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3、第 3 章

　　林启暗恋叶灵四年，只是他来晚了。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林启一看，计算机系。瞬间有了复读的念头，他想学医或者殡葬。

　　但爷爷，虽然他自己就是做殡葬的，但极力反对孙子学殡葬。因此，在志愿之中，一定要孙子将殡葬专业放到最后一个志愿的最后一栏。

　　结果，就是林启看着志愿书闹了好久的脾气，开学的时候迟迟不愿意去。

　　等到他去上学，班里的同学早就经过军训的洗礼，打成一片了。

　　而他，在入学的第二天，就对叶灵一见钟情。

　　说来也奇怪，就是一眼而已。

　　那天是去上晚自习，叶灵和朋友在楼梯间打闹，林启刚踏上楼梯就听到她们嬉笑的声音。

　　“小月怎么还不来，到时候又要说我们不等她了。”叶灵抱怨。

　　她的朋友看着手机说：“她说她到了。”

　　“真的吗？！”叶灵说完，就跑楼梯边往下看。

　　林启听声音也抬头看。

　　两个人刚好对上眼了。

　　一秒、两秒，叶灵迅速缩回头。

　　“来了吗？”

　　叶灵：“没有！英语老师又不让我们帮别人占座，她不来，到时候又坐前排，怪我们咯！”

　　英语老师在之前的教学生涯中是允许占座的。直到一次，一个男生做出了为二十位同学占座的壮举。后来的同学望着那没人坐，却有东西占着的位置，只能坐到别的地方去了。自这以后，英语老师每次给一个新的班级上课，都会强调这个规矩，不准占座！违者小心平常分！

　　叶灵说话的时候，林启已经走到叶灵站的台阶上，叶灵没说话了。

　　很奇怪的一眼，林启记得很深刻。

　　只是他来得晚，在军训的时候，土木工程的一个男生就对叶灵开展了追求。

　　林启并不知道这些，后面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总是偷偷观察叶灵。

　　看她的背影，听她的声音，上课老师点她回答问题，他就不用偷看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她。

　　叶灵答应男生的追求后，那个男生高兴得来接叶灵下晚自习，两个人手拉手的往教学楼外走。

　　那晚也是英语晚自习。

　　林启的暗恋刚开始一个星期，就被迫终止。只是，感情这东西，它不受人控制，越是压抑，越是不准，就越肆虐。

　　前两年，林启故意不关注叶灵的一切，后来感情似乎控制好了，只要他不看到叶灵就不会心酸，即使看到了，也能控制得很好——直接不理她。

　　但两个人是同一个班的。那个男生总是和叶灵来上他们专业的课。

　　林启有幸能看到他们非常多的恩爱打闹的画面。看一眼，就难过心酸一阵子。

　　抑郁的心情总是无法排解。他甚至萌发了嫉妒心态。嫉妒那个土木工程的男生。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应该不是叶灵喜欢的类型，毕竟在他出现的时候，叶灵还没有答应那个男生的追求。而且，他和那个男生也不是一个类型的。

　　这样想着，林启自我洗脑，让自己接受了叶灵不喜欢他这个类型的男生的现实。

　　即使后来在工作中再和叶灵有接触，他也表现得很好，没有对叶灵有很明显很突兀的行为。

　　毕竟，他已经明确知道叶灵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生不是吗？再肖想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再后来，他仿佛放下对叶灵的喜欢了，他为了自己辞职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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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个人和我一起去县上办手续。”林启对灵堂中守灵的人说。

　　“谭卿！”谭笑佳叫自己的儿子。

　　谭卿的悲伤情绪已经缓和，在堂屋和马遇伯打游戏，听到声音马上去房里。

　　“干什么？妈。”

　　林启把手放在谭卿头上道：“跟我去县上办东西。”

　　谭卿虽然不知道办什么，但知道肯定和外公的丧事有关，也没有推辞，脱了孝衣就和林启走了。

　　双河镇上没有殡仪馆，只在县上有一家，但离双河镇太远，且双河镇的习俗就是只要没有意外，一定要在家里停灵，因此林启家的殡葬一条龙才能做起来。

　　“我们去县上干什么？”上了车，谭卿就问。

　　“办火化手续。”

　　心酸了一下，谭卿很快恢复过来：“哦。”

　　“你高几了？”

　　“高二了。马遇伯说他不读了，是真的吗？”

　　林启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便启动车子：“暂时是真的。”

　　“啊？我以为他，他，他怎么就不读了？”

　　“我也不清楚，估计没想明白吧。”

　　车子驶过叶灵家门口，林启往外瞟了一眼。

　　叶灵正在清理院子，脸红彤彤的，喘着气看着车子驶过自家门口，看着看着，才看清楚，司机是林启。

　　“想明白什么？”

　　林启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

　　谭卿一下子没话说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读书的作用在哪里。

　　“怎么了？你也开始深思这个问题了？”

　　“嗯。”

　　林启笑了一下：“想不明白的话，就照着大人说的做，听人劝吃饱饭，知不知道？”

　　“嗐，我没那个胆子，我妈会把我活剥了的。”

　　林启笑容更明显了。

　　去县城一趟，来回三个小时。

　　到家，林启和谭家兄弟交代了火化时间以及火化那天相关的安排和规矩。

　　“还有今晚守灵的人员你们自家安排，给八仙（抬棺人）做宵夜也需要你们自家人来。只是不要让你们妈妈动手就行。厨子是做完晚饭就回去的。”

　　昨晚，八仙过来守灵，按照规矩要给他们做宵夜，不管他们吃不吃。

　　兄弟俩知道有这个规矩，但以为厨子包含了做宵夜，所以到了十一点一个电话给厨子打过去，厨子当然不来，还在今早给林启报告了。

　　“这个我们知道了，给他们赔了礼。”

　　刚说完，马遇伯就来说：“哥，礼上午送到了。我让他们放楼梯下边了。”

　　“都清点记数了？”

　　马遇伯点点头。

　　“出殡那边的路线就按我们昨天说的？”林启最后和谭家兄弟确认。

　　二人都没什么异议。

　　堂屋早已摆上了两桌麻将，谭卿回来穿了孝衣，百无聊赖地看着过来吊丧的人搓麻将。地面上满是烟头和瓜子壳。

　　马遇伯将脚面上的瓜子壳甩掉，走到谭卿身边说：“帮我个忙。”

　　谭卿回头：“什么？”

　　礼是送到了，但需要人给它们组装到一起。农村的回礼也没什么讲究，常见的是毛巾、香皂、香烟和两瓶饮料，装也是拿塑料袋一袋子装起。

　　马遇伯把谭卿叫过来就是来装回礼的。

　　谭卿闲得没事做，欣然来帮忙。

　　两个人年龄一样大，有说不完的话。坐在楼梯那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时不时大笑出声，和堂屋里人们打麻将、刷小视频、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很热闹，倒像是办喜事的场景，如果忽略谭卿身上大红色的孝衣的话。

　　“装完了吗？”林启和谭家人商量玩出殡事宜，跑过来问。

　　“装完了。”

　　“那走吧。谭卿就在家里。”

　　这点谭卿知道，丧事期间他不能随便往别人家跑。

　　林启和马遇伯用竹篮子装好让路礼，出门了。

　　已下午五点半，太阳斜斜的打在地上、庄稼上以及房梁上，将人影拉得老长。

　　马遇伯看着路边密密麻麻的绿叶黄穗水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今晚几点回去？”

　　“家里人说你了吗？”

　　一说这个，马遇伯一脸哭相道：“爷爷还好，奶奶借着我回去晚了这个话题，能说到我读书，我结婚甚至她过了！”

　　林启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由于汗水，他的头发一齐搭在脑袋上，成了大背头，有了几分邪魅。

　　马玉伯一看，由心里发出感叹：“哥！你太帅了！”

　　“……”林启还想说这是工作，回去早晚不是他能决定的。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让路礼是发给出殡当天需要借用门口场地摆香案的人家，一是为了提醒人家出殡当天不要往门口晒东西，二是提前和要摆香案的人家告知一声，三就是为了表示感谢。

　　第一家便是叶灵租住的吴家。

　　“有人在吗！”马遇伯扯着嗓子喊。

　　过了好久，门开了。

　　“什么事？”叶灵一看是林启，马上跑到院门口。

　　“怎么了？”

　　林启从竹篮里拿出一包让路礼，双手递交给她，“给你交让路礼，大后天谭老人出殡，能借用你家门口摆个香案吗？”

　　叶灵接过，说道：“奥，好的。你们随便用。”

　　“就借门口这块小地方，不会到院子里的。”林启用手笔划了下借用范围。

　　“嗯，知道了。”

　　“那，我们先去忙了。”林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交情不深的人。

　　从叶灵家旁边的小路饶半圈，绕到叶灵家后门，二人往东边去了。

　　蹚过小路，马遇伯嫌弃道：“这路，大后天怎么走啊？”

　　叶灵家旁边只有不到一米宽的土路，在旁边是个小水沟，在旁边几米就是灵屋了。

　　这条土路常年没人走，自然也没人修理。草木长及膝盖，有的都到腰了，早就把原来的路面给遮住，人过都有点勉强，大后天可是要过棺材的。

　　林启：“只能等会来把这路整理出来了。”

　　让路礼散完，林启带着马遇伯拿着镰刀铁锹来开路。

　　叶灵这天上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下午把二楼三楼没搞的卫生弄了，又在网上下单买家具、锅碗瓢盆，什么都得买，什么都得亲力亲为，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吹着风扇，就听见屋外有挖土的声音。顺着声音，她跑过去打开纱窗，想看看怎么回事。

　　纱窗早就变了形，一拉，刺耳的吱——吱——叶灵，拉了两下，停了。

　　探头一望。

　　林启听见头顶传来声音，抬头一看。

　　两个人都愣住了。

　　叶灵想把头缩回来，就像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但，总觉得这样做没有道理，好像自己在心虚什么一样。

　　便硬着头皮说：“你们在干吗？”

　　“除草，大后天谭老人会从这条路过。”

　　“奥。”叶灵把头缩回来，拉上纱窗。

　　又是尖锐的吱——吱——两声。

　　这倒是提醒了马遇伯：“哥，这位姐姐好像没去拿鞭炮。”

　　农村办丧事，村里人去主人家看起来是去烧个香，凑个热闹，但其实也有正事，就比如领鞭炮。这些鞭炮等出殡队伍到了他家门前，就会放。至于让路礼，自然就得让主人家去送。

　　林启埋头除草：“等会儿给她送过来，她估计不知道这个。”

　　“你送还是我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