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永远的相方》是哟哟哒

4、第 4 章

　　夜幕低垂，微风钻入微敞的窗扉，卷起了白纱窗帘。

　　房间的灯亮着，偶尔有说话的声音传出。高羽放松地陷在床中，一双眼中满是笑意，倒映着卧室顶上白色吸顶灯的光，熠熠生辉。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那么放松地和其他人聊过了。

　　“原来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羂索趴在高羽的胸口，发出了物是人非的感慨，“嘛，不过搭档你成为了特级，算是我出了一份力吧？”

　　高羽：“这是什么话……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成为特级了？”

　　他想到了这茬，之前在酒吧他看到羂索第一眼，对方就说过特级咒术师这件事。

　　他忍不住抬起头，视线正好可以看到趴在自己胸口的脑花。雪白的半圆形上只有一张嘴，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

　　羂索：“我之前说过了，我其实很早就出现了，还去外面溜了一圈，在门口还看到了之前你叫的那个……田中先生。”

　　高羽愣了一下：“田中先生，他很早就等在了酒吧外面吗？”

　　“就像是夜里到酒吧门口抓夜不归宿的家中小鬼一样。”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因为他没有带证件，证明不了他超过20了。”

　　高羽：“……噗，不是，你不要突然说些冷笑话。万一让我的术式发动了就不妙了。”

　　羂索：“那田中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因为他返老还童了。”

　　“羂索……”高羽无奈地喊了一声。他伸出手抄起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羂索想让他闭嘴，虽然之前摸过，但这种宛如果冻“DuangDuang”的新奇手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多晃了几下。

　　“再晃就要影响口感了。”在晃动中，羂索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我以为你很想要说漫才呢，毕竟之前那头家伙说了那种话你都不生气，还应了下来，是没有话茬接饥不择食了吗？”

　　高羽晃动的手停了下来，他想了一会才意识到羂索口中的“那头家伙”指的是“佐藤”。

　　他放下了手中的羂索，白色大脑像泥鳅一样滑溜地从他的手缝里挤了出来。

　　高羽并没有再去抓，他的手虚虚地悬在半空中：“佐藤……毕竟也是我在大学里的搭档。”

　　羂索重新回到了之前自己趴着的地方：“没想到你还挺重情义，不过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他对你之间还有‘搭档’这种情分吗？”

　　高羽把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没有说话。

　　羂索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那来自自己身下、对方胸口呼吸时的一起一伏。

　　睡着了吗？

　　羂索在心中想，他慢吞吞地原地转了一圈，打算顺着高羽的腿爬下床。

　　“其实你说得对……”

　　突然的声音让羂索顿了一下。

　　高羽的声音有些沉闷：“我确实很想说漫才。但我当时接住佐藤的话并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因为……让大家高兴，让大家笑出来，是我作为搞笑艺人的职责，也是我的喜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宛如自言自语的呓语。

　　这次他真的睡着了。

　　“但你早就不是搞笑艺人了。”羂索嘀咕了一句，他正准备继续爬，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精准地按住了羂索。

　　羂索：……

　　……

　　灯亮着，羂索艰难地从高羽的五根手指缝隙中钻了出来。如今的他失去了所有曾经刻印在大脑中的术式，再加上本体是一颗脑子，所以他的力气并不大。所幸，他的身体非常柔软滑溜，才让他能一拱一拱地爬行。

　　感觉像是条蛞蝓啊……

　　太久没有用本体行动的羂索苦中作乐地想。

　　他顺着高羽的大腿一路向下，挪到了地上，又慢吞吞爬出了房间，抵达了屋子的大门。他左右看看，发现大门上有个接收信件的邮箱口，口子不大，是一个横条。

　　白色的脑子开始垂直往上爬，源自底部的黏液给予了很好的吸力，可以让他不掉下去。

　　在爬行了一会后，他终于抵达了那个横向口子。看着高度才三厘米的口子，羂索挤了过去，过分柔软的躯体拥有绝佳的可塑性，从门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摊白白的、布满纹路的脑饼。

　　再之后——

　　“啪”

　　白色的大脑掉出了门外，但地上却没有他的身影。

　　他消失了。

　　……

　　羂索再次恢复意识已经回到了高羽的卧室，他正趴在高羽的大腿上。

　　转动身体，可以看到高羽正闭着眼熟睡，甚至他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按住自己的姿势，只不过现在他只按着一团空气。

　　“果然是这样……”羂索盯着远处的门，这件事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因为自他被高羽复活，或者说召唤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选择了悄无声息地逃跑。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酒吧门外看到田中。

　　不过他的逃跑计划失败了——在爬行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失去了意识，再次醒过来他就回到了高羽的裤兜里。

　　刚才，他的实验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一旦离开高羽一定的距离，他就会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在高羽的身边。

　　完全被绑住了——现在的他，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成为了高羽的式神”。

　　——

　　“居然就那么睡过去了，痛痛痛……”昨晚以诡异姿势入睡的高羽，醒来后不出意外地腰闪了。

　　他揉着腰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内里空空如也，大惊失色：“诶诶，羂索呢？去哪里了……”

　　他慌张地在床上翻找起来，直到背后传来了羂索惯常的、懒洋洋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你倒是看看前面啊。”

　　高羽回身，才发现羂索正待在床头柜上。在清晨朦胧明媚的光线中，羂索那独特的外形更加分明。

　　雪白的大脑看起来与普通大脑无异。饱满的脑回、蜿蜒的脑沟纹路清晰可见，就连那轻微的血管脉络都一一刻画分明。与常人大脑不同的是，在这团白色脑组织的一侧有一张嘴。此刻，这张嘴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不过羂索的嘴……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笑着的吧？就像以前那样，始终带着一丝狡黠的优雅。

　　高羽看着床头柜上的白色脑子，思绪飘远了一会，又很快收拢：“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照镜子。”羂索往旁边爬了爬，露出了立在身后的小镜子。

　　高羽盯着羂索和他身边的镜子片刻，手指抵在了下巴处做沉思状：“你居然那么注意形象吗？”

　　“多伤人的话，搭档。我对于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有追求的。”

　　高羽好奇：“那如果你看到自己身上有脏东西的话，该怎么去掉呢？”

　　他脑中闪过了一颗半圆形的脑子，像是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画面。

　　感觉……还挺可爱的。

　　高羽陷入沉思。

　　“我一般不会把自己弄脏。如果还是出现了这种情况——”自雪白大脑的一侧“唰”地冒出来一条同样雪白色的、细细长长的软体尾巴（？），尾巴翘了起来，搭在羂索的身上，但从长度来看，可以完美地覆盖到这颗半圆形大脑的每一寸。

　　高羽疑惑地看着这条尾巴：“这是什么？”

　　羂索：“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高羽对生物并不擅长，并不了解大脑的每个部位：“这是脑子的什么部位？”

　　“数据线。”

　　高羽：“……”

　　高羽：“你这不是‘人脑’，是‘电脑’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