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声音呼唤我》thousand_千一

3、chapter3

　　适应新生活所需要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就像江葭前几天还在苦恼和张芷溪坐得远了，就没人给她抄作业了，现在却非常满意自己的新同桌。
　　赵昭昀不仅会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她“参考”，而且自从她上次试探性地问了问赵昭昀能不能给他讲讲物理老师上节课没细讲的题目，这位理综天才不仅给她讲解了这道题，还非常耐心地问她：“还有不会的吗？”
　　“还有，这道题？”小心翼翼的试探，
　　得到了赵昭昀的指导。
　　江葭觉得自己赚翻了，自己的新同桌又帅又是个理科学霸，上能帮助她打掩护逃过老师的追查，下能解答数理化难题。心情好了看赵昭昀自然就顺眼了起来，江葭不再去思考自己之前对赵昭昀的排斥，在有时候瞥到自己新同桌的时候，心里还会觉得“真是赏心悦目”。
　　也许是赵昭昀经常施以援手，江葭和赵昭昀，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还算得上是朋友的同桌。
　　但不同于理综可以任江葭随便抄袭，赵昭昀在“绝不给江葭抄数学作业”这件事情上有着不可置否的原则性，甚至于即便是江葭做不出的数学题，赵昭昀也绝不轻易地给出答案：“在这里做辅助线，然后用这个公式，你试一下。”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葭悻悻而归，天知道她多烦这道题。自己不过是想不劳而获一下，怎么就如此困难。
　　套用上公式，题目还是没能迎刃而解，江葭已经咬了四次手指甲，扣了五次头，叹了六次气，在放弃的边缘反复挣扎。
　　赵昭昀第一次觉得有谁在他的世界能有如此强的存在感，细碎的声音像通过扩音器一般传入他的耳中，他又好气又好笑：“卡在哪里了。”
　　“这里！”像是得到了救赎般，江葭唰的一下，将试卷拿到了赵昭昀的面前，“我在这里想用代换的方式把这个式子简化，但是简化到这里就没东西可代了……。”
　　正处十月末，太阳照射下的地面仍旧燥热，但风中已经带了一丝凉意，几片树叶也在风轻抚下掉落。
　　一片树叶悄悄掉落在走廊上，于是风带着一阵草木的清香穿进教室，划过少年微弯的眼角，穿过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
　　没有什么十分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能够解释少年们的友谊，或许是一次友好的问候、不经意的帮助、没来由的关注、刻意的靠近和远离，又或许是原本就互相吸引的灵魂，在十月末的夏天，终于找到了一拍即合的契机。

　　在不久之前，如果说有什么是江葭上高中以来最想避免的事情，那就是和男生坐同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初中的某一天，同桌杨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带来了极度难以接受的气味。
　　从那一天开始，江葭发现，每到体育课结束，男生们都会散发出汗臭味，在没有空调的附中，这股味道被夏天凝滞的空气禁锢在教室里。当有一点点风吹过的时候，这个味道就从教室的那头被带到教室的这头。窒息——这两个词足以概括江葭全部的感受。尤其是这个臭源就坐在你旁边的时候。
　　但赵昭昀没有，不论是体育课结束还是课间回来，他的身上都没有令她窒息的汗臭味，有时候风轻轻地吹过，从窗边经过赵昭昀的位子再拂过她的脸颊，她能闻到的就只有空气被太阳晒得热热的，带一点点植物的清新的味道。
　　不过她把这些都归结为自己这个有点点自闭的同桌不爱出去活动，没有被汗水浸湿的机会。
　　然而江葭发现自己一旦立下了什么flag，又或者是断定了一个猜想的正确性，就会马上被打脸。
　　在解决完临阳美其名曰营养餐，实则有些难以入口的食堂饭菜之后，张芷溪拉着江葭去看篮球王子打球。
　　“篮球王子是谁？”
　　“就是一个转学生，据说是体育特招生，好像是主攻跳远的，但是他打篮球也贼好。”听着张芷溪话里激动的情绪，江葭也提起了几分兴趣，跟在张芷溪身后就一路小跑地来到了篮球场。
　　“看看看，那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就是十一班刚转来的篮球王子，张曜奇，帅不帅帅不帅。”
　　江葭突然愣住了，在看到那个张扬的红色运动服之前，她更早一步观察到的，是她的新同桌、赵昭昀，也在跟那个什么篮球王子一起打篮球：“赵昭昀居然也会出去打篮球？？？”
　　“什么？”在好友的话语下，张芷溪也发现了场内那个穿着校服奔跑的身影，“啊啊啊啊我第一次看见赵昭昀打篮球，没想到他这么深藏不露。”
　　居然是会打篮球的。江葭这么想。
　　她的猜想在被认定的一天内就被打破了。
　　没想到赵昭昀居然会出去活动这件事完全压过了篮球王子张曜奇究竟有多帅，张芷溪还在欣赏完赵昭昀打球之后言之凿凿地说：“江葭，我现在觉得还是赵昭昀更帅，这个墙头我终究还是没有爬成。”
　　江葭内心深表认同，在赵昭昀借她抄作业、教她做题目之后，赵昭昀的光辉形象在她的心中一度上升到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地位。
　　终究作业的压力还是战胜了张芷溪和江葭想要继续看篮球的心，看了没一会儿，她们就回到教室和繁重的作业继续斗争，而一直到上课铃快响的时候，赵昭昀才回来。
　　江葭忍不住和赵昭昀搭话：“诶，同桌，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
　　“为什么这么说。”刚刚从操场打球回来的赵昭昀头上还挂着满头的汗。
　　“就是感觉你看上去不像会出去和大家进行集体活动的样子嘛。”奇怪，赵昭昀这次活动了出了汗了，自己还是没有闻到什么刺鼻的异味，或许他真的是不像大部分男生那样有着特别明显的汗臭味吧。
　　还在琢磨的江葭丝毫没有关注到赵昭昀微变的脸色，直到他开口：“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能和大家一起玩是吗。”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于是江葭发现赵昭昀的不对劲了，但她没有细想，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于是想要补救补救。
　　“或许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没等江葭开口，赵昭昀冷冷地打断了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从此就要把她划入陌生人的行列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觉得比起出去玩，你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说完，江葭试探性地看了看赵昭昀，他躲开了，没有说话，沉默的、固执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对他的那些刻板印象。
　　江葭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她想再说些话补救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发现自己对赵昭昀好像一无所知，他为什么生气，怎么会和张曜奇一起打篮球，为什么总是沉默，为什么不在乎大家对他的指指点点却对她如此苛刻……
　　他就是个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异类。
　　真的很委屈，所以江葭恶毒的想。

　　赵昭昀日记
　　10月30日天气晴
　　张曜奇前几天从实验转到了临阳，今天喊我去打篮球。在我潦草的生活当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算一个，江葭，或许也算一个。但是今天，在江葭回答我说，感觉我就是不像是会进行集体活动的样子的时候，我对她发火了，大概是出于我残存的自尊心，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把我当一个正常人对待。
　　但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仅仅只是发表了一些客观看法。明天，或许我应该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