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瞎整一下

3、月影叠辉

　　绯默刚进屋子的那一刹那，就觉得好像心里有一块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开门口的灯，然后整个屋子就被暖黄的灯光包裹，就好像见过了无数次一样。
　　他一方面觉得习惯，好像一瞬间这里的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一方面又理智的告诉自己，自己是第一次来这儿。
　　沈遥将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挂上，然后换上拖鞋，先一步走到客厅。奇怪的是，他刚一转身，绯默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欢迎回家？”
　　“嗯，欢迎回家”
　　沈遥笑得像朵花。
　　他真爱笑，从他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一直在笑，好像永远也不会伤心似的，真叫人搞不懂。
　　“你的住处在二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餐厅在那边，厨房在餐厅旁边”
　　绯默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那杯没喝完的茶，以及那本没有名字的书，走过去查看。
　　“当然，这个游戏自由度很高，如果你想要变动里面的装造的话，直接召唤系统就好了”
　　“你真的是npc吗？
　　绯默等他说完，然后直直发问。
　　“毋庸置疑，我是本次副本的任务指引NPC，所有玩家都会遇到我的”
　　沈遥从冰箱里取出冰球，坐到面向沙发的吧台上，开了一瓶酒。
　　“… …”所有人吗？
　　绯默看着沈遥在灯光微妙下调酒，看他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杯子上，长匙不急不慢地带着冰块旋转，就像带着自己的舞伴在晚宴上跳舞一样。
　　真是疯了。
　　绯默撑着下巴，看着他想。
　　“你也要来一杯吗？”
　　等他回神，沈遥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身上了。
　　灯光映在他眼里，就好像月亮落进了水湾，留下的是虚渺不真的幻影。
　　绯默真觉得，现在应该配上一段小提琴独奏才好，不光是称眼前的景，更是掩盖他怦怦直跳的心脏。
　　“呀，绯先生”
　　绯默之前从未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像只狐狸，几乎停住呼吸，看着他将酒缓缓地倒在雾气里模糊的冰块上。
　　“要一起来小酌一杯吗？”
　　......
　　“好”
　　......
　　这就是昨天晚上的全部了。
　　绯默揉揉发昏发胀的头，旁边睡着温香软玉。
　　外边的风雪依旧不停，天地好像要混为一色，这栋房子夹在中间，下边是地，上面是天，那天地之间呢？
　　这里又算不算天？
　　绯默撑着头侧身，看沈遥恬静的睡颜，展开冷硬的眉，将呼吸放轻。见这人被子盖的不严，又较劲地将边边角角的缝隙掖实。
　　等到他全然盖严，人也已经醒了。
　　沈遥尽量憋住笑，看到绯默红透的耳尖儿，在被子里握住他的手。
　　绯默：“！”
　　绯默像触电了似的，一下子就收回手从被子里坐起来，扔下句“我去煮醒酒汤”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还没等他出了房门，沈遥的笑就从身后传来。绯默捂住红的发热的脖子，灰溜溜地逃了。
　　真是，太可爱了。沈遥从眼尾揉下泪花儿，心情颇好地蹭了蹭枕头，睡了个回笼觉。
　　只留绯默身心不宁地下了楼，走到厨房，神儿飞了似的切菜。等他手里把醒酒汤都熬出来了，绯默才回过神，看着还咕噜咕噜冒气儿的汤锅大脑空白。
　　是游戏使然？还是系统自带？
　　绯默只觉得从他见到沈遥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煮醒酒汤，脑子里思绪万千。
　　沈遥真的是NPC？是游戏彩蛋？系统设置？出了bug，连通了同一副本的玩家？不不，或许沈遥就是bug本身？
　　他将煮好的醒酒汤盖上盖子存着热气，然后舀了一碗，放到茶几上昨天茶杯的位置上。茶几上还有那本书，绯默觉得擅自拿别人东西不好，但又觉得这本书可能会有比较多的线索可供，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拿起这本书。
　　他随便翻了几页，然后就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书，这是一本手稿日记！他转回扉页，上面赫然写着两个极为锋利张狂的字。
　　“沈遥”
　　“早上好”
　　绯默呼吸一滞，像做错了事儿被揪住的小孩儿一样，趁着沈遥走过来的功夫七手八脚地把书放回原位。
　　“....早上好”
　　“嗯”沈遥懒懒地应了一声，坐到他身边，捧起桌上的碗吹了吹热气儿。
　　“谢谢你的醒酒汤”
　　“没事....你尝尝合不合口”
　　沈遥只喝了两口就放回原位了，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倚在沙发上，随手翻开那本手稿，脚无比自然的伸进绯默怀里暖着。
　　“不合口吗？”
　　绯默见他没喝几口，神色又懒趴趴的，觉得是自己的手艺不太行，好像让他难喝到了。
　　“没，很好喝”沈遥停顿了两秒，然后接着说
　　“只是我昨晚上没喝醉，早上起来又没食欲，什么都吃不进去而已”
　　“哦”
　　绯默还是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心底寻思着再改改配方，有没有又醒神又开胃的。
　　“别放薄荷”
　　“嗯”
　　......
　　“嗯？”
　　为什么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巧合吗？
　　绯默疑惑地看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懒散含笑的眼。
　　沈遥撑起身，在绯默的目光里伸手扯住他的衬衫领口，拉着他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温存。
　　绯默顺着他的动作，避无可避地被这姿势羞红了脸，挣扎着要起身，又被沈遥制止住了。
　　“啵儿”
　　沈遥在绯默额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双手拖住他的脸，让他闪躲的眸子只能看着他。
　　“绯默，你的手艺很棒，我很喜欢，很喜欢”
　　“你没必要因为一次效果不好就和自己过不去，这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是因为我早上喝不进去，才导致你的心血浪费”
　　“不是因为你的手艺不好，知道吗？”
　　沈遥很认真地看着他，绯默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听进去了他的话，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的完美。
　　“是我没有做出来适合解决早上食欲不振问题的醒酒汤，是我的技艺不精”
　　“哈，宝贝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沈遥双手环住他的后颈，然后在他唇印下短暂的温热，热烈直白的视线灼地绯默发愣。
　　沈遥想着想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果我没有长嘴，你还要怪你自己没有做出来好吃的饭菜，能让我长出嘴吃掉它吗？”
　　绯默竟然深深地皱起眉，颇不同意的看着他
　　“那我会怪我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让你....进食？”
　　“哈哈哈哈，宝贝儿，你可真是....”
　　沈遥真的忍不住了，收紧环在他劲后的手，借力腾起来咬了口他的唇，贝齿忽轻忽重的摩挲，然后迅速松开，坏坏地笑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们接触过的唇肉。
　　“勾人的小妖精？”
　　绯默神色晦暗，好像被沈遥勾出来了什么东西，在他理智的边缘兴风作浪。
　　“嗯？这就忍不住了？”沈遥看着他的眼神，还偏要浪着性子，用自己的膝盖去蹭绯默的腿间。
　　绯默渐渐的，连呼吸都浓重起来。
　　“你是故意的？”
　　沈遥连忙松开手放到头上，弯着眸子说“冤枉”。
　　真冤枉还是假冤枉？
　　绯默被撩拨地既兴奋又克制。
　　“够了....别再弄了”
　　绯默无奈的抓住他的脚裸，脸颊隔着睡裤蹭他的肌肤，眉眼间温柔又无奈。沈遥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知怎得，就想到他们在这个副本里见的第一面。
　　于是他勾着他的肩胛，将他另一只手引到腰上来。
　　“来，小妖精”
　　“摸摸这儿”
　　绯默涨地脸色通红，他的手被沈遥牵引着触碰他的肌肤，温热的触感像捂在胸口上久了，浑身都暖洋洋的玉器一样。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停手了，但一闻到他身上的馨香，与他的眸光交汇，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就好像消失不见，全身上下的感触，就只剩与他相贴的地方。
　　“你有反应了？”
　　沈遥伸手去碰他的喉结，一下子就让绯默打了激灵，心神归鞘。
　　小兄弟意志昂扬，迫不及待地向另一个兄弟展示自己，耀武扬威，绯默羞得全身都染上层粉嫩，试图伸手挡住自己的窘态。
　　沈遥牵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留下轻飘飘地一个吻。
　　“我知道，你很重视我，很想让所有事情都顺着我的意志来”
　　“但是，宝贝儿，顺着我的意志来的前提，是你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们相商之后，讨论出一个最优方案”
　　“你不必觉得，说出自己的想法...”沈遥勾起唇角，和绯默的小兄弟握了握手，然后在他耳边接着说“或者表现出自己的想法，会让我感觉到冒犯和无礼”
　　绯默的耳朵要红透了，全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
　　“秀色可餐”
　　“正如你全盘接受我一样，我也全盘接受着你”
　　“同样....我也接受....”
　　“你对我的为所欲为”
　　......
　　这注定是一个美好的一天，不是吗？
　　外面的雪似乎都被绵软了劲头，风踏着地上的亮银优雅又自由自在地舞。山林里的鹿抖抖身上的雪，巢穴里的鸟儿也忍不住探头观望。
　　好像，冬天就要过去了。
　　他们要准备迎接春天了。
　　......
　　玩家离开副本时，副本的世界会暂停，直至玩家再一次进入副本，时间才会继续流转。
　　绯默怀里抱着个熟睡的人儿，屋子里的热气与外面的寒一起打在玻璃上，玻璃受不了了，于是起了层雾保护自己。
　　他好像听到，外面有飞鸟在叫了。
　　绯默在他怀里的人发间细细地吻，指尖勾起他的发尾，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转。
　　“春天要来了，沈遥”
　　“我们渡过了第一个长夜”
　　“等我回家”
　　绯默心神一动，退出选项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犹豫了两下，还是点了确认，副本页面渐渐消失，与他胸腔共鸣的呼吸声也消匿耳边。他退出设备，眼前的游戏场景又一点点蜕化为现实世界浓郁的夜，绯默这才有点踩在土地上的实感，摸索着四周去找灯的开关。灯啪一下亮了。
　　眼前的房间熟悉的有点让他恍惚。
　　这是....
　　和游戏里一样布局的一样，只多了个游戏舱，少了个沈遥的房间。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冲击着他的脑袋，他跑出房间，去点一楼所有的灯，从入口的缓冲区到沙发，再到沙发旁边的吧台，吧台里的酒柜，左手边的厨房。
　　和游戏里几乎一模一样。
　　绯默忽然去翻橱柜，他翻了翻，在橱柜里面找到了和沈遥用过的，一模一样的茶杯。
　　也就说明，至少有很大概率，沈遥是现实存在的，他的手稿也在他的房子之中。
　　那这是为什么？绯默想不通，那份手稿里有什么东西？绯默依旧不知道。
　　在他的脑海深处，好像有一个人又在说着什么，绯默哪怕翻出来相册，也没找到除他记忆之外的其他事情。
　　就....
　　他好像...
　　忘掉一些东西了。
　　绯默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能感受到他自己的心也在不平稳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