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是无解》突唐

28、第 28 章

　　他埋着脑袋，一只手揣在衣兜里，拽紧了那片碎布。明明才是假期的第1天，却闹得这么不愉快。从林家出来，楚新便没有回去的打算。

　　那他该何去何从？

　　楚新想起远方的奶奶，自从跟容丽雅搬到林义那，就没再回过奶奶家，甚至连句消息都没传过回去。距离上次见到奶奶已经是4年前的事了。

　　今年过年回奶奶家吧，也好久没回去了。楚新这么想着，不自觉拐进一处偏僻的梅园。

　　院里院外完全是两片天。院内反复与外界隔离，游人熙熙攘攘的游园，拍照，楚新找了处偏僻无人的角落，坐在石板上，两条腿缩在一起，头埋在膝窝间，手环着腿，突感膝间一片湿意。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在容丽雅面前没落一滴泪，在邱茸面前也能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自己一个人时，反倒是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就这么难”想要坚持自己感兴趣的事就这么难。楚新捂着脸，泪水渗过他的指缝。像是溺在海里，即使他奋力向上挣扎，却被无形的手往下拽着，无论他做出什么努力都是徒劳。

　　“叮铃”带着里的手机震了下，楚新窝了火，没去看，接着是一个电话打来。楚新窝了好半会儿才掏出接通，电话是顾嘉打来的，楚新极力控制着情绪：“喂，顾同桌。”

　　“楚新，你在哪，我来接你。”顾嘉的语气一贯的冷淡，但却给楚新带来一丝慰藉。

　　楚新揉着泪水浸湿的双眼，从混沌里揪出尚存的一丝理智：“顾同桌，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来吧，在学校门口等等，好吗？”带上了询问的语气，疑问句。

　　“我在你家附近。”

　　肯定句。

　　顾嘉凛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楚新大脑空白一瞬，重新连接后忙道：“我在永兴街的梅园。”

　　“好，我过来接你。”不等楚新在回话，顾嘉首先挂了电话。

　　楚新呆呆的盯着微信语音通话结束的界面，愣神片刻后走出梅园，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个口罩。撕开包装，带在脸上，然后依在梅园门口的墙上等顾嘉来。

　　顾嘉是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来的，有点像20世纪60~70年代的“二八大杠”。车是两座的，前头还加装了个车头篮。顾嘉一只脚撑着地，停在楚新面前：“上车。”注意到楚新红肿的双眼：“你哭过？”

　　“没有。”楚新刚跨上车，点上的口罩被顾嘉扯下了点，露出一点红印子。

　　“口罩戴太上了，会闷着的。”穿着自己衣服的顾嘉没有穿着校服的那么棱利，不似那么冷漠无情，不可靠近，倒是平添了一种亲近感。

　　似乎是注意到楚新脸上的印子，顾嘉落下整个口罩，露出深红的巴掌印：“谁打的？”

　　“我妈，没事，我们去买猫吧。”楚新拍开楚新的手，重新戴上口罩。说的毫无波澜，仿佛刚才哭的那么绝望，那么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

　　顾嘉没多问，跨上自行车，载着楚新到琼城内最大的宠物店。

　　宠物店内并不只有猫猫狗狗，还有许多奇珍异兽。楚新站在一只关着绿色变色龙的养殖箱前挪不动脚，顾嘉喊他走，他反倒拽着顾嘉的衣摆：“顾同桌，我们养这个吧。”

　　“……”顾嘉别过脸，顺着楚新向前行走，顺便扫着另一排货架上的宠物用品，在心里默默打着勾。他就知道，楚新一点也靠不住。

　　终于逛到猫狗专柜，楚新这才恍然大悟：“顾同桌，我们是来买猫的。我给整忘了。”

　　顾嘉无语一阵，楚新接着开启“看见啥就想买啥”模式。在逛完整个宠物店后，又绕回猫狗专柜，这回的楚新思路清晰：他是来买猫的。

　　宠物店里的猫都是天生的娇贵胚子，又养尊处优惯了，要么懒懒散散躺在一边，要么翘着尾巴挠着脸吸引顾客注意。楚新看什么都觉得可爱的要命，什么都问顾嘉一句。但当顾嘉问他“确定吗”时，他又犹豫着放下：“再看看。”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一般会跟母猫放在一起，还没断奶的猫崽俯在猫妈妈肚子上，一排过去全是毛茸茸的小脑袋。最小的幺儿总是最弱的，总是抢不到奶，哥哥姐姐甚至妈妈都会忽略它的存在。

　　楚新停在一窝三花前，最小的三花被猫妈妈的尾巴甩得老远。

　　“顾同桌，你说最小的一个是不是总分不到好东西？”楚新偏过脸问一旁挑选宠物用品的顾嘉。

　　“不是。”顾嘉回过头，看着箱子里的小三花道。

　　“要不就要这一只吧。”

　　“确定吗？”

　　楚新抱起那只三花，托在手心上。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小猫的背脊，点了下头：“确定。”

　　顾嘉拿了事先选好的宠物用品，推着一车的东西到收银台结账。楚新抱着猫等在那，收银的小姐姐笑脸盈盈：“两位买好了吗？”果然帅哥在哪都是最晃眼的，最受待见的。

　　顾嘉推着车过来，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收银台上。楚新一手捧着猫，另一只手准备掏手机付钱，买猫的钱他已经付过了。付款码掏出来时，顾嘉已经掏了几张一百大洋给收银员:“一人一半吧。”他偏过脸对楚新说。

　　楚新笑了声，应道：“好。”

　　付过钱，收银小姐姐嘱咐了句：“这么小的猫照顾得更用心。”楚新点头，回了句“知道”，便跟着顾嘉出了去。

　　那台老式的自行车放不下那么多东西，顾嘉把东西放在后座上，两个人推着车走。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楚新把猫放在车篮里，垫了好几层软毛垫：“叫妙财吧，跟妙福能凑一对。”

　　顾嘉没理他，楚新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叫嘉兴吧，寓意好。”楚新趴在车篮边上对着小三花喊了两遍。小三花叫了两声算是回应。取了个人爱猫也认同的名字，楚新成就感满满：“嘉兴喜欢，就叫这个吧。”

　　嘉兴“喵”的应了声。

　　“养谁那？”顾嘉推着车走了一段，突然道。

　　“我这吧，等过了年我打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楚新垂着眼，数着地缝里长出的小草，眼里是暗淡的：“今年我不想在这边过年，我回奶奶了，回老家过。”

　　顾嘉良久没有回应，回到永兴街后才沉声道：“一个人？还是跟家里人？”像是随口一问，但声音里头又掺杂着复杂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对，一个人。”楚新悠悠道：“东西就先放你那，嘉兴我带回奶奶家养着，回来时再带一下来。我一会订票，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