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守恒定律》核舟纪

2、暖阳时光

　　“把这孩子带回来干什么！阿罗拉！还有你，布离慕达！你和你爸搞什么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阿罗焰的女儿！他都不要你们抱回来干嘛！布离幕达！你忘了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一位雅质端庄的老妇人端坐在大厅中心，一头天生的白发配着碧绿的瞳孔，此刻正怒视着坐在一边的老爷爷和一对互握着手的夫妻。
　　“妈，丹诺的死是一场实验事故。即使便无法接纳阿罗焰，那也与卡希娅无关。”那个与老妇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开口了。
　　不等老妇人回驳，她身侧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眯起灰瞳，和善道：“哎呀，妮娜！别这样嘛。这孩子才三岁，又不缺钱养她，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好好亲近亲近。阿罗焰我不熟悉，可你也要为阿罗拉想想，卡希娅是妑最后一个娘家亲人呀。哎呦，是不是呀？西妮亚？”他低头看向怀里一岁的宝贝孙女。
　　小家伙眨巴着与她妈妈一模一样的黄眼睛，大声赞同：“爷爷说得对！西妮亚也要与姐姐一起吃饭饭！西妮亚也要！”
　　“好呀，爷爷做好吃的给你们。”老爷爷摸摸小家伙的头。
　　“好耶！爷爷万岁！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姐姐！姐姐！”小家伙从爷爷怀里跳出，一直奔向自己的房间，还一边兴奋地大嚷。
　　妮娜差点被这祖孙俩气晕：“温德姆·安！你都把西妮亚带坏了！阿罗拉！别不说话！那是你女儿和你侄女！”
　　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抬起头：“妈，卡希娅毕竟是我哥的女儿，还是个孩子啊。我……我真的没法不管。”
　　“哼！我是恶人！你们都是好人！大好人！我把话放这了，她要是不害我们家破人亡就怪了！”妮娜愤然起身，头不回地离开了。
　　“妮娜！唉，这暴脾气！”温德姆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向孩子们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
　　听大人们为自己的事吵到一半，卡希娅抱紧了兔子布偶，淡蓝色的眼里看不出情绪的波澜。她忽然听到一个小奶音在呼唤自己，她没有回应。还是抬起头，一个小身影已经立在她面前，用期待的星星眼对上自己的眼。
　　西妮亚见她抬头，挥舞着两支小手兴奋道：“姐姐！姐姐！偷偷告诉，今天有好吃的！爷爷不仅研究历害，做的饭也佷好吃呢！”
　　“好的，安小姐。”卡希娅冷冷地看着她。
　　西妮亚气得鼓起腮帮子：“姐姐坏！姐姐坏！叫西妮娅！叫西妮亚嘛！”
　　卡希娅歪着头盯着小肉包，眼神渐渐温和，自己并未察觉：“好，西妮亚。”
　　这时，温德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么开心啊。”
　　“爷爷！爷爷！”西妮亚挥手：“您是要做好吃的，对吧？”
　　“是，安小姐说得对。”温德姆笑得眉眼弯弯。
　　“哎！爷爷！您怎么也叫安小姐！西妮亚不要！西妮亚不要！”小家伙开始在地上一打滚。
　　“快起来，别凉着了。你们眀天想吃些什么呀？”温德姆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
　　“西妮亚要吃蛋糕和果汁！？覆盆子口味的！那可好吃了！”西妮亚兴奋地拽住姐姐的手臂，“姐姐想吃什么口味呢(???.???)????”
　　卡希娅望了一眼亮晶晶的大眼睛，父亲傻乎乎的笑又在眼前浮现，也是用这样的眼睛这样看着她，声音愉快，至今在耳边回荡：“卡希娅，爸爸给你做了蓝莓奶昔呦！”
　　“蓝莓味。”
　　“好，明天卡希娅带去星系院。西妮亚，你才一岁，还有两年呢。”
　　西妮亚顿时泄了气：“嗯……”

　　第二日，卡希娅提着便当，走进星系院。这是一个专门方科学家的孩子立的学院，分三个阶断：三岁入学，一直跟着启蒙教授们到十岁；十岁那年的二月有一场考试，大半人会被淘汰劝退，能跟着成名科学家继续学习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十岁到十八岁间也会进行淘汰筛选；正式毕业后，所有学生都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去学校自营研究所，二是离校，等有成就后会得学校特许，得到挑选学生自行培养的权利。这所院校就是靠此成为一方势力。
　　卡希娅坐进教室里，桌子扫描了她全身，随即明亮了起来。桌面是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有90中科目的板块，右上角有一个蓝色的方框，上面写着：卡希娅·澜。卡希娅并没有点开课本，就这么冷冰冰地端坐。孩子们踏着时间的步伐陆续涌入，教室冷白，点缀了年轻的生命，温度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热烈攀升。此时，淡蓝色的眸子静静凝望桌面，银灰的长发按学校规定扎成一束马尾，衬着蓝白的校服连衣裙，显得格外冰冷动人。
　　一朵白花伴着脚步之轻盈，在卡希娅身边绽开。那人未与她搭话，即被一群女八士围了起来。卡希娅虽未扭头看，但也听出身旁坐着的是生物学家卡本诺亚弟·路塔迪加的女儿——茜茜芙蓉·路塔迪加。卡本诺亚弟是研究出一千种巨毒解药的伟大生物学家，有两个大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这个小女儿从小人见人爱，无论往哪放都是人缘巨好，不但成绩好且多才多艺，你找不出不喜欢她的理由。而这么一个光环无数，无比耀眼的“小明星”就在卡希娅身边。她有着一头棕色的波浪短发，玫瑰花瓣似的肌肤，一双深蓝色眸子俏皮地闪光，樱桃小嘴道着活泼生动，优雅得体的佸，让一众女生倍感亲切。
　　“茜茜芙蓉，你真可爱呀！”一个女生激动不已，“你要是我妹妹就好了！”
　　“她不可能是我们任何一人的妹妹！她比我们每个人都出色！还比我们好看那多，谁都比不上她！”另一位也不甘示弱。
　　“就是，马拉。成为她的姐姐要修几辈子啊！”茜茜芙蓉身后的一个女孩大声赞许。
　　茜茜芙蓉含笑望着她的狂粉们，目光中也是笑意。
　　笑声此起彼伏，环绕着卡希娅，将她死寂世界搅动，生命的色彩晕染染。她微微侧目，两个大字在脑海里浮现“幼稚”。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小女孩字典中的词，是卡希娅常用的形容词。收回目光，继续望着老师专用通道，此时4D悬浮屏已经开启，环绕在升降台口。这是一种微粒子构成，没有固定形状、大小，若干浮在教室前的屏幕。
　　卡希娅的世界重归平静。
　　茜茜芙蓉突兀地柔声道：“谢谢大家的支持，可……我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不是我，我是第二名……”说着，她扭头望向卡希娅，用眼神示意大家：“她才是第一名哦，全科第一。”
　　众人大惊，目光在卡希娅身上汇聚。卡希娅不为所动，南极的冰雕都没有这么冷，空气都冻裂成粉末。
　　气氛尴尬已极，茜茜芙蓉轻咳了一声，轻声说：“你是卡希娅吧？那个…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请多多关照。”随即迅速整理出一张完美的笑脸。
　　“嗯。”卡希娅没看她，仿佛嚼了块冰，寒气弥漫。
　　茜茜芙蓉大感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清冷吗！我坐位选对了！
　　可众人不那么想，一个女孩大声谴责：“你什么态度啊！茜茜芙蓉那么礼貌地打招呼，你至少说一声‘多多关照’吧！”
　　那个叫马拉的女孩轻蔑道：“不就是考了一次第一名吗！我不信你每次都能超过茜茜芙蓉！”其中也包含了对茜茜芙蓉的讨好。
　　“就是！”“快到歉！”“茜茜芙蓉！你说该怎么办？茜茜芙蓉？”
　　卡希娅直接选择将幼稚小孩无视，如闪电划过夜空之瞬息，声音戛然而止。
　　她最终发觉不对劲儿，扭头一看……只见茜茜芙蓉双眼发痴，闪闪发光，直勾勾地凝望自己。两只手支着小脑袋，小脸泛红，一副花痴样。卡希娅从未如此无语，又看了看僵住一片的女生们，神色平静地指指桌面板块的时间：“快上课了。”
　　女生们心中又是一颤：好淡定！这家伙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所有人默契地回到坐位上。
　　老师慢慢从下面升上来，铃声如约响起。一位金发碧眼的女老师，一张不可一世的脸摊在脑袋上，碧蓝的眸子中写满高高在上。她提高了嗓音：“谁是那个全科满分，站起来。”
　　卡希娅对这个老师好感度降到冰点，依言站起，未答一句，只面无表情地看那老师。那双眼令人恼火地眯了起来，她随手拨来一个粒子悬浮屏，扔到卡希娅面前：“这题……”“这题无解。”卡希娅打断了这目中无人的声音。女老师被打断，她又惊又怒：“我让你说了吗？我是对你的同桌说，来吧，下一题。她答不出来你俩一起站着。”说着扫了一眼茜茜芙蓉，一双怒火四溢的大眼睛印入眼帘。那双红润的小手漫不经心地接过浮屏，随口道出答案。女老师的脸已在抽搐，想用讥讽伤人：“不要以为会答一两题就可以无视老师，你们这种学生是走不长远的。”“到底是谁更无理呢，你心理不清楚吗？恒宇班怎么会有这种老师呢，我很好奇啊。”茜茜芙蓉不失礼貌地回讽，“啊不对，你怎么通过星系院的考核的呢？有趣。”“就是，你这师德是负的吧？”“这样的人要是在我家，早被扫地出门了。”“肯定没有学生喜欢她，不对，有人喜欢她吗？”“茜茜芙蓉说得在理！这个老师可真厉害，我从没听过茜茜芙蓉骂过谁，她可是身先士卒，首当其中呢－－”那个老师可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开学没多久，短短十分钟，这些学生就站在一条战线上了，她以后可怎么立足，她本就是靠十八层关系得来一个副科老师，代一下总教授的开学课。本来想树一下危望，可不想……只有拿出杀手锏了：“我叫密蕊·尼亚，我哥巴拉是R公司的总裁。”说罢，她不可一世地俯视同学们，可没在他们眼中找到期望中的惊讶与崇拜，反而收获一片嘲讽的眼芒。“我还以为呢。”茜茜芙蓉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只是在密蕊眼中格外意味深长，“老师啊，R公司不过是我大哥手下一个废物小公司，梵萤·路塔迪加了解一下？”只有卡希娅还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其余人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密蕊碧蓝眸子里傲气早已褪去，布满了深深的恐惧。她眼眶一热，立刻按下下课键，离开了教室，伴随着零星的啜泣。茜茜芙蓉回眸一笑，满是胜利的喜悦，甜甜地开口：“以后大家就是同班同学啦，要团结起来哦。老师是尊敬的，但这种带假发装美瞳还用一大堆化妆品的塑料花是要严厉抵制的！下午的开学大典，说不定会被二班找麻烦，大家互相熟悉熟悉，也好有个照应。”同学们都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只有一个人听得一头雾水。卡希娅忍不住开口问：“别的班为什么会找麻烦？”茜茜芙蓉正眉飞色舞地调兵遣将，听到卡希娅的问题，班里再次陷入沉寂。茜茜芙蓉见她开口了，还说了这么多字，当即露出笑容，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了！赶紧表现：“你不知道吗？这所学校每个班都是有竞争的，有些没本事的人会来找事，特别是二班，风暴班，也就是汤姆·乔老师班上。汤姆老师很温和，但他每届学生的素质都高度相似，差得一模一样。对了，我们待会要分生物和物理两个专业。”她眨巴着眼等卡希娅的反应。
　　“嗯。”卡希娅想了想，决定补一句，“谢谢。”嘴几乎是没张。
　　茜茜芙蓉正失望，这时，总教授来了。大家顿时眼前一亮。
　　其他人：“哇，美女！”
　　卡希娅：“姑姑。”其他人：“姑姑？姑姑！！！！”
　　一班总教授，正是阿罗拉·安。
　　阿罗拉朝小侄女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同学们大吃一惊：教室除了浮屏和他们的课桌椅没变，右边的教室成了星辰大海，左边的教室化为莽莽密林。
　　阿罗拉继续微笑：“孩子们，这个世界有两个地方是人类永远也探索不尽的，其一是永恒而浩瀚宇宙时空，另一是永不息灭，永远闪耀的生命，请作出选择吧。”
　　卡希娅想也没想就奔赴那片黑得让人心寒的夜空，是爸爸的路，她也要走。

　　/中午/
　　卡希娅在校园一千平方米的大花园里，找了一处无人树荫，安安静静地坐下，吃便当。正是春寒料峭二月天，阳光冰凉，卷不起一丝热浪，花园里植物们都在拼命汲取能量，努力地生长，生长。偶有风过，拂过叶，拂过花，拂起卡希娅的长发。她抬首，被太阳刺得微眯双眼，二月的光，热不了冰封的双眼。
　　眼睑上热度猝不及防地消失。卡希娅睁眼，四个小女孩背着阳光，来势汹汹。都是与卡希娅年龄相仿的三岁小孩，但不认识。她低头吃。
　　“喂，这是我们的地盘，滚到其他地方坐。。”一个稚嫩、高傲的声音响起。
　　卡希娅头都没抬：“无聊。”这声音的的确确是卡希娅，但这冷冷的口气，已经越过她的年龄，刺入聆听者内心。
　　沉默漫长，四个孩子才确认，那句话是面前这个和她们一样小的女孩所说出口后，才惊愕地开口：“你，你知道我们是几班的人吗？二班！汤姆老师班上！”最后一个名字，仿佛是一颗定心丸，支撑起他们所有的傲气。
　　卡希娅抬起头，淡蓝眸子里凉薄，好像回到了凛冬。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四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孩子。
　　四个小孩哪里见过这架势，从小到大都是前呼后拥，第一次触到人生的苦。他们只觉得此时卡希娅比他们高了一大截，即使是坐着，也只能仰望。为首的小男孩咽了口唾沫，再没敢看卡希娅，灰溜溜地领着同样吓坏的另外三人落荒而逃。
　　卡希娅见四人远去，淡然道：“别躲了，出来吧。”
　　在她身后，草丛动了动，钻出来三个女孩，满头树叶。其中一个有着棕色的波浪短发，大眼呈深蓝色且冒着温和之光，正是茜茜芙蓉。她一跃而起正落太上卡希娅身边，一屁股坐下，没有一点被发现的不好意思；打开便当盒，然后朝身后招招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她的另一侧坐下。
　　“卡希娅，你好厉害呀！那几个人可拽了！你瞪一眼她们就退了。”茜茜芙蓉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说，“卡希娅，和你在一起太安全了！”说着又往卡希娅身边凑了凑。
　　另外二人无奈地互相对视：茜茜芙蓉打败过军队里的兵王，倒底谁更安全？
　　卡希娅点点头，没说话，继续自己吃自己的。这一天可真长啊，西妮娅还在等自己回家呢。想到那亮晶晶黄色眸子里善意的光，不知怎么的，很像太阳，从卡希娅心里渗透出来，暖了她的世界。

　　/放学/
　　这一天没什么特别，除了多了个跟屁虫，还有美味的蓝莓蛋糕。
　　被姑姑拉着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要是一直都不那么特别就好，就算人生按部就班，至少大家都在，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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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正篇哦。。。
下期预吿：雪白的大理石墓地，洁白的裙摆，暗暗乎应；新一对有情人，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敬请期待下一章《无常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