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周知》澄昼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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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山没动，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缓慢清晰地说：“走不动。”

　　周知意先是顿了一下，随后低头看着许山笑了：“还要我背吗？”

　　不要，太明显被发现了怎么办。许山想。

　　“不要。”许山确实照着说出来了。

　　随后他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早上开始一直在晃的衣角。

　　“好了。”许山仰着头说，紧紧拉着那片衣角不肯松手。

　　雨点不停地糊上车窗，一点微弱的光亮都可以被放得很大，很大。

　　许山被车里的暖气烘着，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失焦的霓虹，眼睛慢慢眯起来，呼吸渐渐悠长均匀。周知意停好车时，坐在副驾驶的人已经头靠窗睡着了。

　　许山睡得快，同时也睡得很浅，周知意刚把他弄到背上，许山就醒了。

　　他呆着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便自暴自弃地贴在周知意后背上，屈着手肘勾住周知意的脖子，甚至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周知意肩膀上。

　　他感觉到被贴着的人轻轻抖了一下：“生了病跟小孩一样。”

　　背上的小孩顿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

　　许山感觉到自己慢慢变高，接着勾着周知意脖子的手臂被向下拉了一下，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他又被贴回周知意的背上。

　　“不是小孩。”周知意声音放软了一点，“抓稳点。”

　　许山觉得亲昵比起昨天晚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知意背着许山走到发热门诊部，把他放在走廊的椅子上，发现周围的诊室全部关了，才想起来中午医院门诊不开。别说医生了，走廊上连病人都没几个。

　　许山从周知意背上下来，瘫在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把两条腿从地上收回，盘在椅子上。

　　垂着头，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听到周知意的声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医院饭堂买点吃的。”

　　周知意没听到许山有什么反应，默认他同意了，转身准备走，感觉衣角被扯住了。

　　其实那力道不是很大，轻轻一动就可以把它拉开。

　　许山的脸被烧得很红，还时不时轻轻地咳一声，手臂执拗地伸着，抓住小小的衣角。

　　别走。

　　“我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就在许山感觉要抓不住的时候，那件衣服朝自己飞了过来，然后把自己整个裹住，连贴着墙的后背也感受到暖和。

　　“别乱动，”周知意把许山包住后，在他旁边坐下，“我不走。”

　　许山很自然地往旁边一歪，脑袋靠在周知意的肩膀上。他感到周知意的肩膀在震动，是周知意在说话。
　　很低，很轻。

　　“…挂下午的号，”他听到周知意说，“哪个人少挂哪个，发热门诊的医生都差不多…”

　　“…P(AB)=P(B/A)P(A)…”许山忽然念了一句。

　　“什么？”周知意没听清，问了一遍。

　　声音由远到近，落在许山耳边。

　　“事件AB同时出现的概率是A概率下B的概率和A概率的积。”许山坚持回想着，又扭头看周知意。“我昨天又看了一遍错题。”

　　“你说过有人过目不忘是因为上辈子看了一万遍，如果上辈子没看够一万遍就这辈子再看一万遍。”

　　他慢慢地说，眼睛闭上又挣扎着睁开。然后眼睛被强行捂住被要求睡觉。

　　“先起来，医生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周知意的声音传来。

　　许山扭了扭脑袋，感觉又被揉了几下，才挣扎着坐起来。

　　许山脑袋昏昏沉沉的，任由周知意和医生摆弄来摆弄去，话语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输液…吃药…休息…”

　　许山感觉自己的手背一麻，身边就多了个点滴瓶。

　　怀里多了点温热的东西，许山低头，看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纸盒。

　　“吃点东西。”周知意说。

　　胃里慢慢被食物充满，烧胃的感觉渐渐消失，精神总算清醒了一些。

　　淦，他白天都干了些什么。记忆的碎片慢慢在许山的脑海里拼凑起来。他想着，往盖着的周知意的外套里缩了缩。

　　下一秒，额头就被宽大的手掌捂住。

　　“还冷吗？”周知意俯下身问。

　　许山的脸烧得越来越烫，到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了。

　　应该没说过什么很离谱的话。

　　周知意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眼前的许山烧红着脸，却努力把头仰起来，生怕自己走了。

　　他笑了，放缓声音说：“接个电话，不走。”

　　许山这才点点头，垂下脑袋。

　　“你下午没来吗，我们班那群学生可烦死了，一天天的长不大…”同事看来是真被烦到了，电话都打过来了。

　　“有人生病了，中午校医不在，就带来医院做了核酸。”

　　同事顿了一下，确认许山没事又继续吐槽。

　　“他们真是烦…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跟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

　　周知意低头看垂着头的许山，伸手揉了揉他软软耷拉的头发，许山把他的手拉下去贴上自己的脸。

　　明明力道很轻很轻，周知意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没有挣脱开。

　　七八岁也有很乖的小孩。

　　其实看病也没有耽搁很久，反正许山回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学校发的政治小测卷子。

　　吃过药的许山吸了吸鼻子，接过前排人递过来的卷子开始写。

　　快下课的时候，B梦忽然转过来说：“欸，下午你不在，小福子说快解封了。”

　　不知道是小福子的消息太灵通，还是周知意的消息太不灵通，周五的语文课周知意走进教室时，教室里已经洋溢了淡淡的喜悦。

　　“…因留校时间较长，经市教育局研究，可以在本周末予以双休。”

　　回应的是可以把整个教室都掀起来的欢呼声。

　　许山在欢呼声里抬起头，觉得有些闷，脱了一件外套，看见身边的人也是一件薄衫穿在身上。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残留在空气里的潮湿在阳光下慢慢蒸发。

　　好像，夏天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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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恨死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