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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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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错班原来是教务处闹的乌龙。
在打印分班表时，有一张表不小心将原本是二班的秦舒窈印到了一班的名单上。
自从那次之后，开学将近一个月了，可是秦舒窈在学校遇见宋风续的次数一个手数得过来。
就算借机经过他的教室，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多看，假装随意瞟几眼的功夫，恨不得将一班教室的每个角落都看的仔仔细细。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最是明媚，照的整个校园暖洋洋的，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进教室，在课桌上形成斑驳的碎影。
秦舒窈用手划过那些不顾则的亮斑，讲台上政治老师讲的唾沫横飞，“市场经济”“商品货币”等术语像飘过耳边的蒲公英种子，轻飘飘的，怎么也进不了底下学生的耳朵里。
比起无聊的政治课，秦舒窈觉得还是窗外高大的梧桐比较好看。
“叮铃铃！！”
放学铃声终于响了，无聊的课也随之而结束。
老师拿着书走出了教室，安静的四周变得热络起来。
袁圆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她问：“窈窈，一起走吗？”
秦舒窈的座位正对着教室靠走廊的玻璃窗，她才拉好书包的拉链，抬头就看见了从窗外路过的宋风续，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搭着他的肩膀顺着走廊上放学的人流向前走。
似乎是旁边的男生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勾了勾唇角，锋利好看的眉眼霎时间光彩熠熠，秦舒窈的心跳漏了下，这才想起来袁圆刚刚是在和自己说话。
“圆圆对不起啊，我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了。”
“啊？”
秦舒窈快速地背好自己的书包，跨过横亘在她前面的凳椅，“我妈妈今天叫我早点回家，我先走了！”
说完，秦舒窈不耽搁一分一秒地跑出了教室。
没入人群，倩丽的身影越过了一个又一个人，宋风续终于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秦舒窈不紧不慢地跟在宋风续身后，跟着他出了教学楼，跟着他出了学校大门，跟着他上了同一班地铁。
秦舒窈乖乖地长到十几岁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事实却是，现在她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宋风续去到了一家网吧，而这个地方与她家所在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方向。
这虽然很荒唐，但秦舒窈真的这样做了。
眼看宋风续推开网吧的玻璃门进了里面，秦舒窈不再顾忌地跑向前去。她抬眼朝上看了看，“恒星时刻”几个大字旧旧的，沾到了楼上油烟机滴下来的黑色污渍。
秦舒窈犹豫了一秒，深吸一口气之后，迈步推门走了进去。
幸好这家网吧是一家躲在街角小巷的黑吧，不需要身份证，未成年人也可以进入。
收银台的网管叼着根烟，头发挑染，见到秦舒窈时愣了下，随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过后，眼里是秦舒窈看不懂的玩味。
秦舒窈穿着雅御高中部的校服，胸口还别着印有她名字的名牌。她背着书包，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盖过她瘦削的肩和半个后背。
她有一张小巧白皙的脸，漂亮的眼眸闪过无措的流光，尽管她想装作似水无波般淡定，但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网管还是捕捉到了她的不知所措。
没想到这年头乖乖女也来这黑吧冲浪了。
“小姑娘，上网啊？”
“嗯。”秦舒窈第一次来黑网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嘿，今天你们学校的学生还真挺照顾我这小网吧的生意的，”老板笑声爽利，他按了下键盘，接着说，“小姑娘，看下你的身份证。”
“身份证？”
“是啊，身份证。”
秦舒窈瞪大双眼直接懵在原地，她今天不知道会来网吧，所以根本没带身份证，而且这网吧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一看就是黑吧。
“可是老板，你这里不是黑吧吗？”秦舒窈凑上去小声的说。
“嘿！”老板吸了口气，觉得新奇，“我说你这小姑娘懂不懂规矩啊？有你这么直接的吗？”
“……什么规矩？”秦舒窈哪里知道来上个网还有什么规矩。
只见网管朝她伸了只手，“加钱咯。”
“多少钱？”只要不问她要身份证，加钱什么的无所谓，反正她有的是零花钱。
“每小时多加十块钱。”网管不急不慢地说出这句话，将燃尽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口白雾。
“嗯好，我要两个小时的。”
“两个小时三十块钱。”
秦舒窈从浅绿色的钱包里拿出了三十块钱，在网管眼前晃了晃，正当网管笑眯眯的想接过钱时，秦舒窈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手，“我能提个要求吗？”
“上个网还有要求？”混迹网吧多年的老油条像是碰上了清新白净的豆浆，好笑地看着秦舒窈，说，“行，什么要求。”
“刚刚进去的那两个人，”秦舒窈朝楼上指了指，“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啊，都穿校服，”网管看了眼秦舒窈身上的校服，“和你一个学校的。”
“对，我想要个和他们挨的近的位置。”秦舒窈将那三十块钱放在桌上。
“多近？”
秦舒窈想了下，回答道：“不被发现，但又能看得清楚。”
“好，没问题！”
网管一顿操作猛如虎，随后告诉了秦舒窈电脑的登录号，“你的座位是45号，楼上。”
来到楼上之后，一眼望去几乎所有的位置上都有人，只有零星几个座位还空着。
秦舒窈往里走，根据网管告诉自己的“45”号一路查看电脑旁边的标识号，期间好几个人向自己投来了视线，秦舒窈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凉。
快速找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坐好后，秦舒窈果然看到了宋风续。
宋风续的座位在左边的墙壁位置，背对着秦舒窈的方向，只隔了一个过道的距离。
网管果然没有骗人，秦舒窈想，不被发现，又能看的清楚。
宋风续戴着耳机，超大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当下最火热的一款游戏，他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操控鼠标，另一只手则在键盘上游走，操作熟练，偶尔低头看一眼键盘。
他打游戏时神情散漫，但眼神的专注出卖了他的认真。他会因为队友的不给力而朝对面懒懒地骂句“不会玩就滚蛋！”，也会因为游戏形势的好转而咧着嘴笑。
不似开学时的那样。
那天的他好似和煦的风，就连细长的眼里都含着温润的水。
但此刻，他又是暗夜土壤里长出刺的玫瑰，让人感觉到危险，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了厚厚的座椅上，书包扔在一旁，上面躺着包还未开封的香烟。
此时的宋风续再也没有了学校里乖学生的模样，他好似个脱离了牢笼的囚犯，放飞自我好像来的比较重要。
随着一局游戏的结束，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兴奋地欢呼了声，抬起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阿续你可以啊！技术还是这么牛逼！”
宋风续卸下耳机，揉了揉发麻的耳朵，听到朋友的夸奖，他眉头一挑，向对方耸了下肩，好像在说“这把小case而已”。
或许是觉得打游戏没意思，他关闭了游戏页面，打开了某站的视频。
瘫靠在厚大的电脑椅上，他一边看着视频，一边揉了揉因打游戏而疲惫的腕骨。
随后又抽了根烟含在嘴里，低头凑过去借了旁边那人的火，白色的烟圈就这样接连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秦舒窈收回看得忘乎所以的视线，将电脑开机，随便打开了一个软件装装样子，毕竟进来了网吧什么也不干就会显得很奇怪。
但当电脑桌面亮起，秦舒窈盯着上面花花绿绿的软件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火热朝天的网吧里，只有糟糕的心跳占据了全部意识。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就算她不主动和班里的同学接触，关于他的传闻也如漫天飘零的柳絮将她掩埋。
至于他的家世背景，更是早已被八卦的人扒了个底朝天。
宋风续的父亲是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新闻里的宋正柏，寰宇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旗下的产业涉及到各行各业，就连全球各地都有寰宇的跨国公司。
母亲从前是京都政坛响当当的人物，世人称其为“政界的穆桂英”“教育界的花木兰”。
其实是因其雷厉风行的政治手段，世人赞她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
听说是有不可与外人道也的原因，前几年宋风续的母亲从京都调任到了柳川，就任柳川大学的校长。
再加上，宋风续中考入学成绩年级第一，他的名声霎时间如风暴席卷全校。
许多同学都知道了他。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秦舒窈。
原本以为是温润如玉的天之骄子，秦舒窈却意外看到了他桀骜不羁的另一面。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或许两个都是真正的他。
尽管截然不同，却拥有同样俘获人心的魅力。
不能说讨厌，秦舒窈只觉得她遇见了雨过天晴的彩虹。
对于这种反差感，秦舒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大概就像是暗夜里的萤火，给深陷黑暗的人希望和欢喜。
关掉电脑，秦舒窈再朝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后，站起身将书包单挂在肩上便离开了网吧。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巷子亮起了昏黄的路灯，飞蛾围着勉强能照亮黑暗的亮光，不要命地煽动翅膀，旋转，飞舞。
回到家开门进去，屋里漆黑一片，秦舒窈已经习惯了，毕竟徐慧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开灯进去，一只软乎乎的小猫缠上了小腿，秦舒窈弯腰将它抱进了怀里走向沙发。
书包随手扔到桌上，她抱着小猫瘫倒在沙发上，毛茸茸的触感让在外一天的秦舒窈感到惬意。
摸着它柔软的耳骨，小猫舒服地“瞄”了声，伸出舌头舔秦舒窈。
书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铃声。
秦舒窈打开微信一看，是班级群里的消息。
这个群里除了没有老师，谁都有。
这才认识了几天，班级群里的同学已经聊得很熟络了。
翻看了上面的聊天记录，都是些秦舒窈不感兴趣的话题，直到她看见了有人在说一班。
“苍天啊！原来一班的大帅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底下有人问：“谁啊？我觉得一班帅哥还挺多的。”
聊到学霸班的帅哥，群里的聊天氛围越来越浓厚，消息弹出来的速度很快，以致于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我有个初中同学进了一班，今天他们全班互相加了微信，结果在大帅哥的朋友圈里看见了这个。”
“我的芳心碎了一地啊！”
那个人很快就把照片发到了群里。
秦舒窈点开那张照片，是宋风续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合照。
宋风续的身姿挺拔拓落，他松弛地站着，眉眼深邃好看，盯着镜头的表情俊酷中带着笑意。而他旁边的女孩子在相机快门按下的那一刻跳上他了的背，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笑得十分开怀。
看照片的背景，他们是在一个公园的草坪上，旁边趴着一条吐舌头的拉布拉多。
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俊男靓女，秦舒窈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这是一张很成功的官宣照。
她玻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睛此时只剩下幽幽的光，秦舒窈呆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眼睛酸涩，她摁熄了手机屏幕，赌气般将手机摔进了沙发远处的某个角落里。
屋外一阵电闪雷鸣，风吹得树枝飒飒作响。
又要下雨了，秦舒窈在心里默默地说，方才还觉得惬意的心情也好似随着屋外的风不告而别。
忽然，秦舒窈秀眉轻蹙，随即捂着心脏的位置侧倒在了沙发上，喉咙里发出细微的痛吟。
猫咪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着急地围着秦舒窈在原地打转。
那张照片在秦舒窈的脑子里挥散不去，不舒服的心脏又猛地刺痛了一下，秦舒窈倒吸一口冷气，霎时感觉到眼前的光线开始变得模糊，她去够茶几上的那瓶药，伸出的指尖微颤。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马上就能拿到了，秦舒窈默默地鼓励自己。
所剩无几的意志力强撑着她让身体起来了一点，那瓶药却不小心被指尖碰倒在地。
与此同时，秦舒窈也跟着从沙发滚到了地板上，她脸色惨白，额头出了虚汗，眼睛虚晃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药。
颤着手倒出了几颗药粒，秦舒窈没有犹豫地吞进了嘴里。当药粒被胃酸溶解，化学分子进入她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心脏。
秦舒窈重获新生般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气。
偌大的房子除了她就只剩下一只巴掌大的猫，很冷很空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