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21、第 21 章

　　林启陪白君兰去县上办离婚手续。和林仕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好久。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好像从林启高考成绩出来后，二人就没有见过面。

　　林仕惊讶于林启的成长，而林启则感叹林仕的衰老。那个玉树临风没有感情的爸爸，老了。将军肚出来了，皱纹明显了。就一瞬间，林启对他的恨和爱，都消失了，像雪花落在地上混入雪堆里，无声地不见了。

　　县上也下雪了，白君兰拿到离婚证后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倒有一丝悲伤，估计是这雪天导致的。

　　她让林启别着急回镇上，雪天开高速很危险。而且，她这次回镇上，估计之后再也不来县上了。

　　但林启这次异常执着，一定要回去。

　　路上，车子里只有出风口呜呜吹着暖风的声音。

　　白君兰看了儿子一眼，问：“有什么事吗？这么急着回来？担心你爷爷？”

　　林启“嗯”了一声。

　　白君兰倒是笑了，问：“真的吗？”

　　林启没说话了。

　　“知子莫若母。你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还想骗我？傻儿子。”

　　林启有些羞，打算闭口不说。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撒谎后就不爱说话。”

　　林启：“……”

　　雪越下越大，路上渐渐的堵了起来。已经晚上七点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而且实际时间要比两个小时长得多。

　　林仕着急离婚，临到头却磨磨唧唧。白君兰和林启上午十点就到县上了，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见到林仕，办完手续近五点。

　　安静的车里，白君兰再次开口：“今晚你不在家吃饭了？”

　　林启又是一声“嗯”。

　　白君兰大概知道了，道：“急着去找叶姑娘？”

　　“对。”

　　白君兰一点也不意外，她实在猜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儿子一个晚上也等不及，非得回来。以往肯定是没有的，现在，这不双河镇多了个叶姑娘吗。

　　“可别辜负人家姑娘了。”白君兰幽幽道。她已经被林仕辜负了，她可不想再看到别的姑娘被男人辜负，被辜负的体验感实在太差了。

　　“不会的。”林启话虽短，却很真诚，很有力。

　　叶灵从镇上回去后，就给叶云帆打了个电话，没打通。孩子估计记仇了。

　　正当她在处理买回来的菜时，电话响了。蒋回打来的。像个慈母一样，祝她生日快乐，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让她别担心家里的债款，叶云帆有正经工作了，每月都在还，家里日子现在安稳了。

　　电话挂断后，叶灵无由的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蒋回的语气就像童话故事里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巫婆一样，伪善极了。

　　难不成黄炎良心发现，知道催不来钱，改变路子了，只要叶云帆还钱就行？还是真的找不到叶云帆，改成怀柔策略了？

　　叶灵懒得想太多。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这个寿星要开心一些。这么多年，往家里补贴的钱都够她在南市买一个客厅了。她真的尽力了。

　　食材全部备好，叶灵没着急做，她也不是在故意等林启来，林启只在手机里祝她生日快乐，别的什么都没说。她邀请了林启来吃饭，但林启说他有事，不一定赶得回来。这算答应还是没答应？

　　反正她肚子又不饿，等饿了在煮也是一样的，蛋糕放在那里也不会坏。

　　一个人生活，就这点好，不用将就，想干嘛就干嘛。

　　将屋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叶灵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叶灵的期待感越放越低。

　　实在没事可干了，肚子也咕咕叫了。叶灵给自己泡了杯茶，整了几块饼干，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慢慢的等。

　　天冷起来之后，天黑的时间就提前了，才六点钟，外面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叶灵迷迷糊糊地醒来。电视里的电视剧已经放到第三集，男女主人公哭得好惨，茶杯里的茶水早就冷了，杯壁上挂着一围水珠，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时针和分针刚好呈竖直一百八十度。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叶灵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会不会打扰到人家，人家都说有事不一定回的来了。

　　七点，叶灵从沙发窝里懒洋洋地起来，飘到厨房，把汤炖上了。

　　一个人过生日，即使吃不完，也不能随便应付一两个菜。

　　八点，按照平时叶灵的生活习惯，早就过了晚餐时间。汤锅里的骨头汤已经软烂了，叶灵关了闹钟，起身，将灶台的火关了。

　　还是煮碗面吃吃吧，这些菜要是都做了，她要吃好久的剩菜，而且她已经饿过头了，没什么胃口。

　　长寿面，做法没什么难的。何况她还有一锅肉汤，做起来就更简单了。

　　叶灵起火煎了个鸡蛋，又重新烧一锅水。等水开了，直接把面丢进去，捞出来浇上肉汤，就行了。

　　可能是水弄多了，锅里的水迟迟不开。叶灵没了耐心，将面丢进去，盖上盖子。回房加衣裳。刚窝在沙发里盖了毯子不觉得冷，现在觉得了。

　　加衣服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叶灵再回厨房，灶台已经一片汪洋，——面锅溢出来了。

　　长寿面没吃上，还先得打扫卫生。

　　叶灵擦到一半，心里的委屈到顶了，甩手就扔了抹布。想了想，又捡起抹布，留到明天，会更难打扫，没人帮她。

　　擦着擦着，泪水下来了。

　　叶灵觉得肯定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要在平常，她绝对不会这样。一个人过生日对她来说太正常不过了，她今天还买了大蛋糕呢。

　　打扫完卫生，叶灵将剩下的面捞出来，浇了肉汤，摆上煎蛋。

　　端上餐桌之后，她没着急动筷，而是拿手机拍了张照再吃。面的味道不错。

　　吃完，叶灵撂了筷子就回沙发上继续窝着了，天太冷，而她现在又不想睡。

　　电视剧里的主人公和好了，就她吃面的一会儿功夫。叶灵看着他们你侬我侬，有些受不了。走到阳台边，拉开窗帘，这窗帘还是林启帮忙装的。

　　漆黑一片，叶灵需要把额头贴在窗户上才能看见外面。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还在下。

　　突然，两束灯光噌的出现在路上。叶灵的心抑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车灯越来越亮，就在叶灵以为车子会开到自家门前时，车子拐弯停到了冯厚德家门口，老冯下班了。

　　叶灵拉上窗帘，回沙发看剧。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叶灵的开心大过于委屈，但她还是抑制着自己，让电话铃响了两声再接。

　　“睡了吗？”

　　“还有没。”若无其事，很平淡的语气。

　　林启顿了两秒，才道：“方便开个门吗？我把生日礼物给你。”

　　“你在我家门口吗！”叶灵弹射起来，几步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瞧。林启车子正停在院门外。

　　像是有感应一样，车里的林启侧头，一眼捉到了窗边的叶灵，道：“嗯。刚从县上回来，路上堵了会儿。”

　　叶灵穿着棉拖鞋，跑了下去，雪踩得咯吱咯吱响，溜进她拖鞋里，化成了水。

　　“上去吧，外边好冷。”

　　来到二楼，叶灵招呼林启坐，将小太阳往沙发边挪近了点。她抽空跑到卫生间确认自己的情况。还好，天气够冷，冰镇作用足够，看不出她哭过。

　　“喝点水暖和一下，坐啊。”叶灵端来一杯热水。

　　“谢谢。”林启接过。他没好意思坐。沙发上一看就知道叶灵刚刚是以什么姿势躺着的，粉红的毯子被随意丢在上面。是扒拉到一边，还是……感觉怎么样都不合适。

　　叶灵三两下把毯子团成一团，放到一边，道：“坐。”

　　林启这才坐下。

　　小太阳放出的光和热都很足，两个人为了更暖和一些，都将手掌伸开靠近小太阳烤着。电视里的男女主人公又产生误会了，台词说得悲伤欲绝。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很突兀。

　　林启看着电视，又望了叶灵一眼，仿佛在说你竟然喜欢看这种狗血电视。

　　叶灵尴尬道：“我就没事看看。”

　　林启伸手从棉袄的内侧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上面贴有白色标签，递给叶灵：“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东西？”叶灵接过来，才知道是香水，——大名鼎鼎的无人区香水，就这么被他揣怀里，瓶子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余温。

　　这就是直男？叶灵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有些想笑，但好歹人家冒着雪过来送的，为了礼貌，也不应该笑。叶灵正正色，道：“谢谢。第一次看人把香水揣兜里送人的。”

　　林启又从棉袄斜侧口袋掏了一瓶出来，这次是粉红的一瓶，——迪奥的花漾甜心。

　　……

　　林启不是故意这样的。无人区香水包装是白色的，他拿到手之后就被爷爷看见了。爷爷得知他要送人白色的东西，气到不行，非要他把包装扔了。

　　既然一瓶没了包装，那剩下的一瓶有包装，怪怪的，那还不如两瓶都没有包装呢。

　　“原来是这样。”叶灵苦笑道。

　　好吧，老人家的传统观念也没错。

　　“生日快乐，叶灵。”

　　叶灵过生日不求别的，就是希望有人陪她一起，和她说句生日快乐就行。林启的生日快乐说得很走心。

　　“你吃饭了吗？刚从县上回来，还没吃吧？”

　　林启一时语塞，他把妈妈送回家就赶来了，“还没。”

　　“正好！我又饿了。一起吃点吧。”

　　“你是寿星，我来做。”

　　叶灵现在有了精神，愿意做饭了。但林启要做，那就让他做呗。等吃饭还不开心吗。

　　食材叶灵早就处理好了，她拿出来的时候，林启有个很大胆的猜想，但他又觉得应该不会，打趣地问：“难不成等我来？”

　　“想什么呢！这叫备菜。后面几天直接炒就行，方便。”

　　叶灵煮面的锅还没收拾，林启看到不免有些心疼，就说：“过生日你就吃碗面吗？”

　　“我怕做多了要吃剩菜，吃碗长寿面刚刚好。”

　　林启轻笑了一声，没说话了。

　　做饭最麻烦的就是备菜，真正炒的时间很短。而且林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对叶灵家的厨房不陌生，几个菜很快就出锅。

　　“等我一会儿，拿个东西。”林启又折回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