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成丧尸高层后》沙憬

21、杨弯

　　翌日，尚忆菲早早来到食堂打饭。

　　食盘里一溜的清淡小菜，绿汪汪的，实在是没有张嘴的欲望。尚忆菲想到秦仲，糊弄地点了一份青菜。打饭的阿姨还关切问她，吃这么点能行么。

　　尚忆菲端着餐盘找到一处正对门的位置，万事俱备，只能卡粉哥。

　　在食堂呆坐也无聊，她尝了口菜。

　　……还真是纯水煮，舌尖一阵淡淡的苦涩。

　　尚忆菲看着时间，十二点过一刻，人流高峰。卡粉哥顺着人潮涌进来了。

　　卡粉哥后头跟着慢悠悠的斐丽。

　　尚忆菲调转了座位，直勾勾盯着，像个360度旋转的摄像头。

　　卡粉哥先是去了食堂打饭，随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小碗，去食堂公共打水地接水。

　　尚忆菲囫囵咽了，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一不小心”把卡粉哥盛满的水打翻了。塑料碗哐当一下扣在了地上。卡粉哥愣愣看着，无法回神。

　　“哎呀，真对不起，瞧我这不长眼的。”尚忆菲懊悔地蹲下去，要捡碗。她的指尖距离碗底还剩微毫距离时，另一只手着急忙慌伸过来。

　　可惜尚忆菲快上一步，一把把碗捡起来，往水龙头方向走。“弄脏了，我去跟你洗洗。”

　　卡粉哥喝道：“不用，把碗还我！”

　　尚忆菲只当没听到，一个劲往前猛冲。卡粉哥已经发怒了，加快脚步朝她追来，敏捷的动作丝毫不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尚忆菲拿着碗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这才回身交还他，“哎呀，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就想帮你洗洗。”

　　卡粉哥冷冷看了她一眼，拿过碗走了。

　　此时斐丽从卡粉哥位置上离开，背对着尚忆菲，手伸到背心处，比了个OK。

　　尚忆菲再次跟卡粉哥道歉，见卡粉哥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顾自坐到一边继续吃她的青菜，实则在观察卡粉哥动静。

　　卡粉哥照例将青菜在凉水里过了一遍，放入口中。

　　尚忆菲眼睁睁看着他夹着那颗青菜，塞进嘴巴，又夹出来。

　　突然，卡粉哥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复杂，好像带着审视，猜疑。他顿了好一下，又把那根青菜吃进去了。

　　说实话，尚忆菲看着都有点反胃。

　　卡粉哥吃了菜，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尚忆菲也不久留，把没吃完的饭菜端到回收处。

　　回收处的阿姨看着盘子，眉头一皱，“怎么还剩这么多？”

　　尚忆菲道：“对不起阿姨，打多了，实在吃不下了。”

　　阿姨怒斥道：“吃多少打多少，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有多少人吃不到东西？现在还由得你铺张浪费？”

　　尚忆菲给说得面红耳赤，边上不少人被动静吸引过来，责难地看她。尚忆菲只好赔着罪把盘子拿回去，忍着反胃把食物吃完。

　　她去交盘子的时候，秦玉林刚跨进食堂。两人眼神短暂交接了一下，默不作声擦肩而过。

　　三人早就打听到卡粉哥的信息，卡粉哥大名杨弯，听说以前是当老师的，年纪轻轻，职称还挺有份量，故而脾性古怪，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他跟秦玉林住在同一层，312号房间。

　　杨弯走在尚忆菲前头，照样没精打采，看不出安眠药的效果。不过斐丽早就跟尚忆菲说了，不会那么快见效。

　　昨晚斐丽把安眠药磨成了粉末——斐丽这人，末世来了还随身带着破壁机和安眠药。

　　只等着半个小时后，卡粉哥被药倒，三人破门而入，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尚忆菲不远不近跟在卡粉哥身后。卡粉哥的行为习惯很健康，吃完饭总喜欢在外面溜达，一溜达就是几个小时。

　　通过昨天的观察，尚忆菲发觉杨弯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散步，他走路时摇头晃脑，眼睛盯着四周，总是一不留神撞到人。看起来好似在观察着周遭。

　　杨弯的行为习惯让尚忆菲更加确定了，他一定知道什么。

　　许是在安眠药的作用下，今天杨弯的散步没有持续多久，约莫十几分钟后，他就踅转回去，朝着宿舍楼的方向。

　　尚忆菲加快脚步，跟着他到五楼。斐丽和秦玉林一直在两人附近徘徊，见状也极速跟了上去。

　　杨弯上楼时明显察觉到了什么，脚步越来越快，但秦玉林动作更快，在他即将关门时将门抵住，捂住他的嘴巴防止求助，强硬地将杨弯押进了室内。

　　尚忆菲和斐丽随后而入。

　　杨弯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惊恐地望着三人，颤抖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喊人了啊！”

　　斐丽唰地抽出匕首，在他脸颊边比划了一下，微笑着说：“放心，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杨弯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斐丽皱眉，“啧，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呢。”

　　秦玉林淡声道：“我们既然敢绑你，那肯定能做出更过分的事。如果你能乖乖地回答我们的问题，那就什么苦都不用吃；但如果你敢藏着掖着……”他后半句没说，却以行动表达了。他直接夺过匕首，在杨弯手臂上划了一刀。

　　杨弯瞪大眼睛，望着自己胳膊上沁出的血丝，满是不敢置信。

　　他眼帘抖了抖，目光瞪直了，好一会才回神，“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

　　尚忆菲将早就打好的腹稿一条条拎出来，“你每次吃菜为什么要过水？”

　　杨弯道：“食堂的菜是苦的，我吃不惯，用水涮一顿会好点，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尚忆菲点头，又问：“救助站里是有安全隐患么？好多人的脸色都很白，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这次杨弯沉默了许久，才说：“末世里，大家连活着都艰难，怎么可能脸色好。”

　　“这是其一，更重要的那个理由，你还没说出来吧？”尚忆菲思索了一阵，道。“如果大家脸色难看，都是因为末世。那么你呢？为什么你要在脸上抹粉？”

　　杨弯刚想说自己没有，尚忆菲就摸了他的脸一把，手上滑滑的，低头一看，指腹都白了。

　　“抹粉也不知道抹均匀点，卡粉了哥。”尚忆菲道。

　　杨弯无法辩驳，只能默然垂头。

　　秦玉林道：“你刻意伪装，是为了瞒过救助站的人吧？”

　　杨弯微微抬头，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惊讶。但他依然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玉林继续说：“我们来了两三天了，也发现这个救助站不太对劲。但他们限制了我们的人身自由，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探查到什么，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提供的信息，将会给我们带来巨大助益。如果你愿意帮我们，我们也会帮你逃脱。”

　　“逃脱，呵。”杨弯苦笑着摇头。“世界是个巨大的熔炉，你让我逃到哪里去？”

　　斐丽拧眉，“你自己也看到了，在这里久住的人迟早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跟外面的丧尸有什么两样？你难道想变成这样吗？”

　　杨弯没有说话。

　　尚忆菲却从他的沉默中读懂了他。他宁愿在救助站莫名其妙地死去，也不想在外面被丧尸啃食，变成同类。

　　秦玉林眉头皱得死紧，俨然失去耐心。他慢慢把匕首架在杨弯脖子上，冷声道：“再给你十分钟考虑，如果十分钟后你还是不同意，别怪我心狠手辣。”

　　杨弯的表情似乎有点紧张，视线不住地往前瞟。

　　尚忆菲早就注意到了，他往前方看了几眼。她的目光追随过去，以她极佳的目力，第一眼竟然没看见什么，第二眼才察觉到不对劲。

　　杨弯看的方向是一个向日葵摆件。向日葵开的绚烂，花瓣自在舒展，花蕊暗沉浓密。明明是鲜艳明丽的色彩，却因为摆件的陈旧显出一股违和的味道。

　　尚忆菲靠近摆件，正当她准备伸手触到花蕊中那一处不易察觉的圆点时，门猛地被人推开，秦仲冲了进来，看见门内景象，愠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斐丽惊着了，结巴说：“没、没干什么，我我我……我们在跟他闹着玩呢！”说着慌忙解他身上的绳子。

　　杨弯立时叫道：“我不就在食堂跟你们开了点小小的玩笑，你们至于这样么？要是秦哥不来，你们是不是准备要打死我？”

　　斐丽刚想说话，被秦玉林拦住了。秦玉林面无表情道：“注意你开玩笑的分寸，不是谁的玩笑都能开的。”

　　他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尚忆菲。

　　尚忆菲短暂懵圈后明白过来，立时环着手、撇过头，装作气还没消的样子。

　　秦仲的视线在几人中来回逡巡，这才半信半疑回头，对杨弯说：“你小子还是这幅臭德行，病恹恹的，还有力气去得罪人，小心哪天给别人打死了，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杨弯登时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忙点头说不敢了。

　　此事才算“了了”。秦仲礼貌请几人出门，又在门外说了会话，说得七拐八绕的，核心意思就一句：有问题找救助站的人解决，自己不要动手。这次就放过他们，下次必定处罚。

　　秦仲走后，尚忆菲连忙把两人拉到宿舍楼外，挑了处空旷人少的位置，小声说：“房间里有摄像头。”

---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上班ing，每天加班到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