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自抑》路延乔

25、No.25宣示主权

　　睡觉时辛集还是在姜陶的怀里，背对着他，但是今天辛集却很反常，因为辛集一直都在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辛集的呼吸声传来，他这才发现原来辛集已经睡着了，似乎睡得挺实的。

　　姜陶轻轻拍了拍辛集的肚子，辛集的肚子平平的，似乎只有吃得很饱时才会鼓起来。

　　“别离开我......”辛集突然小声地说。

　　“崽崽你......”闻声姜陶就朝他看了过去，因为辛集还枕着他的手臂，他不方便动，所以他只是看着辛集的背影，他听见了辛集的呼吸声，他很确定辛集是在说梦话，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姜陶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好。”

　　这算是个承诺吗？看着辛集的背影姜陶还是承认了，这算是个承诺，而这不只是一个承诺，远观未来他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这个社会上同性恋还只是一小部分，而支持同性恋的人更是寥寥，但是关于辛集，他不想再去想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事情，他只需要让辛集开心快乐就可以了，这是于他来说最重要的。

　　6号一大早，姜陶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开始在自己旁边摸着，摸来摸去没有摸到人，床上也已经凉了没有余温了，姜陶撅着嘴不悦地攥紧拳头捶了两下床，“这个男人天天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还傻乎乎地到处摸，不负责任！”

　　气不打一处来，姜陶立马就拿起手机给辛集打电话，第一遍响了好久，无人接听。

　　第二遍还是响了很久，仍旧无人接听。

　　“这人没带手机？”姜陶脸上寻不见一丝喜悦，紧紧皱着眉头又打了一遍。

　　然而这次几乎是一瞬间就接了，对面顿时就传来了辛集的吼声：“搞什么！”

　　这一声直接让姜陶清醒了，“你又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在送客人！我走的时候你睡得正香，我告诉你干嘛啊！”今天的辛集似乎心情很不好，一点就着。

　　而且点着了还轻易哄不好。

　　这时姜陶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又惹了崽崽。

　　唉！

　　姜陶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那你就给我发个微信嘛，发微信我不就看见了吗？”

　　“你看微信了吗？”辛集冷冷地质问道。

　　被问的姜陶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给我发微信了？”

　　正当姜陶开了扬声器，要去微信看消息的时候，辛集冷漠地回了一句：“没有。”

　　“那你让我看什么微信啊？”姜陶无奈地扑哧笑了，“这属于什么？没发你还让我看？逗我玩儿？”

　　“你很好玩儿吗？我咋那么喜欢逗你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姜陶不知不觉就用手指在床单上画了起来，反正他也不知道在画什么，脸上还洋溢着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人在远处看着都像是在谈恋爱，空气中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儿！

　　辛集瞥了一眼窗外的草原，“马上了，你赶紧起床，一会儿跟我去吃饭。”

　　姜陶龇个大白牙又笑了，“知道了！马上起，不过马上是几分钟？”

　　“滚！”

　　“哎我......”还没等姜陶说完，辛集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陶怔怔地望着手机屏幕上崽崽两个字，委屈地嘟囔道：“又挂我电话......”

　　但是姜陶还是喜滋滋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又简单地收拾了房间，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朝着每次大巴车都会停下的位置大步跑去，还没等跑到呢，姜陶就看见了那辆大巴车在远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辛集，那个人还在你们这儿住呢？”老金一看从远处跑过来的那个人就认出了是谁，当初和辛集去接那个人的时候，他还真没觉得那个人能住这么久，老金咂咂嘴：“这么一算，得好几个月了吧？”

　　辛集也望了过去，看着在晨雾里朝自己跑来的姜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姜陶这跑步姿势跟谁学的？怎么能跟只八爪鱼似的，好像再跑快点儿胳膊腿儿都要跑丢了！然而意识到自己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姜陶身上的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他是前几天又搬回来的，可能挺喜欢草原的吧。”

　　现在似乎只要是任何和姜陶有关的事情，他都会立马注意到......

　　“嗷，是这样啊，听说他是老师啊？”老金转过头打量了一眼辛集。

　　辛集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师好啊，让你好好跟人家学学！以后也考个好大学，省得留在这儿。”老金踩了一脚刹车，大巴车就稳稳地停下了。

　　姜陶站在大巴车旁边正透过窗户看着辛集。

　　“那老金，回去开车注意安全啊！”

　　“嗯，赶紧下去吧！没看人家等你呢吗？”老金一脸坏笑地盯着辛集。

　　这可吓坏了辛集，一溜烟就从大巴车上跑下去了，下了车就单手勒住了姜陶脖子往木制吊椅那边儿跑去。

　　“哎......怎么了这是？”姜陶一脸懵地被辛集勒着脖子走。

　　可是辛集一直不说话他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木制吊椅那儿，辛集慌里慌张地扫了一圈儿，确定没人他才长舒了口气，下一秒就认真地望向姜陶，“姜姜，我觉得吧......老金好像是......看出来什么了？我就觉得老金看我和看你的眼神都变了，就好像调侃似的，你说老金会不会真看出什么来了？那我爸妈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闻声姜陶就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嘶......老金这么聪明吗？”

　　辛集立马就无语了，“你他妈能不能注意一下重点？发现了！发现了咋办啊？”

　　姜陶也无奈地撇了撇嘴，“崽崽，发现了怎么办嘛？能怎么办啊？会亲家见家长喽！商量商量彩礼钱，”说到这儿姜陶忍不住笑了起来，龇个大白牙笑得合不拢嘴，“嘶......我们崽崽最少值好几百万彩礼！”

　　“你给得起？”辛集冷冷地盯着他。

　　“嘿嘿......给不起！”

　　“龇个大白牙就他妈知道乐！有啥可乐的？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啊？老流氓！”辛集张牙舞爪地一顿吼，吼完了就闷声坐在木制吊椅上生气，见状姜陶这才正经起来，捂着嘴蹲在辛集腿边。

　　沉默了半天，姜陶又抬起头来看着辛集，一本正经地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福尔摩斯？学学如何杀人灭口？”

　　此时辛集恨不得直接冲姜陶胸口狠狠踹一脚，但最后只是瞪了他一眼。

　　“崽崽，别生气啊！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嗯？知道了吗？”

　　辛集连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看风景。

　　“我看我丈母娘对我还算满意，嘶......”姜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得想办法去征服我老丈人啊！当然了，崽崽你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我爸妈肯定特别喜欢你！就是我妹......小羊崽子有点儿精神不正常，你别害怕她就行。”

　　突然间来了这么一段家庭介绍，但又好像没介绍。

　　辛集紧拧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大聪明，问出了最真诚的一句话：“那是你亲妹吗？”

　　“是啊！我叫姜陶，她叫姜阳！怎么能不是呢？”姜陶拍着胸脯说道。

　　“她是你亲妹，你好像不是她亲哥。”说完，辛集起身就走了。

　　一时间姜陶没反应过来，还在原地纠结，“她是我亲妹，我不是她......亲哥？这是什么逻辑？”一看辛集都走出好远了，姜陶也赶忙跟了上去，边跑边喊道：“崽崽，你说这不对！她是我亲妹，那我怎么能不是她亲哥呢？你说对不对？”

　　辛集无奈地摇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10月8号的早上，辛朵做了鸡蛋汤、蒸了馒头，看着这一屋子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就忍不住叉起了腰，笑道：“姜老师，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管这三个臭小孩，特别是辛集！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拿擀面杖揍他！”

　　姜陶咬了一大口馒头急忙点头，可偷偷地瞥了一眼辛集，辛集的眼神里很平静。

　　“妈，我什么时候又欺负他了？”辛集一仰头将碗里的鸡蛋汤都喝光了，随即嘱咐道：“民宿最近没有客人，毕竟国庆假期都过去了，都忙着工作上学没人来旅游，你和我爸就好好歇歇！再多做点儿牛肉干。”

　　一听到牛肉干姜陶眼睛顿时就亮了。

　　“啊，知道了！”辛朵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餐桌上另一边的辛可和辛心一大早就因为棒棒糖又吵了起来，众人已经司空见惯了，也没闲工夫去管两个小家伙吵架。辛可这会儿直接就撕开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还冲辛心吐舌头，“略略略！”

　　辛心狠狠瞪他一眼，没再理会。

　　“好了到时间了，出发！”辛集一手拽着姜陶的衣领，另一只手牵着小丫头，而小丫头的另一只手牵着辛可，四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朝民宿门口走去，这个时候校车还没来，不过也快了，再几分钟而已。

　　姜陶抬手拍了拍辛集的肩膀，小声嘟囔着：“崽崽，你别拽我衣领呗！那你都牵着小丫头的手了，也牵我的手呗！”

　　“滚！”辛集连看都没看姜陶，直接就骂了一句。

　　闻声姜陶委屈地垂着脑袋，也不吭声了。

　　直至校车来了，四个人都上了车，辛集和司机师傅打了个招呼：“叔，这就是昨天说的那个人，钱已经转给您了，下个月就和我们一起交钱，他叫姜陶。”

　　司机师傅朝姜陶望了过去，抬手指了指太阳穴，“这人多大了？还上学？不会......”

　　“我是老师！只不过坐车去学校而已！我不是傻子好吗？”姜陶咆哮地冲着司机师傅一顿吼，每一个字里都带着不满与抗争，他看向了另一旁的辛集。

　　辛集扑哧笑了。

　　“笑个屁啊？”姜陶紧紧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而这时车上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着车上所有人的笑脸姜陶恨不得直接钻地缝里，但他就是很不理解，他本来就不傻！解释一下还不行？

　　辛集立马坐在了姜陶旁边的座位上，顺着姜陶安抚道：“行行行，不傻不傻......”

　　可这怎么让他觉得他更像傻子了？

　　姜陶不解地看向辛集，“能不能不笑了？你以为我瞎吗？还是真傻啊！连笑都看不出来？”

　　“不笑了不笑了......别生气。”辛集说完还真就不笑了，其他的都是小孩儿，大人一喊不自觉就会害怕，没一会儿也就都不笑了。

　　辛集拿出了耳机和姜陶一起听音乐，而辛可和辛心就在前排座位玩着辛集的手机。

　　“幸亏耳机线够长。”姜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们玩什么游戏，明天用我手机下载。”

　　辛集点了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姜姜，你不生气了啊？”

　　而姜陶冲辛集翻了个白眼，“生气有用吗？”

　　“倒也是。”辛集转头冲姜陶会心一笑，随即就一歪脑袋靠在了姜陶的肩上。

　　褚江银最近有点儿黑白颠倒，别人到了夜晚该睡觉了而他却要跑出去遛弯，等别人都要起床了他才吃完早饭回到房间里准备睡觉，今天他才从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回来，身体张成个大字瘫在床上，只是看着天花板的花纹他就已经接连打了两个哈欠了。

　　而这时褚江银却听见房间的门好像开了，闻声他抬头望去，门果然被推开了一条缝儿，缝隙里露出来了一张笑脸，是江莱。

　　“哥哥，”江莱带着稚嫩与温柔的声音，叫着他，随即又从背后拿出来两根棒棒糖，一根是红色兔子形状的，一根是绿色圆形的，“我这里有棒棒糖，哥哥你要不要吃呀？”

　　褚江银还是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江莱淡然一笑，“好呀，你进来吧。”

　　这下江莱才进来，进来之后把门紧紧关上，江莱便将两个棒棒糖都拆开了，而且一手攥着一根都递到了褚江银的手边，小声问道：“哥哥，你喜欢哪个？哥哥你先选！红色还是绿色？兔子还是圆的？”

　　褚江银看着那两根棒棒糖，他一直盯着那根绿色的圆形棒棒糖，最后毅然决然地拿走了红色兔子那根，“哥哥喜欢这根棒棒糖。”

　　“好，”江莱立马就将绿色的圆形棒棒糖塞进了嘴里，转了转眼睛又小声地问：“哥哥，你喜欢兔子吗？”

　　而面对这个问题褚江银没有回答，他拍了拍旁边的床，“你坐在这儿。”

　　江莱很听话地坐在了床边。

　　“哥哥......只是讨厌绿色而已，哥哥好像也没有很喜欢兔子。”褚江银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向后靠去，他看着江莱的背影却莫名有些羡慕这个傻傻的姑娘，如果江莱的家庭能够更富裕，也许这个傻姑娘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曾经，自己应该也是距离幸福很近很近的人吧。

　　只是造化弄人。

　　“哥哥，”江莱叫了一声之后木然地盯着褚江银，很久以后才开口道：“你不开心吗？”

　　被问的褚江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他又一次陷入回忆了，开心与不开心仅仅只差个“不”字，可他，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只是失去了的那个人他已经能够做到放下，只剩下唯余的那些回忆，“扔掉”他狠不下心，“忘记”却又真的忘不掉，可没有那个人与那些回忆缠身时，似乎这一切变了也没什么，就只是少了个人在身边而已。

　　就只是少了个人，而已。

　　就像失去了一辆最爱的越野车，却还要开着其他越野车在沙漠里走完全程。

　　这才是最可笑的。

　　“哥哥只是失去了一辆越野车而已。”褚江银转过头冲江莱扬起嘴角笑了笑。

　　“那我去赚钱，然后买给你，好吗？”

　　江莱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向自己时，自己就像是突然被推进了一条清澈的小溪里，那条小溪温暖透亮，清澈见底。

　　可还没等褚江银说话，江莱就突然跑了出去。

　　“哎......”褚江银没有拉住江莱，之后也没有再去找她，直接就含着棒棒糖躺床上睡觉了。

　　其实最简单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相信江莱会用赚来的钱给自己买越野车。

　　况且，一辆越野车要很多钱，江莱从哪儿弄这么多钱呢？

　　站在吉尔镇联合小学的门口，看着辛可很不耐烦地拽着辛心的校服衣领往学校里走去，这个时间学校门口人流量还是挺少的，毕竟距离上课还有五十分钟呢，这才七点十五。

　　“崽崽，你对小丫头耐心那么多，对辛可怎么就不能温柔点儿呢？”姜陶微笑着明知故问。

　　辛集转头瞪了一眼姜陶，之后转身拽住姜陶的手腕朝吉尔镇第一中学走去。

　　他心里立马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辛棠，“因为小丫头和辛棠都是女生。”

　　“就这么简单？”

　　“还会有什么理由吗？”辛集不解地问了一句。

　　可这时姜陶却看见了马路对面和几个学生一起嬉笑的宋岩，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辛集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这会被误会吗？这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思虑了半天他才回过了神，“崽崽，你怕不怕宋岩看出我们......”

　　“怕。”辛集说出这个怕字就像是平常在说一句滚一样简单，一样平静，甚至他突然提起宋岩辛集都没有看一眼他，也没有紧张。

　　可仅仅一个字却化作了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他的心上。

　　“宋岩在对面。”姜陶冷然地说。

　　而几乎是一瞬间，辛集就甩开了他的手，还转头瞪着他吼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只是觉得......”姜陶紧紧皱着眉头，顿时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只是觉得没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辛集却因为这几个字反应很大，他强压下自己的声音，低声吼道：“姜陶，你想想你多大？而我多大？92年的你和02年的我到了社会上没什么必要害怕，可在学校！这是学校！你知不知道如果东窗事发会毁了你一辈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看着辛集那张狰狞的脸，以及他低声嘶吼的声音，姜陶忍不住浑身上下紧绷。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辛集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而姜陶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别生气。”

　　辛集没再说什么，朝马路对面望去，看着对面那条依旧破旧的街上，已然走得很远的宋岩和其他几个他不认识的男生，如果今天他不是一名学生，而姜陶不是一名支教老师，他又有什么可怕的？他偷偷地瞥了一眼姜陶，姜陶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失望，可他只求不要影响到姜陶的人生，哪怕只是一点点影响......他都无力回天。

　　二人沉默着走了很久，到了一中门口，他们也只是在马路对面望着另一边的门口。

　　“你不进去吗？”

　　姜陶笑着拍了拍辛集的肩膀，“我当然要进去啊，我可是老师！”

　　“我们以后还是谨慎一些吧，同性还没有被所有人接受。”辛集说到最后默默地垂下了头，他也不想要这样，他对自己也感到很失望，他也想要不顾一切万事随心地活下去，就是他不能为了一时快活而用姜陶的人生来赌。

　　这是底线。

　　姜陶没有说话，朝学校门口走了过去。

　　辛集看着右边快速驶来的一辆车，伸出胳膊一把将姜陶拽了回来，瞠目欲裂地瞪着姜陶咆哮道：“你他妈看着点儿车啊你！”

　　一个踉跄，姜陶脚滑差点儿摔在地上，而弯下腰看着地面的那一瞬间，姜陶也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辛集所说的谨慎一些吧，谨慎到让辛集对男朋友都可以这么......狠。

　　直起身来，姜陶一甩手就甩开了辛集，也学着辛集狠了起来：“啊！知道啦！”

　　看着姜陶生闷气的背影，辛集却忍不住笑了，看来还是气得不够，要不然是不是胳膊啊、腿儿啊都得甩出去啊？这个走路姿势就特别像一只才学会走路的小狼狗，四条腿没有一条听使唤的，而姜陶就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没有一条听使唤的。

　　闷着声爬上了二楼，姜陶直接进了办公室，而辛集也紧跟着进了办公室。

　　“你干嘛？”姜陶气冲冲地问。

　　而辛集双手环胸靠在门上，撇了撇嘴道：“我什么也不干。”

　　“那办公室是你待的地方吗？赶紧出去，回班里背书去。”姜陶冲着辛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瞪辛集一眼。

　　但是辛集没有一丝犹豫地就拒绝了，“不要。”

　　“啥？”姜陶紧拧着眉。

　　“不要！”辛集也冲姜陶吼了起来，随后还直接坐在了姜陶的办公桌上。

　　见状姜陶也很震惊，“不是，你胆子挺大啊！坐我办公桌上你他妈......”

　　“怎么？”而辛集却没有一丝恐惧，反倒偏过头冲着姜陶微微扬起嘴角，温柔地唤了一声：“姜姜。”

　　然而就这么一句姜姜还是很有作用的，姜陶立马就心花怒放了，就是表情管理能力很不错，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干嘛？”姜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辛集。

　　辛集站起来，缓步走到了他身前，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别生气了可以吗？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其他人打扰。”

　　面对这样的辛集，姜陶根本不想去管真假，他只会毫不犹豫地去相信辛集。

　　“嗯，我知道了。”姜陶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那你还生气吗？”

　　辛集那双满含柔情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钟姜陶便立马别开眼神，匆匆忙忙地逃跑。

　　“我......”姜陶紧紧攥住拳头，心里却在一遍遍警告自己辛集的年龄。

　　“你怎么？”

　　“不生......气了，咳。”

　　看着姜陶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辛集忍不住笑了，用手指勾住姜陶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那双眸子里透着慌乱，辛集抿唇说道：“你不是说你技术很好吗？我不过就贴着你近了一点儿而已，就连头都不敢抬了？都不敢看我了。”说完，辛集还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可姜陶却不敢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毕竟那些想法还不适合眼前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崽崽。

　　所以他不敢看辛集，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姜姜，你只要别生气......”

　　还没等辛集说完姜陶就亲了一下辛集的嘴唇。

　　“干嘛？”辛集不解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然而姜陶却嘚瑟地往后退，朝辛集晃了晃脑袋，“宣示主权。”

　　“宣示主权？宣示什么主权啊？”

　　“就是......证明你是我的喽！”姜陶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辛集的脸颊，“你看你瘦的，能不能多吃点儿肉？嗯？我看宋岩就是一天比一天胖！就算不胖人家宋岩也能保持个不变，你再看看你！一天比一天瘦，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呢！”

　　辛集不满地瞪着他，“难道你没做什么吗？”

　　“亲一下又不会瘦，”说话间，姜陶又凑近了狠狠地亲了辛集一口，“你看，瘦了吗？”

　　“没有！”辛集冲着姜陶吼了一声，之后就又坐在了姜陶的办公桌上。

　　而姜陶也紧跟着坐在了办公桌上，就在辛集旁边，他还凑近了紧紧贴着辛集。

　　可辛集却很无奈，“你别把我挤下去了！”

　　姜陶立马搂住了辛集的腰肢，笑道：“不会的，我们崽崽我肯定要保护好！”

　　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光明正大地拿着一本语文书，边背书边秀恩爱。

　　“背下来没？”姜陶又往辛集这边凑了凑，“已经二十分钟了。”

　　辛集委屈巴巴地盯着姜陶，“还没......”

　　姜陶轻轻地在辛集腰间掐了一把，“你认真背了吗你！崽崽，你是不是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呢？”

　　听到这话辛集只觉得更加无语，他不耐烦地看着姜陶，“究竟是谁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而这时办公室的门却开了，闻声二人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是冯雨珊。

　　“你们......这么早......干什么呢？”冯雨珊朝自己的位置走去，目光却在姜陶与辛集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她定格在了姜陶搂着辛集腰的那只胳膊上，她不禁疑惑，现在的班主任和学生都可以亲密成这样了吗？

　　冯雨珊也停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旁边。

　　“嗷，”可面对冯雨珊姜陶却十分平静，他转头盯着辛集那双亮眸，立马训斥道：“这个臭小子，天天也不背课文，我特意让他过来背背课文，辛集！你能不能给我认真点儿！嗯？就这么一篇课文这么短，二十分钟了还没背下来呢！我都要愁死了辛集！你......”

　　然而辛集一把抢过了姜陶手里的语文书，一溜烟就跑了。

　　只听办公室的门先是咔嗒一声，随后又是嘭一声。

　　“跑这么快？”姜陶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里就已经没有了辛集的身影，他赶忙掏出手机，手指急忙地在屏幕上戳着，［你慢点儿跑！第一节课语文课，我要抽人背课文，第一个人就是你，崽崽！你看我多么疼爱你！］

　　微信发送成功，姜陶忍不住地咧嘴笑。

　　可在旁边看着的冯雨珊却很不理解，有什么可笑的吗？

　　“姜老师，你还不从......桌子上下来吗？”冯雨珊小声地问。

　　“嗷，下！”姜陶尴尬地边笑边点头，“当了班主任才发现，原来学生这么不好带。”

　　这时姜陶的手机响了，声音一出姜陶立马就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倒也不必这么疼爱。］

　　姜陶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傻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