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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她的每个字,都是一根钉,直锲进心口。

      付惊鸿绝望地闭上眼,喉结高高吊起,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付文州刺激儿子:“这下,你听清妹妹的态度了……”

      父亲的话未完,付惊鸿抓起角桌上的一个古董花瓶,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飞溅的瓷片,插进他手背,血汩汩而流,他并不察觉,一甩手,血溅在江晚晴的裙摆上,一串鲜红的省略号,像他说不出口的疼痛与冤屈。

      二十余年的优秀儿子,因为个女人,还是出身如此不上品的女人,和自己翻脸,付文州怒视罪魁祸首江晚晴,咬牙切齿。

      摊牌的局面,闹到崩裂破碎,人人面如死色。

      最后以弟弟悲鸣大哭,沙敏琴搀着气僵的付文州回房,保姆扶走了快昏倒的江晚晴,才得以惨烈收场。

      付惊鸿本就感冒,手又受了伤,连着病了7天才好转。感冒好后,精神始终未能痊愈。

      江晚晴更是日日昏沉,夜夜失眠,不过几天过去,已经瘦了五斤。眼窝凹下去,盛下许多愁。

      家里,被沙敏琴调度成平行时空,安排精密,令江晚晴和付惊鸿永不见面。

      为避免付、林订婚前丑事闹出家门,江晚晴虽妥协做付家人质,但还是执拗着出门找了个暑假工。因为闲着,就会堕溺在无尽的悲伤里。

      2001年,经济有了腾飞的迹象,各类短期招工多了起来。
      在超市当化妆品促销员,江晚晴才干了半天,赶上代理商下来巡视,一眼相中了她,带去电视台拍广告。

      江晚晴形象底子好,人又吃苦、肯配合,加上电视台的包装,很快,在本土广告圈小有名气,各品牌厂商愿意给她一些短期合约。

      她在忙的这些日子,付惊鸿彻底在家中消失了。
      也许是断了念想,回心转意,去和林飞鹭培养感情?
      反正分手是自己提出来的,她遏制自己浮想联翩,更加沉浸在工作中,简直把暑期工当事业来做,非常配合摄影师,出片越来越专业,深得厂商青睐,开始带她见所谓的影视圈大佬。

      一晚,在新开的酒吧,涉世未深的江晚晴被灌醉,不怀好意的厂商们还在引诱她喝下去。

      她快吐了,厂商们起哄,说是喝下这杯,就是给面子,今后必带她签约影视和唱片,送到香港出道,打造成亚洲巨星。

      江晚晴对成名不感兴趣,但香港,对她来说,意味深重。
      为了早点去香港,她又倒了一杯。

      被唤作影视大佬的男人,举着胖手,掀起江晚晴的下巴,要灌酒。

      突然,大佬照脸挨了一拳。

      在场的其她女人尖叫,老板们站起来,呵斥打人者:“你怎么打人?保安!酒吧老板呢?”

      “老子就是酒吧老板。”孟桥的声音,听上去很愤怒,“妈的,敢欺负女人。”

      “这女人是我们的······”

      “去你大爷的!”孟桥举起酒瓶,就要砸,几个老男人吓得抱头鼠窜。

      孟桥把酒瓶摔在桌上,酒液与碎玻璃飞溅,现场秩序大乱,他一把拽起沙发里的江晚晴。

      她踉踉跄跄起身,被孟桥搂在怀里。

      保安队匆匆赶来,那堆老男人强烈要求抓起孟桥,保安们却掩护起孟桥,酒吧经理赶紧前来熄火。

      孟桥拥着江晚晴出门,走到车前,江晚晴要吐,他把她扶到旁边花池,她吐不出来,只是难受的干呕,他没好气:“没酒量还逞能!”

      江晚晴难受地捶了两下孟桥,让他别再发出任何噪音,但手上无力,像猫挠人般,凶中带着说不出的可爱,孟桥不斥责了,顿了顿:“我送你回家。”

      车子停在付家,江晚晴已经神智糊涂,孟桥将她抱在怀里,走向客厅。

      客厅里灯火辉煌,人影幢幢,还都没睡。

      付惊鸿忽地立在院子的月洞门,堵住去路:“她怎么喝这么多?”

      “你是以什么身份关心?哥哥关心妹妹?还是——哼。”孟桥冷笑。

      黑暗里,两人都懒得装。

      被嘲讽,付惊鸿态度没有退却,伸手:“把她给我。”

      孟桥抱着江晚晴闪身,避开付惊鸿,继续往前:“我怎么看到林飞鹭在客厅?你不怕她看到?”

      付惊鸿在清白的月光中怔了一下。他的身份,不清白。

      听到林飞鹭的名字,本在迷蒙的江晚晴,心中短暂清明,哦,自己不在的日子,他并不寂寞······她又在伤心中糊涂过去。

      沙敏琴的声音突然刺黑夜:“桥儿来啦?”

      孟桥吓了一跳:“阿姨,您打哪儿站着来着?吓我一哆嗦。”

      沙敏琴笑而不答,走近,亲切地拍拍孟桥肩头,拨了拨江晚晴:“哎呀,她怎么喝这么多?”

      孟桥爽朗:“没事,我酒吧新开业,晚晴给我捧场,多喝了两杯,高兴嘛。”没说她被老男人欺负的事。

      沙敏琴殷勤闪开过道:“快屋里请,老抱着她,挺沉的。”

      她跟在孟桥身后,巧妙地隔绝了付惊鸿。

      客厅里,林飞鹭和保姆在逗弟弟玩耍,付文州翘二郎腿看着,其乐融融。

      孟桥抱着江晚晴进门,付惊鸿跟在沙敏琴身后,鱼贯进门。

      保姆转头看到,瞄了付惊鸿一眼。

      他脸色很差,眼神一直落在孟桥怀里的江晚晴身上。

      孟桥跟付文州客气问候,沙敏琴在前大声招呼:“来来来,小晴的房间在这儿,省得你老抱着,压坏了!”

      保姆赶紧扔掉手里的玩具,抢在前面铺床,和孟桥把江晚晴放在床上,坐在她床沿,拢起她的长发。

      林飞鹭随后进门,拿来垃圾桶在床边,以备呕吐之需,并帮江晚晴往下拉拉卷在大腿上的裙摆,体贴备至。

      付惊鸿在门口看着,江晚晴苍白的醉脸上,眉宇间皱着痛楚,不知道是胃里难受,还是心里难受,抑或身心都难受。

      看她难受,他心头被蜇得发痛到痉挛。

      她床前忙碌的身影,在有意无意隔开他俩,他挣扎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向她迈步靠近。

      沙敏琴站在卧室中央,本笑盈盈看着孟桥,制造着他照顾女儿的机会,转头看到付惊鸿,立刻敛起笑容:
      “好了,我们都出去,让孟桥留在这。对了,时间不早了,惊鸿该送飞鹭回家了。林家家教严,向来有规矩,不兴女孩子在外逗留的。”

      继母理由十足,林飞鹭也走了过来,等他送的眼神期期,付惊鸿只得出门。

      但他抢了沙敏琴要关门的活儿,拉着门把手,脚步留恋在门口,等一行人出门后带上门。

      深望着不省人事的江晚晴,她身边坐着对她虎视眈眈的孟桥,关门刹那,付惊鸿又把门彻底推开。

      “咣当——”门撞在墙上,是他对孟桥的警告。

      放下林飞鹭,付惊鸿掉头就要走。

      林飞鹭站在车窗前,挽留:“哎,你这样就走?”

      “怎么了?”

      车窗外,林飞鹭抿着嘴角,表情娇憨忸怩。

      付惊鸿扶着方向盘,皱了下眉:“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吻别。”

      “你都下车了。”理由正当。

      “我不说,你很久也都没有过了。”她依然笑,“我们可是都要订婚的人了。”

      付惊鸿愣了一下,眼神望向前方。前方黑洞洞的夜,什么景致也没有。

      林飞鹭小跑,从副驾门绕到主驾旁,伸脸进车窗,扳住付惊鸿的脖子,亲在他脸颊:
      “真高冷,又是我主动好啦。”

      付惊鸿手指握紧方向盘,挤出个笑容,似乎勉强,有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你知道的,你很多年前就知道,我爱你。”林飞鹭又吻在他的下巴。

      他很快端正,脸朝着车前方:“早点休息,今天陪我父母,累坏你了,总是让你做些辛苦的事。”

      “沙阿姨经常邀我去家里,不管她什么目的,但因为你,我愿意和你家人融洽相处,包括你妹妹。”
      林飞鹭伏在车窗,迟迟不肯离开,还对他有着隐隐的期待。

      付惊鸿很真诚:“谢谢你。”

      客气,就疏远了。林飞鹭收回脖子,站直,看看他总也不离开方向盘的手,显然是急着走,她笑眯眯的:“你回自己住处,还是回家?”

      付惊鸿迟疑了一下,眼神看向方向盘,答:“自己住处。”

      “是吗?你妹妹醉倒了,家里乱作一团,还以为你会回家看一看呢。”

      付惊鸿眼神闪了一下,吞咽了下喉结,转头看向林家大门:“我看着你进门再走。”

      林飞鹭乖乖点点头,站到门内,朝他摆手:“愿你晚安,能有好梦。”

      门关上,付惊鸿的车子立刻掉头。

      林飞鹭匆匆穿过客厅,来不及理会父母,一口气跑到二楼的露台,眺望。
      黑夜里,付惊鸿的车子,原路返回。不是回外面住处的路线。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下楼,碰见爸妈,问她:“惊鸿走了?怎么不让他来家坐坐?”

      “他工作上有个召回。”林飞鹭巧笑倩兮,“很多时候,他都这样,分身乏术,但总有个当务之急。”

      超速回到家,孟桥的车子还在院子里停着。

      他果然没走!

      付惊鸿急火攻心,把车子开进卧室后的小别院。

      别院的院墙低矮,两边是路缘石隔成的花池,当初设计只是观赏园子,没有预设进车的可能。

      付惊鸿一路开进去,路缘石被撞倒,花池遭殃。不该进的车,毁了曲径通幽,就因惦记着不该见的人。

      江晚晴的窗户里,拉着薄纱窗帘,只看得到光,人影绰绰,看不清具体。

      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了窗边,然后灯啪地熄灭。

      孟桥在熄灯后,还留在江晚晴的卧室!

      付惊鸿在车里沉寂了几秒,计算了闯江晚晴卧室的后果,还是下了车。

      他知道这很冲动,依旧推开了江晚晴卧室的门。

      黑暗里,沙敏琴的声音:“谁?”

      付惊鸿一怔,摸到墙上开关,摁开。

      室内亮了,孟桥不在!

      沙敏琴坐在床头,专程等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讥讽:
      “这么晚了,你一个当哥哥的,门也不敲,就闯妹妹的卧室?”

      “我以为孟桥没走。”反正有些事是人尽皆知,谁也不必装傻充愣。付惊鸿对江晚晴的担心,丝毫不加掩饰。

      沙敏琴这才起身,冷脸冷嘴:
      “你当我这个做亲妈的是什么?女儿醉得不省人事,却把她推到男人怀里?我又不是怡红院的老鸨。就算急于遮盖丑闻,要牺牲的,也该是占尽便宜的男人!你要真心爱我女儿,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放她去走正确的路。而不是,你既潇洒做着林家的乘龙快婿,却让我女儿做那个偷偷摸摸的小!”

      “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沙敏琴一句也不想听,打断付惊鸿:
      “人家孟桥有礼有节,知道男女避嫌,早去了隔壁客房。时候不早了,不要跟我一个年轻的后母半夜理论个没完。这家里,不是我以前剧团的戏台子,唱不完的不伦戏《雷雨》!请你出去。”

      这是拿继子对继母不轨的脏水,要挟他。如果他不听劝的话。

      继母向来伶牙俐齿,暗中心思没完,最初登门,就让他吃了多种有口难言的暗亏,他背了一个难缠小孩的恶名许多年。
      这么多年,只觉继母闹再多,只是父亲带来的麻烦。熬到能自己搬出去住了,已很久不领教她的手段了。
      付惊鸿对她,无话可说,转身离去。

      路过隔壁客房,门半开着,孟桥抱臂,从门缝里朝付惊鸿一笑,带着得意,或许是幸灾乐祸。

      付惊鸿脚步没有停留,到别院开走车,驶向自己住处。

      车窗没关,风吹进来,付惊鸿心中越来越清明。

      今晚,留置孟桥,突然熄灯,造成误会,一切都是沙敏琴的计谋。
      她大概听见别院里的车声,拿捏准了他可能按捺不住,要闯江晚晴的卧室,于是快速设计了一出“守株待兔”,就为了刺激他,让他知难而退,彻底离开江晚晴。

      而这,也不过是与父母挑明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往后,还有不知多少困难重重。

      要加紧计划的节奏了,但愿晚晴能再扛久一点……轮到付惊鸿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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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个甜文《台小妹和大陆哥》要开喽,感兴趣点专栏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