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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敌国皇帝16 ...

  •   苏母罗素素向小儿子了解了全程后,眉头紧锁,怀揣着沉甸甸的心思回了房。坐在床榻上想了良久,感觉额头凸凸地疼,手帕都被她扯烂了四五条。

      褚不筹,褚不筹,之前没有细想,但如今回忆起来,南景的国姓可不就是姓褚吗?

      她的大儿子苏瑾泽自小就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他身子不好,但总能好好照顾自己,从来不让他们做父母的担心。后来凌霜出生,她疲于照顾小儿子,忽略了大儿子的感受。凌霜失踪后她更是一病不起,当时也是孩童的瑾泽端坐在她床头,为了陪伴她,特意将学堂中先生留的课业拿到她面前做。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也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怎么就...怎么就......怎么招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苏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巧苏芜踏步进来,见罗素素眉心折了三折,疑惑地问道:“夫人因何叹气?”

      苏母看他一眼,正看到他手里拿着本什么书。见她视线移过来,苏芜将书举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道:“这是我找了好久的那本的遗阳先生的孤本,是不筹那小子从南景带回来的。”

      苏母正为苏瑾泽和褚不筹的事情烦心,此刻听到褚不筹的名字,又见自己心大的相公乐呵呵地夸赞褚不筹这个小辈这么会讨长辈喜欢,长相又英俊,不知道之后会便宜了谁家小姑娘等等,一时间看自家相公的脸也觉得烦躁起来。于是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把苏芜赶出了房间。

      苏丞相站在禁闭的房门口,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

      夫人怎么又生气了?

      苏瑾泽与褚不筹此刻正在南市,并不知道苏凌霜已经将他们卖了个干净。今天京都有大集市,喧闹的街上人头攒动。二人嫌太过吵闹,寻了个茶馆坐下。

      “陛下登基已经一月有余,虽有波折,但如今京城平稳,百姓富足,如此甚好。”苏瑾泽呷了一口茶,转而看向褚不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褚不筹垂下眼睛,苏瑾泽自从那日玩笑似的提一提婚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他此刻有心问,只是话题不好挑起,抿了抿唇,道:“没什么。”

      “你......”苏瑾泽想说什么,余光却扫到窗底下有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和小贩盘问什么。他皱眉,赶紧起身将窗户关上,楼下的身影仿佛察觉到什么往上看去,只看到了一扇紧闭的窗户。

      “怎么了?”

      “我看到了陛下。”苏瑾泽皱眉,不赞同地说,“他刚刚登基,不着急政事,居然有闲心出门闲逛。”

      “说起来,墨成翰还不知道你还活着。”褚不筹装模作样喝了一口茶,“听说他得知你死讯后不久,就娶了太子妃。”说完拿眼睛偷偷去瞥苏瑾泽。

      苏瑾泽哑然失笑,“你还吃他的飞醋?”

      墨成翰本有些心虚,被他反问后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他道:“我们本就要成婚,我吃醋有何不可?”

      “说起婚事——”

      褚不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我们的婚事,师傅和师兄师姐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就是父亲母亲那边还有些麻烦。”见褚不筹神情微动,苏瑾泽摇摇头,“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和他们说,取得他们的同意。”

      褚不筹这几天一直生活在一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昏了的感觉之中,就连和苏瑾泽说话都感觉蒙着水面般的幻境,未曾想苏瑾泽也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心下感动,口中也说出了自己的布置:“虽然仪式不能在相府举办,但是我已经在京都购了一座足够大的宅子,礼仪什么的我都准备齐全了,到时候西晨办一场,回到南景再办一场。”

      苏瑾泽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惊讶的看向褚不筹,“你都准备好了?”

      褚不筹点点头,他确实是非常想和苏瑾泽尽快订下来。如果不是苏父苏母还没有搞定,他很有可能现在就拉着苏瑾泽拜堂成亲。

      两人又讨论了番细节,重点在如何说服苏父苏母上。待二人兴头差不多过去了,苏瑾泽打开窗户,往外面看去,竟看到外面不知为何一群人围成一圈,正中间有一男一女在和另外一衣着华贵的男子对峙。苏瑾泽定睛一看,女子旁边的男子正是本应该早就离开的墨成翰。

      楼下热闹的吵闹声顺着打开的窗户传到了室内,墨成翰高大健美的身躯挡在楚楚可怜的女子面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脸谱化的英雄救美---如果不是后面的女子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墨成翰的话。

      冰冷的银光像锃亮的星子,呈半弧状向皇帝毫不设防的脖颈处刺下。危机之中,苏瑾泽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杯,用内力往下掷去。

      “砰!”

      匕首和茶杯撞在一起,双双被甩飞出去,破碎的瓷片在空中如烟花般炸开,所幸没有人因此受伤。

      墨成翰捂着脖子上的薄薄一道血痕,来不及处置女子,往上一看,正看到那道梦中无数次消散的身影。

      早已死亡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墨成翰顾不得思索其中的变故,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如梦似幻,周围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失。墨成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人熟悉的脸,身体内的血液都好似停顿了一瞬。

      “苏!”

      “苏......”

      他的嘴唇蠕动几下,喉头仿佛被棉花堵住,他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实际上只有似幼猫的哀嚎,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苏瑾泽!”

      身后的那个女子被随侍的暗卫制服,飞扬的尘土在墨成翰眼中也好像慢了几拍。有光从上而下,照在二楼雕花的栏杆上,也衬得苏瑾泽恍若神坻。

      褚不筹皱起眉头,将苏瑾泽拉到身后,墨成翰眼见上面换了人,什么都不顾了,甩开身后的侍卫就往楼上奔去。

      “避无可避。”苏瑾泽叹了口气,褚不筹面色不虞,手指不自觉收紧。

      “瑾泽!”墨成翰很快上来,慢慢走到门前,望着这扇黄山木雕的门,心跳再不自觉加快。

      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梦?

      墨成翰伸出僵硬的手指推开门,屋内的人看见他,露出如清朗明月的脸庞。

      “殿下,好久不见。”

      印象中已经死去的苏瑾泽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恍若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在京城无所事事的时候。苏瑾泽的脸还如同记忆中那般清俊,挺拔的身姿像山间的翠竹。

      “我是不是在做梦?”墨成翰掐了自己大腿两把,发现仍有痛觉。他低头,发现有湿润的东西从脸上掉了下来。

      “瑾泽,你没死,瑾泽......”尊贵的皇帝陛下一边红了眼眶,一边跌跌撞撞往前走。

      “嗯。”苏瑾泽应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想到墨成翰在离苏瑾泽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用珍惜珍重的目光看了苏瑾泽好久。

      “太好了,你没死。”

      墨成翰眼神怀念而感动地看着苏瑾泽,就像看着梦里的神子。褚不筹忍了忍,磨了磨牙实在忍不下去,他本身站在苏瑾泽身后,此刻长臂一伸就搂住了苏瑾泽的腰,大大咧咧地宣誓主权。
      墨成翰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褚不筹抱着苏瑾泽腰肢的手,眉头渐渐隆起,对眼前碍事的人说道:“你是何人?和瑾泽什么关系?”

      褚不筹目光如寒星闪烁,像一头被同类挑衅的雄狮,他薄唇微启,傲然道:“我是褚不筹,我和瑾泽已经定亲。”

      墨成翰感觉褚不筹这名字有一瞬的耳熟。但他此刻内心好像狂风暴雨袭击的海面,没有心情揣摩自己的感觉,惊怒道:“荒唐!”又看向苏瑾泽,“瑾泽你怎么和这种满口胡话的人混在一起?!”

      苏瑾泽制住墨成翰稍显激动的话语,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你当日不肯答应我和我一起,就是为了找他?”

      苏瑾泽摇摇头,道:“我于你并未情爱之意。”

      眼前的苏瑾泽一瞬间陌生地像是飘到了天边。墨成翰面楼错愕,但心有不甘地说:“可是他是男子......”

      “我是男子又如何?”褚不筹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味道,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看着眼前的小丑,“我心悦瑾泽,瑾泽也心悦于我。”他故意整理下领口,将红痕露出,“我们不日便成婚。”

      “成婚?”墨成翰没想到重逢苏瑾泽的第一面,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他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眼神凝在褚不筹的脖颈上,突如其来的酸涩和愤懑一瞬间充满了他的身体。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情绪到底带着什么意思,他愤怒地对褚不筹道:“你对瑾泽抱的是什么心思?你是贪图丞相府财产,还是贪图瑾泽的美色?”

      “那你对苏凌霜,抱的又是什么心思?”

      墨成翰一愣,略过发话的褚不筹,下意识看苏瑾泽的脸色。见他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张了张口,声音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褚不筹又道:“我尚未娶妻,和瑾泽结为夫夫后也甘愿一生只他一人。你,”他嫌弃的看了墨成翰一眼,“有正妻还不够,听闻你又纳了两个侧妃,甚至还对瑾泽的弟弟抱着那种心思。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的感情?”

      墨成翰涨红了脸,辩解道:“我是太子,娶妻情非得已!国之重器总要有人继承。我与瑾泽自小的情谊,岂是你这个外人能够插足?至于凌霜,我们只是战场上的情谊,万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不是就好。”褚不筹冷哼一声,“那么请陛下离凌霜远一点。”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来管。”墨成翰气的恨不得给面前这个碍事的人一拳。

      “陛下,凌霜他是小孩子心性。”苏瑾泽道:“你若待他有一分真心,就不要拉他往这条道上走。”

      墨成翰动了动嘴唇,他自然是听出苏瑾泽的言外之意,只是仍有年少的不甘在心中挣扎翻滚。他不由得出声道:“朕就不配一份真心吗?”

      褚不筹拉着苏瑾泽刚要离去,闻言扭头看向他,“你有妻有子,要别人的真心做什么?”

      墨成翰瞬间抬起头,惊愕地看着褚不筹,褚不筹冷冷吐出二字:“无耻。”

      说罢拉着苏瑾泽离去。

      稍后天色昏暗,二人相携回府。

      刚进院子,就看见苏凌霜在梧桐树底下扎着马步,头顶还顶着一盆满满当当的清水。最热的日头已经过去,盆里的水尚有阳光的余温,倒影出头顶葱茏的绿叶来。

      苏瑾泽脚步微顿,看着面前这四五年未见的弟弟,心下有些感叹,道:“凌霜,你回来了?!”

      苏凌霜看到哥哥,也分外激动,只是不敢动作,怕头顶的水洒下来:“大哥!”

      “你做了什么,竟让娘在你回来的当日就罚你扎马步?”

      苏凌霜一听这话,瞬间心虚,眼睛望上望下,就是不敢看自家大哥的脸:“没什么,娘说我应该运动运动。”

      苏瑾泽和苏母不愧是一脉相承,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苏瑾泽的眼睛稍眯,嘴里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真的!”苏凌霜生怕他不信,把苏母搬了出来:“不信你去问母亲!”

      “也好。”苏瑾泽看他躲闪心虚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不会说实话了。他拉上褚不筹,故意到:“正好不筹你也有礼物要送给娘,你也和我一同去吧。”

      褚不筹自然不置可否,但是一旁的苏凌霜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他刚和苏母坦白了他大哥的事情,苏母难看的脸色还历历在目,现在让苏瑾泽和褚不筹一同去见苏母,那不是火上浇油嘛。

      于是苏凌霜连忙喊住两人,绞尽脑汁编了个借口:“母亲刚才说身体不适,已经入睡了。”

      苏瑾泽佯装惊讶到:“母亲病了,那我们更该去看看了!”说罢拉着褚不筹的手,转过身快走了两三步。

      “不,别去,母亲没有生病!”

      苏瑾泽停住脚步,疑惑的转头看向他。苏凌霜脑门上的汗都被挤了出来,第一次的说谎经历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母亲只是累了,大哥你还是不要去吵她。”

      “母亲既然休息了那不筹你就别去了,我帮你把礼物拿过去。”

      说罢苏瑾泽假意离去。

      “不行!”

      “砰!”

      身后传来水盆掉落的声音,苏瑾泽的手被苏凌霜拉住。苏瑾泽扭过头,视线扫过手腕上苏凌霜长满茧子的武人的手,移到苏凌霜脸上。

      苏凌霜发梢上的水滴流下来,在下巴汇聚成一小团溪流,濡湿了衣衫。他抹了把脸,把凌乱湿透的黑发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苏凌霜终于不顾苏母的威胁,坦白道:“大哥别去了。母亲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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