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中一句惊叹》Shambles

32、去吹风

　　丁俪凛睡醒看到贺骁遥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趴在床边，手指尖顽强地勾着被子的一角。
　　她冷酷地丢下醒来必定腰酸背痛的贺骁遥，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漱，用淡淡的茶叶味带走口中的酒味。
　　洗漱的过程异常缓慢，哗哗的水流声一点点敲醒迷醉的大脑，丁俪凛用力揉搓脸蛋，揉到两团热乎乎的红晕挂在脸上。她带着红晕和重新启动的大脑，缓步走到客厅的窗前。
　　外边的天空黑漆漆，隐约看见几颗闪亮的星星。看来昨天是一个崭新的晴天，可惜因她日夜颠倒，睡了又醒，醒了再睡，喝了再醉的不规律生活错过了。
　　她独自望着夜空想了很多，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过于活跃的思绪，总是在无人打扰渴求平静时，事与愿违地想很多。大脑似乎独立在身体外，一刻也不愿停歇，不停地想，不停地想。
　　想的太入迷，以至于忽略了身后走过的人。
　　贺骁遥走出洗手间时，丁俪凛依旧保持他进去时的姿势，抱着胳膊一动不动。
　　他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怀抱中的人没有受到惊吓，仍是漫无目的地扫视窗外的夜空，回想自己近几日的充实、无聊、随心所欲、无厘头、疯癫、简单的生活。
　　贺骁遥不好奇她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地抱住她，和她一同看向蓝黑色的窗外。
　　丁俪凛站得腿有点发麻，她收回搭在窗台上的手，改为搭上贺骁遥的环抱自己的胳膊，借他的力活动酥麻的脚底和小腿。
　　贺骁遥无法忍受两人同时保持安静的时刻，这会让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丁俪凛去他办公室那日的画面。
　　他清晰地记得在那天有人品尝过他的孤独，把一份看似渺小的痛苦送进两个人嘴里，他们同时咀嚼，苦涩中泄露出一丝甜味儿。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他抓住丁俪凛攀上来的手，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吻上她皱起的眉间。
　　丁俪凛麻到像块积木一样被转过来，“别动我，脚麻了。”
　　贺骁遥弯下身子让她扶住自己的肩膀，说：“缓缓就好了。”
　　丁俪凛用额头撞贺骁遥的嘴巴，“我一睡醒就洗脸刷牙了，非常讲卫生。”
　　贺骁遥觉得丁俪凛喜欢在意一些别人在意不到的地方时非常可爱，他把丁俪凛抱上窗台，学她的样子用额头碰碰她的嘴巴，说：“刚从洗手间出来，干干净净。”
　　丁俪凛看着贺骁遥的眼睛，一言不发。
　　她喜欢这双眼睛，眼睛的主人不开口讲话时，时常令她觉得安心，靠着春天一定会来的信念熬过苦寒冬日的安心。
　　丁俪凛的手伸入贺骁遥的头发，指尖顺着脖颈摸到藏在衣服内的脊椎，一节，一节，分明的骨骼好似一件雕塑品，在贺骁遥靠近之前，她猛地抽出手，掐住贺骁遥的脖子，说：“喜欢一个人很累。我摆脱不了这种境况。”
　　听到丁俪凛的话，贺骁遥笑了，他说：“的确很累。”
　　再度吻上丁俪凛的嘴唇，依照她手指走过的路线一路亲下去，转回来落在胸口，抬眼问道：“可以吗？”
　　由于两人贴得太近，丁俪凛无处安放的胳膊垂在贺骁遥身后，回道：“可以吧。”
　　寂寞的时候想找个人接吻，没什么不可以吧。
　　贺骁遥咬开她睡裙上的扣子，害怕她乱动坐不稳的手从腰上移走，从窗台走到膝盖，再走到腿根，听着丁俪凛难以自控地喘息声，再次问道：“可以吗？”
　　丁俪凛的指甲刮过他的后背，像是在声讨他多此一举。
　　两人的呼吸交错，几次黏糊的争吵过后，丁俪凛被贺骁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下窗台，转身向卧室走去。
　　刚走出一步，丁俪凛意识到事态发展的有些过分，她扽住贺骁遥的衣襟，眼神迷蒙地说：“建议我们不要这样，感觉不太可以。”
　　贺骁遥反问道：“怎么不可以，这么湿都不可以？”
　　丁俪凛忘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义正言辞地说道：“有种背叛联盟的不可以。”
　　贺骁遥不想懂她新创造的歪理，“ 我们不是一个联盟吗？”
　　丁俪凛：“你见过谁家联盟里的人跟队友上床，这种事情绝对有损于联盟朝好的方向发展。”
　　贺骁遥注视着丁俪凛的眼睛，回想起在丁俪凛身边看到的一幕幕场景，除去某些感伤时刻，她的情绪、心情永远跟着林煜走，林煜不需要勾勾手指，只一个人站在那就够了。
　　挫败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至今没机会见到林煜。
　　贺骁遥低头看向丁俪凛，他知道丁俪凛想躲避的话可以编出上百个不同的理由，但他不想躲了，什么存在什么角色都好，不想躲了。
　　他想占有丁俪凛，这种联结方式会不会比随时有可能断联的半路朋友更紧密一点？
　　这种联结方式会不会是现在的丁俪凛想对林煜采取的。
　　贺骁遥：“你把我当成林煜还算背叛联盟吗？”
　　他向丁俪凛展示自己并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带着恶劣的笑容，“你的味道。”
　　丁俪凛被激怒了，她挥开贺骁遥的手，挣脱他的怀抱，跳上去双腿勾住他的腰，疯狂地亲吻挑衅自己的那张嘴，在舌尖尝到一丝不知来自谁的血腥味。
　　她不允许感情中有人骑在她头上颐指气使，哪种类型的感情都不可以。丁俪凛死马当做活马医，走到这一步后朝哪前进都是差不离地偏航。她尝试着挑衅回去，既然你要当林煜，那你就是。
　　她拿出或许会被用来对待林煜的态度对待贺骁遥，与他温柔地缠绵着。衣服再次皱巴巴地团在腰间时，使劲咬了一下贺骁遥的下巴，听到贺骁遥被咬痛，发出‘嘶’地抽气声，听得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扣住贺骁遥的后背，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唐曼茹胸比我大将近两个罩杯，身高比我矮不止十公分，这些不用身体，用眼睛就能看到，所以我没法把你当成林煜，你也没法把我当成唐曼茹。”
　　贺骁遥看见笑个不停的丁俪凛眼角挤出的泪滴，清楚的知道丁俪凛把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当作一个有趣新鲜的游戏。贺骁遥帮她重新穿好衣服，低头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熟悉的香水味飘进鼻腔，他闭上眼睛，语调慵懒，“你在胡说什么？”
　　丁不以为然，此时的她忍不住嘲笑上一刻的自己，竟然配合贺骁遥过家家一般的幼稚提议，“这是事实 。”
　　贺骁遥明白丁俪凛的误解，“我和你不一样，不会在这种时候把你当做谁，一秒也不会。”
　　他借着丁俪凛的肩膀慢慢睁眼，随意地看向她刚看过的窗外，仿佛在找平平无奇的夜色中是否藏有独特的存在，自暴自弃地问道：“和别人行，和我不行？”
　　丁俪凛：“貌似是这么回事。”
　　贺骁遥犹疑地‘嗯’一声，继续问道：“以后要禁止刚才的行为吗？还是进行到这一步就停止。”
　　丁俪凛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
　　冷静下来的两人沉默地望着彼此，贺骁遥抱着手臂斜靠在墙边，看着丁俪凛闷头装死的模样，主动提议：“骑车带你兜风？”
　　丁俪凛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引诱的人，“去哪？”
　　她最喜欢的就是贺骁遥做什么事都能把握好分寸这点。
　　贺骁遥解开睡衣上边的两枚扣子，抬手脱下衣服甩在沙发上，走进卧室，“哪儿远去哪。”
　　不一会儿，丁俪凛接过贺骁遥递来的一黑一白两件衣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见外地站在客厅里穿衣服，笑着问他：“我们白天还回来吗？”
　　贺骁遥从衣领里钻出来，跟她一起笑，“不知道。”
　　凌晨四点，丁俪凛把自己裹进厚外套，接过笨重的黑色头盔，临时决定跟着贺骁遥去吹秋天最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