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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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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来，秦舒窈觉得好受多了。
就是心口依旧堵着团消散不去的闷气。
这团闷气在她洗漱时变得更加膨胀。
她含了满嘴的泡沫，镜子里那张天生带有瑕疵的脸仿佛是在提醒她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舒窈刷牙的动作越刷越快，越刷越粗暴，仿佛是在无声抗议这种从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的奚冷嘲笑。
直到一不小心磕到了牙龈，出了血。
秦舒窈这才停下动作，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用力地将牙刷扔进洗脸池，吐了整个镜面的白色泡沫。
这个家里没有每天都提着公文包急匆匆出门上班的爸爸，也没有穿着围裙给孩子做早饭顺便提醒丈夫“路上注意安全”的妈妈。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冷冰冰的家具，许久都不曾生火的灶台，死寂的房间和积了灰的碗筷。
秦舒窈如往常一般，穿好校服，背上书包，给猫咪倒好猫粮，顺便在出门前摸摸它的脸，叮嘱它乖乖等她回来。
家到学校的路程不远，只需要乘坐两程的地铁站。
秦舒窈很快来到学校，去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早餐店。
早餐店内外都是人，老板一掀开蒸笼，热腾腾的雾气扑向一张张睡眼惺忪的年轻脸庞。
“老板，一杯豆浆两个烧麦。”秦舒窈扫了三块钱，机械的女声立即传来钱到账的声音。
许多学生都挤在早餐店门口，老板忙里忙外的，自然是无暇顾及秦舒窈那道淹没在嘈杂里的声音。
秦舒窈没再吭声，安静地等在店前。
现在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装早餐的塑料袋一个接一个的从老板手里递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她的那一份早餐。
面团烹熟的香气充斥了她的鼻息，秦舒窈阴郁了一早上的心情让饥饿代替。
周遭嘈杂，说话声热络不止。
旁边站着几个插科打诨的男生，衬的秦舒窈格外安静。
背对她的男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同伴的用力推攘，使得他重心不稳地朝秦舒窈倒去。
殃及池鱼，谁成想买个早饭还能遇见这一遭。
秦舒窈毫无防备，趔趄向左。
挣扎了几下，发现四周根本没有可以倚攀的东西，同样重心不稳的她束手无策。
而电光火石间，就几秒的功夫，情景重现。
一双强硬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如天使降临。
替她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尴尬和狼狈。
“你还好吧？”头顶响起一声关切。
这道男嗓如山涧清泉击石般动听，从开学起，就时常出现在她荒诞的梦里。
秦舒窈屏气慑息。
道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与泊油路摩擦出刺耳的杂音。
一如她此刻糟糕的心跳。
秦舒窈僵硬着身体，不敢抬头，她害怕宋风续看见她脸上丑陋的胎记。
刚才几位男生为自己的莽撞在一旁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道歉的话。
但秦舒窈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是胡乱点头。
而宋风续已经放开了扶住女生的手。
刚才他的礼貌关怀也并未得到回应。
他拧着眉头，垂眸睨向眼前的女生。
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浓密的长发凌乱垂着，遮住了她的脸。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
于是宋风续后退一步，歪了下头。
想要瞥见她的模样。
而女生仿佛是在躲他。
他低一寸，女生就躲一尺。
“你……”
而宋风续的同伴见他没有跟上，回过头环视了一周，在早餐店门口锁定了他的身影。
“风续！”
同伴的呼喊唤回了宋风续的注意力，他挺直了背，向他们招了下手。
“风续！你干什么呢！快迟到了！”
宋风续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最后再看了眼这个奇怪的女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而宋风续校服上柑橘调的香气还留有残余。
秦舒窈小心而贪婪地沉浸在这所剩不多的香气里，像饮了一杯夏天的柠檬汽水。
在人声鼎沸中，秦舒窈悄然回头，凝眸望向宋风续跑远的背影。
他又变回了那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和同学勾肩搭背上下学的好学生。
秦舒窈回想昨晚在网吧，那也许是他黑暗里的影子。
以暗夜作遮掩，放肆狂舞不羁的灵魂。
想到这，秦舒窈微末勾了下唇。
而老板似乎已经忘记了秦舒窈要的是什么。
“小姑娘真不好意思啊，刚才太忙给忘了。”
而秦舒窈嘴角浅淡的笑意仿佛只是老板的错觉，见她楞在原地没有吭声。
老板以为是自己惹人生气了，他搓了搓手，语气讨好：“同学，你要什么再告诉叔一声，叔保证马上给你拿！”
公交车驶过带起一阵清晨的冷风，吹散了柑橘调的气息。
“不用了。”
秦舒窈低着头走了，声音恹恹的。
不用了，就让她这个可怜的胆小鬼饿死好了。
回到教室，还没有开始上早读。
袁圆在座位上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扔垃圾袋的时候，秦舒窈正好踏进教室后门。
袁圆像只快乐的鸟儿，一回到座位就和秦舒窈聊了起来。
“窈窈你知道吗，听说下了早读，月考成绩就要公布了。”
秦舒窈的神色没精打采，袁圆还以为她昨天晚上没睡好。
“哦，这么快啊。”
“下了早读一起去看？”袁圆倒是元气满满。
“好。”
下了早读，秦舒窈去了趟厕所，袁圆先去了。
等到的时候，成绩榜下挤满了学生。
袁圆瞧她来了，连忙拉着她过去，指着左上角：“舒窈你看，你是年级第三十二名。”
这语气比自己考了年级前三十还激动。
秦舒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快速扫过所有的科目成绩。
只能说考的还算平均，没有出现偏科的现象。
对于自己的成绩，秦舒窈表现得很平淡，此刻，她急切地想要在成绩榜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是一班的学霸，他是优秀的天之骄子。
于是秦舒窈的目光顺着成绩榜往上，终于在第一排找到了宋风续的名字。
他是这次月考成绩的第一名。
荣誉榜上，他的照片和姓名高高悬挂，就像他这个人注定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
注视着他挂在荣誉榜上的红底照片，面孔冷洁白皙，有着少年人棱角分明的冷峻。
但他眉眼俊朗，浓眉如森，淡雅如雾的眼里映着水木明瑟的风与雪。
干净，冷冽，眉眼间的微末笑意抵消不了眼里的疏离。
秦舒窈再一次感叹，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简直是造物者的宠儿。
“诶，窈窈，你笑什么？”
秦舒窈愣住，她笑了吗？
她嘴角僵住，后知后觉这真心的笑容。
袁圆很少看见秦舒窈笑，也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
结果秦舒窈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窈窈，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嗯？”
秦舒窈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惊觉这样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又很快补充道，“在看我自己呢。”
袁圆闻言，看了眼秦舒窈挂在上面的照片，随后笑了起来：“窈窈，你这张照片拍的挺好看的嘛。”
“还行吧。”秦舒窈随口答，她都没看过，根本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这叫还行啊？这叫很漂亮！”袁圆从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但秦舒窈不欲再说什么。
回到教室，袁圆忽然说起：“宋风续真是个魔鬼，这一次月考他又考了年级第一！哎，想到以前初中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下，还以为上了高中肯定就有人能压制他了，没想到第一名还是他！”
“圆圆，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嗯？”袁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秦舒窈平日里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学习。
秦舒窈十分自然地笑了笑：“哦，我是听你这样说呢，还以为你们认识。”
袁圆神经大条：“我初中不仅和他一个学校还和他一个班的！”她对着秦舒窈挑了挑眉，表情鬼马精灵，“怎么样，羡慕吧？”
秦舒窈像块干涸的海绵，迫不及待地想要吸收关于宋风续的水源。
但海绵是沉默的，是无声的，就算吸取最渴望的水分也是内敛的。
闻言，秦舒窈翻书的动作一顿。
但随后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袁圆不信，仔细观察秦舒窈，想从她的冷眉冷眼间找出一丝破绽。
越看，袁圆的眉头皱的越深。
最后只好放弃，喃喃了句“真没意思”。
她懒懒地靠在桌上，叹了声：“也对，你就是那看破红尘的灭绝师太！又怎么会懂得凡尘小女子们的春心荡漾呢？”
偏要和她作对似的，秦舒窈无辜地问了句：“灭绝师太是谁？”
袁圆彻底阵亡，并举双手双脚投降。
“我输了！”
今天该轮到秦舒窈做值日，做完了值日，她又在教室写完了今天剩下的作业。
等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暗。
回家的路，秦舒窈不知道走过多少回。
却在经过一家便利店时，停驻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了马路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宋风续。
他独自倚靠在路灯下，嘴里叼着未燃尽的香烟，修长的指节时不时夹着烟蒂抖落满地烟灰，随后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黑夜果然神奇，拥有召唤出他第二人格的魔力。
只见他无比惬意地靠在路灯柱旁吸烟。
白色的雾气重重叠叠，模糊了他清俊好看的面庞。
良久，他吸完了最后一口。
秦舒窈瞧见他眯了眯眼，朝着旁边的酒吧走去。
蠢蠢欲动的脚才迈出去了一步，就见他似有所感地转过了身。
秦舒窈的心脏狠狠一跳，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响。
恰好此时有辆公交车行驶而过，阻挡住了宋风续怀疑的视线。
秦舒窈这才舒了口气。
灯红酒绿的酒吧是都市男女放浪形骸的场所，数不清的人站在舞池跟随着DJ放出的音乐旋律而扭动身体。
尤其是年轻男女身体密贴，表情迷离。
还有不少人靠在卡座里喝酒畅谈。
秦舒窈找了许久，终于在调酒的吧台前找到了宋风续。
他恰好在此时接过了调酒师调好的鸡尾酒。
彩色的灯光交相辉映，让他俊朗的脸染上几分不羁。
他端起酒杯浅尝了几口，应当是符合他的口味。
只看见他嘴唇微动，调酒师的唇角便有了调笑的意味。
尽管他穿着雅御的校服，与这里的酒绿灯红格格不入。
但只属于少年人的英俊相貌和高大身材反而是许多人的调调。
更何况在酒精的加持下，他的眼梢浮上一点红，俊朗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妖冶。
秦舒窈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心脏随着台上DJ 的节奏在疯狂跳动。
偶尔有人经过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来酒吧不就是来放松享受的吗，怎么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放学了不回家反而来了这酒吧里？
什么也不干，既不喝酒也不跳舞，背着书包规规矩矩地躲在这犄角旮旯是想干什么？写作业还是背单词啊？
路过的男人这样想着，顿时觉得有趣无比，笑出了声，想要上前搭讪：“诶，小美女，有兴趣喝一杯吗？”
“没兴趣，走开。”秦舒窈表情冷淡，连一个眼神都不吝施舍，只是一直盯着宋风续的方向。
男人脸上讪讪，还以为是个软萌甜糯的学生妹，没想到是个冷淡怪异的扑克脸，顿时觉得扫兴无比，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秦舒窈没放在心上，但转眼看过去时，一个穿着皮裙黑丝打扮妖艳成熟的女人已经贴近了宋风续，秦舒窈倏地怔在原地，事情变化的太快，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宋风续静静坐着，并未拒绝女人的靠近，好似也想对她主动献上的烈焰红唇品尝一番。
女人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裹着黑丝的膝盖跪在宋风续□□，双手撑在他的肩上，低下头朝他缓缓靠近。
从背后看，火辣的身材，性感的黑丝，紧致的皮裙，处处都透露着这个女人的成熟妩媚，不管是谁应该都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秦舒窈难受地死咬住唇，犹豫了许久的步伐像是被什么锁住了，怎么也迈不出去。
秦舒窈知道，是自己的胆怯。
踌躇许久，她伸手拦住了端盘经过的服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