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一千公里》沉默的小羊

4、救助

　　没过多久，一张毛毯便罩住了李元齐，吓了李元齐一跳。她抬起头来，竟是褚寅赶到了，她强忍了哭腔，跟褚寅开玩笑：“你这是高原运动健将啊，我走了40分钟的路程，你几分钟就能走完吗？”。
　　褚寅看了看她，淡笑了一声：“说什么呢，我就在后边跟着你们”，说完褚寅打量了一下李元齐，见她精神不太好，便问到：“还好吗？能自己走吗？”，李元齐等到了救星，仿佛一下子就恢复了元气，立马站了起来回到：“没事呢”，刚逞完能，李元齐眼前就开始发黑，腿一软，就往后倒去。

　　好在褚寅眼疾手快，立马接住了李元齐。李元齐蹲坐着靠在褚寅怀里，感觉到阵阵眩晕，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李元齐已经没办法思考。褚寅一只手搂着李元齐，另一只手赶紧将背包放在一旁，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水壶，用瓶杯盖装了半杯温水，然后又从背包的小口袋里翻出一小支蜂蜜，滴了几滴在温水中，凑到李元齐嘴边，“先喝点水”。

　　李元齐头晕乎乎的，感觉褚寅的声音忽远忽近，听到褚寅的话以后，勉强凑上去喝了几口，竟然是甜的。褚寅拿着水，等她一口一口喝完，李元齐果然是高原反应得迷糊了，喝完水便直接靠在褚寅怀里闭上了眼睛。褚寅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皱了皱眉，轻轻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罐2升大小的瓶装医用氧气。

　　褚寅轻轻拍了拍李元齐，“给你戴上氧气，你再休息”，李元齐此时大脑已经放慢思考，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褚寅在说什么，李元齐摇了摇头，“我吸过氧气了，没什么作用”，李元齐缓了缓，继续道：“头还是很痛”。

　　李元齐的声音微弱，褚寅只好低下头来仔细听她在说什么，听完，褚寅把氧气管套在李元齐头上，告诉她：“这是医用氧”，李元齐想了想，还是接过褚寅手上的氧气管，塞进自己鼻子里，然后继续靠在褚寅怀里，她已经困得不行了。

　　褚寅见她乖乖戴上了医用氧气，松了一口气，把掉落了一半的毛毯拉上来给李元齐盖上，看了看手表，想着三个年轻人应该走远了些，希望他们不要有这么严重的高原反应。李元齐在褚寅怀里动了动，似乎睡着了，褚寅想了想，将手放羽绒外套里捂了捂，随后脱掉手套拿起李元齐的手，测了测李元齐的脉搏。

　　吸了几分钟医用氧气的李元齐，脉搏似乎变平稳了一些，靠在褚寅的怀里静静地睡着了，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下来。褚寅感觉到李元齐的脉博已经平稳了，才轻轻把她的手收进毯子里。拿出手机来，看起了他的手机打发时间，每隔几分钟，又低下头来看看李元齐的情况。

　　李元齐睡得很沉，甚至似乎比在拉萨的酒店里睡得更沉，多梦的她，都没有意识到她有做什么梦。等到她的意识恢复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好像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一觉醒来，终于祛除了所有的疲惫。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到自己在褚寅怀里，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如何回应。

　　褚寅意识到她醒了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精神状况好了不少，至少眼睛已经有神了，眼珠子到处乱转，神色尴尬。看到褚寅在看她，她尴尬地笑了笑，坐起身来，向褚寅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说着，便把氧气管摘下来，递给褚寅。
　　褚寅见她神色恢复了不少，接过氧气管，回到：“没事，带你们安全出行本来也是我的工作”。褚寅收拾氧气罐的间隙，李元齐问到：“我睡了多久，他们都回去了吗？不会在等我吧，是我耽误行程了。”
　　褚寅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转过身来：“不用担心，你只睡了半个小时，他们还在山上。”褚寅犹豫了一会，继续问到：“时间不早了，你想往前走一走还是回车上休息？”，李元齐哪还敢继续待在山上，赶紧回褚寅：“回去吧回去吧，我这情况再往前走要拖累你了。”，褚寅不置可否，问到：“现在能走动吗？”，李元齐试了一下，已经可以迈开步子了，朝褚寅点了点头，褚寅也点点头，探过身来提起李元齐的背包，“我来给你拿背包”，李元齐连忙婉拒：“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褚寅低头看李元齐，没什么表情地说：“不背包，你走快一点，我们尽快下山才是不麻烦我”。李元齐听完，好像是这么回事，点点头感谢褚寅：“那就麻烦你了”。

　　把背包交到褚寅手里，李元齐开始往山下走，褚寅提着她的背包，走在李元齐旁边，配合她的步子慢慢往下走，两人都很沉默，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有下山途中短暂休息时，褚寅倒一杯温水给她，两人之间才有只言片语。水是甜的，加了蜂蜜，李元齐想。

　　到了山下，褚寅拉开车门，看着李元齐上车，将她的背包放到一边，才将自己的背包放到后车厢。李元齐靠在车窗上休息，才发现褚寅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走到远处的垃圾箱点燃了香烟，见李元齐看过来，抬起手中香烟，向李元齐示意，李元齐微笑回应后，便又开始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过了一段时间，李元齐发现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是褚寅进来了，褚寅见她又靠在窗边休息，以为她又开始高反，问到：“还好吗，需要氧气吗？”，李元齐摇了摇头：“还好，我只是休息一下，身体已经好受多了,谢谢你”，褚寅点了点头，将车发动，开上暖气，降了一点点副驾的车窗，又放了一点舒缓的音乐就下车了。尽管音乐的声音很小，李元齐还是听出来了，是柴可夫斯基的Seasons。

　　车内温度升高，李元齐伴着小声的音乐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已经听到三个年轻人回来放行李的声音。陈莹莹打开车门，看见后座迷糊中的李元齐惊讶：“姐姐，你没有上山吗？”。李元齐朝她笑了笑：“走了一段，身体有点不适就回来了”。陈莹莹点点头，这时候上来的朱予婷听到，赶忙问：“姐姐你现在还好吗？”，李元齐超她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王野坐上副驾，看到后座的李元齐，也很惊讶：“元齐姐姐，你怎么比我们还快，怎么没见你赶上来呢”，陈莹莹回他：“元齐姐姐不舒服，没上山了”，李元齐点点头，王野听到便问“你还好吗？”，李元齐朝他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谢谢”。王野见李元齐气色还不错，以为李元齐是没有力气爬山，便说到：“早知道你就跟我们一块了，你走不动，我还可以扶你走一段。”说罢，隔着厚重的棉服，秀了秀自己的肌肉，李元齐笑了笑，没有答话。朱予婷听到后噗呲一声笑：“得了吧你，光练胳膊不练腿，让你多走几步都走不动，是谁在山上闹着要下山来着，我们两个女生都没你那么矫情”。王野听完不服：“那怎么能跟你俩比，为了拍照，珠峰顶你俩都能一口作气爬上去，外加拍个三天三夜。”，三人笑闹做一团，褚寅上车见大家精神都不错，便没说什么，开始往前开去。

　　路过满拉水库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一点疲惫，但褚寅还是停了下来。王野精神最足，还能在周边走走拍拍，陈莹莹和朱予婷便在就近的一个拍照点，给彼此拍照。李元齐索性坐在车上，把车窗放下，在车里看看风景。

　　褚寅检查了一圈车况，见李元齐精神不错，便走到远处吸了会儿烟。陈莹莹和朱予婷拍了几张照片，便觉得有些冷，回到车上。

　　李元齐想喝点水，却发现早已没有热水了，于是把保温杯放回背包，继续转过头去看看风景。两个小姑娘拍到了不错的照片，正在挑选哪几张发朋友圈比较好，早在远处抽完了烟的褚寅，吹了会儿风，便走了过来，打开后备箱，拿出了热水壶，又从背包里拿出蜂蜜，倒了点放热水里，拿到后座递给李元齐。

　　李元齐见眼前突然出现的热水，愣了一愣，赶忙向褚寅道谢，褚寅点点头示意，便回到后尾箱整理。两个小姑娘见两人一接一递，互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选照片，李元齐有些尴尬，喝完水赶紧用湿巾仔细擦了擦，下车将水壶杯盖还给褚寅。褚寅在后尾箱接过杯盖，问李元齐还需不需要热水，李元齐赶忙摆了摆手，道了声谢就回到了车上。

　　王野终于满足自己取景的素材，回到了车上，褚寅便也回到驾驶位上，准备往今天落脚的日喀则开去。

　　到达日喀则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褚寅直接将车开向了用餐的饭店，大家此时都有些饥肠辘辘。一下车，李元齐去排了一会儿洗手间，回到饭店大堂，正碰到出来的褚寅，褚寅指了指用餐的包房，告诉她：“上菜了”。李元齐点点头，赶紧进包房去。等到大家开动，李元齐大口吃了几口菜，才缓过来，平时挑食的她，此时也顾不上菜有一些油腻了，让她奇怪的是，桌上竟有些川菜，大家也都有些好奇，后面才了解到，原来藏区这边有很多来开饭店的四川人，所以才经常能在高原上吃到美味的川菜。她一直很爱吃川菜，吃了好几天藏式火锅的她，没忍住吃了好几口，突然袭来的辣味一下把她呛到直咳嗽，赶紧喝了几口茶水压压。三个年轻人笑到：“原来元齐姐不能吃辣呀”，李元齐有些窘迫：“太久没吃辣了”，她缓了缓，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夹那道辣味的川菜：“但是很好吃，我再试试。”
　　说试就试，李元齐硬着头皮再吃了几口，倒也慢慢适应这个辣度，她本来也能吃辣，因为胃不好在修养，便很长一段时间饮食清淡。三人都在笑着给李元齐打气，褚寅没有抬头，继续吃着眼前的青菜，没有加入大家的调侃。

　　吃完晚餐，大家到了落脚的酒店，开始把自己的行李往下搬运，陈莹莹和朱予婷两个好朋友入住同一个房间，好在现在游客不多，酒店空房多，落单的李元齐和王野也各自安排了房间入住。
　　李元齐到房间后，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洗漱，热热的淋浴让她从今天严重的高反不适中舒缓过来，疲惫的她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便睡意袭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