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疼不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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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璧一怔，扭头去看被他浇了一大碗酸臭汤汁的树，果真被换成了新的雪铁芋。
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你养的？这间房呢，也是你的卧房？”
“难不成是你的？”沈昭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提笔继续在批示上勾画：“这里可不比陆府，还有客房安置你，来时仓促，只能一切从简了——凑合待着吧。”
这意思就是承认了。
兜兜转转居然还是落到了沈昭手上。
林沉璧呆坐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抓起被子裹在身上，另一只手藏在被子底下偷偷摸索。
好容易摸到自己的荷包，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见沈昭起身朝床榻走来，凉凉道：“别找了，你那些银子我已让阿进换了盆栽回来，否则你身无分文，拿什么赔我？”
原先鼓鼓囊囊的包裹摸到手后果然干瘪了许多，林沉璧一下子泄了气，垂着脑袋把自己裹成粽子不动弹。
沈昭站在他面前，朝他伸手：“手腕给我。”
林沉璧装死不动。
沈昭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理，倾身上前扯他被角。
却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阿进笑呵呵端了药进来，一抬眼，冷不丁瞅见玄王殿下正倾身逼压在那人身上，姿势无比暧昧，手一抖，汤药差点全洒了出来。
磕磕巴巴道：“王……王爷，您吩咐的药煎好了。”
见了他，沈昭一顿，面无表情松了手，到床榻边撩袍坐下。林沉璧掀开眼皮去瞅，却见这人耳尖竟浮起一团红晕，但声音却仍然无波无澜：“拿来放下吧。”
阿进游魂一样杵在原地，魂不守舍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直到沈昭又叫了他一遍，才如梦初醒般：“啊，是、是。”
汤药被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余光瞥见昨夜案上的冷茶被洒在桌上，留下一滩暧昧水渍。
阿进心情无比复杂地带上了门，最后一眼是沈昭无比自然地端起药碗，递到床上那人嘴边。
坊间传闻王爷这么多年还未成亲是疑有隐疾，难不成不是隐症，而是王爷有这种癖好？
阿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屋内，林沉璧唉声叹气地闭上眼，一口气喝干汤药。
沈昭坐在一旁替他诊脉，热症消退后阳气也散了，于是点了林沉璧肩颈上两穴，叮嘱他正午时的药浴不可偷懒。
林沉璧抱着被子蔫蔫地应下，见他欲走，伸手扯住沈昭衣角，抬起头来。
“还有事？”
林沉璧不怎么情愿地绞紧手指：“也没什么，就是刚刚你那个小跟班好像误会了。”
他还记得昨天阿进说过，沈昭最厌恶蝇营狗苟之徒，他两世都招摇撞骗撞到枪口上，恐怕就算沈昭没认出他身份，私下里也没把他当好人看。
不过也没办法，林沉璧心道，青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这样。
思绪飘忽，林沉璧果然听沈昭道：“无事，你不必担心。阿进跟在我身边多年，不会乱嚼舌根。”
“哦，那就好，我可不想污了王爷名声。”
林沉璧眨眨眼，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绞着手指道：“对了，还有件事。我整天在这屋子里闷得慌，你不要关我，我白天想去院子里晒太阳。”
沈昭：“可以。”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林沉璧心情好了些，得寸进尺道：“还有，让你的焰军离这远点，我残废一个，用不着那么多人看着，还是让他们保护王爷您吧。”
这回沈昭没有立即答应，思索片刻做出妥协：“可以，但我会令他们暗中看护你，你阳气弱，容易招脏东西，必要时可护你周全。”
阳气虚弱是事实，否则林沉璧在赶路途中也不会招来如此凶恶的邪祟。
林沉璧很快算好了账，决定妥协。
与其跟沈昭对着干，不如趁早在这养好身体，待来日灵力回复时溜之大吉，别说一个焰军，就是所有焰军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这妖道魔头。
如此想想终于满意，林沉璧露出笑脸，挥挥手让沈昭走了。
一连数日沈昭都早去晚归，林沉璧叫阿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抓一把瓜子，边晒太阳边听他讲故事。
阿肆：“何家出了藏虱，等人发现时一家子几乎死绝户了，臭气熏天的，王爷为了这事操了不少的心，又是安置又是消灾，直到这最近才结案，本以为也就消停了，没想何家这事没两天后，城西最大的那家酒楼也出了鬼，说是有伶人晚上撞鬼，从二楼跳下去后摔死了，她那恩客这两日也死在了家里，死前据说疯了，直用手抠眼珠子，抠得满地是血。”
林沉璧道：“这么瘆人。”
“是啊。最近城里不太平，自从陆府出事以后总是妖邪横行，王爷天天东奔西走，常常忙得连饭都忘了吃。裴大人也忙，听说他奉命去跟世家斡旋，连着好几日都没合眼。”
林沉璧咬碎一枚瓜子仁：“这邪祟什么来头，要叫这么多人来降它?”
阿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这邪祟可能就是当年的魔头林沉璧，他死后的怨气太大，现在化作鬼回来报复了。”
“……”林沉璧闻言语竭，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忽然眼珠子一翻，嘴里怪叫两声，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下去，像是和脖子分开了一般。
阿肆陡然一惊，只道是遇邪，噌地蹿出去四五米，抬手便去摸腰间的剑，却见配剑早被扔在林沉璧脚边根本拿不到，心里咯噔一下，再抬眼一看，就见林沉璧歪着脖颈，正披头散发朝他晃晃悠悠走来。
他吓得手心里起了细密的冷汗，张嘴喊了几次却喊不出声。
正要拨令求援，却见林沉璧身子忽然一歪，剥开脑袋前的长发哈哈大笑：“吓到没有?你看我像不像你说的妖道?”
“……”
小孩惊魂未定，明明正是入秋的正午天气，他却浑身发冷，连鼻尖也满是冷汗。他直愣愣地盯着林沉璧的脸看了一会，忽然双眼一翻，就这么原地晕了过去。
阿肆这一晕就是三四天，沈昭忙里抽空处理了这件事，哭笑不得地告诫林沉璧没事不要吓唬小孩。
他也没想到阿肆这么不经吓，任凭沈昭怎么批评也不吭声，一副臭石头样。
只是心里难得愧疚，这天趁沈昭不在偷偷带零食去探望阿肆，不想路上却碰到了风风火火穿着甲胄跑回来的沈燕。
“你站住。”
沈燕面露疑色，不客气地伸脚挡住他去路，撑着下巴眯眼打量起来。
林沉璧上辈子就认得她，沈燕是大启皇帝第二个女儿，沈昭的亲妹，自幼性子泼辣火爆，最厌读书，绣工女红一律烧了卖了扔了，反倒是长枪短剑收集了一堆。
她平生最爱耍大刀重剑，皇帝批她不够端庄柔顺，沈燕为此大闹皇宫，把皇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后来青州求学，林沉璧常常与她厮混在一起到处闯祸。沈昭看不惯他带坏自己妹妹，勒令他不许去找沈燕玩，又怕他偷偷带妹妹逃课，于是关着林沉璧，每日亲自督促他学习。
不过到底也没什么用，很快林沉璧就叛走青州，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道。后来去了倒苍山，直到林沉璧身死道消也没机会见一次她。
而今沈燕早已没了当年那股娇纵劲，常年带兵吹久了风沙，倒是跟她哥越来越像了。
林沉璧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停了脚步。
沈燕围着他走了几圈，板着脸打量道：“你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林沉璧老实道：“回将军，我是王爷前些日子捡回来暖床的。”
“……”沈燕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我哥把你带回来暖床?”
“是。王爷说会给我银子让我娘治病，我就跟他回来了。”
沈燕没声了。
片刻后林沉璧胳膊忽然一沉，被她抓着走过拐角。
见左右无人，沈燕把他拉到一旁坐下，拉着他的手，面色兴奋又复杂：“那……我哥待你怎么样？难相处么?他虽说性格冷淡了点，人却很好，你有什么事尽管和他开口，不要拘着——或者跟我说也行，我哥向来疼我，我说一他不说二。”
顿了顿，又将林沉璧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嘀咕道，“可怜孩子……模样是一般……不过比外头的野狐媚子好多了。
你要是乖乖的，别给他惹麻烦，别干些丢人现眼的蠢事，就算日后他不疼你了，也能给你些银两田产，教你下半辈子过得衣食无忧。”
林沉璧抱着怀里的东西，乖巧应着。
沈燕又叮嘱了他许多，从沈昭衣着喜好到他口味，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林沉璧一一记住，面露感激之色。
终于见左右没人，沈燕压低声音，抓着林沉璧的手，问出她一直压在心口窝的要紧事：“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做那事的时候疼不疼？我哥他在床上……真立不起来么？”
林沉璧一愣，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没关系的，我能立起来就好了。”
闻言沈燕愕然，心里卷起一股惊涛骇浪。
她正要再问，耳边忽然传来她哥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你疼不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