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12、第 12 章

　　林启自然道：“正好，你们顺路，你……有人来接吗还是？”

　　“没有。”

　　“那坐我的车吧。”

　　上车的时候，马遇伯很懂事地把副驾驶让给了叶灵，他的说法是：“姐姐，我比你先到，你做副驾驶。”

　　等马遇伯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第二排第一家的时候，林启才再次发动车子。

　　村镇的夜晚，路上车子很少，经常整条路就一辆车在行驶。

　　“明天应该没什么急事吧？”林启打趣道。

　　叶灵有些局促，赶忙说：“没有没有，即使有也会推掉的。”

　　林启笑道：“那我面子挺大！”

　　这是叶灵第一次见林启打趣人，好像他们正在慢慢熟悉对方诶。

　　“是不是开过了？”叶灵问道。

　　林启一惊，“过了吗？”

　　叶灵住的水月村从马遇伯家这边开来，就一个岔路，这个岔路很窄，而且村里的路灯现在熄了，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跑过。

　　林启看到前方的建筑，那是镇税务局，还真的开过了。

　　停车，再掉头。

　　叶灵解围道：“这里一不小心就会开过去，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林启听出她的意思，了然一笑。

　　到了叶灵家前，林启停车。

　　叶灵说了声：“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林启低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叶灵进了院门后，林启看她开门进了屋，才开始掉头回去。

　　叶灵进一楼懒得开灯，打开手电筒直接上了二楼。

　　灯开得那一瞬间，她慢慢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摆设，今天一天的事情开始在她脑海里回放，她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很多事一样，累得浑身提不起劲。

　　冲了凉，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定好的乳胶漆到货了。

　　电话挂断后，她没再睡着，因为她在纠结要不要麻烦林启帮她定的三桶乳胶漆带过来，她实在是累了。长时间没运动之后，昨天在大日头底下跑了不知道多远，腿脚酸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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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你了。”叶灵一开门就对林启说道。

　　林启提着乳胶漆进来，叶灵主动跑到他车的后备箱拿别的东西。

　　“先休息一下吧，喝口水。”

　　东西搬完，叶灵端来两杯水，让林启喘口气。

　　林启接过水杯，问道：“你的乳胶漆准备用在一楼？”

　　叶灵点头，望着墙皮脱落的一块地方说：“你看那儿，还是要重新粉刷一遍。不然太难看了。”这么说着，叶灵突然想到，问：“你有认识的粉刷匠吗？”

　　林启其实也会这些活儿，但叶灵说这工程“浩大”，不想麻烦他，而且得知叶灵要用一楼当做工作室，林启也自觉不帮忙了，他怕给人家没刮好，那不成帮倒忙了。

　　喝完一杯水，林启拿着工具起身准备干活。

　　叶灵要装窗帘的窗户一扇是二楼客厅，一扇是她的卧室。

　　林启上了人字梯，叶灵就在下面扶着，仰头看他，耳朵里全是电钻的嗡嗡声。

　　铅笔定位，装膨胀螺丝，拧卡扣，卡轨道，再到挂窗帘，林启熟练的动作让叶灵不禁问道：“你之前装过窗帘吗？看着好熟练啊。”

　　林启正给墙上打钉，拧着脖子道：“嗯，之前装过。”

　　“怪不得。你比那师傅看起来还要熟练些。”

　　林启唇角扬起一些，算是接受叶灵的夸奖，干起来活来更卖力了。

　　男生在做这种力气活的时候，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比平时要多十几倍，而且林启的T恤下方空荡荡的，叶灵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腹部紧实的肌肉。因为太热，他还不自觉的将袖口撩了起来，抬着电钻的手臂肌肉也崩得紧紧的。

　　叶灵不小心看到了，立马移开眼神，平视窗外。

　　“递个螺丝给我。”

　　林启冷不丁开口，让叶灵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道：“那我放手了，你站得稳吗？”

　　林启淡定道：“站得稳。”

　　“是这个钉子吗？”地上有几种钉子，叶灵拿了一个和林启拿的一模一样的问道。

　　“对，就是这个。”

　　钉子递给林启的时候，二人的指尖不小心触碰。两个人心里都过了电流，但都装作没事一样。

　　一扇装好，林启拉着窗帘试着轨道的流畅性。叶灵也跟着林启做，拉了一阵过后，林启道：“应该好了，下一扇是哪？”

　　叶灵已经把卧室里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收拾好，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

　　林启进房间之后，目不斜视，直奔窗户。

　　房间里有空调，比客厅里凉快多了，但林启感觉比客厅里更热，动作迅速地装好，逃出去。只是鼻尖缠绕的香味一直挥散不去。

　　虽然是在熟悉的空间里，但进来了一个异性，这让叶灵也感觉有些异样，等林启装好一溜烟跑出去之后，她也快速跟出来，远离这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辛苦你了，等会儿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别客气，我还要去灵屋那边修灯泡。天热，你就在家休息吧。”

　　“灵屋是哪里？”

　　林启有一瞬间的羞涩和尴尬，灵屋就在叶灵房子隔壁。那是专门给镇子里作古，家里不便于停灵的人准备停灵的房子。

　　将灵屋解释给叶灵听后，林启问：“害怕吗？”

　　叶灵坚定地摇摇头道：“不害怕。”

　　林启这回看她的眼神带了点意外和惊喜，她之前听到他的工作都吓到了，灵屋就在她房子旁边，她能不害怕。

　　看出林启的怀疑，叶灵道：“真的不怕，要是有鬼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那些杀人犯没一个是让厉鬼害死的！”

　　林启去灵屋那边把灯泡和厕所都修好，又里里外外检查打扫一遍才锁上门回家。

　　路过叶灵家后，林启看到了不常见的熟人，降下车窗停下车和人打招呼。

　　“今天休息啊，冯哥。”

　　冯厚德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这是一个长脸，小嘴巴，眉眼很柔和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的皱纹和露出来的虎牙都显得那么和善。

　　“厂里机器例行维修，休息一天。你这是从哪里来？”

　　“灵屋的灯坏了过来修一下。”

　　冯厚德点点头，收起虎牙，迈步往前走，寒暄算是结束了。他扛着锄头，应该是从地里回来，准备回家午歇的。

　　到家里，还没进门，就被媳妇喝住。何花还是撇断一根桃枝，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才让他进门。

　　冯厚德放下锄头，无奈道：“这是干什么？要是被小林看到了，以后怎么和他来往？”

　　何花微微下垂的眼睛没了少女的灵活甜美，透着上了年纪固有的刻薄迂腐，道：“你没事找事，和他说什么话？”

　　冯厚德换上拖鞋，坐到饭桌上，说：“一个镇上的，我们死了还不是要他帮我们穿寿衣。”

　　何花呸呸呸地走进，坐到饭桌一头，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冯厚德没理会妻子的责怪，问道：“带回来的香（双河方言，香指的是面霜这种膏状的护肤品）好用吗？”

　　何花摸了摸脸，少女气息回来了，傲娇道：“还行吧，感觉没上次好用。”

　　冯厚德不再说话，大口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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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启回家，林坤泽在厨房。

　　林坤泽，林启的爷爷，今年78岁，这位老人长着一张硬方脸，一头硬的白色短发，胶原蛋白严重流失的脸上，颌角突出，宽肩膀，浑身上下都透着钢铁般坚硬的气息，唯独一双眼满布柔情，为他增添了些多愁善感的气质。

　　这位老人以前是双河镇派出所的警察，后来辞职开了双河殡仪服务。

　　“爷爷，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做吗？”

　　林坤泽手上不停，道：“我先把菜备好。”

　　饭快做好的当儿，林启打电话让马遇伯上来吃饭。

　　马遇伯很快就到，礼貌地和林爷爷问好后，帮着端菜。

　　一顿饭吃完，林启陪着林坤泽喝了杯茶，等林坤泽躺上床去午睡，林启才回到店里。

　　马遇伯正躺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打游戏，余光看他哥来了，就问：“你上午帮灵姐装什么去了？”

　　“窗帘。”

　　“哦。”手机里面的厮杀声迅速沾满了狭小的店面。

　　林启走到柜台里，打开一张折叠椅，躺了下去，准备午休。刚躺下，闭眼警告道：“声音。”

　　马遇伯没吭声，探身拿起柜台上的耳机，戴上，店里顿时清静了。

　　下午六点，马遇伯爷爷马清莲趁着地里没事，过来接自己的宝贝孙子。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林启看到马老人过来，便在店外边和老人聊起日常。无非就是镇上谁家出了什么大事、镇子哪里新修了楼、生意怎么样、地里的庄稼长得还好、天气真热，等等，一切话闲扯玩，林启往店里看了一眼。

　　马遇伯走出来，道：“爷爷。”

　　马清莲看到大宝贝孙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真不像老人，而是个小孩老人。他拍着孙子的肩膀道：“这孩子麻烦你了小林。”

　　林启：“不麻烦，小马乖得很。”

　　听到人夸奖孙子，马老人有些自豪，道：“是吗？这孩子调皮倒不调皮，就是脾气硬，脾气来了，还得你压一下。”

　　马遇伯只想快点走，并不想听爷爷和他哥掰扯他，便道：“走啦，爷爷。晚了，奶奶又要说。”

　　马清莲听后，就说：“我们回去了，多幸你。（双河方言，大概是谢谢、麻烦你了的意思。）”

　　林启帮着把马遇伯的车放到马老人的电动三轮车上，马遇伯坐在三轮车后面他爷爷给他备的小板凳上，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扶着三轮车铁杆。

　　看着一老一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口的夕阳里，林启才回店。

　　马遇伯坐在小板凳上告诉他爷爷，他以后都不想读书了。

　　马老人爽朗道：“不想读就不读，我一辈子没读几本书，都活到这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