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疾》开膛手煤球

4、第 4 章

　　洗过澡，沈行穿好棉质的睡衣，助听器已经被摘下，寂静无声的环境让沈行感到昏昏欲睡。想起还没通过的好友申请，强撑着起身，拿过枕头下的手机。
　　你已通过了X的好友申请，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接受了新朋友处的小红点，沈行斟酌着语气，想着如何询问薛之恒说的补习事宜。
　　还没等沈行想出个所以然来，聊天框上方突然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
　　X：写什么小作文呢？输入半天。
　　粉色小兔转圈圈问号GIF.
　　沈行看着可爱地冒泡的小兔子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对面被盗号了吗？
　　Cat：没有，只是想问你明天在哪儿见面。
　　X：明天9点,小区门口见。
　　粉色小兔打滚GIF.
　　沈行看着满屏打滚的兔子，联想到平常桀骜不驯的薛之恒，不禁被逗笑，没想到她的同桌看着高高大大，私底下居然喜欢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包。
　　Cat：好。
　　对面的薛之恒等了会儿，看黄色狸花猫头像没有动静，猜测沈行应该已经睡着了，准备去健身室跑步。
　　然而手机叮叮地响个不停。
　　王曦：听说你今天带女生去我爸那儿吃饭了？【偷看】
　　王曦：还没吃完啊，恒哥。【奸笑】【奸笑】【奸笑】
　　王曦：恒哥！你！见色忘友！
　　王曦：恒哥~恒哥~理理我，你忍心看你兄弟断腿在家发霉吗？
　　王曦：发怒小猫举起手榴弹炸毁地球GIF.
　　王曦：勇敢小猫拔老虎屁股毛GIF.
　　王曦：爱心小猫发送粉色玫瑰GIF.
　　X：停，表情包哪儿来的，发我一份。
　　王曦：恒哥，你终于来了！吃完饭了？【奸笑】别人哪儿拿的，等我发给你。
　　表情包拿到手，薛之恒不再理他，开始跑步。
　　王曦：恒哥，快说，绝对有猫腻。看上了那个女孩子，我给你当恋爱军师。
　　过了几分钟，
　　王曦：恒哥！你是不是拿了表情包就跑了！【发怒】【发怒】
　　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的纱窗，洒下一片光影。沈行早早地被生物钟唤醒，来到客厅时，沈父沈母早已出门上班，只留下一张便条：阿行，桌上有早餐，起来记得吃，还有惯例的一周的生活费。
　　看着桌上一如往常的面包和煎蛋，沈行沉默地拉开餐椅坐下，往嘴里送自己并不喜欢的全熟蛋，习惯了即使强调了很多遍也依然被忽视的不受宠爱。
　　吃完收拾好书包，沈行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热闹的集市声传来。一身黑的薛之恒站在大榕树下，气质超群，面前还有两位打扮青春靓丽的女生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
　　待走近，只依稀听见加好友。沈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
　　薛之恒戴着耳机，逐渐不耐烦，本就缺觉，再被浓烈的香水味儿萦绕，更觉得头闷。瞥见身后那抹白色的身影，皱起的眉头略松，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说完掠过女生，朝沈行走去。
　　“吃早餐了吗？给你带的豆浆。”
　　“谢谢，我吃过了，你喝吧。”沈行摇摇头，跟着薛之恒走，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女生的神情有些不甘。
　　“这样没关系吗？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在旁边的奶茶店里等你一会儿。”
　　薛之恒只淡淡瞥了眼，
　　“跟她们不认识，我起这么早只是为了让你给我补习的，沈老师。”
　　话说地直白又干脆，沈行不知道回些什么，只能喃喃，
　　“哦。”看来薛之恒同学是真的很爱学习，幸好自己今天早上整理了一下，希望这些资料能帮到他。
　　“我请你喝咖啡吧。”到了目的地，旁边是一家咖啡店。沈行主动开口，希望这次是自己请同桌喝东西。
　　“好啊，谢谢沈老师～”薛之恒没有推辞，只是带着笑意道。
　　来到自习室，只见教室大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大木桌，桌上由深色的隔板隔出几个小空间，一个小空间里可供两人活动。
　　薛之恒拉开木椅，让沈行坐，按下桌边的开关，隔板上的灯瞬间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沈行拿出厚厚的一叠资料，大部分都已然泛黄，被整整齐齐地保存在文件夹里，还有一本猫咪封面的笔记本。
　　“给我的？”薛之恒有些惊讶。
　　“对，这是我以前初中和高一时候用的摘抄本以及作文素材积累，希望对你有帮助。”沈行望着他，眼里尽是真诚。
　　薛之恒有些哑然，本是想帮助沈行赶上教学进度，没想到却是自己先收到大礼，
　　“好，我会认真看的。”
　　“嗯。”沈行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东升，温度也渐渐升高，有了逼人的架势。沈行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家庭作业，揉了揉酸痛的肩，开始看着沥青地面发呆。
　　“写完了？”一直低头写写画画的薛之恒察觉出沈行的动静。
　　“嗯，差不多了就剩数学了，但是我还没有学过这些，要先看看课本。”过度用脑让沈行语气乖乖的。
　　“行，那正好赶上了。看看。”
　　沈行接过，发现是高三的课本，但是上面勾勾画画，重点页都做了笔记，一章对应的练习题也都写在了上面。
　　难道刚刚一上午薛之恒都在做这个吗？沈行盯着书上工整的字迹，眼底泛起微微的水光，只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想让这阵子情绪赶快过去，不让薛之恒瞧见。
　　“看这么久？感动哭啦。”薛之恒还未察觉，调笑地凑近。
　　待看清书面上的水渍，笑意尽收，目光变得幽深，小可怜，
　　“怎么哭啦，好了好了，没事儿了。给你写个书你就哭了，以后别人给你瓶牛奶是不是就跟他走了？”
　　薛之恒故意开着玩笑，想转移沈行的注意力，自己却被假设的情敌气到，谁敢送沈行牛奶？是自己第一个在水房发现她的，可怜的小兔子，就那么纤细地站在那儿，不把她拐回家，自己怎么办呢？
　　在看见沈行的眼泪之前，薛之恒是犹豫的，还暗自想着慢慢来，不要吓到她。但是这一刻的，心跳如擂鼓，薛之恒没有比这更确信，自己喜欢上了沈行，18年第一次的心动，如火山喷发，烧的自己差点连渣也不剩，只想豁出去了，将沈行抢过来，藏起来，做自己堡垒里的小兔子。
　　然而理智回归，薛之恒不得不披上人皮，掩饰自己内心的躁动，不能把她吓坏了。
　　于是只是克制地给她擦眼泪，看沈行眼睛红红，鼻头红红，更像兔子了，薛之恒嘴唇微抿，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沈行平复好心情，不再啜泣。后知后觉地生出害羞的心思，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在只满打满算相处了几天的人面前哭了。
　　“不哭了？”薛之恒一贯的轻佻语气，只是眼里仍有几分藏不住的戾气。
　　“嗯，谢谢你。”沈行说着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泪崩，泪眼朦胧地看着薛之恒，
　　“我……以前没有人对我这样过，谢谢。”
　　“嗯。”薛之恒轻拍沈行的背，帮她顺气。仿佛与之前那个形单影只的沈行感同身受，薛之恒心抽搐了几下，然而又夹杂着难以描述的兴奋与激动，这让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
　　“好了，没事儿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薛之恒的声音愈发温柔，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引诱。
　　“真的吗？我……我没有过朋友。”沈行没有犹豫地跳进了这名为友谊的陷阱，还感激着猎人的仁慈，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提醒我。”
　　薛之恒看沈行眼泪汪汪，心里软成了一摊水，
　　“好，我会的。”
　　两人收拾好情绪，时针已经指向了12点。
　　“我们先去吃饭，想想你有什么想吃的。”
　　薛之恒替沈行收拾好一直攥在手里的课本，打开水杯让她喝。
　　“嗯。”过大的情绪起伏让沈行有些疲惫，
　　“我都可以。”
　　薛之恒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沈行的脑袋，
　　“好，那带你去吃日料。”
　　日系风格的居酒屋坐落在繁华高楼的后面，店里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动漫海报和贴纸。餐台是露天透明的，围坐了一圈高高的座椅，戴着头巾的厨师在餐台后，面带微笑，准备着迎接客人。
　　“想坐这儿，还是下面的位置？”
　　沈行只在视频里见过当着自己面做饭的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餐台的椅子，表示想坐这儿。
　　“好，那就坐这儿。”薛之恒翻开菜单，迅速扫了一眼，定下了几个招牌手握寿司，十多串烧鸟串，还有两碗鳗鱼饭，“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沈行看点了这么多，连忙摇头，
　　“可以了。”
　　待服务员走远，沈行犹豫道，
　　“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薛之恒将热茶放在沈行面前，语气温柔，
　　“没关系，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想让你都尝尝。吃不完的，打包带给小区里的流浪猫。”
　　“好。”沈行被他这么一说，没有了顾虑。
　　“你还会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吗？”
　　“嗯。家里有养猫，所有包里猫粮常备着，看见饿了的小猫会喂一喂。”
　　沈行喜欢猫，听到薛之恒养了猫，立马表示，
　　“我可以看看它长什么样吗？”
　　“嗯，当然可以。”薛之恒不慌不忙，拿出手机百度了接近沈行头像的黄猫图片，拿给沈行看。
　　“哇，它真好看，是一只漂亮的小三花。”沈行捧着薛之恒的手机，被照片上的大猫萌到。就是看上去体重有点超标，一辆小猫水一样的瘫在沙发上，对面前的逗猫棒爱搭不理。
　　“嗯，是很可爱。”薛之恒微眯眼睛，不知道说猫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