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10、第 10 章

　　沿着河滩公园漫步，林启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饿吗？”

　　刚才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辞职，生怕碰到对方的隐私。

　　这句话算是打破了谜一样的沉默。

　　叶灵感受了一下，肚子好像不饿也不饱，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行吧，不是很饿。”

　　“镇上有家广州人开的砂锅粥，去吃点吧，省的晚上肚子饿。”

　　“嗯，好。”

　　砂锅粥就在夜市街上，这个点人不多。林启就点了一份粥外加两个热菜。

　　喝完粥，叶灵就要回去了。林启把没吃完的零食和套中的小玩意都给了叶灵，叶灵没好意思接，钱都是他付的，“这些东西你留着吧。”

　　林启肯定不要，都是小娃娃、竹蜻蜓还有贴纸啥的，他拿回去也是吃灰，“拿着吧，”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粉红色小猪，放在脸庞，“我拿着这个猪是不是显得有点变态？”

　　小猪的表情很夸张幼稚，和林启故意板起来的脸反差很大。叶灵憋住了笑，说：“那还是给我吧。”

　　叶灵发动车子前，降下车窗，“我回去了，拜拜！”

　　林启点点头，“路上小心。”目送车子开远，才转身回店。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赫然贴在玻璃上，吓得林启一激灵。

　　是马遇伯的脸。

　　“大晚上的，吓谁呢！”

　　马遇伯撇撇嘴，吃醋道：“你看看几点了，有你这么做店长的吗？”

　　林启准备略过他，往柜台那边走。走动的时候，带起的风里，有股子香味，海鲜粥的味道！

　　马遇伯一闻，炸毛道：“你去吃海鲜粥也不给我带回来点！重色轻友。”

　　林启之前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总会给马遇伯捎回点吃的，这回忘了。

　　“你晚上没吃？”

　　“吃到是吃了，但我正长身体，多吃一顿怎么了？”

　　“嘁，长身体的孩子，我不是说了六点之后就可以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马遇伯心虚道：“我还不是怕有人偷店！”其实，他是故意等他哥回来的，想看看他到底要几时才回。

　　“偷这干什么？”林启指着一个骨灰盒道，“装冰块啊。”

　　电话响了，是马遇伯的，爷爷问他是不是今晚加班。

　　马遇伯说马上就回去了。

　　“走，我送你。”

　　马遇伯一般骑自行车上下班，路程二十分钟。

　　“你送我干什么？明天我怎么来？”

　　林启已经拿上了柜台上的车钥匙，漫不经心道：“车子塞后备箱，你回这么晚，你爷爷奶奶该说我的不是了。”

　　“不会，我敢保证，至少我爷爷不会。”

　　林启揽过马遇伯的肩头往外走，语重心长道：“外面天黑，骑车不安全。”

　　“有路灯啊，还都是新修的。”

　　林启充耳不闻，非要送马遇伯，将门上吊着的木牌翻个面，上面的内容是：外出，有事打电话，24小时在线。

　　“坐车不好吗，省力气。”

　　五分钟后，马遇伯像是知道他哥为啥要送他了。

　　一看见那辆黑色领克，林启便按了按喇叭，叶灵侧头一看，看见了林启副驾驶的马遇伯，点头笑了笑。

　　超车完成后，林启将车停在路边。马遇伯却没有下车。

　　“怎么了？”

　　“哥，你真恶心！”说完，马遇伯将门一摔，到后备箱取车去了。

　　林启跟着下来，无辜道：“我怎么恶心了？”

　　马遇伯已经看到叶灵把车停在了林启的车后，一言不发，骑上车走了。林启看着他的身影转进第二排街巷才收回视线。他家就在第二排的第一家。

　　“你还送店员上下班？”

　　“天黑了，怕他骑车不安全。”

　　叶灵赞许道：“像你这样的好老板不多了。”

　　林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应该还有好多吧。你快回去吧，开车慢一点。”

　　“那我回去了，你也慢点吧，刚才不是你超车吗？”叶灵调侃完，笑着上车了。

　　而林启脑子里只有她调侃他时的笑容，太好看了。

　　翌日上午。

　　林启在店里等马遇伯来了，才给叶灵发了消息，问她家里有没有装窗帘的工具，没有的话，他可以带过去。

　　等了好久，叶灵回了信息：不好意思，我有急事，窗帘暂时不装了。

　　林启本来想回：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字全都打出来了，想了想，删了重发：好的，那你忙完了再叫我，我时间比较自由。

　　这条消息，叶灵没有回复。

　　叶灵早上醒得很早，昨天林启说来帮她装窗帘，就没敢赖床，起来简单吃了早餐，准备把家里拾掇清爽一些，来了个电话。

　　蒋回找她拿钱的，他们三个人跑路跑到一半，两口子决定不再听儿子叶云帆的，将他硬带到了叶灵工作的城市。只是没找到叶灵，还差点让黄炎看见了。

　　“妈！你们在哪里？还好吗？”

　　蒋回声音很低：“我们在你这儿，你搬家了吗？”

　　“没有，我……”

　　话没说完，蒋妈打断道：“你先转5万给我，我和你爸你弟身上钱快花光了，找你又找不到。”

　　一盆冷水泼下来，叶灵着急担心的情绪熄灭了一大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借了20万，他们一个字也不说；他们三个人一声不吭，消失不见，让她一个人面对黄炎的纠缠；在外工作这么些年，也没人问她过得好不好；更没人问她20万的钱是她怎么赚来的，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无关紧要。

　　“喂！叶灵！听得到吗？”

　　“妈，弟弟到底欠了多少钱？你告诉我实话。”

　　蒋回着急要钱，语气逼人：“你先转5万过来！”

　　蒋回越急，叶灵倒越冷静，问道：“弟弟呢？”

　　“你弟不让我们找你，你快点把钱转过来，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叶灵转了五万给刚才那个电话的支付宝，又买了一张回南市的机票，她非要亲自问问叶云帆不可。

　　双河镇这边没有机场，叶灵坐高铁去了省会，再由省会乘飞机去的南市。

　　四个小时后，叶灵到了南市。

　　坐上出租车，她就给蒋回打电话。

　　第一通被挂了，第二通被挂，第三通还是挂了，叶灵锲而不舍，终于在第六通的时候打通了，是叶盛接的。

　　叶灵逼着叶盛让他说了地址。

　　“师傅麻烦快点，幸福路5号。”

　　快到地方了，前面应该是发生了剐蹭，车子停在路中央，两拨人面红耳赤在争论什么。

　　叶灵并不醉心看热闹，她现在只想抓到叶云帆，给他几个耳巴子。

　　百无聊赖地在车子里等着，交警都来了，叶灵觉得路应该快通了，便把手撑在门窗上，准备闭目休息会儿。

　　头刚放在撑好的手掌上，照着这个斜着45度的视角，叶灵一眼便看到了背着书包，身形单薄的叶云帆。

　　路面疏通了，前面的车正缓缓动了起来。

　　叶灵不敢确定，再次定睛看了一会儿，就是叶云帆！

　　“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钱你到幸福路5号等着。”

　　说完，叶灵拿着包跨在身上，就下车了。

　　司机头一回碰到这回事，一声“诶？”还没发出来，就被叶灵关门的声音震回去了。

　　叶灵飞奔过人行道，向那个背影奔过去。

　　正是正午，路上行人稀少，太阳将路面晒得发烫。

　　叶云帆知道姐姐要来，背着书包就跑出来了，他没有脸见姐姐。出来得急，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随便在大街上晃着。看到路边有卖水的，准备买瓶水。刚转身接过老板递来的水，余光就看到了一抹身影朝他狂奔过来。吓得他水都不要，跑了。

　　“叶云帆！你给我站住！”

　　叶灵平时温温柔柔的，就是在这个弟弟面前会摆出“严母”的姿态来，刚才那一声中气十足，叶云帆知道自己要是被叶灵捉住肯定就死翘翘了。

　　叶云帆虽然瘦，跑起来却像一阵风似的，不一会儿就和叶灵拉开了好远的距离。可叶灵也不是吃素的，她从小跑步就快，运动会100米、400米和800米都能拿名次。虽然被拉开距离，但就是死咬不放。

　　天气炎热，叶灵和叶云帆都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

　　“赶紧给我停下，抓到你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叶灵快要支撑不住了，放出一句狠话。

　　“姐！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两个人已经跑到一处僻静的公园，公园依山而建。山上修了台阶，供市民平日爬山，美中不足的是台阶又高又陡，一级台阶都快有人小腿高了。

　　叶云帆跑到这里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叶灵，咬咬牙上山了。爬了几十层台阶，叶云帆又听到叶灵一声喊叫。

　　“你给我停下！”

　　叶灵跑不动了，脸热得通红，扎起来的头发也松松垮垮，发丝黏在脖颈上。说完这句话，就扶着扶手大口喘气，再也跑不动了。

　　叶云帆也跑不动了，停下对姐姐说：“姐，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还上款的！”

　　叶灵虽然快喘不过来了，但还是中气十足地仰头对半山腰的弟弟嚎道：“不要我管，还不是要找我借钱还款！你给我下来！看我打不死你！”

　　“姐！我会把钱还你的。也会把款还上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这是叶灵从心里冒出的疑问，“你怎么还？”

　　叶云帆和蒋回虽是母子，在某些方面却完全相反。

　　蒋回在家人面前都是软弱慈爱的，就是在叶灵面前冷硬刻薄；而叶云帆对家里人淡漠寡言，对叶灵倒是又爱又怕又敬的。

　　此刻，叶云帆即使面对叶灵轻蔑一样的质疑，他也无法像蒋回一样伸手找姐姐要钱，更不想说些让姐姐伤心的话，好让她回去，他不想拖累姐姐。

　　像是被逼得一点办法没有了，叶云帆哀求道：“姐，你回去吧，别管我了好不好？”

　　叶灵也软了下来，说道：“你先下来，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姐，我现在有事做，慢慢地就能把款还上。”

　　“高利贷你想还上？你脑子被驴踢了？下来，我带你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