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瞎整一下

4、现实之外

　　《无妄之灾》的论坛炸了。绯默刚打开手机，就被《无妄之灾》官方游戏群聊狂轰乱炸的分享迷花了眼。
　　“哇哇哇哇！你们玩没玩‘无名之夜’那个副本！那里那个npc沈遥简直绝了！我这辈子玩了那么多游戏都没这么心动过”
　　“最新副本的最美NPC！麻麻！我要给他抱上榜一！”
　　“天，好温柔，甚至会问你需不需要大衣和手套，真的好暖好暖prprprprrpr”
　　“没错！甚至在我和他抱怨欠债累累怎么办的时候，给我看他的《创业十八招》！”
　　“好鲜活啊！之前的NPC不是口出狂言就是偶尔会前言不搭后语，语言系统在线的还长得没有沈遥好看，晕！我遥是什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出类拔萃大帅草啊！无妄官方难道要连夜转成乙游嘛！”
　　“不不，乙游还是大可不必，考虑考虑我们男玩家啊喂！”
　　《无妄之灾》的官方内部测评群是绯默唯一没有屏蔽的群聊，这个群聊里面的测评官很多都是官方策划亲自下海捞上来的一批精英部队。这个群甚至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妄虚宝鉴”
　　里面既有像绯默这样的忠实初代玩家，也有真材实料的游戏主播，以及很多平台上的审核，编辑等，最重要的还是一些会写出自己真情实感的寻常玩家。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角度去看待《无妄》，不得不说，《无妄》似乎真的想做出一款能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作品，这不就是在集腋成裘。
　　绯默呼了口气，从最上面的评论翻起，“无名之夜”这个副本几乎就像是和沈遥绑定了一样，双方总会一起出现。他们对这个副本的评价很中肯，并没有出现头胀脑热一时上头的现象。
　　绯默看了看那些走还钱路线的玩家，又看了看自己的屠杀线，犹豫了一下，提问
　　“这个NPC不能杀？”
　　他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好像这个群都静止了。
　　“？”
　　“？”
　　“？”
　　“？？？？？？？？？？？？？？”
　　“不是，您走法外狂徒线？”
　　绯默开始沉默。
　　“天啊！你看着沈遥那张脸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是沈遥泡的茶不香了还是他的情报有假了，怎么会有人对天使下手啊！”
　　“我没喝到他泡的茶”绯默心底下升起股怪劲儿“他也没有给我看他的《创业十八招》”
　　“你要问他才会告诉你呀，谁没事儿突然搁道上拉着你传授你赚钱秘诀啊！”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
　　绯默沉默。
　　“拜托，AI算法会让他对你有求必应的，你就算问他多大他都会回你话的”
　　“？”
　　“？”
　　“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绯默脸红。
　　“咳，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回到这位玩家最开始的问题上”
　　“我记得所有的NPC，包括玩家都是可以被击杀的，且NPC击杀后不再存在，相关任务会消失或者转移，玩家则会被强制下线一小时，防止因游戏角色死亡给自己带来精神影响”
　　“这个是游戏本身就支撑起的规则框架，任何一个副本都不会违背它独立出去”
　　“所以，npc不会死亡，应该是出bug了？要不要联系技术部观察一下？”
　　“弱弱插一句话：如果不是我在游戏里不小心摔下楼梯，没有太大痛感，我几乎真的以为那就是现实世界了，沈遥的系统做的太真了”
　　大家的话题又转回沈遥身上，绯默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时间也没拿个主意。要去向“妄虚化演”技术部致信吗？绯默刚提出这一设想，立马就被他自己的内心深处狠狠回绝并踩了一脚。
　　“沈遥”这个角色太真实了，绯默抬头看了看这每一处都与副本中叠合痕迹的建筑，头脑发涨，不由得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像是一片要把人吞噬的空白。
　　他突然很想见沈遥。
　　很想见，很想见。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是下一秒见不到，就要痛的去死的程度。
　　沈遥在绯默下线之后就起床了。身侧没有了温度，连余温都被数据散开。
　　好生无趣，他想。
　　他去洗了个澡，在脖子上挂了条缠着金丝的银链，两端尽头又弯成两股纠结又交合的草，纤细绵长，似乎每一处都值得考究。
　　现实世界的一小时就相当于游戏里的一天，绯默随着好景下的数据重新出现在沈遥面前时，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依旧是当初那个在床上侧看沈遥的姿势，而沈遥已经起床了，被窝皱巴的叠起一个洞口，绯默忽的联想到冬眠动物的巢穴，一个小小的开口，一个深深的洞肚，有冬眠的动物，以及他腹中的食物。
　　阳光随着沈遥拉窗帘的动作倾泻，洋洋洒洒地落了绯默一身。绯默眯起眼睛，长久不见日光的不适应让他有些烦躁，但乍一看躲在阴影里看着他笑的沈遥，烦躁零零碎碎的化作柔嫩，绕着他的心头漾起一圈又一圈。
　　“起床了？该进行光合作用了”
　　沈遥走到床边，为他挡住一片太阳。绯默得以睁开了眼，去看沈遥的愉悦神色。
　　“早上好”
　　绯默说，沈遥看着他看他的瞳孔放大。
　　“早上好”
　　沈遥掐住他的下巴，在那张分别已久的唇上留下一吻。
　　“欢迎回家”
　　“嗯”
　　游戏内会有饱食度和口渴值等数值来反应现实世界中的状态，但游戏内使用的东西效果并不能带到现实中去。
　　绯默只能在他唇齿间去品味茶的余香，清爽柔和的味道弥漫口腔，他的唇齿离开之后绯默舔舔沈遥留下的齿印，红潮慢慢地涨到下巴。
　　“要来吃早餐吗？”
　　沈遥侧着脸看他，眸光里流转日辉。
　　“哦对，你们玩家又不用在游戏里吃饭的，哎呀，真是多操了一份心”
　　他佯装不在意，在转过身背对他的那一刹就偷偷勾起唇角。
　　“等等...不是....”
　　见他抬步就要走，绯默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上前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轻车熟路地将呼吸倾覆在沈遥的皮肤的纹路上。沈遥浑身先颤缩了一下，随后才慢慢的放松。
　　“你呀，多大了还这样？”
　　“我好饿，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他话里流转着试探和小心翼翼，语气低地叫人心尖儿都疼。
　　“下线这么久，怎么连饭都没吃，嗯？”
　　沈遥转回身，绯默的双手环在他腰上，沈遥再次捧起这张冷硬又帅气的脸，忍不住轻叹
　　“下线的时候是晚上，躺了四十七分钟，睡了四小时一十二分钟”他说，冷硬的眉眼耷拉下来，连威风都振不起来。
　　“躺了四十七分钟是因为想我？”沈遥摆正他飘忽的视线，恨不得冲进他眼睛里与他对视。
　　“睡了四个多小时，醒了就上线了”
　　“我怕你等久了会伤心”　沈遥光是听着，就高扬起眉头，不光是让绯默感觉到自己说了个笑话，还让沈遥感到了一丝可怜在里。日辉擦着他的背影游散，在绯默视角里，就是眼前的人儿被镀了层金圈，恨不得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偏偏沈遥眉间里的悲悯冲淡了那光辉带来的刺目，像月亮似的柔和，比水还要纯净淡洁。
　　“我很想见你，绯默”
　　他看着他，眼里划过碎星似的心绪。
　　“但是我想，你来见我的前提是你将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不饿着肚子，不渴着嗓子，不累着身体，不苦着心思”
　　“你这样，倒叫我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罪恶感”
　　绯默看着他，理智与感性割裂，他内心里极为矛盾。
　　他的理智在说，听啊，又是这样的话，可这个男人还是会希望你将一切所有都捧奉给他不是吗？
　　绯默似乎在眼前看到了幻境，看到他紧紧握住上位那处，沈遥垂怜似的伸出地手，但沈遥却只用好笑的眼神看他，张开那笑得薄情的唇说着什么话。
　　他的感性在破开幻境，眼前是一张几乎凝为实质的，沈遥的脸。
　　他说，你要先爱你自己。
　　然后，口口口口口。
　　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种子极为快速地破开胚壳，向下狠狠扎根。等它的根系狠狠地抓住泥土，它便鼓足了劲儿向上生长。
　　绯默的眼前不再只是沈遥，而是很多被光迷蒙的画面。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他的视线里全是未知。
　　寒气爬着他的骨缝钻进他的心窍，就好像蚯蚓攀爬在皮肤表面，那层黏膜恶心的叫人想吐。
　　绯默下意识地抓紧了他手里的触感，神经在皮囊下不安地跳动
　　这都是些...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