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31、第 31 章

　　叶灵很恭敬地将何花姐迎了进来，道：“麻烦你了，姐。”

　　何花姐已经换上了棉睡衣，头发也乱乱的，和往日精致的模样差很多，叶灵一下没反应过来，又主动掩饰道：“姐，快去楼上吧，这里冷。”

　　何花姐没更多的表情，环视了一楼一遭，迈步走的时候道：“这比吴老三布置得讲究些。”

　　叶灵敷衍着笑笑，二人去了楼上。

　　“姐，你还没吃吧？”

　　何花姐：“没呢。没胃口。”

　　“这哪行！晚上要饿得睡不着的！”这点叶灵很有体会，她之前在南市上班的时候，下班回来经常是十一二点，累得不想吃东西，洗完就睡，最后还是会被饿醒，然后忍着，但睡不着，最终屈服，起来找东西吃。

　　“煮点饺子吃吧？”

　　何花姐没说话，叶灵也知道这算是默许的意思，便去厨房煮饺子。

　　等饺子快要煮熟的时候，何花姐来到厨房，拿出两副碗筷，放在灶旁等着。

　　“来这里还适应吗？”何花姐盯着沸腾的水面问道。

　　“还好，和我家那边没好大差别。”

　　“饺子自己包的？样子挺好看。”

　　“饺子……林启拿来的。”

　　何花姐好久没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似笑非笑着看着叶灵，还好没追问，只说：“托你的福，能吃到老警长家的饺子！”

　　“老警长？”

　　何花姐：“小林的爷爷之前是警察，后来才做了那事。小林没和你说？”

　　叶灵有些凌乱，林启该不该和她说自己的家人呢？她好像也从没和林启说她家里的事，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怕说了就成发牢骚了，惹人烦。

　　纵使是这样，叶灵心里还是有点小疙瘩。她和林启是不是都不太信任对方，所以才捂着，不愿意多和对方透露一个字。是这样的吧？

　　“他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们俩不是，”像是意识到什么，何花姐立马改口道，“不说这些了，饺子要煮破了。”

　　叶灵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锅里，急忙关火。

　　两个人算是和谐安静地吃完了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

　　夜里，关灯后。

　　何花姐问：“睡了吗？”

　　叶灵一直在想林启从没和她说过自己的事情，乱得很，一直没入睡成功，老实道：“没呢。”

　　“过年怎么没回去？”

　　林启也没问她为什么过年不回去。

　　“这里还有事没办完。”

　　“什么事啊？”

　　“就我那陶艺店的事，一来一回很不方便。”

　　何花姐从侧躺改为平躺，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要钱不要命。”

　　何花姐的儿子吃了团圆饭就回去上班了。一家人就团聚了三天。

　　叶灵笑出声，也不反驳。活下去就要赚钱，不赚钱就活不下去啊！有什么办法！虽然她是一个没家的人。

　　夜渐渐得深了，窗外只有风呜呜的声音。

　　叶灵和何花姐经过今天一遭，心情都不太高涨，聊了几句，就安静下来。睡不着，也不想说话。任由情绪蔓延。她们在情绪蔓延的时候，柳意也在仍由思绪瞎跑。

　　从李长明走后，她发现秋梨膏没拿去，就一直蜷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两瓶秋梨膏，发呆。

　　一条垃圾信息提示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记得李长明曾和她说过自己家在哪里。

　　路挺好找的，就是只能找到一个大概的地方，在一个分叉路上，柳意把车子停了下来，打电话给李长明。

　　彼时，李长明刚从欢哥手里接过他吃完的饭碗，拿厨房洗了。又伺候欢哥洗漱，才算完事。这些事，平时都是爸妈做的。他休息的时候会接过来，让爸妈多休息会儿。

　　回到二楼房间，还没坐下来，就接到柳意的电话。

　　伺候一个成年人吃饭睡觉洗漱，其实是件很累的事情。而且压在李长明身上的，远远不止这些琐碎的事情。但李长明还是用他惯用的吊儿郎当的语气接了电话：“是不是想向我取经怎么求得父母的支持啊？”

　　“你在家吗？”

　　是柳意平常的说话语气，但李长明怎么听出了一股子决绝的感觉，立马收起不正经而正经道：“怎么了？”

　　“你秋梨膏忘拿了。”

　　李长明绷紧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他还以为她是来和他划清界限的呢。

　　“明天再去拿吧。明天下午拜完年就去拿。”

　　“我刚好在你家附近，你要不告诉我你家地址，我送过去？”

　　李长明立马拿了钥匙，提脚就走，手刚碰上大门，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啊，喊我出去玩一会儿。”

　　“早点回啊，别玩太晚。”

　　二儿子从小就乖，母亲很放心，也没阻拦。李长明关上门走了。

　　柳意离李长明家不远，刚走十几米就能看到两束光。李长明过去敲了敲车窗，柳意降下车窗。

　　“上车吧，我还没吃东西，陪我吃点。”

　　“大过年的，哪里有东西吃？”

　　不是李长明夸张，双河镇街上的店一到过年，就没有开店的，街上想吃东西，基本没戏。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柳意家里。

　　回去过年之前，柳意特意将冰箱清空了。这会子只有鸡蛋和泡面，别的再也没有了。

　　“那就吃泡面吧。你来点不？”柳意问。

　　“来点。”

　　等水开的间隙，李长明一直在等柳意开口。之前的接触里，他感受得到，柳意没有长留这里的打算。而他，没有条件做出允诺她的事情。

　　再往前走，感情越深，对两个人都是累赘。

　　只是，柳意一直闭口不说。小小的厨房里诡异的安静。

　　“店面定下来了吗？”李长明主动问道。

　　柳意早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李长明的声音让她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店面选好了吗？”李长明没有一点不耐烦。

　　柳意：“选好了，年后就签合同、装修。”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哦。”

　　“嗯！会的！”

　　水开了，柳意掀开锅盖，先把调料全下下去，在丢面饼，最后打入两个鸡蛋，用筷子搅拌一下，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李长明。”

　　“嗯？”

　　柳意侧头，像是在看佛祖一样看李长明，很神圣，很仔细，很认真。和今天下午在杨子河边一样。

　　“我会在双河镇待一两年再走。至少等陶艺店收回本。”意思就是说，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李长明的所有表情所有思绪，此刻全都凝固住了。几年前，他有追过喜欢的女生，只是那女生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后，很直接也很委婉地明说了，她接受不了他的家庭。

　　柳意怎么就接受得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只要其中任何一个生了病出了事，都是他的责任。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好处。他也不希望柳意和他在一起后，过得更糟。

　　心脏比平时更卖力地泵血，所有的血都直冲脑门。李长明有多欢悦，就有多悲伤。

　　他也像看神明一样，看着柳意。

　　好久，李长明才逞强道：“是吗？那挺好啊。双河镇的陶艺店可少了，你的店肯定马上就能回本，你也能很快去大城市做自己原来的工作了。”

　　为了不让柳意看到自己眼里的苦涩，李长明抢前一步，掀开马上就要溢出来的锅盖，关了火。

　　“希望借你吉言了。”

　　吃面的时候，柳意把电视打开了，随便调了个节目。饭桌上除了电视里发出来的谈笑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两个人的咀嚼声都咽到了肚子里，顺便把苦涩也吞了下去。不开口说话，可能是怕苦涩跑出来吧。

　　李长明的一碗面没有吃完，他嗓子不舒服，肚子也不饿，完全就是气氛组的。

　　已经十一点了，李长明主动收拾碗筷，一切收拾完，柳意倒了杯水来。

　　李长明明天还要去亲戚家拜年，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就要告辞。

　　柳意把车钥匙给他了，“开我车回去吧，路上小心。”

　　“你不用车吗？”

　　“这几天不用。”

　　“我尽量明天下午还你。”

　　有这么急吗？柳意心想，她难道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看你方便吧。”

　　这回没有恋恋不舍，李长明一出门，柳意就把们“哐”的一声关上了，留给他一阵冷风。

　　李长明看着身后紧闭的门，看了两秒，才转身离去。

　　“喂！”

　　门又开了。

　　“秋梨膏又忘了。”柳意把门开得窄窄的，将秋梨膏递出来。

　　“谢了，嗓子……”话没说完，但秋梨膏接过来了。门就又关上了。

　　李长明卡在喉咙里的话让他嗓子更不舒服，但没有办法。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全身就像是泄了劲儿一样，拖沓到电梯里。

　　回到家，堂屋的灯敞亮着。

　　李长明想都没想，直接跑到欢哥房里。果然看见母亲披着棉袄坐在床边，哄欢哥睡觉。

　　听到小儿子的动静，母亲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等她却确定大儿子睡着了，才帮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炮声吓到他了，哄了好久。”

　　母亲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强行唤醒的，满脸倦意，眼角还挂着打哈欠溢出来的泪水，憔悴不堪，半白的头发凌乱散在肩膀上，腿上穿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秋裤，厚裤子都没来得及套上。

　　“还是让欢哥搬到二楼睡吧，这总吵你睡觉。”

　　母亲摇摇头，也是无奈，道：“你还要上班，教书，别闹得你也睡不好。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去拜年呢。”

　　说着，李母就回房了。步履蹒跚，身影佝偻。

　　李长明站在堂屋中央，捏了捏拳头，把柳意送的秋梨膏放冰箱冷冻层最里边，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