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是无解》突唐

24、第 24 章

　　他依然没睡，面对着墙闭眼神游。身后的人戳了下他的背，往里边靠了靠，几乎快贴上顾嘉的后背：“顾同桌，现在才11点出头。”

　　顾嘉睁开眼，能感受到身后人绕在脑后的呼吸声。原本平稳均匀的呼吸变得急促：太近了。他极少与人亲近，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头一次，只要一转身，就能贴上对方的胸膛。顾嘉有点后悔跟楚新挤一张床。他声音夹杂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你想干什么？”

　　楚新莞尔笑着，把头下的枕头垫高了些：“我睡不着，你也没睡，我们聊聊吧。”

　　“吴做人说，你每天翻墙上学是有原因的。”楚新语调拖长，仿佛只是随意随口的一问。可他明明已经在意许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一直不敢问出口，怕捅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中的感觉愈加强烈，可楚新又不万分确定，明明人就在身边，他还是纠结，最终鼓足所有勇气问了出来。他没胆子再问下去，盯着天花板的某处空白，压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两人都没说话。良久，顾嘉翻了个身，那双饱满的桃花眼闪着暗沉的光，他看着楚新棱利的侧脸，须臾才道：“你想知道？”

　　“当然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楚新的视线成天花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顾嘉脸上，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那是我的事。”顾嘉蹙着眉，他不想让楚新卷进来，可又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许从楚新第1次拦下网吧外的打手，就注定了他会被卷进来。

　　那帮打手向来记仇，一个被解决了定会引来一帮的人。那日被打趴下的几个打手在楚新走后，准备向他们老大报告，但中途被顾嘉截胡。顾嘉跟他们又打上一架，结果被路过的民警拉到派出所去，跟那帮打手一起关了一夜，最后被吴做人领了回去。

　　他垫了垫枕头，与楚新平视。视线相对的那一刻，楚新别开眼，低垂着脑袋不敢再抬头。

　　大家都觉得顾嘉性格怪异，但楚新知道，他不过是不善表达罢了。那层包裹住温柔腹部的刺，不曾向任何人打开，唯有等到他自己确定安全，也才只是露出半颗头。

　　顾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眸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光彩，悠远沉寂：“有人在堵我。”

　　这句话顾嘉说的平淡毫无波澜，给人一种在听别人复述故事的错觉。楚新被这种错觉带偏，愣愣的点了下头，等反应过来时，顾嘉已经移开眼：“顾同桌，”他歪过脑袋小声试问。

　　“早点睡。”顾嘉重新调整了一下枕头，侧过身对着墙：“明天要考试。”

　　楚新撇着嘴应了声，掀起被子蒙在脸上，挪了挪身子背对顾嘉。沉默许久，楚新睁着眼盯着角落里堆放的礼物盒，突然道：“顾同桌，我们互换那会儿有人来找过你，我跟他还打过一架。”

　　顾嘉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楚新余光撇了眼搭在被子上顾嘉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攥紧被子，被子上的褶皱被攥得多而密。他收回目光，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动静，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2日6:30的起床铃准时响起，楚新还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又捂着被子重新倒下。他翻了个身，脑门撞在了墙上。“哎哟”一声，猛然惊醒。

　　他记得他昨晚睡的是另一边，现在他对的却是一面墙。

　　楚新睁开眼，看了一眼昨晚睡过的地方，又看向刚洗澡出来的顾嘉，一脸愕然。

　　顾嘉是正常的顾嘉，那我。楚新捧着脸捏了捏，欣喜道：“顾同桌，我们是不是换回来了。”

　　见顾嘉点点头，楚新立即掀开被子冲到浴室，对着镜子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仿佛不是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是又穿到了另一副身体里。

　　在对方身体里呆久了，突然回到自己身体里，两人都不太习惯。楚新习惯性的套着校服，顾嘉换了身黑色的T恤就打算上早读去。等两人意识到不对后，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然后迅速把衣服换了回来。

　　“你要晚点走，还是一起？”楚新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侧过脸看叠着被子的顾嘉。

　　“一起吧。”顾嘉叠好被子，额首示意楚新开门。

　　楚新笑着调侃的句“还真有点看不惯早起的你。”这个“你”意味深长，楚新回过头时还在回味。他扭开门，迎面站着的苏有愉叩门的手僵了下，尴尬道：“楚哥，早上好！”

　　“早。”楚新侧了侧身，挡住身后的顾嘉，但还是被苏有愉看见了。苏有愉往后退了退，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我不知道学神也在，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回想起昨天姚峰的话，楚新伸手将苏有愉捞了回来，喉咙里的话转悠着，最后竟蹦出了句：“考试加油”。苏有愉愣愣的看了下楚新，抿着唇低头离开。

　　楚新先走出门，转身等顾嘉一起走到楼梯口。他不经意瞥向身旁的顾嘉，眉角锋利冷漠，耳后的狼尾蓬松而微翘着，楚新不由自主的用手替顾嘉顺了顺，见顾嘉没反抗便勾上了顾嘉的肩，笑容张扬：“好久没吃食堂的早餐了，周四早上的南瓜饼可想死我了，顾同桌一起不？”

　　顾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食堂的早餐菜品丰盛，自然排的人也多，不少走读生也混在队伍当中。姚峰拎着6个肉包从队伍里挤出，看见楚新他们还打了个招呼。楚新朝他挥了挥手，侧过脸看顾嘉：“顾同桌，你说我们都换回来了，应该不会再换了吧。”

　　顾嘉避开挤出来的人，往前靠了靠：“也许”。他被挤出来的人推了下，一下撞在楚新身上。楚新扶着顾嘉，调侃着：“别摔了，我可受不起这个早年。”

　　“咦，我没看错吧，那是学神跟楚新？”李蕾捧着碗粥从队伍里出来，看见另一条队伍的楚新顾嘉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学神怎么会这么早来，而且还来食堂买早餐。

　　同行的白骤顺着李蕾的目光看去，想到那封几天前被退回的情书。经过她一个月的观察，发现“楚新”也并非大家所言的好相处，当初递情书时就想好会石沉大海。白骤看着楚新扯着顾嘉的校服向队伍前挪动，不禁笑了下。

　　顾嘉性格怪异，冷漠孤僻她早有所闻，但现在被人拉着走却无动于衷。

　　白骤轻拍了下李蕾的肩；“走了，今天考试。”她总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

　　李蕾念念不忘的回头看了一眼楚新顾嘉，呢喃了句：“他们关系可真好。”

　　“嗯。”白骤点了下头，催促李蕾快点走。

　　周四周五连续两天的考试压的同学们都喘不过气。考完最后一科，广播里传来吴做人雀跃的声音：“同学们辛苦了，无论这次考试如何，都不要气馁……”

　　楚新抱着一沓书从楼上下来，低着头突然看见一双熟悉的鞋停在跟前。他挪开书，抬眸看了看对方的脸，欣喜道：“顾同桌，你搬完东西了？考得怎么样。”

　　“还行。”顾嘉卸下楚新一半的书，转身走在前头。

　　老师们的改卷速度很快，周一便已经公布了成绩。学校公告栏前人满为患，不少人在前头讨论。楚新借着身高优势看到了第1名顾嘉的成绩。顾嘉的成绩接近满分，随后是第2名的江应。

　　楚新习惯从低往高找，他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按以往他的名字绝对稳坐“倒一”宝座，但这回他认真写了，宝座也就让给了其他人。

　　“我去，这次倒一怎么成了姚峰，楚新呢。”有人这么喊的句，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入到寻找楚新排名的行列当中。

　　“这，是楚新没错吧，每科都压在了及格线上。”

　　“看一下排名，305，超过一半的人。牛啊！”

　　好了，虽然看不到具体得分情况，但也知道了分数。楚新离开公告了，回到教室时，顾嘉还没回来。他有点忘了，他们换回来了，顾嘉现在是走读生，为了躲人应该会跑操后才来。

　　没换回来时，楚新只要回到教室，顾嘉都会在，阖上眼养神，或随意看书。没来由的，楚新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要是没有互换的话，他怎么样也不可能跟顾嘉搭上边。楚新这么想着，默默回到位置上。结束了，都该结束了。他郁闷的窝在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