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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二次?”陈季宁慢慢重复了一遍,没想明白是什么第二次,“你是说我们第二次见面?”

      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苏公子,你记得可真清楚,不过我也记得。”

      “嗤,”见她还在把他对她的感情引向暧昧不清的方向,苏沆冷笑了一下,头微微偏转一侧。

      “你和唐昧是表兄妹?”

      “不是,怎么可能。”

      “你们两个看起来挺像兄妹的。”

      “你是说我们两个一样坏吗?”

      “不敢,你们来之前可有商量过?他可有把事情说全?”她也知道自己很坏,苏沆暗笑。

      她迷茫大睁着的杏眼,苏沆错愕失笑,一个天真得近似孩童的人说自己坏,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差其实也挺可爱的。他心像是被什么猛撞了一下,又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

      陈季宁愣住,他们当然商量过了。

      苏沆问得她有点不敢肯定,他们那样几乎无效的谋划确实还不如一拍脑袋拍出来的灵感有用。

      看着陈季宁纯真傻愣的样子,红唇微张,苏沆胸中的怒气散尽,“唐昧告诉我,你对我......”

      “我对你怎么样。”

      陈季宁恐惧得放大音量,预感之后的话不会是她想听的。

      她惊魂未定,苏沆无奈,眉头微微蹙起,“陈姑娘,别这么害怕,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唐昧是怎么和我说你的?”

      “你快说。”

      苏沆定了定神,“他说你见过我,对我很是喜欢。”他把唐昧极力渲染的浓浓爱意隐藏起来,类似“一见钟情”“朝思暮想”“想得茶饭不思”之类的全压了下去。

      “我喜欢你?他说的是那种喜欢?”

      陈季宁绝望地看对面的人点了一下头,腿好像没法站稳,往一边走了几步,扶着一棵碗口粗的树干平缓气息。

      完了完了,她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对,是唐昧搬起石头砸她的头。

      唐昧来找苏沆为什么要提她,还污蔑她!

      她毫不犹豫相信了苏沆的话,唐昧能在背后编排苏沆,那么也能在别人面前编排她,她不抱希望问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陈姑娘可以回去找他对质。”苏沆坦然。

      有一瞬间,陈季宁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那她刚才临到关头突然转换的话题在他眼里成了什么,苏沆一定觉得她真的喜欢他,只是因为太害羞了才说不出口,只好别扭地把话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能感受到脑袋似有烈火席卷,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

      不应该啊,她早就在沈晗身上修炼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窘成这样,哪怕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对沈晗情根深种,她都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认下。

      对,还有沈晗!

      她心头一亮,反正沈晗都被她连累成这样了,再利用一遍又何妨,她站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坦荡无暇:“苏公子,你应当听说过别的一些事情,我喜欢谁大家都清楚得很。”

      苏沆一低头,小姑娘眼睛方才还在闪烁躲闪,说到那个人时重新燃起坚定,他心道,如此最好,只要不再来玩弄他就好。

      关于她如何纠缠沈晗的传言尽数回到心中,他不由得好奇大小姐和那位沈大人相处方式,不会也是这样吧?

      陈小姐看着不像是会迁就的人。

      一个捉弄调笑一个欲拒还迎。

      沈大人似乎也不讨厌她,倘若他真如传闻中那般厌恶她,断然不会有第二次,他冷笑了一下,沈大人总归是喜欢罢了,

      “陈姑娘,在下没有误会,祝姑娘得偿所愿。”

      “多谢。”

      陈季宁笑得勉强,没有误会她求之不得,得偿所愿则敬谢不敏。

      她红着一张脸穿过客栈,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转运使满脸猜疑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她走远。

      半夜,月亮落在枝头。

      陈季宁睁开眼睛,没有骤然惊醒的蒙昧,眼前清晰,她没有睡着,冬日夜长,失眠的这些日子,她已经能够很精确算出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天亮。

      她好像想清楚什么是苏沆说的“第二次”了,第二次捉弄他,还是用一些最敏感的情感挑逗。

      她吓了一跳,怎么能觉得那是挑逗,分明是戏耍一样的胡闹,她也知道这样乱来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无非是让苏沆变得和沈晗一样,厌恶她到了极致,最后想方设法杀了她全家。

      至于这样吗,厚厚的锦被里,她打了个寒颤。

      她只知道对沈晗来说,很至于,他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很好。

      真是小心眼!陈季宁拉着被子没过头顶,一动不动僵硬地躺着,模仿起尸体来。

      要不要去和苏沆认真道个歉,她这么想着。思来想去又觉得太小题大做,苏沆得会该误会她以为他小心眼了。

      等到天亮,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晴雨端来热水,

      “小姐怎么又睡不着觉了,是不是头还晕着。”

      她眼下一片乌青,重生之后最初那段时间,梦境中全是冷宫的场景,还有死前沈晗阴沉无光的脸,后来渐渐适应勉强能睡得好些,又开始因为苏沆失眠。

      能做噩梦好歹证明她睡着了,睡得不安稳罢了,想起苏沆干脆彻夜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暂时没疯掉也有一些精神错乱。

      晴雨替她擦脸,在眼底用力擦了几下,乌青没擦掉反倒擦出两片粉红,在瓷白的皮肤上十分惹眼。

      晴雨吓得收回手,陈季宁倒不在乎,重新把脸埋进被子,真是奇怪,夜里无比清醒,一到早上就困。

      “我不洗脸了。”

      “不洗脸那成啊。”

      “我再睡一会。”

      “小姐,今天不能睡啊,待会还要去孟府。”

      闻言,眩晕状态的陈季宁挣扎着惊醒,孟嘉挚去找过苏沆和韩素,没准能在孟府见到他们两个。

      希望微乎其微,她和陈元宁踏上了去孟府的马车。

      孟府两座大石狮前,早有几个小丫鬟搓着手在门前候着,看到陈府的马车过来,正了正仪态上来迎接,

      “两位姑娘可来了,我们大姑娘在等着呢。”

      “林姑娘也到了吗?”陈元宁问,声色清甜。

      “也到了。”

      太后侄女林愉,陈季宁对她有印象,而且印象不错。

      上一世,她入宫后不久,林愉也入宫册为贤妃,是个一心只想抢孩子当太后的女人,不过直到她死之前,赵睿都没能生出一个孩子。

      婢女在前面引路,穿过一道道连廊,上了几座桥,孟姚玉她们正在院子里赏花,各色菊花花开烂漫,富贵气象浑然天成。陈季宁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天生好命,两世为后。

      见陈氏姐妹来,孟姚玉亲自起身来迎接,一面关切打量陈元宁脸色,面露关切,“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陈元宁点点头:“多谢孟姐姐关心。”

      孟姚玉面上闪过一瞬的惭愧,谁都知道陈元宁才是皇上还是太子时最想求娶的太子妃。

      “诶哟,没想到陈小姐和咱们大小姐处得挺好的,这不还没入宫呢就姐姐妹妹地叫着,这入了宫陈小姐要不要给我们大小姐奉茶呢?”隐在角落里穿着麻衣的女人突然开口,面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焦点瞬间凝聚在陈元宁身上,瞩目之下的少女无悲无怒,静静垂眸,一如她进来时的神态,分毫没受到别人影响。

      “安芸,不许胡说!”孟姚玉朝刚才说话的女人瞪去。

      “表妹你怎么这么凶啊,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麻衣女子还在狡辩,陈季宁诧异地看向她,“表妹?”孟家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姐,

      “孟姐姐,她是你的表姐?”

      她只是想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出言无状,那女子却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缩了缩脑袋溜了出去。

      陈季宁纳闷自己是有多凶,她是不会收敛心情,一喜一怒全写在脸上,但她刚才分明是好奇大于愤怒。

      有人故意当众羞辱陈家人,她当然生气,可此刻她没功夫纠结到底是孟姚玉故意安排的,她更想知道孟姚玉哪来的姓“安”的表姐。

      安芸畏畏缩缩比孟府中的丫鬟还不如,而且孟夫人姓冯,娘家父亲是前朝元老级别的大臣,就算有穷亲戚,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这样亲密地站在孟姚玉身边。

      “孟姐姐,她是你的表姐,”陈季宁问,“之前怎么没见过?”

      孟姚玉表情僵住,不语。

      她还记得孟姚玉有个表妹,叫傅姜姝,是平宁侯府的小姐,娇蛮得很。

      “阿季!”陈元宁终于开口,没多说第三个字,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很重,是在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陈季宁委屈,凭什么,这次错的又不是她。

      眼看各方都不愉快,林愉赶忙圆场:“孟姐姐,快带我们去看看御赐之物吧,”

      在孟可玉的房间里摆着皇上赏赐的物件,都是按照女孩子的喜好挑选的珠宝,皇家的意思是让陈元宁和林愉各自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就当做是孟姚玉送给她们的,以示后妃和睦。

      如婴儿拳头般大的夜明珠、各色光泽水润的珍珠、还有宫中匠人特制的攒金丝簪,绕成各种花鸟鱼虫的样式,华贵又不失灵动,几个姑娘细细看着,无不欢喜。

      室内最宽阔的一处高台上是绣着金凤的礼服,册封典礼时孟姚玉会穿着它接受命妇跪拜,也会穿着这一身礼服与皇上携手走上昭阳殿,受群臣礼拜。

      陈元宁的屋中也有一件相似的,只不过颜色浅了一些,绣的凤凰小了一些,团簇的牡丹换成了芍药,乍看看不出区别,它的主人却不能站在高台上受群臣叩拜。

      陈季宁盯着凤凰眼处的一颗珍珠,颤颤巍巍的不太紧实,一根长了一小点的细线悬着,似乎很快就会掉下来。

      她眨了眨眼,明珠又好端端地定在凤凰眼眶,但那长了一小截的细线就是越看越不对劲。

      几个人终于走到凤袍跟前。

      孟姚玉爱惜地把手放在凤袍上,一路轻轻滑落下来,时有时无地摩擦在锦缎面料上,经过凤凰时自然而然触到了那颗眼珠,忽然她指下一空,珍珠顺着华服滚落,骨碌碌掉到地上,弹跳着下了两级台阶。

      孟姚玉吓住了,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侍女赶忙捡起珠子以防滚得更远,“姑娘莫慌,一颗珍珠而已,奴婢今日就能缝好。”

      她点了点头,浑然不知珍珠是怎么掉下去的。

      岂止她茫然无措,陈元宁和林愉亦是愕然。

      宫中制衣局造的衣物断不会如此潦草,这一件怎么看都像粗制滥造赶制出来的。凤袍是要过礼部检验,核验无误后才会送到孟府,凤凰眼睛那么显眼的位置珍珠一碰就掉,要是今天孟姚玉没碰,那就是在封后大典那天才会暴露问题,而临时缝补必然来不及。

      陈季宁朝没了眼珠子的凤凰身上看去,眼眶外一圈金丝之中光秃秃的,比预想中的滑稽一点。

      凤袍说到底不是个玩笑,损坏凤袍的人一定要揪出。

      孟姚玉脸颊气得有些发红:“此前可有人来过这,动过礼服?”

      婢女胆怯地看了孟姚玉一眼,道:“七姑娘、八姑娘来过,揪过礼服上的珠子,奴婢等几个劝了,跟着七姑娘、八姑娘的嬷嬷却说,不就是一件衣服,有什么摸不得的。”

      孟姚玉声音都颤抖了:“可这是凤袍,她们便这样放肆?”

      侍女低声道:“就怕又是四姑娘在中间教唆。”

      四姑娘是孟可玉。

      孟姚玉脸上抽了两下,有点哭腔,“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侍女安慰:“等入了宫,离了这些人便好了,姑娘,让奴婢把礼服取下来吧,这些天趁着有空再看一看别的珠子有没有松动。”

      孟姚玉点了点头,转向陈元宁她们:“别的我也认了,为什么连册封大典的礼服她们都要乱动,要不是今日我们来了,在册封典礼上出了岔子,该如何是好?”末了,她惨笑了一下,“让诸位见笑了。”

      凤袍被损坏,弄不好就会连累到一群制作凤袍的绣娘、礼部核验的郎官,甚至孟府上下都有诛九族的风险。

      陈季宁一时看不透孟姚玉为人,她是孟府大小姐,国朝一人之下的首相孟谦的长女,未来的国母,竟连惩罚几个下人都不敢。

      从前她只当孟姚玉贤惠大度,再看此人黯然神伤的憔悴神情,心说孟姚玉不会真的是个草包吧。

      这样的女人在家里被孟可玉欺负,上一世孟可玉入宫后势如破竹,怕不是后位都要拱手让贤。

      不对啊,嫡长女孟姚玉怎么会被一个庶妹欺负,孟夫人还没死呢!

      “孟姐姐,可玉在哪?”她忽然很想见见这个厉害的女人。

      “父亲和兄长正在前厅宴客,可玉也在那里。”

      几个侍女带陈季宁去找孟可玉,在去往前厅屏风后,她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孟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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