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一千公里》沉默的小羊

3、上山

　　车往前开，随着车不停爬坡，李元齐开始觉得有些头痛，好在只是轻微的，随行三个年轻人也不似刚出发的时候那般活跃，陈莹莹靠在朱予婷身上小憩，朱予婷也靠在了窗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副驾的王野还有些精力，碰到风景不错的地方，便拿起相机来拍照，碰到漂亮的雪山，偶尔还会降下车窗来认真取景，这个时候褚寅就会降慢车速，尽量让王野拍得更清楚一些。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李元齐，似乎好受了不少，她挪了挪位置，把头靠在U型枕上，弯弯绕绕的山路，靠在车窗上睡觉老是让她撞到头，本就有些头痛的她更难受了。坐在中间的陈莹莹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拿出一小盒薄荷糖来，问李元齐要不要吃一颗，缓解一下晕车。李元齐道了谢，吃下这颗糖确实舒服了不少，陈莹莹转头又给自己的小伙伴们分了薄荷糖，在问到褚寅时，褚寅婉拒了，他不吃甜食。

　　不知道开了多久，在李元齐半梦半醒之间，终于到了卡若拉冰川。褚寅停好车，三个年轻人又恢复了活力，陈莹莹和朱予婷让王野给她俩在刻着冰川名的大石块边上拍照。李元齐还在车上慢慢的把衣服帽子手套一一穿戴好，随后拿出褚寅给的氧气罐吸两口氧气。褚寅在驾驶座通过后视镜看着李元齐慢吞吞的吸氧，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李元齐吸了两口氧气，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于是开门下车准备去冰川。才走没几步，发现褚寅也下了车。李元齐挺奇怪的，他下车干嘛，外面冷飕飕的，只见他又走到后尾箱，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李元齐耸耸肩，回过头来专心看自己的路，这在地方摔着了可就麻烦了，她得仔细看路。

　　前面的年轻人已经拍好照，准备前往冰川了，陈莹莹拉着朱予婷兴奋不已，她们今天的着装在素色的雪山面前极其艳丽，衬着年轻又有活力的脸庞，格外的有朝气，于是赶紧背上她们的背包，往前走去，今天必定是可以在冰川前排出自己的人生照片，于是两人活力满满，元气十足。一旁的王野也很满意，自己的摄影技术真不是吹牛的，以后业余之间还可以当一下旅拍摄影师，欣赏完自己的作品，王野经过慢慢前行的李元齐关心到：“元齐姐姐，你好些了吗？你一个人在后面多没意思呀，要不要跟上我们，我给你拍照？”，李元齐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走，先去拍照，我就在后面跟着，不拍照的话落不下多远。”。王野听罢，觉得也有些道理，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拍照就要花不少时间，李元齐在后边慢点走也落不下多远的距离，于是跟李元齐说了句注意安全，就跟上了陈莹莹和朱予婷，三个年轻人一碰头，又是一阵打闹，一同往前走去。

　　李元齐走了一段路便觉得有点吃力，于是拿出耳机带上，给自己放些音乐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在眼前的景色还不错，对于长期生活在城市的李元齐来说，群山环绕的感觉让她很放松，没有雾霾和尾气的高原，即使氧气稀薄，空气也散发着清新的甜味，此时此刻，让李元齐觉得很美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元齐前进的脚步开始放慢，她的头开始阵痛，就像应酬完宿醉一晚的那种感觉，一阵阵的，不算特别难受，但也没办法忽略。她一边放缓脚步，一边从背包里拿出氧气瓶，准备吸两口，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她只能把氧气拿在手里，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听努力去听耳机里的云南小调，试图暂时忘记现下身体的不适。

　　周边的美景似乎也在给李元齐打气，李元齐心想，这是我最喜欢的高原，来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我得加油，不能中途趴下了。于是李元齐拖着沉重的步伐，坚持着往前走去，想来路上也还是有人的，就算自己落单没跟上三个年轻人，也不至于在荒郊野外求助无援。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元齐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准备在一旁休息一下。拿出氧气瓶来，继续吸两口氧气，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李元齐觉得有些孤单，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独来独往，自己独享着美好的景色，享有最高级的自由，但有时候也难免有些孤立无援，甚至有些寂寞。正如现下，李元齐想，在这高原上，如果游客能多一些就好了，自己也不会觉得这么害怕，万一自己晕倒了，至少有人路过能报个警吧。李元齐仔细分析了一下，路人看到自己晕倒在一旁，肯定会帮忙叫个救援，自己没走几个小时，救援难度应该不大，只是在救援上来之前，可千万不要降温，不然可太冷了。李元齐摇了摇手中的氧气瓶，氧气还算有不少，虽然没有帮助李元齐缓解头痛，但确实给了李元齐不少心里安慰，至少有氧气瓶在，她是觉得放心一点的。

　　休息了几分钟，李元齐觉得自己又行了，于是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迈了几步，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休息这么久了，刚开始这段路总得走快一点，等下没力气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于是她一鼓作气，继续大步往前迈。

　　好景不长，才走出几十米，李元齐就感觉到不对劲，她的头越来越痛，脚步也越来越沉，她赶紧拿出氧气来吸两口，可是没有任何作用，李元齐轻轻摇了摇氧气瓶，再吸两口氧，好像作用不大。此时李元齐感觉到有些不妙，因为她已经很难抬起脚来往前走了，只能小步挪动，她暗骂一句完蛋了，再次努力抬起自己的腿，才发现这样的动作也做得极其艰难。伴随着无法移动的情况，更糟糕的是，李元齐的头痛开始更加剧烈，心脏也一抽一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因为今早一早就要出发的事，导致睡眠浅的原因。李元齐心想着完蛋了，只能慢慢蹲下，拿出手机来给褚寅打了个电话，告诉褚寅自己的情况，褚寅的电话没多久就被接听了，听到李元齐的求助，褚寅沉默了半响才出声：“坚持一会，等我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李元齐松了口气，这下有救了，只能在原地等着褚寅了，希望他能走快一点，自己走了大概40分钟了，估计还得等褚寅好一阵子。她给自己打气，只希望褚寅到之前，自己还能多坚持一会儿。想到这里，李元齐有一点鼻酸，原来自己还是害怕的，幸好自己不是自驾游，不然现在这样的情况，找援救电话都不一定能找到，报警的话，警察叔叔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想着这些，李元齐有一点点开心，顿时觉得这钱花得很值，于是擦掉眼泪，静静地等褚寅来援救自己，李元齐静静听着耳机里面的女声，还在温柔地唱着，好像也在给李元齐打气，温柔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