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自抑》路延乔

13、No.13某人撒谎

　　第二天早上，辛集一睁开眼睛都五点半了，吓得他赶忙起床，花了三分钟把床铺好，然后冲进卫生间，等他洗漱完出来时，他才看见窗外正看着自己一脸不耐烦的辛可，自从姜陶离开之后，他天天住在1201。

　　辛集不紧不慢地穿上校服。

　　“你快点儿吧！一会儿饭都凉了！”辛可用力拍着窗户。

　　可辛集就像是听不见似的，他打开手机看着自己与姜陶的微信聊天记录，定格在那句，［不告状了！］

　　而再往上，他的眼睛盯着崽崽两个字，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他不能接受，可现在，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源自于姜陶的一切。

　　这时又弹出了一条消息，［给我发20红包啊，我还得把钱还给主任呢！］

　　辛可一直在外面拍窗户，拍得窗户嘭嘭响。

　　［昨天你吓到我了好吗？你就不能大度点儿？二十你都没有？］辛集笑着输入了一行字。

　　［不能，没有！］几乎是一瞬间，姜陶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卧槽，姜陶你他妈要抠死了吧！”辛集无处撒气，他只好就冲手机吼了一通，录下语音然后发过去。

　　而辛可还在外面不依不饶地拍窗户。

　　“别他妈拍了！再等会儿窗户让你拍碎了！”辛集拎起书包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那你快点儿啊！磨磨蹭蹭的，树懒都比你快！”

　　可当咔嗒一声之后，门开了，还没等辛集出来辛可转身就跑，跟枚小火箭似的一溜烟就发射了出去。

　　“辛可！你等我逮到你的！”

　　“树懒可追不上我！”辛可喊了一声，然后转了个弯，不见了踪影。

　　这时辛集的电话却响了。

　　他一看屏幕上姜陶二字，立马就接了。

　　“干嘛？”

　　“你说干嘛？钱给我啊！”对面的姜陶咆哮道。

　　“你他妈就这么抠？二十块钱你就不能大度点儿给我了？”

　　“那你昨天是不是装的吧？啊？辛集，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跟你说......”

　　辛集顿时觉得姜陶和赵书民有一拼，都他妈是唐僧啊！

　　“行了行了！别他妈叨叨了，现金给你行不行？我一会儿到学校了我就给你！”

　　听见辛集这么说了，姜陶才肯罢休，“那行了，就因为这二十块钱，我早起了多长时间啊？都因为你，我觉都不够睡了，都他妈因为你......”

　　“行了！您可别跟我叨叨了！要不您去当唐僧吧，孙悟空看见你都他妈得懵啊！”辛集又冲着手机一通吼。

　　“好像我愿意跟你叨叨似的，天天让我大度，你倒是大度点儿啊，把钱给我啊！还好意思......”话还没等姜陶说完，辛集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辛集将电话塞进裤兜里，关上门又用钥匙锁好了，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离开。

　　到了餐厅门口，辛集就闻到了从餐厅里散出来的香味，还有辛可和辛心吵架的声音。

　　“小哥你都多大了你还和我抢棒棒糖？哥就从来不会和我抢！”辛心怒气冲冲地冲辛可咆哮道。

　　辛集看着这兄妹俩的架式，再不拦着一会儿都可能打起来。

　　辛集冷眸盯着他二人，抬手按下了门把手，门一开咔嗒一声，辛可和辛心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他还没等说话，辛心就跑了过来，可怜巴巴地抱住他的腰，立马就哭了。

　　“哥......小哥他欺负我！我帮他......帮他写作业，他都答应了也没给我买棒棒糖还跟我抢！”辛心转瞬间就满脸泪珠，抬头看向辛集时，辛集看见她又淌下了一行清泪，随即吸了吸鼻子，又紧紧抱住了他，“哥......”

　　听见这声哥辛集心里也跟着一阵心疼，他厉目地盯着辛可，沉声问道：“把你妹妹惹哭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声，辛可并没有说话，而是偏头看向了餐桌上可口的早餐。

　　辛可将棒棒糖放到了餐桌上，朝辛心的方向轻轻一推，棒棒糖顺着方向慢慢滑动，正正好好在餐桌的边缘停了下来，见棒棒糖停了辛可开口说道：“我不打算怎么办，只是小丫头昨天晚上牙疼，疼了很久，她还是应该少吃棒棒糖，但少不少吃我也管不了，”辛可挑眉看向了辛心，“你自己决定吧，是想要牙疼，还是少吃棒棒糖。”

　　说完，辛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馒头，一边喝粥一边大口咬着馒头，吃得正香。

　　辛集伸出双臂轻轻地抱着辛心，柔声安慰道：“小丫头，等放假了，哥哥带你去看看牙齿，好吗？”

　　也不知道辛心是不是因为牙疼而开始惧怕牙医，小丫头从小时候就很爱吃糖，最少一天也要两根棒棒糖，而从她牙齿开始疼的时候辛集就想着要带她去看牙医，可辛心小时候听到看牙医就很害怕，就会号啕大哭，长大之后不会轻易就哭了，可也还是不敢去看牙医。

　　辛心十分委屈地抬起了头，仰望着辛集，“哥哥......我可以不去吗？”

　　“那就要少吃糖，一天一根棒棒糖。”辛集严肃地看向辛心，辛心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头了。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可辛心的鼻音还是很重，呼吸声也跟着变得粗重了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辛集还是开口了，他用手指着辛可，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为小丫头着想，可你能不能改变一下沟通方式？你就不能好好跟她沟通吗？把她惹哭了，眼睛也哭肿了你就高兴了？”

　　辛可自知理亏，也就没说话。

　　“还有，答应小丫头了你就要兑现，诚信是最重要的，听没听见？”辛集抬腿用力踹了辛可一脚，随即又问了一遍，“你听没听见？”

　　“听见啦！”辛可扯着嗓子大喊。

　　“听见了怎么不说话？”辛集咬了一大口馒头，嚼了几下又喝了一口米粥。

　　辛可朝辛心看了过去，指着她狠巴巴地说：“林叔说棒棒糖卖没了，还要几天才能到货，到货了我就给你买！”

　　这下辛心脸上才有了一抹笑容。

　　六点钟校车准时到达，三人坐上了车，朝吉尔镇出发，

　　一路上车上都闹哄哄的，今天辛可和辛心坐在他过道旁边的座位上，而他也坐在了并不挨着车窗的位置，他又将手机给了辛可辛心，两个人不久前还吵着架呢，一玩儿上地铁跑酷，都不用说直接就和好了。辛集看着两个小孩儿天真烂漫的笑容，真是羡慕他们两个，他们不必操心什么，他们甚至连吃饭都不必担心，因为这些都已经有人替他们安排好了。

　　也许他们只需要一心一意学习，好好学习，他们什么都会轻易得到。

　　现实就是这样的，而他自己，却已经在十九岁的年纪，有了很多不该有的想法。

　　而这样，只会让他自己更累。

　　“你看着点儿啊！又死了吧！”辛可双手环胸，满眼鄙夷地看向了辛心。

　　“就你最厉害。”辛心瞟了他一眼，然后就把手机递给了辛可。

　　临着车窗坐的人辛集并不熟络，可能就是一起坐校车而混个脸熟，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清楚，也从来没说过话，就迎面碰上了点个头而已，有时候连头都不点。

　　辛集用力地向后靠了过去。

　　到了站点下车，辛集将辛可辛心送到了学校，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又进了学校，没了身影他才离开。

　　一路上他都贴着路边走，头也不抬，就这么低着头走。

　　而姜陶一直都跟在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到。

　　姜陶看见他在小学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的时候，心里顿时一紧，他真的怕辛集承受不住压力会再一次伤害自己，上一次辛集伤害自己就已经那么严重了，他真的怕某一天辛集就传来了自杀的讯息。

　　还差一条街就到了吉尔镇第一中学，转弯的时候辛集一眼就扫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他浑身上下顿时僵硬了，他快步走进了另一条小巷，可他并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而是贴在墙上等着那个人跟过来。

　　脚步声渐渐逼近，越来越近......

　　而他紧紧攥着拳头。

　　那个身影随着阳光也转了过来，可他才一露面，辛集二话不说直接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再一转身将他扑在墙上，可当辛集看清了他的脸时，也忍不住皱紧眉头，姜陶？

　　辛集板着的脸才渐渐松懈，放开姜陶他厉声问道：“姜陶，你跟着我干嘛？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而姜陶没有说话，他低头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不想说算了。”辛集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再追问，转过身就继续朝学校走去。

　　姜陶也跟了上来，而他第一句就是询问辛集的伤口，“崽崽，你的伤怎么样了？愈合了没？”

　　辛集抬起手隔着校服袖口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冷漠道：“嗯。”

　　“以后你去哪儿都给我报告位置，听见没有？”姜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而辛集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不。”

　　可姜陶却不肯罢休，他知道可能自己的方法不算太恰当，可他已经说出来了，就继续吧。

　　有时间和陶医生取取经。

　　“那我就把你撅嘴的视频发出去。”姜陶嘚瑟地掏出了手机，将手机紧紧捏在手里。

　　“你......”辛集被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停在那儿，气得闭上双眸随后又睁开了看着姜陶，沉声问道：“你敢发我就把你那条腿踹废。”

　　辛集冷眸看了一眼姜陶的膝盖。

　　“那我就报警。”姜陶认真地盯着辛集，“你闲下来就要告诉我，在哪儿，在做什么，心情怎么样，不然我就把你玩儿的事情告诉阿姨。”而说到这里，姜陶看着辛集，辛集脸上晦暗不明，而姜陶的脸上却都是认真，眼神里更是充斥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玩儿？

　　辛集一下子就明白了，关于“玩儿”是什么事情。

　　“你到底要干什么？”辛集的心里对于报告位置、报告举动、报告心情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他真正接受不了的是那唯一一种放松方式被人知道、被人围观......他眼前一瞬间就晃过了很多双眼睛，那些眼睛都在看着他。

　　就像是在审视。

　　“崽崽，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姜陶柔声说道，他还伸手牵住了辛集的手腕，“爱与不爱，都先取决于你是否爱你自己，明白吗？”姜陶抬眸温柔地看向辛集，他真的不想那种残暴的放松方式再一次发生在辛集身上。

　　拿着排钉用力划自己的手腕，怎么可能不疼啊......

　　辛集说他是在玩儿。

　　那时候姜陶才明白，原来“玩儿”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世界上已经是一个充满交易的世界了。

　　哦不，这世界上，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充满交易的世界。

　　辛集任由姜陶抓着他的手，他也在抬眸看着姜陶那一双满是温柔的眸子，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些温柔......他似乎感觉到了爱意，一种与众不同的爱意，随风在他的耳边吹过，轻轻地再消散。

　　姜陶的掌心有温度，那种温度不会让他觉得不适，不会让他觉得压抑，那种温度就好像水一样，会穿透一个人，会如同创可贴一般覆在伤口上，慢慢地就会让伤口愈合，将他整个人都浸泡在其中，似乎隔着那层水看向天空，天空都会是与以往不一样的蓝色。

　　隔了许久，辛集缓缓抬眸看向姜陶，又过了半天才悄声应了一声，“好。”

　　“那就走吧，去学校。”姜陶紧紧地拽着辛集的书包带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吉尔镇就如同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一样，各种各样的马路、小巷弯弯绕绕充斥在这个村子之中，将角落都连通在了一起，姜陶几乎是拖着辛集在走，他不敢往身后看，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敢看辛集的脸。

　　还有那双眼睛。

　　也许有空的时候他真的要和妈妈取取经，遇见了辛集这样的学生该怎么办......

　　可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师生关系，也是朋友。

　　姜陶走着走着却停了下来，后面的辛集就知道被拖着走，他也没注意姜陶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身体也没刹车实打实就冲着姜陶后背撞了上去，只听闷闷的一声嘭之后，辛集拧着眉抬起头，只见姜陶都被撞了个踉跄。

　　之后姜陶便接连往前走了好几步，双腿都跟八爪鱼似的，纠缠在一起。

　　最后一步，幸亏姜陶抬手扶了一下旁边的白墙，这才控制住身体往前倾，及时收了回来。

　　“你怎么跟堵墙似的啊？”辛集拧着眉，不满地用掌心捂着额头，

　　“我......我有那么壮实吗？”姜陶还有点儿不能理解，可他一看见辛集额头上的一片红色就认定了这个事实，他很壮实，特别壮实。

　　辛集看了一眼手掌心，没有血迹。

　　可他的小心思却被姜陶看得一清二楚，姜陶立时便无奈地笑了起来，双手环胸地靠着白墙看向辛集，“怎么着？你就撞我一下还能把你自己给撞出血了？你他妈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呐？一大清早的，崽崽你是不是没睡醒？”随即，姜陶冲着辛集粲然一笑，转身就走了。

　　见姜陶走了，辛集也跟着走了，额头已经没有了痛感，撞了一下，而且还不是被撞了一下，是自己冲上去撞的人家......这个时候要是碰瓷是不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看着前面姜陶嘚瑟得没边儿了的背影，辛集缓缓放慢步子，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三角形的小石头，攥在手心里。

　　辛集快步追上了姜陶，但追上姜陶第一件事就是解释一下自己睡醒了......辛集冷漠地看向姜陶，“我睡醒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天天睡懒觉，你要是没睡醒吧就承认算了，作为教师应该树立诚实的榜样，你诚实吗？”

　　辛集满眼狐疑地盯着他，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怎么不诚实了？”姜陶顿时炸了，停下来质问。

　　可辛集却连理会都没理会，姜陶停下来，他就从旁边绕开了继续往前走去。

　　“喂！你说清楚啊！”姜陶看着辛集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的火也随之越来越冲，他二话不说就快步冲上去拽住了辛集的书包带，使辛集不得不停了下来，辛集还试图逃了两次，可却被抓得越来越紧，二人也凑得越发近了。

　　辛集眼睛一直盯着学校门口，他们两个人正在巷口，姜陶抓他抓得很紧，让他难以挣脱，挣脱了两次竟然还距离姜陶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姜陶用了什么妙招......

　　而姜陶没再用蛮力对付辛集，他慢慢凑近了辛集的右耳边，柔声笑道：“你说清楚。”

　　辛集被姜陶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过了身体，面对面看着姜陶，不解地问：“说清楚啥......”

　　“我怎么不诚实了？”姜陶冲辛集勾唇一笑。

　　看着姜陶脸上那一抹笑容辛集顿时就懵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耳边的嘈杂声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他的脑海里一直反复映着那一抹笑容，慢慢的，慢慢的，他才察觉自己好像沉迷在了那一抹笑容之中，这是正常的吗？

　　渐渐的，耳边的嘈杂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眼前的世界又变成了先前忙碌且破旧的世界。

　　“崽崽，崽崽！你睡着了？”姜陶看着辛集空洞的眼神，目露焦急地等待着辛集哪怕是简单的一声应答亦或是眼神变幻一下都可以......可辛集迟迟都没有这些举动，姜陶吓得伸出手指在辛集人中处探了探。

　　还有气息......

　　“啊......”姜陶感觉到了辛集呼吸的那一刻全身上下都松懈了下来，可下一秒他就又紧张地望向辛集，他抬起手轻轻拍着辛集的脸颊，还喊道：“崽崽，崽崽啊！你可别吓唬我，你怎么了？用不用我叫救护车？啊？你......”

　　可还没等姜陶掏出手机，辛集就开口了，“不用叫救护车。”

　　闻声姜陶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满眼震惊地用双手捧起了辛集的脸，担忧地问：“崽崽啊，你真的没事吗？你刚刚怎么了啊？”

　　“我......”突然被捧起了下巴的辛集也还是有点儿懵，隔了几秒钟之后他笑了起来，“我就是走神了，可能昨天没睡好吧，我真的没事，不用叫救护车了，走吧。”

　　说完，辛集就挣脱了姜陶，独自一人朝学校大门走去。

　　看着辛集的背影，姜陶也强行将悬起来的心放下，随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随着人流走进了学校里，赵书民一大早就站在学校门口，盯着学生们看，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可一看见赵书民那张脸，姜陶就慌了起来，他用手指戳了戳一旁的辛集，小声说道：“你把二十块钱给我啊，我好还给主任，省得之后还要跟这个唐僧打交道......”

　　辛集撇了撇嘴，从裤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现金递了过去，“你他妈也不怕人家听见？”

　　接过钱姜陶就笑了，还指了指耳朵，嘀咕道：“年纪大了耳朵都不算太灵敏。”

　　“我非得找点儿证据让你在主任那儿下不来台。”辛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朝教学楼走了过去。

　　而姜陶，他拿着二十块钱在阳光之下照了一下，然后扯出一抹笑容冲赵书民走了过去，还有大约一步远的时候，姜陶就笑着打起了招呼：“主任，您在这儿看什么呢？学生们都穿校服了啊！”说完，姜陶躲着赵书民的目光撇了撇嘴。

　　这小老头，手一背昂首挺胸地在阳光下站着，还真有点儿唐僧的气质......

　　“啊，我就站这儿看看学生们。”赵书民眼睛依旧不离学生们。

　　姜陶将二十块钱递了过去，“主任，这是昨天那二十块钱，还给你啦，我就先走了！”

　　说完，姜陶一溜烟就跑了。

　　“哎姜老师......”赵书民朝他跑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阵风了，一转眼姜陶就到教学楼下了，看着姜陶进了教学楼里面，赵书民才又看向了学校门口，感叹地摇了摇头，“唉！果然还是不如年轻人啊。”

　　等姜陶到了11班，班级里已经充满了喧嚷声，还有几声有点儿无法形容的大笑声。

　　一从前门进了教室，班级里就瞬间安静了下来，姜陶不知不觉地朝辛集看了过去，扫了一眼辛集之后他才长舒了口气，和全班同学说道：“我呢，是第一次当老师，我也是从学生走过来的，我是希望不仅仅只做一名老师，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大家也不必见到我就这么害怕，我有这么可怕？一进来教室里就没动静了？”姜陶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苏溪笑着站了起来，昂扬道：“哎，班任，你想想哪有不害怕班任的啊？”

　　一听这话姜陶也表示赞同，但他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这个女生身上，他看了一眼这个女生桌子上放的纸片，纸片上写着她的名字“苏溪”，还被折成了三角形，将有名字的那一面冲着讲台。

　　这个女生挺有潜质......

　　做班长应该不错？想着想着姜陶就看着苏溪笑了起来。

　　而看见姜陶笑了起来，辛集立马也朝苏溪看了过去，心里立马怀疑起了姜陶的性向，这个人不是喜欢男生吗？怎么还冲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他的学生笑得这么□□......辛集紧紧咬着后槽牙不知不觉间就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直盯着讲台上的姜陶。

　　“也是哈？”姜陶拍了两下讲桌，随即便勾唇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苏溪。

　　其实那抹笑容并不算□□，只是在辛集的眼里，他只看到了姜陶那些不与人言的小九九。

　　他还不知道是什么。

　　可随着姜陶的眼神看过去，之后他的目光就在苏溪与姜陶两个人之间更迭，然而他一直等到了第一节语文课上课，他都没有等来姜陶解释那个眼神的用意，他猜不准姜陶的心思，也对姜陶喜欢男生这件事起了疑心。

　　姜陶在讲台上，边讲课边用着触摸一体机，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讲课的缘故，姜陶的课堂上没有一丝令人紧张的氛围，反而让人觉得放松，辛集听着课，眼神时时刻刻追随着姜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姜陶在说什么他都只是左耳听右耳出，听听却不进心里，也进不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姜陶对苏溪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生恋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可姜陶不是说喜欢男生吗？

　　因人而异？遇见苏溪就变了？

　　渣男。

　　不知道为什么，辛集的心里第一时间就出现了这个词汇，他看着触摸一体机上出现的新图片，眼睛愤恨地瞪着姜陶，姜陶看着他时他也还是瞪着他，一时间姜陶都有点儿懵，所以一下课，姜陶将讲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背着背包赶忙回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姜陶就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点着。

　　［崽崽，上课上得好好的你瞪我干嘛？我惹你了吗？］

　　这条消息发过去，姜陶还特意十分认真地进行了自我反省，想了半天自己好像并没有惹崽崽啊......

　　随即姜陶又进入了自我怀疑的阶段，难道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可好像确实没有啊？

　　手指又在屏幕上快速地点着。

　　［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辛集在班级里看着这两条消息，不禁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可他很清楚，姜陶没惹他。

　　所以他实话实说，录了条语音发了过去，“你没惹我。”

　　姜陶将语音转换成了文字，因为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有好多老师。

　　［你没惹我。］

　　看见这四个字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姜陶紧紧拧着眉头，带着些许愤怒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每一下都带着十分清晰又有些闷的嘭嘭声，［你他妈有毛病啊？我没惹你你瞪我一节课？］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某人撒谎。］

　　辛集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可当姜陶看见了这几个字，他更懵了。

　　那个“某人”就是自己喽？

　　自己什么时候对辛集撒谎了？

　　这么无厘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