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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坦诚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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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巷口偏僻角落。
巷口狭窄幽深联通一端,树影下投射一片阴暗地,蝉鸣聒噪异常,燥热依旧,消磨人不多的耐心。
一阵人肉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互相踢踹摔压,后来就是一群吭哧滚爬扭蜷缩。
最后,一堆人把几个人死死压在地板上,抓着为首的红鸡冠头,提起脑袋,掐住喉咙,厉声呵斥:
“服不服?!”
红鸡冠头口含上方留下鼻血,咬牙切齿说:“仗势欺人!狗叼东西!”
“啪啪啪!”一人连扇几巴掌,清脆利落。
“他妈的还好意思说别人仗势欺人?!”
“别废话,打的你叫爷爷先!”
“......”
场面一度血腥和混乱。
云梦平复心情后,蹲在转角处,拿出手机拍照录像,报了警。
她追了一路找他们还钱,他可不想一来就给杨雪留下不好印象,而且欠钱跑路,本就可耻至极。
现在才发现,刚刚那帮男的说干正经事就是打架。她冷冷哼笑一声,眼带不屑。
云梦贴在墙角里,看那个红鸡冠头到底服不服。
不知道是不是贴的太近,那个给他扫码的人,从红鸡冠趴在地上就贴在墙缘旁。头盖卫衣帽,双手插兜,一脚抵在墙缘上,俯瞰局面。
明明带头就是他,此刻却和她一样像个局外人。
云梦看的出神,不知何时,江泽锋利眼神沿着墙体直线飞了过来,一瞬间撞在一起。
他看到我了?云梦立马缩了头,。
有么,没有吧。错觉?
云梦紧张吞咽了口水,手不自控的生出一层虚汗。
再看一眼。云梦的贴着墙边,露出半边脑袋,冷冽的眼神再次杀过来,毫不掩饰的盯着她,而且更近了。
一条巷路一通到底,只进不出。云梦往身后探去,就是隔了不远的一堵墙。
“哒”“哒”一声接一声,踏着青石板的脚步声清脆,越来越近。
云梦大脑极速运转,想好不被打死的救助方案。打开录音,咬定自己来要钱的,什么都没看到,被抓了一定喊“服”,回去立马报警!
手机录音还没找到,槐树笼罩下一片阴凉地。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她娇小细弱的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喉咙止不住咳了咳。
“跟来了?”江泽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势力危害人生安全啊。
“问你话。”那具高大的躯体又进了一步,声音低沉而自带磁性。声不大,但威压从后方席卷而来。
“呃,”云梦握着伞柄,克制不安,异常平淡,“麻烦你还钱。”
“......”江泽额间抽搐一下,又松开,唇角微勾。
等云梦回头看时,树影笼罩的暗角落下,这个少年一身黑色卫衣,带的帽子压过眉间,露出下半边脸,轮廓流畅几乎完美,邪肆的笑,透出一股阴沉的神色。
他扫了云梦一眼蹲下身,双手卫衣口袋掏东西,好像没摸到,又两手摸了摸后口袋。
恰此时,云梦僵住的身体反应过来,瞪大瞳孔,她捏紧伞柄,边疾走边说:“随地大小便恐怕不好。”
她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墙,接着颤微嗓音说:“而且我也没纸给你。”
她居然以为……
他在拉屎?!
江泽钝了一下,脸黑几度。缓缓直起身,嘴角挑起一个笑,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些,以手握拳抵唇,上扬的弧度还是藏不住。回过神来,假装咳了两声止住。
云梦贴到凹口墙壁,退无可退。参天的槐树遮蔽光线,砸成一片片碎影和光斑,仿佛就下一秒要被暗影吞食。
“小孩,你跑什么?”江泽低沉声音多了一丝玩味和戏谑,“哥哥不吃人。”
接着“哒”“哒”一声接一声,他信步走过来,从容自若。
云梦额颈冒出汗珠,一层薄薄的虚汗附在白得病态似雪的皮肤上,手里的伞柄感觉下一刻就要捏碎。
云梦硬憋了口气,好死不怂。
“噔”一声,她收了伞转过身,江泽的脚步顿了顿。
乍起一阵凉风,在参天的古槐树下,风吹花落。槐花纷纷扬扬的,落在破旧的屋瓦上,屋脊上,划过少年的眼眸,撩起少女的飘乱发梢。巷口的踢打粗骂声仿佛小消融听不见了。
不知为何,江泽把卫衣帽子放下,怔了怔。走了过去,步子慢了,乱了几分。
云梦对上那双近乎无瑕白玉的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明眸,病白的脸上刹时一片绯红。
不是三十多度高温蒸煮出的,而是那种从心脏里面砰砰冒出来的,冲到脑子脸颊耳根,让人措手不及的心动。
......干嘛无缘无故摘帽?
你长得好看,我不知道吗?
收敛点啊!
莫非,他想......
勾引我?
风乍起时又乍停,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拉响,警报。
闻声,少年止了步,勾起唇角,是撩人于无意的邪肆浅笑。接着又走过来了,此刻,尖啸的警笛声中,他走的反倒坦荡随意几分,泰然自若。
“伸手。”江泽站在她面前,半臂距离说。是那种被砂砾蹭过的低哑嗓音,带了几分清冽柔和。
明明是陈述句,但祈使意味,在不自知间散发。
云梦原本要关伞拿来防慰的,此刻松开一只手,竟然鬼使神差摊开伸出去了。
他宽大而修长的手掌,指甲盖泛着水光,上面有莹润饱满的月牙。在即将要覆压住她手心的时候,云梦感受到一股来自皮肤毛孔由内而外的热传递。
他的,还是她的?
或者是他们互相的。
那种体温,撞着她的神经那片绯红,烧红耳根。
她呆木的仰头看向他,江泽勾唇浅笑,喉结滑动,抽回手。
云梦瞪大眼睛看他,茫然无措,大写着“你想干什么?”
“是这只。”江泽对自己的小把戏略微满意,垂眸看她浅笑。
从兜里抽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长方块的边缘,渐渐推递到她掌心间便松手,不触碰她的一寸皮肤。
那是一小叠创可贴。印的是哆啦A梦的卡通图案。
她模糊记得,童年有一堆哆啦A梦床|伴,每天抱着睡。可那也只是过去了。
云梦楞了楞,痴痴盯了他一会,恍然大悟。冷静下来后,扯起尴尬而礼貌的笑,说:“谢谢你,我用不着,不买了。”
摘卫衣帽,是你色|诱的第一步,要是我不高价买你是不是就有理由揍我?
云梦反手就把创可贴塞回他手里,双手握紧伞把,止住咳咳两声。
“.......”江泽嘴角扯出无奈而宠溺的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刚想解释点什么。
身后,两跟身穿制服的“唰”的出现,等江泽走到她面前时,身后两只手钳住他的胳膊,把他压下。
伴着尖锐的警报声,要干“正经事的”和红鸡冠头一群人上了警车。
一群乌鸦乱叫,嘴里的污言碎语冲天,动手不行动嘴。
“TM谁报的警?!”
“鸡冠头你打不过怂比,报警!”
“你才怂,盐不是我叫的。哈哈,不过你们喜定了,我告诉我爸——”红鸡冠头口里喷出上方流的鼻血,嘴里毒辣,奈何被揍得厉害,口齿不清。
警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一阵压制下停了嘴。
上车前,警察清点人。
在人群中,警察寻问是谁刚刚报的警。
众人目光里万分迫切地跟着扫视周围,警惕的、不安,更多是凶悍的。
“我报的,他们欠钱不还。”云梦绵柔,又平静无常的说。
“!!!”
红鸡冠头和一帮“干正经事的”齐刷刷投像她。
红鸡冠头怔了一下,幸灾乐祸笑说:“哈哈哈哈,我就缩,老砸才不怂,你们就遭——!”
刘岩一头撞他脸,鼻子又碰湿淋淋的红液体。警察赶忙拉开制止。
那帮干“正经事”的个个眼里血丝冒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皮扒了。
云梦向警察解释说买水果被车撞,索要对方赔偿结果开车走。
“小伙子,你们这就不对了,把钱赔给人家小姑娘。”
“靠,赔了她要不了啊。一没微信二无支付宝,三只要现金,哪里给她赔!”刘岩粗嗓破喊着。
警察看着云梦,略带震惊。
最后,得到解决方案。江泽扫警察付款码时,眼里却盯着云梦看,说不清的其中意味。
云梦头皮麻了一瞬,回了他一个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警察掏出钱包拿一百大钞给了云梦。
云梦皱了一下眉,缓缓说:“多了两毛钱啊。”
“......”
一群人顿时无声,接着一阵憨声笑了起来。
“两毛就收着,小姑娘。”
“......”
警察办压人上车,江泽等人被压下,一众乌鸦们像吃灰,那个被叫“服不服”的人还猖狂的笑,令人恶心至极。
云梦拉住警察,把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了他们。
江泽上的最晚,侧耳倾听,目睹整个过程。回头,冷冷嗤笑一声。
云梦抬头那一刻,眼神和他撞得正着。
江泽犀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一切。令她胆寒一阵。
云梦望着江泽背影,淡淡说了句:“我会还你的。”
江泽微侧身,垂眸抬起锁定她,哼笑了声,低沉的嗓音自带一股傲劲:“好啊,我等着。”
云梦撇撇嘴,目送警车的背影远去。
长得帅,声音竟然他妈的也贼好听!
就是脑子有病,混□□,没事出来跟人干架。
典型的表里不一。
浪费父母给的脸,身材,还有手!
靠靠靠......
想什么呢你?正经点!
云梦撑开伞往回走,一大朵白云遮住刺眼的热辣阳光。
皮肤炙热减轻不少,一阵疼痛从脚指甲传来。低头一望,那白色帆布鞋上的前端,从一丝血变成一摊红血迹,神经隐隐发出阵痛。
云梦缓了缓神,若无其事接着走。
想到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场景,他、他蹲下其实伸手想抓了自己的脚腕!!!
当时她吓得半死,有一位他要光天化日之下要、要强|奸,身体僵着,倒退了几大步。
他跟了上来,当时的眼神狠戾,摄人心魂。明显在警告她:“别动了。”
他从兜里掏东西的时候,云梦慌不择路开始往后跑到墙上了。她是想往前的,可是路都被他堵住了。
其实不知道他在干嘛,但是不想让社会哥知道自己知道了。所以千钧一发之际,脱口而出的找个跑路的借口。
她一向擅长编织谎话。
虽然荒唐但还算个理由吧......
转而一想到刚才风起花落的场景,少年摘帽露出的脸,又又止不住的一阵潮热涌上心头,他还对她笑啊当时。
少年笑颜如花,如春水映梨花。如果他、他的手覆压下来,掌心相和,想想好像自己也不亏。
想想还没和男孩子牵过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种体温相互传递酥酥的,热热的感觉。
啊啊啊!这种想法,怎么能有?怎么这么无、无耻。
滚滚滚....
前边的红灯停下。
她静静回想,脑子涌出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刚才低头是看我的脚,给我贴创可贴?
想到这里她莫名一阵胆寒,比那个男的给她递刀片还可怕!
因为不知道他什么目的,总之是不能要的。所以脱口而出找个借口装傻,应付。
“不买。”
撒谎,装傻,伪装,她信手拈来的。要不是这样,在那个恶毒的巫婆手里待五年,凭她病娇体弱的,早就饿死,气死,累死,病死,够她死几百回了。
怎么可能,别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呢?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