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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断指 ...

  •   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霍格沃茨地区对于他和奥米尼斯而言就像是一张陈旧羊皮纸上提交了完美的答案,却得到硕大而鲜红的“T”,不断的重复提醒他们曾在这里有多少美好和快乐的时光,又有多少令人窒闷的绝望。

      他的斗篷大概是在壁炉里彻底被烧得一干二净了。塞巴斯蒂安漫不经心的想着——被恶意篡改落点的飞路网直接将他抛落到马伦威姆渡桥附近的森林里,他及时的察觉了问题,遗憾的是瞬间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再一次踏入飞路网之中。

      塞巴斯蒂安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魔杖,面无表情的将黑绿相间的杖柄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旋转,如同锋锐匕首出鞘,将要见血封喉。

      “维克多·卢克伍德,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胆小鬼。”他低低的冷笑了一声,终于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黑巫师,他们穿着及地的黑色袍子,边缘破破烂烂,都带着兜帽、不敢露出自己的面容,只有或干枯或皲裂的手里抓着魔杖暴露在外。

      “现在无路可逃的人是你,傲罗。”一个中年男人冷酷地说道,他的魔杖一直指着塞巴斯蒂安的太阳穴,似乎只要这位首席傲罗敢做出任何举动就要将他击毙当场,然而塞巴斯蒂安的表情却分毫未变,他的眼神缓慢的从所有人身上掠过,片刻之后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不在这里。”

      “我会把你的头带回去给他!”尖利的女声咯咯笑起来,女巫师讥诮地哈哈大笑,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枯黄如草堆般乱蓬蓬的金发,眼神里饱含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看看这英俊的脸,被切开的时候表情一定很好看!”

      其他黑巫师哄笑起来,他们分散开站在空地的周围,朦胧的雾气遮掩了他们的身形,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响——塞巴斯蒂安很熟悉这个声音,他曾和拉斐尔有无数个不见月色的夜晚游荡在禁林里,那里大概是最大的八眼巨蛛聚居地,而他们有幸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干掉过一只。

      这是个陷阱。他不知道是谁暴露了他的行踪,但很清楚火灰蛇党为什么选择埋伏他,如果他死在这里,魔法部会失去一个精锐的傲罗——在和革新派刚刚联手之后不久就出现这样的失败,无疑是对合作的一大打击,而如果他活着被俘虏,将会成为魔法部继续拔除火灰蛇党营地的顾忌。

      至于更多......塞巴斯蒂安的手指抽搐了一瞬,原本在他指间悠闲盘旋的魔杖险些坠落,他一把抓住了魔杖,任由黑巫师们骤然警惕起来逐渐逼近他。

      拉斐尔。

      火灰蛇党对于拉斐尔的觊觎昭然若揭,一个古代魔法持有者,堕落的黑魔王,曾被不公正的审判送入阿兹卡班的无辜者,他们巴不得拽着拉斐尔一起沉沦在最底层的地狱之中。

      他和奥米尼斯仍然是拉斐尔的软肋。塞巴斯蒂安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一股狂喜从他心口窜到四肢,他突兀地仰起头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沁出眼泪来。黑巫师们几乎要以为他被逼到绝境因此而疯了,乍然亮起的魔咒光芒却骤然撕裂清晨的薄雾。

      魔咒的光在林间飞舞闪烁,黑巫师们第一次意识到首席傲罗的决斗技巧似乎并不仅限于一对一的决斗台,塞巴斯蒂安敏锐的借着地形躲开了八眼巨蛛的突袭,每一道魔咒都角度刁钻地引诱对手自相残杀,他们没办法在确保自己不被击中的同时避开八眼巨蛛——这些可怖的怪物并不在意被摄入口中的到底是傲罗的血肉还是火灰蛇党的黑巫师。

      “你真的是个傲罗吗!”一个黑巫师咆哮着吼道,他疯狂的转动着双眼试图找到塞巴斯蒂安的行踪,但男人熟稔地将自己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有陡然出现的魔咒才会暴露他的位置于短短一瞬。

      狡诈而阴险,黑巫师们甚至清晰的辨别出那道模糊的影子施展的魔咒之中包含了钻心剜骨和摄魂夺魄,不可饶恕咒——魔法部的傲罗竟然把使用这些不可饶恕咒当做喝水一样平常。

      “你该加入我们,小子,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你能得到的一定比魔法部给你的更多!”最开始说话的女巫师尖锐地笑起来,用盔甲护身挡开一个四分五裂,还以一个霹雳爆炸,汹涌的气浪落在塞巴斯蒂安脚边,他灵巧地跳开了,在躲闪的闲暇冷笑出声。

      “你付不出我要的报酬。”他将魔杖对准八眼巨蛛的腹部,凌厉的将它整个切成了两半,黏稠的血泼了黑巫师一身,带着有强腐蚀作用的毒液,黑巫师尖利地惨叫起来,伴随着哀嚎被融化成黏腻的尸骨。

      塞巴斯蒂安站在满地的混乱和尸块里露出个笑容,蓬松的头发显得散乱,脸颊上还带着擦伤的痕迹。

      可他仍笑着,眼神阴鸷如盯上猎物的蛇。

      有黑巫师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战斗而选择逃走,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阻拦,甚至他希望逃走的那些黑巫师跑得快一些——把这里的状况尽快回报给卢克伍德,让那贪婪的豺狗耐不住自己的胃口而亲自前往。

      这样他就能修正一个九年前就应该修正的错误。

      他曾无数次在梦境里幻想过,如果当初卢克伍德被拉斐尔杀死在那片荒芜的废墟之上灰飞烟灭,那么就不会有魔法部的傲罗来到费德罗特调查所罗门的死因,拉斐尔不会为他顶罪,不会在夜色里独自一个人走进冰冷的监狱之中。

      奥米尼斯或许还是会因为黑魔法的缘故责备他,责备拉斐尔,他会因为弑亲的罪行而愧疚,或许整个六年级他们都无法回到从前那样的亲密无间,只能在课程的间隙里窥见对方的面容。

      然后等到时间继续推移,七年级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和好,也或许不会,但他和奥米尼斯都会在毕业舞会之前向拉斐尔送出邀请,握住她温暖而柔软的手,请求她给予他等待了那么久的一支舞,在霍格沃茨的星空之下牵着她跳最熟悉的小步舞曲,将旋转的女孩揽入怀中。

      塞巴斯蒂安的表情一点点阴沉下去,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梦,无数次,无数次他在梦里握住拉斐尔的手,看着她低下头之后露出羞涩而甜蜜的笑容,之后用一贯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梦太美好,他自梦境之中醒来时总是会沉默的坐在夜色里,试图在冰冷而空荡的房间里找到一点慰藉,但没有,什么都没有,恍惚掠过他发梢的只有寒冷的夜风。

      夜夜如此,至今依然。

      塞巴斯蒂安转过身凌厉地丢出一个四分五裂将黑巫师的手齐腕斩断,面无表情的踩过因钻心剜骨而翻滚的男人:“卢克伍德让你们来送死之前有没有让你们想好遗言?”

      “你这个恶心流脓的杂种......”断腕的男人扭曲着嘴唇诅咒道,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个癫狂的笑,下一瞬血液凝聚在男人的断腕上形成一支利箭,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塞巴斯蒂安的面前。

      塞巴斯蒂安迅速的侧过身闪避,血箭却像是认准了自己的敌人一般在空中灵巧迅捷地转弯,他只来得及用盔甲护身将它打偏,腥臭的诅咒却还是穿透护盾蓝紫色的光擦伤了他的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皮开肉绽。

      暗绿黏稠如浓雾一样的诅咒迅速沿着他指尖向上。

      “萨鲁队长!”终于赶来的魔法部傲罗刚从幻影移形的挤压之中脱身就骤然看见这一幕,脸色煞白的吼出声来,诅咒一旦蔓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偏偏他们也无从分辨这到底是哪一种诅咒。

      塞巴斯蒂安的魔杖上掠过一道猩红的光,霹雳爆炸准确的将断腕的黑巫师炸成了一团焦炭,他垂下眼看向自己的左手,对着伤口的位置举起了魔杖。

      血色混合着惨白的骨骼一起掉落在地,塞巴斯蒂安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密布着冷汗,断肢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眼前都浮现出些星星点点的白光,被切断的两根手指坠落在地之前就萎缩干枯,变成脆弱的灰尘。

      “有两个跑了,向着西庄园海岬的方向,幻影移形。”他低沉地向冲到他身边的傲罗吩咐道,“去追。”

      “你需要去圣芒戈!”那傲罗慌乱地说道,切断手指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诅咒所带来的腐蚀效果继续蔓延,但没有完全将诅咒剥夺,塞巴斯蒂安的脸迅速苍白,可那双蜜棕色的眼睛却固执地凝视着西庄园海岬的方向。

      “...我们走!”傲罗当然清楚自己的队长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终于松开搀扶着塞巴斯蒂安的手,和两名同伴迅速的追着逃窜的黑烟而去。塞巴斯蒂安踉跄了一瞬,他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都开始逐渐模糊地旋转起来,像是吃多了致幻蘑菇以后带来的效果,他有点狼狈的倚靠着一棵枯树的树干,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希望他这次能够幻影移形得准确一点,落在圣芒戈五楼或者大厅里。

      或许是因为诅咒的效果,原本被钻心剜骨折磨得无法动弹的黑巫师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从地上缓慢地爬起来,用阴暗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塞巴斯蒂安垂下头时露出的后颈,然后举起了手里捡来的、不知谁的魔杖对准他的后脑:“阿瓦达——”

      塞巴斯蒂安的魔杖在空气里点了点,但他还没来得及念出咒语,银蓝色的厉火就从空中猛地流窜而出,像是巨蟒冲着不知死活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三头厉火化形的火蛇通身都是黏稠的银蓝色魔力凝聚,唯独一双眼睛里满是狂暴的赤红,像是被点燃的烙铁镶嵌其中。

      银白的影子自光门中一步迈出,以冰冷的指尖抚过塞巴斯蒂安的双眼,然后遮住了他的视线。塞巴斯蒂安的手指抽搐了一瞬,他想要拨开那只按在自己脸上的手,质问她为什么六年来从不肯见他一面。

      “不要看。”她轻声说道。

      “Incendio.”

      三头厉火嘶声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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