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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江晚晴提着包,走到院内小卖店,敲敲挡在窗台的破旧木板:“打电话。”

      电话接通,沙敏琴意外,不出半小时,一向倔强的女儿居然肯更改主意。

      第二天晚6:00,江晚晴穿着新裙子,如约现身在付家。

      因为怀孕,沙敏琴在付家彻底站住脚跟,鸡犬跟着升天,再见江晚晴,保姆变了嘴脸:
      “小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啦。妈妈亲自下厨,给你煨鸡汤呢。”

      江晚晴不想虚假周旋,开饭前赖在院子里,赏花。

      全自动的玻璃棚顶,可以篡改局部天气与气温,院子栽了许多南方才能存活的植物,高高低低,长势很好。

      江晚晴边心中暗叹金钱的力量,边凑上去闻香。

      “喜欢哪一株?”

      身后,多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她隐隐期待的声音。

      江晚晴没有回头,故作镇定,在一丛植物中,随手一指。

      付惊鸿的胳膊,从她身后伸过,轻晃她指的紫竹。

      竹声沙沙,像落了微雨。

      他偏头,微笑,语气带着征询:
      “是这株吗?”

      还要具体到哪株,他忽然天真,江晚晴差点接不住话,只好信口胡诌:
      “对。你要拔出来,送给我吗?”

      “可以。”他认真答。

      难道吃完饭,她要扛着一根竹子走吗?跟耍金箍棒的猴哥一样?
      江晚晴无语,只好如实提醒他:“我没地方栽。”

      付惊鸿耸了下肩,手插进裤袋:
      “你第一次来吃饭,连这么小的礼物都没办法送给你,真遗憾。”

      这礼物可不小,两米多高呢!这是他的幽默吗?
      但他神情诚恳,完全不像开玩笑,江晚晴决定收下这根竹子,煞有介事构想:
      “那就做把伞,紫色伞柄,绿色伞盖。”

      他望着竹子,双眼出神,似乎在构想成伞的步骤。

      把她的胡诌当认真,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她笑,他回头,望着她的眼睛,也笑了。
      只是幅度比她收敛许多,但很温和。

      难怪说一笑泯恩仇,他们并不深刻的仇恨,因为相视而笑,烟消云散。

      借着对视,江晚晴这才仔细打量付惊鸿。
      相比昨天,他的头发略短,精理了发型,带着好看的刻意。
      她心底暗笑:不会是昨天故意诋毁后,他特意打扮了吧?
      如果真在意她的一句话,那他给出的那几沓钱,岂不更是记忆深刻,却还没等到她的一句谢谢。

      于是,江晚晴瞅瞅四下无人,偷偷:“谢谢你给我的······”

      付惊鸿皱眉。

      她立刻意识到,他再也不想提及此事。
      也是,他要立一个深情男友的人设,必然不能提到和夜总会有关的字眼。
      而她,终于想起他有个打算会结婚的女朋友,立刻收回一时分心,摆正继妹的立场。

      刚才轻松的气氛,被江晚晴的不合时宜打破后,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付惊鸿暗咬了下腮,主动邀请:
      “离开饭还早,我带你转转。”

      正自责刚才的失误,江晚晴赶紧借助他的邀请,狂热缓和气氛:
      “两年前,你还警告我,不要攀附付家,给我侮辱到记仇,连你为我挨刀都不想领情。今天,我们却又可以借未出生的弟弟,欢聚一堂。可见,沙敏琴怀了个吉星高照的龙胎,一会儿我们好好为他祈福。”

      付惊鸿绷紧唇线,横眼看她,神情复杂。

      江晚晴终于晕过来,本来他自己继承的家业,多了个瓜分的,人家祝福个屁!

      自知又说错话,江晚晴一言不发,跟在付惊鸿身后,亦步亦趋。

      绕过玻璃棚,踏上石制梅花桩,脚下是一湾人造池塘。

      环境幽静,毫无人迹,江晚晴忽然隐隐害怕:
      叫你乱说话,惹的这个人不高兴,他把你杀了埋这,都没人知道。

      锦鲤悠游,垂柳依依,荷叶田田,她却毫无心思观赏,担忧地要逃,又怕他笑话。

      付惊鸿迈上梅花桩,回头,伸出一只手:
      “来,手给我。”

      江晚晴盯着他的手掌一愣,又抬头看他眼睛。

      塘边的垂柳轻舞,连天的荷叶卷起绿浪,一阵风从他身上刮到她身上,她再次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冷香。

      她不由吸了下鼻子,他眼中含着笑意,再次邀请:“手给我。”

      想起昨天他才怨她“非逼着别人重复”,她一慌,把手拍在了他掌心。

      他牵着她,每走一步,他顿住,等她安全在梅花桩上站稳,他再领她迈下一步。

      十几个梅花桩,走得比18年的路还漫长。

      终于落地在对岸,付惊鸿抬起牵过她的手掌,微笑:“你出汗了哦。”

      江晚晴背过手,偷偷在裙子上一抹,掩饰心慌,眼神不看他,盯着刚才的梅花桩,默默数数。

      付惊鸿似乎通晓她心思,伸手,在她耳边打个响指:“别数啦,跟你年纪一样。”

      江晚晴已悄然数完,18个梅花桩,果然跟她年纪一样。

      她甚为奇怪,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的年纪?”

      付惊鸿挑了下眉梢,微微得意:“我比你大两岁,我20.”

      并没问他的年纪,他却自爆,又和她的年纪比较,而他并非热衷没话找话的人,颇为慎言淡漠。
      此人言行,甚为怪异。江晚晴心绪毛乱乱的,不由再往裙子抹抹新出的手汗。

      路过一个场馆模样的建筑,门开着,勾起了江晚晴的好奇心。

      在很远的门外,她只是歪了下头,付惊鸿就看穿她的好奇:“网球馆,你要打吗?”

      “什么是网球?”

      付惊鸿推开半掩的门,走到衣柜前,拧开钥匙,拿出两把球拍:“我教你。”

      学生笨拙,教练付惊鸿却兴味盎然,教到天昏地暗,差点忘记还要吃晚饭,直到保姆来喊。

      你来我往正酣畅,被突然打断,付惊鸿脸上带着恋恋不舍。
      但这种神色脩然消失,恢复往日寡淡。

      江晚晴一时竟留恋他少见的轻松神色,挥了下拍子,积极加赛:“再来一局。”

      付惊鸿果然转笑,弹了下网球,有力握住:“好。”

      他人高马大,挥拍自如,江晚晴回击的吃力,他偷偷放水,她连赢两局,她心中说不出动容之余,又失去竞技的乐趣,只好嚷嚷:“饿死了,吃饭,吃饭!”

      付惊鸿这才满意收手。

      馆外雨声哗哗。

      来时天晴,走时又下起雨,雨季的天气就是毫无道理。

      付惊鸿开了顶柜,翻出一把伞,江晚晴喜出望外,指着他头顶旁的另一个柜子:
      “快看,耷拉着的带子,是不是伞带?”

      而付惊鸿,拉住江晚晴手腕,往外走,丝毫没有找第二把伞的意思。

      继兄继妹,不是推搡玩耍的孩童,本应避嫌,但一下午的相处后,产生了某些朦胧,他牵着她的手,她没有反抗,没有点破。

      甚至,望着他高大的后背,她竟然心生“歹意”:祈祷别突然有人出现打岔,或者后院大些,路再远些,走得慢些,他牵她手腕的时间再长些······

      天黑了,两人同撑一把伞,在窄小的伞盖下,相互依偎,跑向来时路,又走梅花桩。

      每一步,两人的脚都落在同一个梅花桩,鞋子紧紧贴在一起。

      付惊鸿搂住江晚晴的肩头,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度隔着衣料交换,在凉雨中,尤显炽热。
      她能察觉到他心跳在加速,他的鼻息吹在她脖颈处。她不由深深打了个寒颤,他立刻搂紧她在怀,单手把她横抱,一步步下了梅花桩。

      平安到岸,他轻扳过她肩头,低头,嘴唇找向她的唇。

      像是要吻她。

      拥抱已让江晚晴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她把脸埋进他怀里,错过了付惊鸿可能的吻。

      他拥抱着她,一手撑伞,单手轻抚她的头发,手势温柔。

      怎么会如此?真不该!但为什么又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江晚晴脑子比伞盖外的雨还乱。

      还从未如此深切感受过,除自己之外,这世上另一个人的温度与拥抱。
      江晚晴闭上眼,恨不得刹那崩塌成永恒。

      大概感觉到了她的留恋,付惊鸿渐渐搂得更紧了。

      计算着保姆来叫吃饭已过去很久,再拖下去,不好交代。
      付惊鸿这才拥着江晚晴回屋。

      直到门厅,江晚晴才大梦初醒:刚才穿过玻璃棚,早已无雨,两人的拥抱居然还在难解难分!
      她吃了一惊,一把推开付惊鸿的胸膛,赶紧拐进门,脸上已红烫难止。

      江晚晴脚步慌乱,跑进客厅,差点撞到腆着孕肚的沙敏琴,她张手迎接女儿:
      “慌什么,没带伞?哎,惊鸿呢?他今天不是提早回家了吗?”

      做贼心虚,江晚晴装作和付惊鸿不熟,赶紧随便找个问题:“他为什么提前回家?”

      “惊鸿哥哥一到假期就在集团实习,朝九晚六,知道今天家庭聚餐,特意提前回来了。”
      沙敏琴故意大声,抑扬顿挫,想让家里的人都听见,她很领情继子给面子。

      是给沙敏琴面子,还是更想见我?
      有那个只有两人知道的拥抱打底,江晚晴胆大包天猜测,脸上越来越热,神色慌乱不堪。

      随后进客厅的付惊鸿,被保姆捉住:“哎呀,才理的头发,怎么又修了?”
      “嗯。”
      “怎么剪这么短?之前的就蛮好看。”
      “换一换,显得不会很清汤寡水。”

      江晚晴猛然回头,正巧对上付惊鸿的眼神。
      他一直在望着她,似乎预料到她会回头看他。

      感觉对视会加重罪过,江晚晴躲避地转回头,抚平因为怀抱揉皱的裙子。
      她今天刻意买了新裙子,打扮精致,原因幽深,不可告人,她不敢扪心自问。

      保姆又和付惊鸿对话了些什么,江晚晴已经听不见了,她被沙敏琴抱着胳膊,带进了餐厅。

      沙敏琴倒了两杯热茶,一杯给女儿,一杯给继子。

      江晚晴坐在餐椅,一边盯着茶杯,一边忐忑地瞄向餐厅门口。

      茶叶在滚水中烫到打旋,迟迟不降落,犹如等待的心情。

      期待他太久,门口一有付惊鸿的影子,江晚晴不由马上抬眼。

      付惊鸿往餐厅里面走,一直走,一直迎着江晚晴的眼神。

      餐厅,只有两人,他在她椅子旁驻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低头,肆无忌惮注视着她。

      江晚晴心中有个声音,提醒自己:不该这样,快把眼神收走!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又贪婪,回望他的注视。

      直到付文州从外面进来,问儿子:“你在家?没见到你车子?”

      付惊鸿终于肯离开江晚晴身边,走到茶水柜前,倒冰水:“我把车停在了后院。”

      江晚晴马上起身,起得太仓促,差点带翻凳子,毕恭毕敬:“付伯父好。”

      “好,坐,别拘束。这是你哥哥付惊鸿,还记得吗?”

      为她挨了一刀,还被您亲自抓走了另一个继兄,至今下落不明,怎么会不记得?
      付文州装不记得,江晚晴只是“嗯”了一声。

      谁知,三个人的餐厅,装失忆的,不止付文州和江晚晴。

      付惊鸿重新走到江晚晴身边,伸手,微笑:“欢迎你常来做客。”

      江晚晴愣了一下,也只好装作这是两年后的头一次见面,伸出手,与他一握,便要抽走。

      付惊鸿不撒手,力道很足:“常来,付伯父和你妈妈,会很高兴。”

      碍于付文州在场,不熟的继兄继妹不好一直握着手,急于抽走已超正常时长的握手,江晚晴赶紧点头:“好的,谢谢。”

      然而,付惊鸿的话,还没完。

      他继续握着江晚晴的手,眼神清炯,深望着她,郑重补充:“常来,我会很高兴。”

      父目睽睽中,不说“我也会”,而是重音清晰的“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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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个甜文《台小妹和大陆哥》要开喽,感兴趣点专栏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