在窗外一边哭一边跑,我们就这样隔着玻璃窗相望,直到列车把他的身影甩在后面,消失不见。
      我攥着这张纸条从苏州一路哭着回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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