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20、第 20 章

　　马遇伯把药拿过来递给林启，道：“哥，那我先回去看店了？”

　　“你李老师呢？”

　　叶灵是被李长明送到医院的，这时却不见他人。

　　“李老师有事先走了，他说下午他会把林爷爷送回来的，让你别着急接林爷爷。”

　　马遇伯话没说具体，他的李老师也是因为一个女生才走的，叫什么来着，柳姑娘？

　　马遇伯走后，林启陪着叶灵把水挂完，送她回去。

　　吊完水，叶灵的喉咙稍稍能发出点鸭子声，“麻……咳咳……麻烦……你了。”

　　林启觉得她都这样了，都还要说这种客套话，觉得好笑，说：“没……没……关系。”

　　叶灵伸手打了他一下。

　　林启笑着接受了叶灵的小脾气，无奈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才来双河镇两个多月，这是第二次去医院了。叶灵有理由怀疑她是水土不服。可她约了房东，要看店面的，这下只能推迟了。

　　林启将叶灵送到家，留了个心思，将车停在院门外道：“药记着吃，要是还不见好，赶紧去医院。”

　　何花姐在门口晒床单，叶灵看到了，她很感谢林启的细心。

　　点点头，鸭子嗓音艰难道：“谢谢……知道了。”

　　这回林启没有看叶灵进屋子再离开，而是等叶灵下车就走了。经过何花姐身边时，还问候了一声好，坦坦荡荡！

　　一个星期后，叶灵的嗓子好了。她给房东发消息，约时间见面，却等来了房东的一通电话。

　　房东在叶灵养身体的那段时间，想明白了，她不愿意出租了。

　　叶灵这方只好作罢，毕竟她们什么条约都没签，双方都没有损失。

　　闲来无事，叶灵每天在自己的一楼工作室修林爷爷的杯子，有时也做做杯子、盘子什么的。

　　等林爷爷的杯子修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叶灵将茶具送到店里。

　　林爷爷看到碎掉的杯子恢复原样，甚至比原样还要漂亮，十分开心。

　　黑色的杯子上镶嵌着金色的疤痕，模样确实比之前更好看了。金缮对茶具来说，是修补，也是一次重生。

　　林爷爷要叶灵留下来吃饭，叶灵谢绝了。她约了人。

　　林启这会儿不在店里，林坤泽也没硬留。叶灵告别后，立马驱车去了隔壁庐市。庐市隶属于江省，但和汉省的双河镇隔江相望，距离很近。

　　叶灵这两个月在家里一直琢磨开店的事，她在网上找了好多前辈讨教。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就在庐市，二人一拍即合，马上约着见面。

　　双河镇到庐市驱车半小时就到了二人约好的咖啡店。

　　叶灵先到了，手机上问对方喝什么，点好等人来。

　　十分钟后，柳意姗姗来迟，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家里突然有点事，耽搁了几分钟。”

　　“没事，也没有太晚。”叶灵起身和来人握手，顿了下，惊讶道，“你……你不是那个河滩公园摆摊的老板娘？”

　　柳意闻言，细细打量对方。

　　上次见面还是大热天，这次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这也太巧了吧！”柳意那次摆摊还是帮舅舅的忙，印象深刻。

　　两个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才开始谈正事。

　　叶灵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在三中附近开个陶艺店，店里可以diy陶艺，也顺带卖她自己做的陶艺。至于资金，她有些吃紧，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找合伙人。

　　而柳意，没有技术，但是她有资金，还会管理运营，而且她可以从舅舅那边拿货。这样，叶灵在货物方面就不用着急找货源，还可以慢慢钻研设计自己的陶艺。

　　今天只是初步交谈，两个人简单地交换了下各自对开店的想法和计划。整个交谈过程还算愉快，谈得差不多了，叶灵打算请柳意吃个饭。

　　“下次吧，下次我请你。我还有事，时间估计有些赶。”柳意是真的着急，拿起包就要走。

　　叶灵也没再挽留，毕竟开店投资十万几万的，事关重大，两个人还要慢慢谈，不急这一次，只说：“好，下次再说，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下次见！”

　　叶灵一个人在庐市逛了几个有名的陶艺店，后面回到双河镇也逛了镇里几家陶艺店，算是取取经，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车子刚驶过向阳桥，从镇子东边回到西边。

　　叶灵看见宽阔无人的马路白外边停着一辆黑色红旗，这不是林启的车吗？叶灵把车停在林启的车后，下车查看。

　　终于，在河边小道上看到林启了。

　　也不知是林启看风景看得太入迷，还是怎么，一直到叶灵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嘿！看什么呢？”

　　林启怔了几秒，才转头过来，强颜道：“你怎么来了？”

　　叶灵：“路过。这么冷的天，你还有毅力看风景啊？”

　　叶灵不是在打趣林启，她是实话。汉省属于中部地区，刚好处在南北分界线上，严格上划分的话属于南方。已经农历十月初了，太阳下山后，温度只有几度。而且还有南方独有的湿冷，冷到骨子里，再多的衣服都没用。

　　林启笑了一下，没说话。

　　身后的林子里，树木都光秃秃的，河面上还有太阳竭尽全力斜射出来的夕阳，但终究是夕阳，只有蜡黄蜡黄的光，没有一点温度。

　　林启刚刚就这么一直欠着身体撑在河边小道的栏杆上，出神地望着河面。

　　叶灵直觉觉得林启心情一般，好吧，这不需要直觉，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你怎么了？”叶灵小心翼翼问道。

　　林启摇摇头，“没事，突然有些伤春悲秋了。”

　　“可秋天已经过了，现在是寒冬腊月！”

　　可能是叶灵的语气过于痛恨这寒冷的天气，林启轻笑了一声，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还好吧，没有那么冷啊。”

　　林启就一件白色打底，一件灰黑色大衣，还不要命的敞开着。他真是不冷。

　　一阵微风吹过，叶灵的头发丝随着风震动起来，她从气管深处喷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再次呼吸，已经感觉鼻子有些犯堵了。

　　“回去吧。”林启道，声音里满满的无力。

　　叶灵想起上午去店里，他不在，就问：“你上午工作去了吗？”

　　“嗯。”

　　他刚才望着水面出神的神态，太像他上次望着山底下的神态了。

　　叶灵没说话，转头望着林启，手却在背后拍他，她在安慰他。

　　林启昨晚接了一个单子，镇子东边的，十七岁，和马遇伯一样大，破伤风感染。在学校里，孩子估计是和同学玩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生锈的钉子，出血了，但没太在意。一直以为是发烧，拖了好几天不去请假看病，怕耽误课程，直到晚读趴在桌子上班主任发现不正常，送去医院。

　　从发现到医院再到去世，仅一个晚上的时间。

　　这边的习俗是小孩子去世，不会办葬礼，而且还要迅速的，有多快就要多快的，让孩子入土为安。

　　这会儿，孩子的骨灰已经下葬了。

　　在叶灵过来之前，林启一直在耳鸣。孩子父亲是残疾人，跛脚，他还有一个弟弟，母亲患有糖尿病。他们一家是双河镇的低保户。他马上就能上大学了。就差一年的时间。父母觉得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就差一年。却什么都没了。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林启问。

　　叶灵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不管是大学，还是工作后，叶灵都不是那种会和全班同学以及同事们一起过生日的人。

　　一下被问住了，林启迅速在心里想了好多好多借口，发现全都是徒劳，只好道：“上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的资料了，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也看到过你过生日。好像是在这段日子。看来我记性挺好。”

　　“嗯，记性是真的不错。”叶灵兴奋过后，听完林启的解释，又一阵失落。

　　林启是叶灵的组长，她的一些资料林启会过目；至于大学，除了大四，前三年的生日她都是和前男友一起过的。

　　两个人走到叶灵的车边，叶灵一手搭在车门上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吧，别看风景了，小心感冒。”

　　林启笑着点头，回到车上。二人一前一后，在夜市街和解放路的路口分开了。

　　转眼到了农历十月二十三，这一天早上天上飘起了小雪。

　　天气越冷，林启的工作也就越忙，好多老人都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叶灵对自己的生日一般没什么规划，她从小开始，生日都是搭着弟弟的生日，借着弟弟过生日的蛋糕一起过的。也亏得蒋回和叶盛做得出来这种事。

　　叶灵十月底的生日，叶云帆十一月初的生日。也还好，蒋回会挑日子生。如果叶灵是一月生，弟弟是六月生的呢？他们会让叶灵延后半年过生日？

　　到底是自己的生日，叶灵起了个大早，去镇上给自己定了蛋糕，再去菜场买了好些菜，打算一个人过个生日。

　　她的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结婚生小孩了，昨晚卡着零点给她发了生日祝贺，她想和朋友多聊些话，但她知道，朋友有孩子要照顾，明天还要早起。熬到零点，已经不容易了。二人聊了会儿，叶灵就放朋友睡觉去了。

　　这就是年到三十的孤独，朋友一个个结了婚，有了家庭，都很忙。只有她，总是孤单一人。

　　自从上次和家里人不欢而散，叶灵再没和家里人联系，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叶灵提了蛋糕，往林启店里走去。

　　店里只有马遇伯一个人在，叶灵将买来的蛋糕拿了其中一个给马遇伯。

　　“灵姐！”马遇伯动作极快地把柜台上的书本收起来。那张招待客人的桌子上坐着个女生，听马遇伯的动静，也对叶灵投来了目光。

　　“今天我生日，给你送个蛋糕。”

　　马遇伯很怕别人发现他在偷偷学习，还在窘迫中，一时组织不好语言，“灵姐，今天你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年年美丽！我哥他去县上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

　　叶灵笑着接受了马遇伯的祝福，道：“你哥给我发了生日祝福。你写作业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走了。

　　马遇伯还想说他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就是无聊看会儿书……但叶灵已经推开店门。不一会儿，停在店外的车子也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