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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圣芒戈 ...

  •   圣芒戈五楼魔咒伤害处理处。

      因为诅咒或者各种稀奇古怪的魔咒影响,这一层楼总是遍布惨叫,咒骂,伴随着家属的抽泣声,或许还会有哈哈大笑的声音——中了咧嘴呼啦啦,但是施咒人或许不是那么熟练,以至于整蛊性质的咒语让可怜的倒霉蛋狂笑了一个星期还没停下。

      拉斐尔安静的站在病房门口,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无表情的垂着头,银白的长发沿着她的肩头滑落下来。她的眼神顺着散下的长发落在漆黑的裙摆上,那里有一块不明显的痕迹,像是偶然被枝头的露水染湿了蕾丝,干涸之后也没有让那柔软的织物散开,仍然一定程度的扭曲着,像是块疤痕。

      唯独她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她的裙摆上不止这一处沾染着——那是塞巴斯蒂安的血,黏稠猩红的血浆顺着指根裸露的白骨全数浸入她的灵魂深处,她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漆黑长裙之下露出的鞋尖,半晌缓缓吐了口气。

      塞巴斯蒂安显然比她记忆里十五岁的时候更固执了,不管是在坚持给她写无数得不到回音的信上,还是在失血过多的时候,他勉强维持着清醒的神志,=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死死地拽着拉斐尔的裙摆,血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更多的糊了上去。

      “松开,塞巴斯蒂安。”拉斐尔轻声说道,“治疗师很快就可以把.....”

      “你要去哪儿?”塞巴斯蒂安质问道,他琥珀一般蜜棕色的双眼盯着拉斐尔的眼睛,声音嘶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拉斐尔,你要去哪儿?”

      “......我哪里也不去。”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拉斐尔伸出一只手安抚似的按在塞巴斯蒂安的手背上,然后悄无声息的用力松劲泄迫使他松开了扣在她裙摆上的手。

      病房里安静地像是没有人在里面,倒是不断的有治疗师从其他的病房里叫过来,拉斐尔凝视着那块血迹,刻意的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那些来往的治疗师吸引,好在很快就有人给她分散自己的思绪带来了绝妙的理由。

      魔法部的傲罗很快出现在圣芒戈的走廊,其中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点血迹,但是从表情上来看并没什么大碍,他们仓促的从走廊的一端跑过来,走到近处的时候才陡然意识到站在首席傲罗病房门口的人是谁,连忙急刹停了下来,有些尴尬而局促的肩并肩站着,讷讷了半晌也没有说出半句话。

      “她不吃人。”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从他们背后响起,傲罗们被吓了一跳,迅速的让出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空间,拉斐尔微微抬眼,正对上闪烁着红光的魔杖。

      奥米尼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他的右手抓着魔杖,左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看也不看站在身边的傲罗,随手将那个纸袋塞进其中一个人的怀里:“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回头交给飞路网管理局的负责人,我相信他们要好好准备一场威森加摩的审判了。”

      等到抱着纸袋的傲罗点头转身离开,他才将头转向拉斐尔的方向,嘴唇颤动了片刻,才沉声说道:“卢克伍德不在西庄园海岬,逃走的两个黑巫师其中一个被捕,另外一个消失了,天黑透之后傲罗们失去了他的踪影。”

      “我会去找他。”拉斐尔说道。

      她的语气平淡,好像只是在和奥米尼斯讨论明天准备选哪一家的午餐,但偏偏脸色冰冷得像是死人。她抬起一只手在空气里凝出一团黏稠的银蓝色魔力,然后任由那流淌着的魔法形成扇小小的光门,门里有轻微的喧闹声传来。

      “这是魔法部的事情。”奥米尼斯说道,他微微皱眉,似乎是不解于拉斐尔准备做什么,“在费德罗特的时候,你不该用那种办法去读取黑巫师的记忆。”

      “他们的报告书上写的什么?我吃了那个黑巫师的脑子吗?”拉斐尔嗤笑起来,她陡然握紧了掌心,光门在空气之中破碎成为一朵残缺的水花,她的嘴唇颤抖着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像是要骂出句脏话,但最后她只是疲倦的倚靠回墙上,用掌心捂住自己的双眼,冰冷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塞巴斯蒂安鲜血的味道。

      “霍格沃茨地区的黑巫师我会亲自跟进,维克多·卢克伍德是我当初犯下的错误之一,亚历山大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她说道,语气凌厉而果决,毫无令人置喙的余地,奥米尼斯没有反驳她,他沉默的用雾蓝色的双眼凝视着拉斐尔的方向,半晌才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会生气。”奥米尼斯带着笑说道,他有些怀念似的垂下眼睫,过长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投出一片小小的圆形影子,拉斐尔的指尖抽搐了一瞬,她似乎想要伸手去抚过那些蝶翼似的睫毛,像是习惯。

      良久的沉默,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拉斐尔的身边突兀的燃起一团小小的银蓝色火焰,如一只渡鸦落在她的肩上,然后倏然消散成为几缕轻烟。她偏过头像是在听什么,然后转过视线看着奥米尼斯说道:“我先走了。”

      “不等塞巴斯蒂安醒过来?”奥米尼斯问道,他握着魔杖的手垂落下去,似乎是想要挽留,但一时间能够找到的借口只剩下这个。拉斐尔缄口不言,只是安静地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被奥米尼斯猝然抓住了手腕,女孩细瘦的腕骨伶仃得能硌疼他的掌心,粗粝的指腹抚过的位置分明有疤痕的凸起。

      拉斐尔任由他摸索着扯掉了及肘的手套,露出素白的肌肤,那里盘亘着丑陋的疤痕,刀刃在她狭窄的小臂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伤,即便已经开始愈合,也不难让人猜到当初伤口会带来怎样的疼痛。

      “......拉斐尔,”奥米尼斯沉声说道,“菲戈教授说的是真的,那些被兰洛克打破封印之后流窜的古代魔法,你把它们吸收了,是吗?”

      那些疤痕,它们来自于她自己。

      精神的痛苦能让一个人崩溃,她在刚进入阿兹卡班的时候无法控制极度痛苦下的自我伤害,菲戈教授在第一次去见过拉斐尔之后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夜去过原本应当已经封闭的地图密室,空荡荡的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四副巨大的画像已经成为了空白的画布,只有笔触留下的背景还能看得出这幅画曾会对来访者亲切的问候。

      陈旧的封印无法将所有的、伊西多拉曾从人们身体之中抽取出的、凝结着负面情绪的古代魔法再一次关回去,拉斐尔别无选择。

      她扯了扯嘴角,将自己的手从奥米尼斯的掌心里抽了出去,沉默着重新将长手套戴好:“从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一直盯着它,菲戈教授还告诉了你们什么?”

      “塞巴斯蒂安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奥米尼斯缓慢地说道,他无声的收紧自己的手指,像是拉斐尔的手腕仍然在他的掌心之中,“...之后,我要怎么告诉你?如果塞巴斯蒂安醒过来。”

      “奥米尼斯。”拉斐尔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回答她的是奥米尼斯抿紧了嘴角,无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给我写信,我会在暮色庄园。”她终于让步,眼神慌不择路的从奥米尼斯的眼睛上挪开,她无法和他对视,她无法允许自己装作若无其事,酸涩顺着眼眶蔓延,她几乎要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不得不感谢奥米尼斯现在没有举起魔杖以它来代替他的双眼——她的眼眶和鼻尖一起通红,她恨不得现在就抓着奥米尼斯的衣襟嚎啕大哭,好像数年前的某一天一样。

      她始终无法在他们的面前长大,被困在十五岁那一年秋日的不只是他们。

      她才是那个永远被囚禁在过去的人。

      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在卢克伍德哀求讨饶之下那瞬间的心软,他们不会因为有一名身为阿兹卡班逃犯的好友而被质疑与指责,塞巴斯蒂安也不会因此失去自己的手指......

      没有人比她清楚那血蚀的诅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如果不是塞巴斯蒂安自己果断的切断了那两根手指,如果不是她在途中抽走了诅咒里含有古代魔法的部分,他会失去的或许不只是手指,还有别的。

      梅林啊。

      拉斐尔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铁锈味从齿缝里顽固的钻进来,令人恶心的窒息感掐住她的脖颈,让她只能匆忙的别过头,踏入无光的影子里离开。

      奥米尼斯轻轻叹了口气,袖口里隐约的红色光芒一闪而逝,他侧过身,伸出手去按下了病房的门,抬眼对上塞巴斯蒂安阴鸷的眼神:“你听到了。”

      “我以为你会多做点什么让她留下,我都准备好要装着睡着了。”塞巴斯蒂安冷笑道。

      “你看过她的日记,你也知道原因,我不想再和你争辩这个了,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平静地说道,“我收到了来自某些纯血巫师的消息。”

      “说。”塞巴斯蒂安翻身坐起来,毫不顾忌自己左手上的伤口撕裂,再一次有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床单上。

      “狐狸有它的巢穴,而今它竟胆大的走出。”奥米尼斯拖长了调子,像是咏唱一首诗的起始,窗外有光自缝隙里钻入,将他的脸掩藏在一半的阴影之中,唯独双眼被照亮,像有火焰灼烧。

      “必有什么吸引它敢冒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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