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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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山拖着行李箱打开了两周打开的大门，一箱子衣服挂起来放在衣柜里，许山打算收拾那个装鞋的大袋子。
许山把袋子折起来，放进家里人囤袋子的抽屉。打开鞋盒，把多的几双袜子拿出来，在角落看见一张纸条。
是一张消费小票，自家老妈从没提起这双鞋的事情，许山不好意思问，但也好奇这双鞋多少钱。
几百块钱，这种价位的鞋子他能穿好几年。许山的眼睛顺着纸条往下扫，突然停住了。
右下角的消费人，注明的是“周**”。
是周知意，帮他买的？
他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然后火速发消息给自家老妈。
许山收拾得七七八八后，收到了外婆的电话，问他去不去吃晚饭。
许山看了一眼挂钟，绕开疫情封控的事情，只说作业有点多写不完，下周再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外婆的声音：“我们山山最乖了，外婆看山山健康快乐就好了。”
直到许山解决了自己的晚饭，才收到老妈的信息，说是周知意提了封校的事情，她拜托周知意去买的。钱已经转过去了。
许山看手机的时候刚好去客厅接水，那双看起来还很新的球鞋静静躺在玄关。他扫了一眼，想起飘着雨的校园，周知意的后背，使坏的伸手，有意无意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其实很多事都有迹可循，比如很久没有买鞋的老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脚码，比如周知意那一番有些突兀的教育的话。连起来就一下子明了了。
虽然学习任务他做完了，但他今晚还想再看一次错题。许山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走回卧室。脚步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快。
有时接水，许山会想起上个学期那次和宋云灯短暂的夜谈。他还是不能理解那种骄傲，但他觉得现在也不错。有人站在他前面，也有外婆在他后面笑着说山山很棒。
以至于某次周知意出来上课，看见一道身影窜到自己身后，再定神一看，面前是耍坏没得逞的宋云灯。
“老师救我。”后面是许山带着笑的声音，没有半点慌乱。
“什么叫因式分解看命？我刚还从小福子手里给你解围你就恩将仇报？”宋云灯一脸不可置信，又伸手去打许山，没打到后转向周知意。“老师你评评理。”
宋云灯看见周知意扭头看了一眼许山，然后对自己说。
“我数学也很烂，写什么题都看命。”
偏心眼！宋云灯才不善罢甘休，趁周知意不注意往他身后猛地窜过去继续攻击许山。
同事恰好走过来，看见一前一后的身影，还有许山扬起来外套的衣角。
“以我的经验，这么有活力要么早恋要么有了苗头。”
上课铃响起，周知意看了一眼消失在连廊的许山，和同事走到各自的教室。
“宋云灯可能有，不过我不担心她。”他说，“许山看起来就没有。”
只是那个宠着他的外婆回来了，又有了自己的目标。
等大家渐渐适应了学习的节奏，作业变得越来越多。
许山亲眼见证着每天早上不到七点到班的人从刚开始的零星几个，增加到近乎一小半。
他差点被带着一起斗早，直到周知意某天无意提了一句“跟着自己的节奏来。”，把他从扑面而来的焦虑里拉出来。
他削减了出去晃悠的时间，但仍然保持出去装水和下午锻炼。
多做一题，把这一题弄懂，就离他近一些。许山暗暗想着，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地演算。
离期中考还有一周的时间，许山准备把夹在活页本后面的错题拿出来再回顾一下思路。
一张一张的题，一个月下来，竟是不薄的一沓。许山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活页纸，格外有成就感。
这是他，朝周知意走去的路。
重复做了几次题，回顾思路的效率自然高了许多，只是三四天的时间，许山就又过了一遍十几页的错题。
意识到期中考要来的不止是许山一个人，大家其实都意识到了。周四晚上许山走上楼，碰见了迎面走去打水的宋云灯。
“聊聊？”宋云灯说，扫了一眼周围，像在排查什么。
许山不明就里，跟着到了个人少一些的地方。
“B梦感觉有点不对劲，”她说，“你要是有空就多留意一下呗，我看你们俩最近挺熟的。”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许山确实会多关注一些，但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宋云灯找他。
“我觉得杨笑笑比我更能治愈别人。”许山说，等着宋云灯的回答。
“你还记得最开始换位的时候杨笑笑一定要你坐她前面吗？”宋云灯玩着手里的水杯说，“她不喜欢的人就是B梦。你没发现他们俩很少在一起说过话吗？”
这样子吗。好像确实是的。许山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主动找B梦说话真的很奇怪。许山在铃声下坐回座位上，看了一眼前面，决定等B梦很伤心的时候再问他。
期中考试只剩了一天，许山买完早餐上楼时，班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人比平常多，却诡异的安静，除了笔尖在纸上划动和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再没有多余的讲话声。只有悬挂着的白色灯，在寂静中格外刺眼。
人多的地方越是寂静，就越显得压抑。
周五的语文早读，班上照样千姿百态。读书的读得很快很流利；趴桌子的睡得很香，直到周知意出现在前门后才被身边的人拍醒，迷迷瞪瞪抹着脸从桌上抬起身子。
周知意一走进班，就看到后排低着头的许山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同桌。
等睡觉的醒了七七八八，就到了自主背书的环节。
“开口。”周知意言简意赅嘱咐完，就走出门去下一个班。
早读下课的铃总算响了，许山合上语文书，准备去厕所外面的洗手池洗把脸。
因为有些困倦，所以许山走得很慢，以至于B梦从后面十几米的距离走来，还能在他身前转个弯。
许山抬眼看了一下B梦。
他在最后一排停下了脚步，然后踩着木柜旁边的凳子爬上了窗台。
他要放什么东西吗？许山有些疑惑，干脆停下来，直到B梦把窗户拉开。
许山觉得不对劲的瞬间，已经冲了过去。
“B梦！”许山声音不小，周围才趴下的一圈人又抬起了头，然后叫出了声。
他坐在窗口边，腿和头已经伸出了窗外。许山猛踩一脚凳子，近乎借用弹力一般扑了上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还是晚了一步，前一两秒，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往下坠。
许山本身就有点瘦，况且人已经在窗台上，当即就被他的速度往前带，左肩几乎瞬间就撞在了窗户边缘，发出“砰”地一声响。
“靠！”愣是再文明，突然的吃痛也让许山爆了一句粗，手几乎就要松开。
“抓住他们啊！”
是宋云灯的喊声，许山没有回头看，但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在被往回拉。力道越来越大，然后出现了不同方向的力。
“等我！”是杨笑笑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但许山还是听见了。
他是好一些了，但是感觉自己在被撕扯。
“许山挺住…”
“别松手！”
“B梦你也挺住！”
你一言我一语，削弱了响起的上课铃。
许山听到，更加着急，他不想让上来的英语老师看到这一幕。
左肩被卡的生疼，可他知道不能挪动。
“起…来…！”许山用尽力气，从嗓子眼蹦出一两个字。
“怎么了！”周知意的声音从身后某个很远的方向传来，穿过人群，终于落到许山耳边。
很多人都在帮忙，也只能维持着不让窗外的人往下掉。
这几天本身就闷热，加着窗户卡住肩膀的痛感，热意从胸腔蔓延，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淌下来，把发丝粘成一片。许山握住他的手，也开始冒汗，变得滑腻。
左肩卡在窗户边，左手却不敢撑住窗户，他害怕一用力就会把窗户框撞掉，然后两个人一起从五楼掉下去。
正在疼痛几乎麻木的时候，许山感觉到被拦腰抱住，然后整个身体都被带着往后拖。
“别松手。”周知意说，对许山，也对着窗外的B梦。
他来了，许山在心里说。
终于，又回到地面。
许山从窗台上下来，已经站不直身子，大口大口地把空气吸进肺里。
他被扶着，以为是周知意，抬头正想说句谢谢老师，顿住了。
“谢谢…”没了下文，因为扶住自己的是同班的男同学。另一个男生也想来扶住，许山扯出一个笑，摇了摇头。
他只看到了周知意的背影，以及被挡了七七八八B梦发抖的身影。
许山明白，周知意现在确实该在那个人的身边。
“帅的。”扶住他的人说了一句。
许山的两边手都软得没力气撑住膝盖，一半身子靠墙一般靠住男生，喘着大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先回去上课。”周知意站在人群中间，稳定局面。
英语老师通常会晚来几分钟，等她进班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坐回了位子上，后排边发抖边喘气的许山和前面靠窗发抖着啜泣的男生格外扎眼，剩下的人都是一脸凝重。
英语老师想问，但还是忍住了，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她的教学。
许山右手刚刚承受了一百多斤的重量，抖得根本拿不动笔，但他不想被别人看出异样，还是俯下身尝试着做笔记。
他尝试了三四遍后，被杨笑笑拍了拍。
“别撑了，我们刚刚商量好了，”她指了指周围一圈人，“你坐着听，我们每个人都多抄一点点，给你来个‘百家记’。”
“我去许山刚刚扑过去简直帅飞了。”
“那确实，简直就是信仰之光。”
“我没有笔记许山都不能没笔记。”
身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早晨的空气，渐渐抚平了许山的呼吸。
许山看着七嘴八舌却眼神温润的少年们，点了点头，带着感激的笑意。
下了课，许山被后排的人戳了一下，转过身去接了递过来的活页纸，还没说谢谢，那个人就先开口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