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30、第 30 章

　　回家的路上，杨子河边。柳意一人在路上走着，这场景在平时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会子过年，不会有人在外边瞎晃的。

　　李长明一眼就认出来她，将车子开过去，降下车窗问道：“你干嘛呢？”

　　柳意过年回庐市了，今天又回来了。大年初一过来的原因是和家人大吵一架，为了她的工作。她不愿意听父母的，父母也听不进她的意愿。驴头不对马嘴，不欢而散。

　　“散步啊。”柳意道，语气轻松，一点没泄露出心里的郁闷。

　　李长明：“我也来散散步。”

　　柳意原地站住，等李长明停好车子。

　　“今天天气挺好的。”李长明干瘪瘪的一句开场白。

　　这会太阳正落山，余辉斜洒在路上，凉意渐显。

　　柳意扯了下嘴角，双手抱胸的转身立定，看着李长明。

　　李长明被看得头皮发麻，问道：“看我做什么？”

　　柳意很仔细地看了看李长明的五官，特别是眼睛，再无言地转身过来，继续散步，道：“你又生病了？”他还有鼻音。

　　李长明摸摸后脑勺，吸了下鼻子，囔声道：“没有，就是之前感冒一直没好。”

　　“还没好？”

　　“也不是吧，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喉咙还是痛。估计上课上的。”

　　“李老师，保护好嗓子，祖国的花朵还等着你栽培呢。”柳意语重心长道。

　　李长明长叹一口气，道：“祖国的花朵不好栽培啊！全都是喇叭花！我的嗓子就是证明。”

　　柳意这下笑了，道：“那你还在这儿陪我散步，小心更严重哦。”

　　“还好吧。现在不是很冷。”

　　李长明还想继续走下去，柳意倒是不想了，她冷。

　　“回去吧，有点冷了。我家有秋梨膏，自己做的，给你拿两罐。”

　　柳意中午回来的，行李箱都还没打开。

　　李长明：“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和家里人闹矛盾啦？”

　　柳意将冰箱里的秋梨膏拿出来，才说：“很明显吗？”

　　李长明一笑，道：“今天大年初一啊，明天还要走亲戚的。如果不是吵架，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么早回出租屋的原因。”

　　柳意把两瓶秋梨膏用袋子装好，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李长明，道：“嗐。就是和我工作相关的破事，自从我辞职后，他们说个没完。我实在受不了了。”

　　“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李长明说得诚恳。

　　他靠在厨房门边，微微低着头，眉眼温和，一下看到柳意的心里去了。

　　柳意端着水杯，迅速逃出厨房。臃肿的棉衣擦着李长明的棉衣，发出声响。李长明的头随着柳意的活动路线转了半圈，才抬脚跟着去了客厅。

　　柳意深吸一口气，心里没由来的慌，支支吾吾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

　　“让你不开心的事就是大事啊。说说吧。”李长明道。

　　这句话让柳意疯狂跳动的心脏停滞了两秒，后又更狂躁地跳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李长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是多么的“肉麻”，虽然是他心底的想法，但还是他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让你不开心的事，对你这个个人来说就是大事，不是说对我来说是大事。不过，其实也是大事，就是，，你知道吗？就是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吗，就是，嗯，你得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

　　一通似是解释，其实算是实锤的话。

　　柳意装作什么也听不懂，道：“嗯嗯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坏事憋心里会憋出毛病吧？”

　　好一个避重就轻！但对李长明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他立即接茬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是这个意思，那就好办了。下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柳意之前是软件产品的项目经理。被一直以来相处很好的同事背刺了，被迫让出已经完成一半的项目。

　　这个项目对大老板面前的红人——柳意来说就是一块垫脚石，公司人都知道，只要这个项目完成，柳意就会升职。这事，害怕柳意功高盖主的直系领导知道，嫉妒柳意的同事冯桦依也知道。

　　为了这个项目，柳意持续加班三个月，人都快崩溃了，但想到后面的升职也就忍一忍了，她有预感，知道这个项目对她很重要。

　　在她加班的时候，冯桦依也陪着加班，很好心地主动帮柳意完成一些小事。其实就是复印文件，按按电话号码！之后又暗戳戳地到眼红柳意的直系领导面前诉苦。说柳意如何如何懒惰，如何如何把很多事推脱给她，害她加班到十二点。有图有证据有真相。

　　终于，一天晨会上，直系领导以柳意不胜任的理由，将冯桦依插到项目里来。柳意的辛苦付出一下子对劈一半给了冯桦依。

　　这让柳意一眼看出，她在这个公司是待不下去了，直系领导提防她，就算大老板看中她，升职也无望。就主动辞职了。

　　知道柳意辞职的父母，责备之余也主动帮她找工作，让她到亲戚家公司帮忙。柳意实在不想。这不明晃晃地欠了人家人情吗！

　　可惜父母不管这些，一个劲儿劝她。反反复复，无论柳意怎么拒绝都无动于衷。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让柳意心累，回家还得面对父母的逼迫。柳意要是再不逃的话，估计会被父母逼疯的。

　　“其实就是这个小事，可能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在我同事和直系领导的视角来看，他们可能还是觉得我工作能力不够吧。”

　　李长明看柳意还在为别人开脱，就说：“狗屁！你辞职是对的，不去亲戚公司也是对的，人情债永远也还不清。”这一点李长明深有体会，他因为欢哥和爸妈欠了好多人人情，见到那些人总觉得低他们一等。

　　终于，终于有个人告诉柳意，她的决定都是对的了。她其实也认为自己是对的，但父母的责备总让她怀疑——难不成她真不该辞职？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真是狗屁啊！不辞职留着过年气自己？

　　“是吧？我爸妈要是像你这么想就好了。”柳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果然好受多了。

　　“别听父母的，他们也不全是对的。重要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父母希望你做的事。”转而又问，“那你做陶瓷，你爸妈知道吗？”

　　柳意：“不知道吧。我舅应该没和我妈说，不然早杀到这里来了。”

　　“那你？”

　　柳意知道李长明的意思，道：“我和他们说我到这边来，，来找工作。”

　　李长明噗嗤笑开了花，道：“挺好的，这借口挺好的！”

　　柳意：“……”

　　“你别笑！我认真的！”

　　柳意恼羞成怒地一吼，带着认真。让李长明迅速收起笑容，正经道：“我知道。”

　　这三个字，又让柳意一震。她好烦这种心情轻易受别人影响的感觉。伸手用力打了李长明一下。

　　李长明乖乖地受着了。看了眼时间，该回去了，不然爸妈又要来催，便道：“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有个人聊得来的人，柳意的坏心情刚被赶走一点，他这话一出，柳意又有点失落。但也不便表达出来，强撑着道：“走吧。路上小心。”

　　送到门口，李长明说：“大过年的开心点。我总觉得你爸妈知道你要开陶艺店的事，只是他们也要面子。你主动点，和你爸妈说需要他们的支持，没准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哦。”

　　柳意才不信这些，爸妈从小到大就没认真听过她的需求，敷衍着道：“我到时候看吧，可以的话我会和他们说的。”

　　李长明当然知道这是不接受他意见的表现，就说：“试试吧。爸妈归根结底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没别的恶意。”

　　“好吧。我努力试一下。”极不情愿地敷衍。

　　李长明弯腰凑过来，痞痞地问：“你不会试的，对吧？”

　　柳意被李长明突然的凑近吓了一跳，看他直接戳破自己，毫不客气地赶人，“赶紧走走走走走！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李长明笑着被柳意赶跑了。

　　到了电梯门口，李长明的笑意瞬间收了回来。

　　他配不上柳意。

　　柳意的家庭条件各方面都比他好，而他——拖着一大家子人，想留在北城都不行，怎么敢娶回她！拿什么和她在一起呢。

　　送走李长明过后，柳意也兴致缺缺的。她开陶艺店只是一时兴起，她不会撤资，让叶灵难办，但她也不会长久地待在双河镇，她还想去大城市拼一拼。

　　怎么办？

　　柳意游魂一样飘到厨房，料理台上的要送给李长明的秋梨膏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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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灵回到家，情绪也不高。她好像有一点理解林启了。

　　在哑巴家守夜的人不多，叶灵不知道他们晚上怎么吃饭，便打了电话问一下。才知道附近的邻居早就送去了热饭热菜。

　　“你晚上会冷吗？”

　　林启：“还好吧。”

　　哑巴家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而且林启今天穿得还很薄。

　　“晚上温度很低诶。”

　　“我给你送件衣服去？”叶灵问道。

　　林启直觉认为叶灵和往常不一样，就问：“怎么了？害怕吗？”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这是叶灵第一次看到一个尸体被处理的全过程。原来，人死了，会是这副样子，玩偶一样，任人摆弄。之前家里亲戚去世，停灵的时候，叶灵看到的都是已经处理好的，他们都慈眉善目的。

　　纠结几秒后，叶灵说了实话：“嗯，有点。”

　　“到这里来不会更害怕吗？”

　　这，，叶灵倒是没想过。

　　林启温柔道：“好了。我给何花姐打个电话，让她陪你。正好冯叔在这里，何花姐也是一个人在家。”

　　“会不会麻烦人家？”

　　林启轻笑一声，道：“何花姐很喜欢你，她不会觉得麻烦的。”

　　电话挂断，几分钟后，叶灵就听到何花姐在院子里喊她的声音。

　　林启在电话那边也听到了，就说：“我挂电话啦？”

　　叶灵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