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半句凛冬

12、第 12 章

　　.

　　季采薇见向烬一副咬牙的表情，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顿时心里的郁闷散去些，忍不住幸灾乐祸，但开口时还是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

　　“向烬，你多听话一点，蒋董才能早些对你放心，你也能早些自由。哎，我刚说到哪了？对，你跟法务助理住一间房。所有房间暂订四天，然后再在下星期一给蒋董订一间最好的房间……好，先就这样，你去通知下行程，今晚回去你也收拾收拾准备出差。”

　　向烬憋了一肚子气，黑着脸走了。

　　季采薇镜片下狭长的美眸一闪而过的精光，呵，逞口舌之快就要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她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

　　向烬送完资料，站在吸烟室里照常抽着烟，可今天愣是抽了半盒烟也没能消了这一肚子火。

　　妈的，那女人装什么啊！总摆出一副七老八十的样，才大他八岁，看把她能的，还对毛头小子不感兴趣……

　　不对！向烬猛地挺直了腰，他妈的那女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关他毛事啊！他欲盖弥彰的左右环顾，见周围没人才稍稍放松身子。

　　都怪程展那个傻逼！

　　越想越不对劲，向烬憋着一肚子气就给程展去了个电话。

　　“哎，咋了兄弟。”电话那头转来程展迷迷糊糊的声音。

　　向烬一听，自己都特么上了一上午班了这货还没醒，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他妈睡呢，睡死得了你。”

　　“操，你吃炮仗了啊，谁惹你了又把火往我身上撒。困死我了……懒得搭理你。”说着那边就要挂电话。

　　“等会，”

　　“咋了啊？求你了大哥，有事咱赶紧说，咱放在第一句说，我今早上四点半才睡，妈的一会猝死了要。”

　　“上回在酒吧外边跟你说的还记着不？就那个姓季的。”

　　“唔？”程展稍微清醒了点，“啊，她，记着呢。”

　　向烬皱眉：“过两天我要跟她去江城出差。你在那边找个靠谱点的小鸭子，两人最好能拍点亲密照，也别太过，能让季采薇走人的那种就行……妈的，我真是一天都受不了她了。”

　　程展一听要使坏，声音都跟着精神了不少：“哈哈，你小子。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挂了电话，向烬的心情不但没顺畅，反而更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向烬就带着这么黑的像阎王爷似的帅脸穿梭在公司里，吓得员工都不敢靠近，远远地就绕过他走。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星期三上午。

　　机场里，季采薇看着身旁拎着行李的向烬，依旧臭着脸，但这几天居然出奇的听话。

　　她本身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当了这么多年高层，她逐渐悟出一个道理：没有决断力和强硬的性格，是当不了管理者的。

　　一般人跟她相处时，大多会先被她温顺的话语和美貌的外表迷惑住，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压制住。

　　偏偏这个向烬也是个性格强硬的人，在好听的话也顺不了这个臭石头的意，还绝不服软，俩人看似一松一弛，实则是硬碰硬。

　　季采薇还会稍微迂回几步，选择侧面攻克；而向烬则不然，他就像个初生牛犊，学不会委婉，还有着一身用不完的蛮力，颇有一种把南墙撞倒接着走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若想心平气和的相处，除非一方妥协。

　　可惜两人不是轻易服软的人。

　　没人愿意先退出这场博弈。

　　季采薇看着身侧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向烬：“下周蒋董就过来了，你争取表现好点，让蒋董看到你工作上的一面，说不定她一开心就不会盯着你这么紧了，我也好交差。这么一箭三雕的好事，大侄子，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跟我犯浑。”

　　向烬声音冷的直掉冰碴：“少用这种口跟我说话，咱俩撑死落一平辈。”

　　季采薇扶了扶镜框，呵呵笑了声，心想就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跟这臭小子说话，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大不了就一直对着干，反正自己又不是一个月只有三千块。

　　飞机上，只有季采薇是头等舱，剩下的四个人包括向烬在内一律都是经济舱。

　　向烬本来对坐哪没所谓，可那个财务部和法务部的两个女部长一左一右的跟夹心饼干似的把他夹中间了，还老有意无意的拿脚勾着他的腿，另一个更是直接装睡，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饶是他再想装没事也装不下去了。

　　“哎，你，来一下。”

　　向烬对一个空姐招手，那空姐过来后，见他的脸先是眼神一亮，然后立刻掩饰的很好，微笑问，“先生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吗？”

　　因为机票都是向烬订的，他把季采薇的座位号从订单记录里调了出来，把手机对着那空姐，“我是她助理，找她有事。”

　　那空姐立刻明白了向烬的意思，“好的先生，我带您过去，这边请。”

　　向烬震开肩膀上的脑袋，又站起身故意跺了下脚，腿上缠着的脚也立刻缩了回去。

　　等空姐带着向烬去了头等舱，季采薇正戴着耳机，悠闲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综艺。

　　自己憋屈一道，她在这看电脑？！

　　向烬黑着脸把外套往季采薇脚边一扔，吓了季采薇一跳。

　　季采薇摘下耳机，皱眉看了他一眼，“你来这干什么？在外边的时候能不能懂点事，你这样很影响公共环境。”

　　向烬本来被占便宜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见季采薇连正眼都没给他，态度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登时气炸，恨不得在飞机上直接自爆，炸死她丫的。

　　头等舱里很空，只坐了两三个人，向烬黑着脸一屁股坐在季采薇身侧的空位上，就那么躺下不打算走了。

　　季采薇嘴角上挂着一抹冷笑，“大侄子，你没买票，赖在这里不走也太难看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虽然不想承认，她确实打算教训向烬，哪怕是让他不顺心，她也开心。

　　“不回。”

　　“怎么了？”

　　“要回你回去，我不回。”

　　季采薇假装试探，“真不回去？”

　　向烬啧了声，“你这女人烦不烦。”

　　这句话说完后，空气中罕见的安静下来，向烬皱着的眉头逐渐放松。

　　可没多大会，胳膊就被人轻轻的拍了下。向烬不耐烦睁开眼，就见先前带他过来的空姐，一脸犹豫的看着他。

　　“先生，您…您需要升舱吗？不然……”

　　很明显这是撵人的意思，向烬瞪了一眼空姐，无辜的空姐被吓了一跳，向烬又把那双冒着火的眸子瞪向身侧继续看电脑的女人。

　　最后，憋了一肚子闷火的向烬还是跟着空姐回到了经济舱。

　　好在飞机没几分钟行程就落地了。

　　方东石化派了车接她们，先送她们回了酒店。净值调查做了整整一天半，中午方东的老板也带着人来了，两伙人吃了顿饭，扯了会闲话才彻底交接完了工作。

　　这一顿饭下来，季采薇作为庆英代表，少不了在饭桌上推杯换盏。而向烬等几个小员工压根没被放在眼里，方东的老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盯着季采薇一个人狠劲的灌，饭局进行一半，整整一大瓶白酒就已经都进了季采薇的肚里。

　　就在向烬以为季采薇已经到量了，再喝不下去的时候，季采薇却还能保持端庄得体的微笑，哪怕脸色早已微红，但说出口话的思路仍旧清晰在线。

　　倒是那个一开始像灌酒的老总，瘫在椅子靠背上已经迷迷糊糊，说的话都断断续续的了。

　　向烬咽了口唾沫，瞪着眼睛看向桌上那瓶见底的白酒。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带着战友们吃饭，季采薇说可以跟他单独拼酒，当时他根本就不信自己喝不过她，现在这么一看……

　　还真不好说。

　　饭局结束，方东的老总是被两个助理一边一个搀着出去的，反观季采薇，喝了差不多两整瓶度数不低的白酒，还能清楚的交代法务部和财务部的两人放双休假的事，笑着边聊边走，一直到门口只剩下向烬和季采薇两个人。

　　“哎，不是，凭什么……”

　　向烬想问她为什么都放假了凭什么不让自己走，下一秒身侧的女人却猛地窜出去，俯身扒着街边的垃圾桶。

　　“呕——”

　　季采薇扶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就差没把魂也吐出来。

　　他娘的，怪不得蒋丽媛让她来，方东这帮人是真能喝啊……

　　过了好半天，季采薇才像是想起身边还站了个人一样，虚弱道：“你……把我送回酒店，再放假。”

　　季采薇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刚才那清醒的样都是装出来的。

　　方东的人见来处理收购的是个女人心中不满，所以在饭桌上一直灌她酒，她哪能不明白。

　　可季采薇不愿意失了面子，为了不让看出破绽来，硬是死撑着一杯一杯的接着喝，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视线都跟放慢动作似的，不然也不会让向烬留下来当司机——她现在是连叫代驾的力气都没了。

　　向烬见季采薇难受的直皱眉，像只不舒服的小奶猫哼唧唧的叫，心底微动，但说出口语气依旧恶声恶气：“说你装你还不承认，我——”

　　“我送你回去吧，姐姐。”

　　身边突然多了一道清澈朗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