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自抑》路延乔

14、No.14牛肉干自由

　　姜陶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看着手机上刚刚与崽崽的聊天记录，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他只知道数学老师叫冯雨珊，听说也是一名支教老师，但她是本地人，也曾在这间学校读过书吗？姜陶撇撇嘴，仰头将水杯里的绿茶一饮而尽，这似乎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十二年寒窗苦读，出人头地后回乡教导芊芊学子......

　　但亓州似乎没有这种需要他无私奉献的地方，要不然他就留在亓州了。

　　应该每个人都有一颗不甘于做普通人的心吧，可最后却都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人。

　　这个世界上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匆匆忙忙，每个人都在努力向上，每个人都想要做一名万人敬仰的英雄，每个人想要的太多了，以至于连短暂停下来都是奢求。

　　姜陶平静地看向手中的黑色水杯。

　　这时在他左手边位置的女老师叫了他一声，“姜老师，”

　　“嗯？”姜陶闻声立马转过头去。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咱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是谁？”

　　姜陶怔怔地看着她，半天都没有回答，一瞬间浑身上下都如同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而脑细胞却十分活跃，此时此刻脑细胞就像是无数个小人在脑海里举起手臂，冲他呐喊：冯雨珊！

　　冯雨珊！

　　这个人是冯雨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旁边办公桌的主人就是自己班级的数学老师？

　　这件事情有些狗血......

　　“姜老师？”见到姜陶呆呆的模样冯雨珊还有些不知所措，她刚想要站起来上前询问姜陶怎么了，可姜陶并没有给她机会，她还没等站起来姜陶就先回了她一个笑容。

　　“我......没事......”姜陶还特意没有带儿化音，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觉得冯雨珊这个人看着就特别严肃特别规矩，他也不敢开什么玩笑，随即一本正经地将水杯放在办公桌上，“我就是有点儿惊讶，我才知道你就是11班数学老师。”

　　说完，姜陶挠了挠头，他不知该和冯雨珊说些什么，好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上课铃声让他暂时缓了缓。

　　冯雨珊拿起办公桌上放着的数学书和手机，笑着与姜陶打趣道：“走吧，姜老师陪我去上一堂数学课，如何？”

　　一听这话姜陶有点儿懵，紧拧眉头，他上下打量着冯雨珊，心里十分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做班主任的还要陪数学老师一起上课？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规矩啊......难道是助手吗？

　　可姜陶还是立马就快步跟了上去。

　　在走廊里，二人沉默地朝班级走去，姜陶担忧地看向班级，此时班级里还挺安静的，可姜陶心里还是打鼓，他昨天才与这帮学生见了面，他还不知道每个学生都是什么脾气秉性，总而言之，他还没有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他只祈盼这帮小皮猴子能够消消停停的别给他惹事儿。

　　冯雨珊从前门进了班级，而姜陶跟在冯雨珊身后也进来了。

　　站在讲桌后的冯雨珊先是扫了一眼学生们，之后偏过头看了一眼姜陶。

　　这位数学老师身上带着一股凌厉，让人只需看一眼，心里就会生出恐惧感。

　　看来学生们还挺怕这位数学老师，姜陶随即喜溢眉梢，看来数学老师已经成功降伏了这群孩子，比他这个班主任速度都快啊。

　　“这是冯老师，咱们班的数学老师，”姜陶搓了搓手掌心，冲大家一笑，“第一天上课，你们都给我消停的啊，别给我惹事儿，听见没有？”

　　学生们没有回应。

　　姜陶只好又厉声问了一遍：“听见没有？”

　　这次学生们很给面子，齐刷刷地说道：“听见了！”

　　冯雨珊低头看着数学书，抬手翻开了，可她还是止不住笑了起来，她赶忙又抬起手捂住嘴巴。

　　见状姜陶满意地看向了冯雨珊，可却看见冯雨珊正捂着嘴偷笑，他立即就开始回忆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搞笑了吗？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好沉声问道：“冯老师，用......用我......帮你做什么吗？”

　　姜陶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冯雨珊。

　　而听见这句话冯雨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姜陶是将自己那句话曲解了，姜陶还真以为要来给自己做助手？冯雨珊看着姜陶，察觉到了他眼神中十分明显的紧张与恐惧。

　　讲课还需要助手啊？

　　唉！

　　冯雨珊顿时愁容满面，可她也想起了自己才来到这里做老师时的场景。

　　似乎也没有比姜陶好到哪里去。

　　“姜老师，你就坐到后面吧，或者回办公室，都可以。”冯雨珊笑着指了指最后一排唯一空着的座位，那个位置正好是辛集的同桌。

　　姜陶一看见辛集，顿时浑身上下就紧绷了起来。

　　“那个数学我也不算太擅长，上学那会儿我理科就不太好......”说到这里姜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声嘟囔了起来：“那数学也太他妈难了吧，就根本不是人能学的......会的是真会，不会的也是真不会啊......”

　　后面这些话因为声音小再加上模糊不清，其他人都没听清楚，学生们一脸不解。

　　可冯雨珊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一次她没有笑，而是特别认真地看着姜陶，随即又抬手指了指班级最后一排辛集旁边的空位，沉声道：“姜老师就坐在那儿吧，那儿有空位置，辛苦姜老师了还要来听一堂数学课。”

　　“没关系。”姜陶回了冯雨珊一个笑容，之后便朝辛集同桌的位置走去。

　　远远望去，姜陶就看见了辛集满是哀怨的眼神。

　　姜陶瞪了他一眼，又小声嘟囔了起来：“好像谁愿意坐你旁边似的，哼。”

　　走到一半时，姜陶还补充了几句：“大家认真听啊，毕竟是理科班，都对理科感兴趣就要认真学习，距离高考也就两年时间了。”

　　到了空位，姜陶立马就对着辛集咧嘴一笑，“做一节课同桌，嘿嘿......”

　　坐下后，姜陶双手环胸一直看着在讲台上讲课的冯雨珊，一旁的辛集满眼无奈地盯着他的侧脸。

　　班级里充斥着冯雨珊的讲课声，她的声音低沉，却十分有穿透力，站在讲台上讲课，听着声音也不算太大，可坐在最后一排的姜陶却也听得很清楚，姜陶认认真真地远远望向讲台上讲课的冯雨珊，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模样。

　　数学真他妈不是人学的。

　　这都什么鬼啊？姜陶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黑板上写的一大堆知识点，不禁怀疑这知识点也太多了吧！

　　第一天就这么多？

　　距离放寒假还有好久，怎么熬啊？

　　想到这里，姜陶眼神里充斥着心疼扫了一眼学生们。

　　可他独独没有看一眼旁边的辛集。

　　而这时，辛集却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他肋骨一下，随即肋骨处便传来了一阵酸疼，“嘶......”

　　姜陶咬牙切齿地转头看向辛集，还没等话说出口，就见辛集递了张纸过来，那张笔记纸上满是字迹，出于好奇姜陶伸手一下就抢了过来。

　　认真地扫了一眼笔记纸上的字迹，字还挺秀气......姜陶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黑板上写的知识点？

　　就那些他根本搞不懂的什么什么......空间向量和立体几何什么的，看见这些他就好懵，他不解地又转过头看向辛集，还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笔记纸，沉吟道：“你这他妈什么意思？”

　　辛集藐视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你不是看不懂吗？”

　　说完，还冲姜陶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谁他妈听不懂了？”姜陶紧紧紧紧咬住后槽牙小声嘟囔着，要不是在上课，他真想一脚踹辛集身上。

　　“你呗。”辛集拿着黑笔在笔记纸上唰唰地记着知识点。

　　“我不用高考！”姜陶暴躁地小声喊道。

　　见状姜陶也没有再和辛集说话，毕竟辛集在上课，而自己顶多算是旁听。

　　可数学课才听了十分钟，姜陶就受不了了，耳朵边就好像是有唐僧在念紧箍咒一样，恍惚间他都觉得太阳穴很疼......姜陶打了个哈欠，他感觉再听一会儿应该就会睡着了，他实在耐不住了就将右臂放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虽然不比趴在桌上睡觉舒服，可也比挺直身子坐着强太多，回想他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天天上数学课补觉，因为他确实听不懂。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时，冯雨珊看了一眼自己，姜陶顿时就紧绷了起来，赶忙又恢复了先前的坐姿，挺直身子规规矩矩地坐着。

　　冯雨珊见状立即转过了身冲着黑板，咧嘴一笑。

　　具体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姜陶看着一黑板的知识点，百无聊赖地将那张笔记纸折成了纸飞机，轻轻地朝辛集扔了过去。

　　纸飞机慢慢地降落在了辛集的桌上，还在桌上滑了一段距离，恰好在桌子边缘停了下来。

　　看着那只纸飞机，辛集瞪着眼睛看向姜陶，悄声地问：“你他妈有病吧？”

　　姜陶撇撇嘴，冲辛集抿唇一笑，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开始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陶才醒来，他听着班级里充斥着嘈杂声，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在笑，笑得这么大声，跟只大鹅似的嘎嘎嘎嘎......姜陶又一次闭上双眸试图忽略这些声音，可这个人笑起来还没完了！

　　是谁把大鹅带教室来了吧？

　　姜陶一下就炸了，猛地站了起来，没有提前给任何人提醒，包括他坐着的椅子......以至于他刚站起来椅子被他的双腿向后撞了一下顺势就倒了，嘭一声，声音很大惹得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顿时姜陶的脾气就没了，他尴尬地看向了身后倒了的椅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哈哈......那个......不小心碰倒了，别害怕别害怕啊！继续继续！”姜陶赶忙将椅子扶了起来，可当他看向一旁的椅子时，才发现辛集竟然不在。

　　旁边的椅子上是空的。

　　“宋岩，”姜陶冷冷地看向前面的宋岩，宋岩正用手机刷着短视频，“辛集去哪儿了？”

　　宋岩闻声转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记得他刚才还在这儿呢，这都快上课了......”

　　姜陶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下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是谁来着？

　　看来今天一天他是别想离开教室了，得听一天课......

　　想到这儿姜陶心里就一阵烦闷，没想到做了老师也还是不能逃课。

　　可辛集去哪儿了？姜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微信通知。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辛集，辛集今天本来就情绪不太对，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辛集不会去“玩儿”了吧？应该不会，辛集难道上学时还带钉子或者刀吗？

　　这时辛集回来了，辛集从后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看着姜陶的背影，他没想到姜陶会醒，本来想着只是去买一支笔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也就不用再给姜陶发微信了。

　　姜陶察觉到有人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沉着地回过头，当看到辛集那张有些微红的脸时，厉声问道：“你他妈去哪儿了？”

　　“去买黑笔。”辛集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黑笔。

　　上课铃声又响了，这就像是一个开关，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坐下了，辛集也坐下了，可零星还是有几个人凑近在说笑，这时前门也进来了几个人，可当看见他时眼睛里都闪烁着惧意，这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吗？

　　姜陶瞥了一眼旁边的辛集，也坐下了。

　　他本来还想要和辛集说话的，可是没有说出口，辛集一上午都不太正常。

　　一上午好像个怨妇一样......动不动就发火......

　　姜陶啧了一声。

　　可这时他脑海里闪过了一句话，第二节课下课了。

　　想到这个姜陶猛地转头看了一眼书架上的钟表，这都九点五十了！课间操都没去？

　　姜陶赶忙拍了一下辛集的肩膀，随即小声地问：“第二节课下课你们没去做课间操吗？这都第三节课上课了......”

　　辛集闻声只觉得一阵无奈，他玩弄着手里的黑笔，从草稿本上撕下了一张纸，唰唰地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数学老师告诉我们，说音响坏了正在维修，所以今天不做课间操。］

　　写完递到了姜陶手边。

　　姜陶仔细地看完了，转过头不解地看向辛集，“那我怎么不知道？”

　　辛集愤怒地抢过了那张纸，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你不是在睡觉？］

　　看见这几个字，姜陶尴尬地笑了笑。

　　当英语老师进来时，姜陶下意识地垂下了脑袋，这是一位中年女人，有些胖胖的，但看着比冯雨珊和善多了，可看见这个胖女人姜陶还是想躲避，因为他连认识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和人家交流啊......

　　这个赵唐僧，还年级主任呢！这些事情都不处理一下，也不说给他一份资料表，他才来了两天而已哪可能认识那么多老师？

　　这个赵唐僧......唉！

　　之后姜陶又跟着听了一堂英语课，那些已经很久不碰了的知识再一次听见真的很催眠，下课铃声一响他就赶忙起身朝讲台走去，速度之快让讲台上的英语老师都很震惊，好似没走几步就到了讲台上。

　　“同学你......”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吓得连连退步。

　　“我是班主任，我叫姜陶。”说完，姜陶便冲英语老师粲然一笑。

　　闻声，英语老师这才放松下来，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来，“哦，我就说嘛，学生怎么能不穿校服呢，我......”说到这里英语老师将姜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神里可以看出还是有一丝不放心。

　　“我们去办公室聊一下吧。”姜陶率先从前门走了出去。

　　英语老师手忙脚乱地拿好东西紧跟上去。

　　“姜老师，你是新来的吧？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呢？”英语老师缓步跟在姜陶身后，脸上洋溢着喜悦。

　　“哦，我是新来的支教老师，您叫什么名字？”姜陶将门打开，“请进。”

　　“我叫徐清华。”

　　一上午姜陶几乎都在教室里，最后一节课是生物，他终于见到一位男老师了！

　　所以看见生物老师时他就很兴奋，整整一节课他的眼睛就盯着黑板没离开过，下课铃声一响姜陶就立马又朝讲台冲了过去，生物老师还好，见状也没有很惊讶，反倒十分平淡。

　　“我是11班班主任，生物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姜陶冲生物老师和善一笑。

　　“我叫程齐。”

　　随即姜陶就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在班级里大喊：“快快快！赶紧往食堂跑，等会儿没肉了！多抢点儿肉吃，看你们这一个个儿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们吹跑了！快跑！宋岩你少吃点儿肉吧啊！看你胖的！”

　　闻声，宋岩也喊了起来：“班任，你怎么这样呢？我哪儿胖了？”

　　“你还不胖？再胖找不到女朋友了！大家快跑！”

　　伴随着姜陶的一声声催促，教室里很快就没有人了，程齐站在讲桌后面看着这位新奇的班主任，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你还不走吗？不去吃饭吗？”姜陶笑着问道。

　　“哦，我回家吃饭。”程齐拿上了讲桌上的书和手机，从前门离开了。

　　“哇，我真羡慕你。”姜陶跟在程齐身后，二人一同下了楼，在教学楼前分开。

　　看着程齐往学校门口走去，姜陶赶忙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谁帮我抢点儿肉啊？我马上到食堂！孩子们谁现在能大发慈悲帮我抢点儿肉！等我到了我给钱。”

　　语音发出去没一会儿群里就有人回复了，最先回复的就是宋岩，［班任，您都多胖了您少吃点儿肉吧！］

　　下面好几个人连着都发了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哎！宋岩，那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在乎那个吗？在我这儿那都是身外之物了！那你还能跟我似的一辈子不娶是怎么着？班任我就打算一辈子不娶所以不用管理身材！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怎么还报仇呢？臭小子！”

　　之后苏溪发了一条语音，“老师你长这么帅怎么不找女朋友呢？大好青春不能浪费啊！”

　　苏溪的语音发出去，还有几个人女生跟着附和。

　　辛集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手机，听了苏溪的语音他就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不是不想找，是找不到。］

　　一看见辛集发的这句话姜陶顿时就炸了，“哎，辛集，你咋说话呢？谁找不到？我是不想找好不好？你这个臭小子你等我到餐厅的！都给我看着点儿辛集啊！别让这臭小子给我溜了！”

　　［我等你，班任。］辛集的这条消息他私发给了姜陶，毕竟姜陶才当上班主任，还是要给姜陶留面子的。

　　才到餐厅，姜陶就怒气冲冲地推开门，扫了一眼餐厅里的所有人，他寻找着在这群人中那张他最熟悉的脸。

　　辛集笑着看向门口的姜陶，随后冲姜陶挥了挥手。

　　“你！”姜陶咬牙切齿地冲辛集跑了过去，可刚跑到目的地，姜陶还没等开口，辛集就将另一个餐盘推到了他这边。

　　“给你，吃吧。”辛集低头吃着自己餐盘里的米饭。

　　一旁的宋岩满眼敬佩地看了一眼辛集，之后又看向了姜陶。

　　“你个臭小子，贿赂是不是？”姜陶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共10块钱，你要给钱的，不用给钱才是贿赂。”辛集抬头冲姜陶吐了吐舌头，“况且我贿赂你干什么？”

　　闻声宋岩眼睛里充斥着恐惧，他赶忙用手肘狠狠地撞了辛集胳膊一下，咬牙切齿地喊：“辛集你他妈疯了吧？”

　　说完宋岩又看向了对面的姜陶，笑了起来：“班任您别放心上，辛集跟您开玩笑的......”

　　“没开玩笑。”辛集冷漠地说。

　　“我他妈......辛集你疯了吧？”宋岩气得猛地站起身，张牙舞爪地冲一旁的辛集喊了起来，“我他妈要原地爆炸了！”

　　这时姜陶却开口了，他看着已经被气得脸颊通红的宋岩笑了起来，还好声好气地安慰起了宋岩：“宋岩，别生气别生气，先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生气不好，况且我也没生气啊，一会儿我把10块钱微信转给你，辛集。”

　　“嗯。”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宋岩惊得目瞪口呆，他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这就是真的......自己这么担心，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心平气和地解决完了？这是做梦吧？

　　宋岩不解地看了一眼辛集，辛集正低头吃着饭，他又看向了对面的姜陶，姜陶也正低头吃着饭。

　　这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愣了好半天，宋岩才重新坐下吃饭。

　　食堂里很喧嚷，也很热，只靠头顶上的一台风扇并不能够驱散食堂里的热。

　　宋岩狼吞虎咽地吃完就气冲冲地离开了，这张方桌上也只剩下了辛集和姜陶。

　　“崽崽，你今天心情不好？”姜陶低声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辛集犹豫了半天，才应声：“没有。”

　　“那你......”

　　你不是说你喜欢男生......辛集很想问出这句话，可他迟迟没有问出口，因为食堂人太多了，就算食堂里很吵嚷，就算他们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可他还是不敢再问，他知道这是姜陶的痛处，就像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自残一样，那都是内心深处不想有人触及的小秘密。

　　“中午你出去吗？”辛集缓缓抬眸，沉声地问。

　　“这大中午的，这么热！你干嘛去？”姜陶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还称赞道：“这饭比我住的宾馆里做的饭好吃太多了吧！”

　　辛集看着姜陶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涌上一阵钝痛，“我不出去，我就是问问你而已。”

　　“我也......不出去。”姜陶嚼着饭模糊不清地说道，一脸茫然。

　　“我妈要做牛肉干了，这次要做很多。”辛集平淡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宫保鸡丁里的胡萝卜，塞进了嘴里。

　　提到牛肉干，姜陶眼睛顿时就亮了，“真的吗？”

　　辛集点了点头，“但只给房客吃。”

　　这话让姜陶的满心喜悦瞬间就消失了，他不满地冲辛集喊道：“那你说个屁啊！”

　　辛集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姜陶嘴馋地咽了咽口水，一脸坏笑地凑近了说：“那你之前把我一袋牛肉干都吃了，你不应该给我拿一些嘛？崽崽？”

　　“不应该。”辛集没有一丝犹豫就拒绝了，而且全程都没有看一眼姜陶，一直低头吃着饭。

　　这下姜陶想要牛肉干自由的梦也彻底破碎了。

　　姜陶气得在对面撅着嘴，辛集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那你搬回来不就可以吃了吗？”

　　辛集说完，姜陶才想明白，喜悦地一拍桌子，“对啊！搬回去我就可以实现牛肉干自由了啊！而且还不怕你天天欺负我喽！你再欺负我我就跟阿姨告状，我看阿姨收不收拾你！”姜陶咧嘴笑了起来，开心地又塞了一大口米饭。

　　“我啥时候又欺负你了啊？”辛集无奈地笑着问。

　　“你自己想呗！”姜陶挑了挑眉，随即又指着辛集喊道：“想想你做的那些亏心事！”

　　辛集瞟了他一眼。

　　“崽崽，你想不想让我搬回去呀？”姜陶满眼期待地看着辛集。

　　而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辛集却慌了，“那你......那你回不回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啊？你要是想让我搬回去我就搬回去，你要是不想我就不搬回去喽。”姜陶撇撇嘴，眼睛却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辛集。

　　辛集没有说话，还在垂头吃饭。

　　“想不想？”姜陶伸手在辛集眼前晃了晃，又问道：“想不想啊？崽崽！想不想？想不想？”

　　辛集还是沉默着，用筷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姜陶俯身趴在餐桌上不停地问。

　　“哎呀！想！”辛集气得冲姜陶大吼，差点儿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

　　“什么？我没听清楚！”姜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凑近了辛集的耳朵他又问一遍：“想不想？”

　　“想！”吼完辛集立马就张牙舞爪地推开了姜陶，垂下脑袋继续吃饭。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还不好意思了呢。”姜陶满眼喜悦地看了一眼辛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