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是无解》突唐

27、第 27 章

　　顾嘉接过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确实退步了。”

　　楚新应了声：“顾同桌，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一定进步，看我寒假还“卷”不过他们。”说着他三指并拢，对天发誓。他们是回来参加三学典礼的，这会儿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没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嗯。”顾嘉收拾着东西应了声，他没说话，楚新也不敢说话。直到两人都收拾完，顾嘉走在前头，條然停下，害楚新撞在他的背上。

　　“顾同桌，怎么停下来了？”楚新揉着额，哎哟一声。

　　“我们去买猫，下午。”楼梯间站着一对情侣，女生被男生摁在墙上亲吻,似乎是发觉有人在看他们,立即分开下了楼。顾嘉垂下眼，这才走得出去。

　　觉得奇怪的楚新跟了上去，迷茫道：“我退步了，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下次买吧。”

　　“一言九鼎,你进步了。”顾嘉扶着扶梯下楼，不等楚新追问：“上回你是套公式的，这回是自己写的。也能全压在及格线上，算是一种进步。”

　　跟顾嘉分开后，楚新倚在门口的柱子上仰头回望，能看见教学楼顶的白色蓬伞， 。那里还养了一只叫妙福的小猫，不过放假了应该会被姚峰他们接走。

　　艳阳天,风乍起,妖风吹的树枝群魔乱舞，楚新接了通电话，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这的天气变化无常，明明太阳当空，却一点也不暖和，正如楚新的性格，总是向大家展示温和的假象，心理却仿佛与世无关。

　　电话是容丽雅打来的,说是来接他放学,弟弟林辞也跟来了。

　　容丽雅的语气一改从前客客气气，反倒有股兴师问罪的语意。等林义的车开到校门口，楚新坐在林辞身边。一上车便没了好脸色，连装都不想装的厌烦。

　　车里的气氛降至极点，容丽雅靠在“U”型枕上，眉头紧皱。林义只是假意关心几句，便专心开车。至于林辞，没有主动贴上来，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玩着手机。不过，这对楚新来说是件好事。

　　林义把车停在波涛酒店前，到里头取了蛋糕，便回到林家的别墅里。

　　“阿姨做了饭，小辞你跟爸爸先去吃，我有些话要跟你哥哥说。”容丽雅解开安全扣，林跟林辞先下了车。

　　阿姨是林义前段时间请来的，做的一手好菜。容丽雅侧了侧脸，余光正好能瞥见有些局促的楚新：“小新。”她吸了口气，酝酿着情绪，眼眶里的水雾蒙了她的双眼：“小新，你还在跳舞对吧？”

　　楚新找该想到会有败露的一天，他攥着拳，唇抿的泛白却始终没说一句话。容丽雅等了会，没得到回应，继续道：“小新，我记得你还有先前你爸爸留下的钥匙是吧，现在给我。”

　　“不给。”容丽雅说的是舞房的钥匙。楚新颤着唇，拽紧挎包的肩带，脸上不显血色。

　　“听话，快给妈妈。”容丽雅吸着气，太阳穴一阵突突：“你柜子里的那些衣服我让小辞处理了，乖，咱们以后别跳了。”

　　“！”楚新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立刻开门跳下车，冲进别野里。这林辞林义跟刚来的阿姨的注视下钻进房间里。

　　他拉开衣柜的最上层，那里空空如也。从学校打包带回来的所有舞服都不见了，包括他另外放开，藏在众多日常服装里的那套小敦煌舞服也不见了。楚新望着最顶层的空柜，双眼泛红，手垂了下来，重心不稳的朝后退了几步。

　　林辞处理的，他怎么能做得这么绝。楚新红着眼冲下楼，见林辞正讨好的给林义盛饭，上前发狠的揪着他的衣领，不顾林义也在场：“林辞，你个王八蛋，你把我东西都放哪了？”

　　林辞被拽的弯了弯腰，他比楚新高点，这个被揪着衣领质问的知识对他构不成威胁，反倒显得他在纵容无理取闹的哥哥。他扬着唇，眼里满是藐视，这样是在看楚新的笑话：“哥，你说什么啊，那袋衣服吗？妈妈叫我扔掉我就扔了呗，你怎么能怪我。”

　　“王八蛋，要不是你，怎么会”楚新咬着牙，额角青筋凸起。没等他说完，话就被林义打断。

　　林义起身分开他俩，到底还是护着自己的儿子：“好了，就是几件衣服吗，再买就是了。”

　　“几件衣服，是几件衣服的事吗？”楚新红着眼吼道，转身正要出门，撞上刚进来的容丽雅，急道：“妈，你也是舞者，凭什么你的幸福美好不复存在，就让我的也跟着陪葬。这不公平！”

　　“啪”火辣的疼痛落在脸上，楚新闭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保持着挥手打下来时动作的容丽雅，呼吸都带着颤，喊了声“妈”后，夺门而出。

　　容丽雅垂下手，整个人站的不稳，被林义掺着坐到桌前，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1次对楚新下手，从前听话乖巧的楚新竟然违抗了她。一滴滴豆大的泪水划过容丽雅略带沧桑的脸，她抓起筷子趴着碗：“快吃饭吧，别废了一桌子的好菜。”

　　别的什么都可以听容丽雅的，唯独这件事不能。楚新埋着头在大街奔走着，他要去找回那一堆衣服。衣服是前天带回来的，就算被扔了也才两天半的事，能找回来的。楚新自我安慰着，往垃圾站方向跑去。

　　垃圾站外坐着一个眯眯眼的老头，他眯了眯眼，手里的草帽被他修补得很好：“小伙子，要找什么东西吗？年轻人不要那么浮躁，东西扔了又回来找。”

　　“阿伯，你有没有看到一袋衣服。”楚新描述的语无伦次，老头没听懂，眯着眼敲了下他的脑袋，训了句：“东西确定不要了再扔，现在找多麻烦。”示意他自个儿进去找。

　　找了没一会，楚新听见有人在喊他，回头看，是邱茸站在老头身边，脸上泛着跑步喘出的红晕。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老头身边，走了过去：“还真是你，刚拐角就看见你了，还以为看错了。”

　　“邱茸，你来干什么？”看邱茸都打扮，应该是上学典礼结束后就跟好姐妹到商场里去买买买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快出去，这里脏。”

　　“没事，我回去洗洗就行。倒是楚新你，出什么事了，要找什么东西？”邱茸绕开垃圾到楚新身边，看见楚新另一边脸上的巴掌印，捂着嘴惊道：“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楚新下意识捂脸，被邱茸捏着下巴扭了过来。对上邱茸视线时，他不自觉向旁撇去。总觉得愧疚，他们都是舞者，一个可以自信大方的上台，另一个却只能藏着掖着，甚至怀着不堪一击的舞蹈梦，要另一方护着。

　　可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狼狈了，没有颜面面对邱茸。

　　楚新不愿多说，邱茸便不问了。知道楚新要找的是那些舞服后便分头去找。即便是楚新不说，她也知道那巴掌一定是他妈打的，也一定是因为跳舞的事。

　　垃圾站偌大，里头臭味熏天。有发臭的鸡蛋羹，也有流着臭水的易拉罐……这里的一切，都是肮脏不堪的，楚新连碰都不想碰的。平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跑来垃圾场翻东西，楚新自己光是想着都觉得荒唐。他撸起袖子，在槽乱的垃圾山里翻扒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楚新，你看是不是这个？”邱茸从垃圾箱里拖出一袋黑色塑料袋。楚新打开一看，眼眶通红，伸手去抓了把塑料袋里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一把下去抓的全是稀碎的布料。那件他最宝贝的敦煌舞服，放在最上面，剪得最稀碎。

　　“这，楚新，要不我拿回去替你补补吧，有些还是可以救回来的。”邱茸也没眼看，收了袋口，轻轻拍着楚新颤抖的肩。

　　楚新还颤着气，掩面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些。他拉开邱茸的手，泪水泛上来，又被他强压下去：“不了，再买就是了。就算补好了也没法再用。”

　　“邱茸，谢谢你，你先走吧。”楚新眼里空洞，像是快压不住眼底的泪意。

　　多说无益，邱茸明白楚新是想一个人待会，到了别后就拎着东西走了。

　　门口的老头又喝了声“小伙子找到没”，看对方还愣在那，便不管那么多，继续摆弄他的草帽。

　　没了，一切都没了。本还存着一丝侥幸，认为找回来再换个地方藏就没事了。林辞早就料到这点，将衣服全部毁了。

　　望着那一袋的碎布料，楚新从里头捡出他最宝贝的那件衣服碎片，攥在掌心里，独自离开垃圾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