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29、第 29 章

　　说实话，去林启家拜年，叶灵还是很紧张的。大清早的，她就起来画了妆，等着村里的人过来拜年。

　　小孩子成群结队的，也不怕生人。进了院子就一齐高喊“拜年啦拜年啦”，叶灵赶紧拿烟拿糖分给他们。送走了几茬人，才十点不到。

　　叶灵学着村里人，将院门和大门都敞开，烟和果盘全都摆在桌上，先去何花姐家拜了年，喝了杯茶，又到临近几家拜了年，才去找林启。

　　这天，叶灵是从后门进的。虽说生死有命，但大过年的，有些东西，人看了还是觉得晦气。因此，林启家每到过年前面的不关门，但后门是一定要开的，亲近的人都知道。

　　白君兰这天在医院值班。有林坤泽在，镇上很多人大年初一都会过来拜年，这会儿也都拜的差不多了。叶灵来的正是时候。

　　“爷爷新年好！”叶灵上了楼就喊。

　　听到叶灵的声音，林坤泽的一张硬方脸都不自觉的柔软了，眼睛笑得眯起来，道：“来了就是年啊，来拿红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叶灵。

　　叶灵有点不敢接，先看了林启一眼，才接过来，道：“谢谢爷爷，祝爷爷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来？”林坤泽道。

　　叶灵带了好几个礼盒过来，上楼的时候是林启帮着提上来的。

　　“拜年嘛。都是些吃的。”

　　林坤泽陪着叶灵坐了会儿，就对林启说：“带叶姑娘楼上晒会儿太阳，我回屋眯会儿。”上午来人太多，老人已经应酬一上午了。

　　林启便带着叶灵又上了一楼，再爬一层楼梯，到了露台。今天阳光很好，这里是镇上晒太阳很好的地方。

　　“喏，红包。拜年就有红包拿。”

　　“谢谢！拜一次年，可以拿两次红包啊！”

　　林启笑道：“所以让你来拜年啊。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那是，我这不就来了吗。”叶灵狗腿子道，转而问，“最近睡得怎么样？”

　　“还好。”

　　“睡得着吗？”

　　阳光很刺眼，林启眯着眼睛道：“睡得着的。”

　　“我和朋友约好了时间，元宵节过后她有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在元宵节过后的那一天去找她。”

　　林启：“嗯，好。”

　　“诶！”叶灵鬼鬼祟祟道，“拿上来的礼盒都是送给爷爷的。”

　　“奥。没我的份？”林启迅速道。

　　“啧！你这人，我话没说完呢！”叶灵继续鬼祟道，“你爷爷让你养狗吗？”

　　“怎么了？”

　　“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都到这份儿上了，林启自然要去看看的。到底是什么礼物让叶灵这么高兴？

　　下到一楼，叶灵图少走几步路，撩开那隔开店铺和生活场地的帘子就要走。硬是被林启拉回来了，提起的脚还在空中呢。叶灵埋怨道：“你干嘛？”

　　林启拉了叶灵一下，就松了手，不容反驳道：“从后门绕！”

　　叶灵犟了几秒，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照做了，从后门绕道前门车边。

　　“你把眼睛闭上。”

　　林启觉得麻烦，到底是什么东西？乖乖地闭上眼等着。

　　看不见的时候，听觉是很灵敏的。黑暗中，林启只听见小狗的那种嘤嘤声，忍不住问道：“你不会送狗给我吧？”

　　叶灵：“睁开眼。答对啦！噔噔噔蹬！可爱吗？”

　　全黑的小狗，眼睛里润了一层水，亮晶晶的，嘴里还在嘤嘤嘤。看到林启，还往后退了两步，靠在铁笼边，做出防御状，狗小鬼大的样子。

　　“哪来的小狗？”

　　叶灵伸出手指抚摸小狗，让它别怕，答：“它自己找来的。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住在二楼，按理说一楼的小狗叫我应该听不见的，但昨天就在我准备睡的时候，一阵嘤嘤声就传到我耳朵里了。下楼打开门，在院子里搜了好久，才在车轮下看到它。乌漆吗黑的，费我好大劲呢！”

　　“刚好我朋友说你可以养养宠物花草什么的，帮助缓解症状。你说这不是天助你也？”

　　林启轻笑出声，他对宠物这东西还真没感觉。但既然是叶灵送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养。

　　二人带着小狗回到露台，打开笼子，让它自己熟悉场地。

　　“你以后晚上睡觉要是怕的话，可以抱着它睡。” 叶灵建议道。

　　林启看着那手掌大的小狗，他抱着它？（嫌弃的）咦~

　　叶灵一看就知道林启嫌弃小狗，就问：“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就我一大男人抱着狗睡，还是这么点大的狗，我就……”

　　“你等它几个月，狗长得很快的！几个月它就会长得好大了。”

　　小黑狗踉踉跄跄地四处奔走，一会儿脚边闻一下，一会儿盆栽旁舔一下，走走停停，最后很有眼色地跑到林启脚边，枕着他的脚……舒服地晒太阳。

　　叶灵见状，欣喜道：“小狗喜欢你诶！”

　　林启伸手撸小狗的毛，道：“刚才还怕我呢，这会儿就不怕啦。”

　　“刚才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吗，给它一点时间。”

　　叶灵留了个心眼，一看快到午饭时间，将最后一口茶饮尽，准备告辞。

　　“叮铃铃~叮铃铃~”

　　是林启的电话。

　　哑巴去世了。

　　邻居见他今天都没出门，有些好奇。过来查看，从窗户看进去，发现他死在了床上。躺姿规规矩矩的，身上穿着昨天从冯厚德那里要来的衣服。也算死得干净。

　　哑巴没有亲人了，还是大过年的。村里几位干部商量了一下，在村里募捐，给他凑齐了火葬以及刻墓碑的钱。

　　林启这次工作带有公益性质，不收费用。

　　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丧事怎么办呢？这大过年的。让人来吊丧？谁来呢？谁又愿意来呢？

　　几个村干部又商量一通，停灵一天，乐手什么的就免了，再发动村里人过来吊唁一下。

　　这几天男人都忙着外出拜年，村里的妇女招待完过来拜年的亲人都会过来一趟。最先来的是何花姐。林启见着时，微微一愣。

　　何花姐倒是没说什么。拜完了，哭一下，再着手收拾哑巴的房子，烧水煮茶。

　　这是个二层楼房，没有任何装饰，家具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式，连地都还是水泥地。由于多年无人打扫，水泥地上黑油油的，举头全是蜘蛛网。

　　神奇的是，虽然到处脏污，但收着哑巴孩子遗像的柜子里倒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遗像前还供奉着昨天叶灵给的吃的——零食。

　　这个柜子上下两层，上层是孩子遗像，下层估计是孩子还没有扔掉的生活用品，样式老旧，也还是干净。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出来小心擦拭，再放回去。

　　过来帮忙的女人眼皮子都浅，看到这个情景，忍不住哭出声。大家都在红着眼，默不作声地帮忙。

　　叶灵一直跟在林启身旁，她来的时间短，不清楚哑巴的身世。只觉得老天爷太残忍，怎么能让人吃这种苦？

　　现在看到小孩子的遗像，更觉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好对。

　　一屋子人，很快就将哑巴的屋子收拾妥当。

　　夜里林启要守夜，他让叶灵回去休息，这儿没什么事了。明天上午哑巴就会送去火化，然后埋了。

　　叶灵临走时看何花姐还在，便问她回不回去，正好顺路带一脚。

　　何花姐答应了。

　　叶灵对何花姐今天的行为也有些奇怪，她还记着几个月前她给她桃枝去晦气的事。没忍住多看了何花姐一眼，其实是想看她状态如何。刚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时，叶灵看她脸色不好。

　　“我没觉得晦气。”何花姐道。

　　叶灵一激灵，心想完了，这多不礼貌，下意识解释道：“没有，我就是看你气色不好……”

　　何花姐抢道：“没什么，不用解释。我就是和你说一声。”

　　“奥，，好。”

　　车子启动，二人无声地望着车前道路。

　　“你和小林成了？”

　　叶灵又是一激灵，赶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朋友关系。”

　　何花姐轻轻地“呵”了一声，意思就是都这样了，还不承认呢？继而道，但话好像不是说给叶灵听，而是自言自语：“我也算是看着小林长大的，这孩子靠得住。”

　　叶灵不便再说解释的话，悻悻的，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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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破伤风去世的孩子那家，和冯厚德有点亲戚关系，孩子从医院接回来时，何花姐就跟着老公忙活。自然碰到了林启。

　　孩子爸妈看不得的一些场面，都是冯厚德跟着，何花跟前跟后，多少也能看到一些。

　　她在伤心之余，想到，死人也不是可怕的东西。就像这个孩子，他爸妈几次晕过去。不管哪个死人，都是有些人心中的爱人啊。

　　而林启帮这些失去亲人的人，痛不欲生的人，料理他们爱人的后事。让他们舒心。实在配不上晦气二字。

　　相反，那些失去爱人的人应该很感谢做这种工作的人吧。虽然这是他们的职业。再怎么也不该有嫌弃这种情绪吧。

　　林启将该做的事做完过后，拿了些钱，塞在了死者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衣服里。何花姐看到了，也塞了。好多人都塞了。

　　孩子不知道大人往他衣服里塞得是什么，瞪着双惊恐的大眼睛，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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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明今天去医院了，他的感冒拖拖拉拉还没好全，到现在喉咙都隐隐作痛。促使他去医院的，不仅是因为喉咙，还因为他最近失眠严重。

　　大过年的，医院里很冷清，耳鼻喉科基本没人。不一会儿就到他了。

　　下午五点，做完一系列检查。李长明接到妈妈电话，问他回来吃饭不。他和妈妈说的是找小马商量下补课的事，没敢和她说是去医院。要是没事的话，害得她白担心。要是真有事，那应该不会吧，他这么年轻。

　　回家的时候，他还真绕道去了趟马遇伯家，让他趁着寒假去找老师们补落下的课程，他都已经说好了。

　　马清莲留他吃饭，他说家里已经做了，马清莲也就没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