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周知》澄昼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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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开学的一段时间内是最想学习的，许山看着桌上的课本和练习册，只想回家拿手机打游戏。

　　尤其是早上的时候，教室里的空调还没来电，十几个人挤在闷闷的空间里，不一会儿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好热，热死我了。”后排的宋云灯托着书，椅子一晃一晃的，和头顶一转一转的风扇混在一起，看得人头晕。

　　她的同桌林珑正在开一盒被白汽熏得很模糊的塑料盒，许山认出那是学校新饭堂很受欢迎的肠粉。

　　“我们南方地区是这样的捏，亲亲。”林珑拆完了塑料盒子，再慢条斯理地拆塑料袋子。

　　许山的同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坐下来就趴到桌上：“周知意来了叫我。”

　　“好。”许山答应下来，看他很困也没有多问。

　　没过多久就打响了早读铃，后排的人收起了话头，许山也拿出课本跟着读。

　　读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课代表想说什么，忍俊不禁：“今早那个谁不在，你们自己背书。”

　　那个谁是谁大家都懂，底下掀起小小一阵笑声。

　　许山背了一段文言文也合上书趴到桌上，闭上了眼睛。

　　嗡嗡的读书声在空间里混合，扰的人困倦。

　　许山睡得很浅，宋云灯和林珑在后排激情讨论没多久，他就从胳膊之间抬起了头，回头望了一眼。

　　“我去，美女美女！”宋云灯和林珑扯着对方袖子，激动得不能自已。

　　许山抬手抹了抹脸，看见周知意身后确实站着一个女生。

　　奶白色的皮肤在一众黄色棕色皮肤的人中间很亮眼，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垂下，柔柔地搭在肩上；深色内衬外披了一件浅粉色的薄外套，却不显得张扬，黑色的过膝长裙配上白色鞋子，可爱娇俏。

　　很甜美并且古灵精怪。

　　讨论声越来越大，才听见站在台上的周知意开口，“这是过来的实习老师，顾溪檀。”

　　那个叫顾溪檀的女生微微偏头，朝大家笑了一下，底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要不是期间同桌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许山都快忘了自己有个同桌。

　　他其实也没多清醒，弯腰去柜桶掏上课用的课本，起身的时候班里又恢复一片安静。

　　女孩子们都眼睛亮亮地看着坐到后面去的顾溪檀，周知意开始讲课的时候才扭过头。

　　顾溪檀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班级的编内成员。过来听课的时候会和周围的人打招呼，然后搬一张凳子在教室后面，有时候她要上来讲课，坐在教室后面的就变成了周知意。

　　许山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同桌怎么一天比一天困，过了几天同桌请病假没来学校，他才有些了然。

　　本来就困的下午，没了同桌更困了。

　　但当周知意拉开旁边椅子坐下时，许山觉得自己立刻清醒了。

　　“这没人吧。”周知意坐下来后还不忘问一句。

　　许山：......

　　“他请假了。”他只能这么说。

　　周知意点点头，翻开了一大片红笔标注的语文书，没再和许山说话。

　　许山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但看见周围一下子绷直的背，也跟着正襟危坐了一些，然后也掏出红笔记笔记。

　　这不是顾溪檀第一次代课，大家配合得轻车熟路，笑声时不时散在教室里，像“咕咚咕咚”烧开的水。

　　只有许山那一片，挺直了脊背，好笑的时候敷衍一样地干笑几声。

　　不过少了宋云灯在后排插科打诨，许山记在书上的笔记条理清晰了许多。

　　顾溪檀在讲台上切了一张带有很多字的幻灯片，大家都安静下来在书上写笔记。

　　许山跟着记了两行，红笔的痕迹开始在书页上断断续续，很快越来越拖拉，最后一点墨都出不来。

　　他拧开笔看了看，是没墨了。

　　换以前，他只要往前轻轻喊一声别人的名字，就可以借到。许山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坐得端端正正的两个人，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有借到笔的无奈下，许山侧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周知意。

　　他穿着和望月中学校服很相似的白色短袖衫，在一片人里坐下来毫无违和感。前排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像是没有感受温度一样，低头看着书。

　　他和光相融，又比光更耀眼。

　　他在和我差不多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引人注目。

　　许山的目光偏离了黑板，周知意感受到了注视，扭头往许山的方向看过去。

　　许山连忙低下头，避开周知意的目光。动作带了点微妙的慌乱。

　　他默念周知意别注意自己，然后就感受到了周知意的靠近。

　　“没墨了吗？”周知意问。

　　许山攥了一下手里握着的红笔，只能吐出一个“嗯”。

　　周知意不是美杜莎，但许山此时一下也动不了。

　　他看见一支红笔被递过来，“用我的写笔记吧。”周知意说。

　　“那你怎么办？”许山几乎立刻反问回去，然后顿在原地，恢复缄默。

　　他很怕周知意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工作。

　　周知意的目光挪了一下，看起来真的在思考怎么办。然后又看向许山。

　　“要不你给我一支黑色的笔，”他说，“这样看起来更显眼。”

　　许山慌忙地翻笔袋，掏出一支还没用过的黑笔，拔了笔帽递给周知意，不小心蹭掉了桌上的笔。

　　他刚想说“不好意思”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笔，弯下腰准备去捡，看见周知意先弯腰帮他捡了起来，放进了许山的笔袋。

　　他们围着“借笔”转了好几分钟，甚至许山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只是一对课上偶尔溜号的同桌。

　　恰好顾溪檀提到了一些不大严谨的出题人，班上的人立刻不对号也入座了周知意，一瞬间至少有十几对揶揄的目光朝周知意看去。

　　许山被目光波及得有些不自在，匆忙低头看自己的书抄笔记，没再关注旁边周知意的反应。

　　一节课自然而然地结束，周知意合上书从后门离开，许山在记最后一些笔记，抬头看了一眼周知意离开的方向。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手中那支红笔上，留下的是谁的温度。

　　周知意第二天到办公室上班时，看见桌上摆了自己的红笔，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和一块青提味的软糖。
　　“谢谢老师”纸条上写。

　　月考后讲评卷子，又落在了顾溪檀身上。

　　又是同桌没来的一天，周知意拉开许山旁边的椅子坐下。

　　顾溪檀讲完了第一篇文本，留出一点时间让需要的人记笔记。

　　许山的卷子打了一个大勾，他低头盯着卷子，像在溜号。

　　周知意看到，用指腹轻轻点了点许山的课桌。

　　“上次的糖还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许山刚回神就听见周知意这么问，他记得自己抽屉里还有。

　　于是他手伸进抽屉里摸索了一下，捧了一大把出来，举到周知意面前。

　　“小卖铺里的。”许山说，别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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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南方的夏天是真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